门铃响了,我们家基本无访客,丫不会是joy和魏峥嵘那么心有灵犀来找他的吧?
洗刷刷的声音伴随哔哩咚隆的声音……真刺耳,我忽而走神:我孩子以后能做音乐家多好啊,也能弥补我五音不全的遗憾。
“古意,你出来一下!”
找我的?
我摘了胶皮手套出厨房,看到站在玄关处的是楚云端。第一次觉得他滑稽:一身蓝白病服,外面套着一件长大衣,用奇怪的眼光灼灼看我。
第一个念头是,他冷不冷。
“古意。”
我还在发怔,他已喊我。
“啊?”回神,“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他大步走到我身边,长手一揽,我落入了温暖的怀抱:“我听说了,你怀孕了!”
这是我眷恋的情深义重的拥抱。
但我想推开,他的力道远远大于我,我双手拍他后背,带哭腔:“所以呢,你要又一次逼我打掉嘛?你个混蛋!”
“以前都是我不好,现在,让我好好照顾你好吗?”他捧起我的脸,精准落吻。
我躲开,抵不过他双手的蛮力,被死死吻住。
是的,死死吻住。向来温凉的唇出奇的滚烫,烫着我的唇,殃及心脏。我死守牙关,他竟把右手移至腰窝处按捏,我忍不住痒低呼。他趁机侵入,大肆攻占我的领地。滚烫的唇灼热了我的呼吸,被动地、后仰地接受他如暴风骤雨般、不可抗拒的吻。
“你们秀恩爱可以回房间吗?”魏峥嵘的声音响在耳边。
滚!不帮老娘还看我好戏!哪只眼睛看出是秀恩爱?
一吻作罢,我呼吸不畅,累得慌,他一手捞回我,我就势靠在他的胸膛休息。他的手覆住我的头,用力抚摸我的长发。这一看还真是情浓恩爱的一对啊。
我的心怦怦跳得厉害:他是值得动情的人,又是不顾形象地来找我,强势的吻不是一厢情愿。
楚云端更是不理魏峥嵘,说:“跟我走,古意。我出院,你,到我家。我保护你。我不会让你再有任何流产的可能。我的孩子,我的女人,交给我好吗?”
怎么不动情。
然而我怕。我怕梦醒之后,又是噩梦。
一个……藏得深的、我不能驾驭的男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会伤害我的男人。
“不行。”
他浑身都在抖,“古意!”
皮肤滚烫、呼吸滚烫、情意滚烫……烫得我想逃。
“说了不走就是不走!”我作势推开他,强势逼自己不要一时情迷。
没想到刚刚还力气逼人的他一下踉跄,摔在了地上!噗通,撞击地板的声音直逼我耳膜。
身体快于思维,我跑过去扶着他,“你怎么了?”唇色发紫,面色发白,额头冒汗,浑身颤栗。
“没事,给我个机会,赎罪好不好?”断断续续说我这句。
我伸手摸他额头,滚烫。
大冬天的,穿那么薄的病服就跑出来,他的脚上……竟还是双拖鞋!不发烧才怪!他是跑得多着急!
我眼泪下来,想摇头,头却像僵死一样动弹不得。
“你们在这样秀恩爱下去我肉麻死前他会先死的!”魏峥嵘又不合时宜地搭话。
却一言惊醒梦中人。
我赶紧扶他起来,他用蛮力躺在原地:“我罪有应得。你不给我机会,就是不在意我的命。你骗我。”
“魏峥嵘,你来扛他!”我站起,咬唇忍住眼泪,准备走开。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右手腕,是他滚烫的左手。手心尤为灼热。
我一挣,他整个人拖动了都不愿意放开我的手……我从没见过这么狼狈的楚云端,心痛,像被针扎,没个轻重,时而痛得窒息,时而轻了又来个猛击!疼得我呼吸困难。
爱着他的我在我脑子里质问:他真的死了你会高兴吗?
不高兴。绝对不会。
我只知道,他要真的病惨了。拿刀架着我脖子的绝对不止周医生一个。
眼泪模糊了视线,我还是喊走到跟前的魏峥嵘:“你快点动手啊,送他去市中心医院啊!”
“噢噢噢 ”,魏峥嵘反应,“真不知道你们要秀恩爱到什么时候?”和我共同对抗一个病人,病人输了。
魏峥嵘半拖半扛拉起楚云端,我不想跟去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又于心不忍,转过头去。
我听到扭动门锁的声音,他就走了,去该去的医院。
哔哩咚隆,砰!我吓了一跳,楚云端倒在地板上,嘴角出了一丝血迹,他支持起上半身,挪向我:“你不答应我,我真的不去。”
这已经不是狼狈了,而是惨不忍睹。
我再也顾不得其他,跑过去跪在他身边,抱住他,“好。”
第72章 老婆,我们回家好不好?
一阵兵荒马乱,魏峥嵘开车送逃出医院的楚云端回归,我在一旁眼泪直流让他撑住,急救,脱险。
他死拖着我的手不让我走。我慌了乱了就答应和他睡一病房。要不是他病床上仪器太多,他还不让我睡陪床。怎么说……重病的他有点……不顾一切、死皮赖脸。
陪到半夜等着送我回家的魏峥嵘回去前说:“你们就是在秀恩爱!我走了,找人跟我秀恩爱去!”
“谢谢你,魏峥嵘。”谢谢你在我慌乱时陪在我身边,让一切最终步入轨道。
眉目闪闪:“不客气。”走了,蹬着他的马丁靴虎虎生风地走了。
丫估计又去找joy,不过我允许。我不喜欢joy,觉得那小妖精爱惹我又一脸薄情样。
忽然发现,我和他做朋友,是多么好的事。
回房,凝视安静睡着的楚云端:机会是人给的,我分明舍不得他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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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痒的触觉惊醒了我,睁眼。看到一只熟悉的手在摩挲我的肚子。一身蓝白病服的楚云端,侧躺蜷缩在窄小的床上,和我贴得很近:“你醒了,我孩子的妈妈?”
“嗯。”他还掩不住疲软,昨晚呕血的画面犹在眼前,我再也狠心不起来。
“让孩子治愈我们吧?”他的手移至我的脸颊,抚摸。
“……好。”
所有的伤痛起因是孩子,那让新生的孩子,治愈。听起来不错……我内心深处,早就逃不开这个男人。高高在上,却为了我什么荒唐事都做了的男人。我想……给彼此一个机会。
早上来检查的周医生手下不留情,一人一个暴栗子,分别训斥:“让你逃出医院!让你拐带楚云端!”
“老周!”楚云端轻抚我受攻击的额头。“不要欺负孕妇。”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谁救了你的命,要不是我你现在还能逞英雄?”周医生浓眉一竖,愤怒得很。
楚云端回他:“老周,谢谢你。”又看了我一眼,“但是我老婆你不能欺负。”
“男人找了老婆就是吃里扒外!”怒瞪,完事,走人。
重点是谁是他老婆了啊?
满头黑线。
“老婆,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不是你老婆,楚先生。”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古意,我们回家好不好?”那腔调比“老婆”好不到哪里去。
傲娇萌犬的模样……真是!
“不行,你昨天都那样了!”
“家里设备也不错还有人照顾,而且我在医院你也在医院多闷啊。”
我反驳他,他用吻让我投降。
喂他吃完中饭,拿出储物柜里一套干净衣服,叮嘱他慢慢穿上。我们商量之后准备一起逃出医院。因为周医生不会批准楚云端出院的。
穿戴好的楚云端还是衣冠楚楚、生人勿近啊。
他的大包小包都没拿,我本身就一包。怕他站不稳走太累,我挽着他顺便防止他摔倒。而外人看来,我们两个人像寻常探病的亲友,不像是准备逃出的医院的。他住的一层属高干病房,来来回回人不多,走廊尤为安静。基本病房紧闭,偶尔开着也看不到内里情景。
护士迎面而来,不知为何,推车突然歪斜,直直撞向我。状吗木血。
我没反应过来。还是旁边的楚云端猛然抽出被我挽住的手推开我并单手阻止了机械冰冷的推车。
惊魂初定的我赶忙又凑上去扶住他:“没事吧?”
他对我浅浅勾唇:“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要是撞我的肚子上……看刚刚楚云端反应比我快也着急的模样……我相信他让孩子治愈的话是真心实意的。
“对不起!对不起!”护士连连低头道歉。
我想算了赶紧走人免得被发现,而楚云端却很严肃:“身为护士,你更应该对你在医院的行为负责。医院里多少病人,容得了你几次失误。刚刚你要撞上的人,是我的老婆,怀着我的孩子。要是真的撞上了。不是任何东西能补救的。”
被这样义正言辞、郑重其事地称为“老婆”,我竟然不反感。
护士更是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突然喊起来:“唉,你不是3号病房的病人吗?怎么就出院了?”
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你认错了!你专业素质不行啊!对病人不熟悉!”她不是楚云端的直属护士小赵,所以我急中生智,摆脸训斥。
随后拉起他的走,要走。
护士拦在我们面前:“等我确认了你们再走好吗?”
我挽起他的手,问他:“亲爱的,你和莫总的谈判是不是半小时后?”
楚云端配合敛眉,抬起手看了眼银色手表:“嗯,确切来说是二十九分钟三十秒后。”
“听到没有,”我彪悍质问,“我们迟了一分钟会损失多少利益你知道吗?你赔得起吗?你也知道住这病房的人非富即贵,家属当然也是。你还想不想做护士!”
护士睁大眼看我,不自觉退后一步:是被吓到了吧。
计谋成功,我挽着楚云端一步一步正大光明地走。
恰逢其时,电梯正好下到十楼打开,我们跑进去。
后面传来一声呼喊:“小严,那个人是病人楚云端,周医生还没批出院!”声音是楚云端的直属护士小张,按时间应该过来给楚云端换盐水。
可惜门已经合上。
我得意朝他眨眼:我厉害吧。
他落吻在我额头:“原来你这么会演戏。”意味深长啊。
想起我之前在他面前破绽百出的“勾引”,脸上发烫,回敬:“彼此彼此。”
电梯尤为慢,本为了减少人流量分双数上下,然而八楼、六楼、四楼都有人进出。不少女性对他投来粉粉的目光:招蜂引蝶的男人啊。
“你就是因为……我主动才喜欢我的?”我突然好奇。
他一愣,估摸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不是。”回答精简。
也对,投怀送抱的女人他嫌少?
“那为什么?”
刚问好,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底楼。
“3号病人!不要逃!”刚刚踏出电梯小张就从隔壁电梯下来,追,喊。
我拉着他拔腿跑起来,穿过行色匆匆的病人、家属、医生、护士。
“你行吗?”
我的问句被风吹散。
“行。”一顿,“倒是你,慢点,注意孩子。”
“好。”
我往人多的地方挤,护士搬来了救兵,但是不好对人群下手,估摸着也不能动粗抓住楚云端。
只要周医生不出动,我就无所畏惧。
“李诚在哪?”
“住院部大门花坛。”
那就在眼前了,我的速度一直是匀速,毕竟我是孕妇他是病人。跨出大门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后衣领,我一挣加大马力一跑。直奔熟悉的迈巴赫。
车突然发动,直接往我们冲,我吓坏了怔住,楚云端抱住我一篇,开了车门把我塞进去,他随后坐上,关车门。
惊魂未定。
车技再好的人我都不信,何况直接朝我们冲过来!
现在,小张再怎么着急跳脚都无济于事了。
手心出了汗,我不忘夸他一下:“你反应速度很快嘛。”
“你的肚子还好吗?”
“没事,”我手一摊散热,“孕妇运动运动有好处。”
“不会有下次了。”他说。
“啊?”
“让你拉着我跑。”
额,突然那么情深义重的楚云端,让我怎么招架?
我摆手:“我拉着你跑我愿意,你再次让我跑不动了,我会消失。”
他把大衣解开,拉我坐过去,又用大衣裹住我,“不会的,永远不会。”
李诚熟门熟路,把我们送到了家里。又走了一趟医院,把他的行李运回了他家。还说周医生正在手术,还没发现。
我掩嘴偷乐:我记恨他把我全身上下打了个遍还说我有精神病!
楚云端躺在床上,略有不适。但他还是要拿电脑开视频会议,我不许。
“你去衣柜找到个黑袋子我就听你的。”
我疑惑,听命去翻找,拿到他跟前,他只说:“穿上。”
打开,是防辐射衣。
是早就准备好了还是知道后匆匆让李诚买的?无论哪个答案,我边穿边瘪瘪嘴,都挺感动人的。
而他自己,打开笔记本,“要么安静看我,要么去客厅看电视或去书房看书。”
应该是很重要的会议,他的姿态不容拒绝。
我选择了第一个。
突然很想了解这个我未曾看透过曾经只属于商场又好像不属于人间的男人。
他还穿着那件大衣,脸上多了点血色,做出威严的样子,从会议开始到结束。看似温和的态度和话语,却是字字珠玑、句句逼人,我不懂都被他威慑住。
他说完结束语,我赶紧说:“你可以休息了?”
“不行,我还有好多文件没看。”看我一眼,“你要是无聊可以……”
“不无聊。”
过了很久不见他休息,脸色不好得明显!我想掐点合他电脑:我不想我孩子出生没爸,说赎罪会很疼我孩子的爸。
可看他眉头微微褶起的严肃样……又怕会耽误。
刚刚会议内容我听到部分的言辞,好像有什么方案出了问题。
可是有人代替我做了,周医生“啪”地毫不留情地合上他的苹果电脑,“你们!胆子大敢逃!逃了还敢这么死对着电脑!楚云端,你不要命了谁救你!”
第73章 吃醋?放心,这是我们的婚房。
“她。”手指指向我。
还真自信!
我头回觉得周医生的出现于我是喜事。
摆摆手推卸责任:“无我无关,他一定要工作的。”
周医生甚至没空打骂我,一门心思给他做检查,按部就班,样样不落。
回味起来。楚云端的嫁祸是别样的情调。
周医生忙活好才没好气:“你小子遇了我才命大!”对我更是没好脸色:“你个臭丫头,就会惹是生非!”
我辩驳,他作势又打我,看了眼楚云端,终究收手。叨念几句回去:“我还有工作!还真以为我有那么多时间追着你们!”
周医生走后我和楚云端属于相互照顾,他十分重视孩子,我十分提防他再次过度操劳。
他不让我多玩电脑,又没到睡觉时间:“我想去你的书房看看,有没有育儿书?”
“好像只有一本《西尔斯育儿百科》,我妈生我弟弟的时候看过,一直放在我这没拿走。”
“你还有弟弟?你弟弟很小?”
“有啊,现在青春期,十六。楚河萧。”
“你十五岁就自己住了?”我惊愕。如此如此推算,果然是高处不胜寒啊。
“确切来说,是十六周岁,赚到第一桶金,当时我爸借我钱买的房子。我十八岁就正式工作了,这房子也真正属于我。”
惊讶,都说寒门孩子早当家,他这富二代还是几代做得也不容易啊。
十二年多商场摸爬打滚,没点手段是不能立足的吧?
所以我没有必要把他想太好太神,更要努力去接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