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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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剑绝刀-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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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雪君停下脚步,问道:“什么事?”

万良道:“老朽已把盟主拜柬,投入少林寺中。”

范雪君道:“何人接收拜柬?”

万良道:“达摩院的主持。”

范雪君道:“你没有见到那少林寺的方丈么?”

万良道:“一个白发老僧,自称达摩院的主持,受他们掌门方丈之命,代表接见。”

范雪君道:“他说此什么?”

万良道:“那老僧对咱们一行举动,似乎十分了然,接过拜柬之后,瞧也未瞧,就说少林寺向不接见女客,咱们虽是按照武林规矩,投柬拜山,他也无法破例,必需按照寺中戒规行事。”

张玉瑶道:“什么戒规?”

万良道:“凭着武功,闯入少林寺中。”

张玉瑶道:“这么说来,是非得动武打进去不可了,哼!早知如此,那也不用投柬拜山了。”

万良道:“不过,那老僧在我离寺之时,告诉过我一句话,他说,他虽然无法破例,但他亦将尽力助咱们进入少林寺中。”

范雪君缓缓说道:“那是说,他将在人手调度方面,尽量给咱们帮助了。”

万良道:“大概如此吧!”

左少自接道:“黄荣何在?”

万良道:“现在少林寺中。”

左少白一纵眉,欲言又止。

万良低声接道:“少林寺中,规戒森严,既然不肯接咱们入寺,只怕难免一场搏斗,姑娘也该调派一下人手,最好是点到为止,不要伤了少林寺中僧侣。”

范雪君道:“就依你之见。”

万良道:“老朽先回寺中,等候姑娘。”

范雪君道:“好吧!如寺中有变,立即通知我等。”

万良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范雪君道:“张姑娘已经胜了一阵,下一阵让给盟主出手。”

张玉瑶已知左少白武功强过自己甚多!应了一声,退了下去。左少白大行两步,走在前面,带头而行。

只见那少林寺大门敝开,一眼可见寺中深长的院落,和夹道松柏。左少白昂首挺胸,直入寺门。

张玉瑶护着范氏姊妹居中,高光带着四个红衣剑手,抬着闲云大师和黄鹤周正—一走在最后。刚刚进得寺门,突闻一声高昂的佛号,传入耳际,大门后面,疾快的闪出了四个手执禅杖,结成了一片杖影。只听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四僧禅杖,各自着了一剑。

四僧心头一震,道:“这人好快的剑势。”

这四人同在达摩院中学艺,武功也在伯仲之间,感受和反应。几乎是一般模样,齐齐挥动禅杖,袭击过来。

四僧齐出,结成一片严密的杖影;不论何人,遇到此等攻势,必得是收剑而退,但左少白,却是大不相同,不但不退,反而挥剑而进,长剑护身,疾快的向前行去。身随剑走,灵巧无比的一个转身,欺入四僧身前,长剑左右一摆,分刺两僧。

四僧手中禅仗,十分沉重,适宜远攻,左少自欺近了四僧身侧,四僧那沉重兵刃,反而成了累赘,运用极是不便。左少白连攻十余剑,削落最左一僧的一片袍袖。另外三僧,虽然无伤,但亦被迫的走马灯般,团团乱转。四僧又勉强支持了几个回合,似是自知不敌,齐齐退到两侧。

左少白左手食、中二指,按在剑身之上,欠身说道:“诸位大师承让了。”

大步向前行去。张玉瑶、范氏姊妹、高光等鱼贯而入。四僧八双眼睛,呆呆的瞧着几人,也不多问。

要知嵩山少林本院,一向被武林中视作武学芸萃之地,四僧联手,仍然败在左少白的剑下,实在是大失颜面的事,照着武林规矩而论,四僧既然认败,那就无权过问来人。

四个红衣大汉,抬着两具软兜,走在最后,四僧虽然瞧得心中疑虑重重,但也只好忍了下来。

左少白当先而行,走约五六支远,大道突然折向左面行去。转过弯子,只见一老、一小两个和尚,并肩站在一起,拦住去路。

那老僧穿着一件灰色僧袍,颚下白髯如雪,但脸上红光照人,使人无法估出他的年纪。

那年轻和尚看上去只不过二十左右,身穿月白僧袍,项间挂着一串念珠,背上斜背着一柄戒刀。

那老憎合掌当胸,欠身高宣了一声佛号,道:“老衲四律,和诸位施主见礼了。”

左少白心中一动,想起了四戒大师,其人亦四字辈高僧,那是寺中长老了。急急还了一礼,道:“晚辈左少白,见过大师。”

四律大师长眉微微一耸,道:“施主连闯了咱们少林寺数道拦截,那是足见高明,老僧奉命于此。施主如想通过,只有凭着武功了。”

这几句话,似是生生给逼了出来,有着言不由衷之苦。

左少白道:“在下末学后进,如何是大师之敌?”

四律大师道:“施主不用客气了,老衲奉命守此要道,施主纵然能舌翻金莲,也无法说得老衲自行让路。”

左少白道:“我等投柬拜山,并无恶意,只求一见贵寺方丈。”

四律大师道:“施主多言无益,还是凭武功闯过去吧!”

左少白道:“晚辈和四戒大师,有过数面之缘,老禅师,乃四字辈的高僧,想必……”

四律大师接道:“老衲不善词令,亦不喜多言,施主如是自忖不是老衲之敌,请退出少林寺吧!”

左少白心中大感奇怪,暗道:这和尚有些奇怪,好像很怕和我说话。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既然如此,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四律大师回顾那小和尚一眼,道:“这施主既要赐教,你还不亮出兵刃。”

那年轻和尚应了一声,翻腕拔出背后戒刀,道:“小僧平云,请施主赐教。”

左少白心中暗道:大约他是自恃身份,不愿亲自出手。长剑一扬,道:“小师父尽管出手”。

平云也不客气,戒刀一挥,斜斜插向前胸。左少白长剑斜起,直向戒刀上拍去。

那小和尚出手一刀,看似平庸,实则暗藏着甚多变化,眼看左少白长剑向刀上拍来,刀势一沉,斜里翻了上来,锋刃变向,直向左少白握剑右腕之上斩去。

左少白心中暗吃了一惊,忖道:“这和尚年纪不大,刀法怎的如此诡奇。心中念转,手中长剑,却用出了王道九剑中一招“祥云缭绕”,剑势一转之间,突然幻出了一片剑花,金铁交鸣声中,封开了那小和尚手中戒刀。

左少白一剑拨开了小和尚的戒刀,已知遇上劲敌,回剑还击,唰唰唰,连击三剑。要知那大悲剑法,乃剑术至高无上的奇学,三剑出手,登时现出一片剑花。那和尚本是连刀主攻,此刻却攻守易势,变成了防守。

左少白施展开大悲剑法,处处抢制先机,那和尚登时被迫的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四律大师冷眼旁观,瞧了一阵,摇头说道:“你不是这位施主的敌手,快退下来。”

那小和尚倒是听话得很,疾攻两刀,倒跃而退。

四律大师道:“阿尔陀佛,施主剑术精绝,小徒非敌,看来只有老衲领教几招了。”

左少白道:“在下如何能是老禅师的敌手?”

四律大师道:“施上不用谦让了,只要你闯过老衲一关,即可见到敝寺方丈,沿途之中,再无拦阻之人。”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施主见着敝寺掌门方丈之时,却是处在危险无比的环境之中。”

左少白暗自奇道:“这番话,无疑说明了少林寺中对付我等的安排,不知他何以竟然会说了出来,实叫人难辨敌友。

只听四律大师接道:“老衲话已说完,施主可以出手了。”

左少白心中还有犹豫,耳际间却传过来范雪君的声音,道:“此刻寸阴如金,最好不要再拖延时间了。”

四律大师右掌一扬,道:“施主既是不愿落得抢先之名,老衲就先出手了。”

呼的一声,右掌直向左少白拍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舌剑唇枪

左少白若有所悟的啊了一声,挥剑迎了上去。四律大师一挫腕,收回掌势,但左掌却紧随右掌之后推了出去。左少白剑势速变,闪起一片寒芒,追向四律大师卷了过去。

四律大师低声赞道:“好剑法。”

他双掌连环劈击出手,一双肉掌之上,带起了两股潜力,逼的左少白剑势不能近身。

左少白心中忖道;这和尚功力果然惊人得很。手中剑势一紧,攻势更见凌厉。

四律大师的武功虽高,但左少白的剑势,变化万端,奇奥莫测,仍然被那重起的剑势,因入了一片光影之中。

恶斗十余个回合之后,四律大师突然一挥僧袍衣袖,打出一股强猛无比的暗劲,逼开了左少白的剑势,倒跃而退,闪到一侧道:“施主剑术高强,老衲非敌,尽管请过吧!”

左少白心中暗道:“他明明还有再战之能,罢手不战,那是存心让路。”

心念暗转,抱拳一礼,道:“老禅师承让了。”

大步向前行去。四律大师和那手执戒刀的小和尚,又向后退了三步,把大道全都让开。

范雪君等紧随在左少白的身后而过。四律大师说的果然不错,沿途之上,再无拦挡之人。

行约一里左右,果然忽然一变,只见一座高耸的大殿,屹立在前。殿门大开,群僧分列,中间坐着一个身披黄色袈裟,神情壮肃的中年和尚。

左少白凝目望去,认出正是回雁峰上见到的一痴大师,此刻披起了那件黄袈裟,看上去更为庄严些。

只见一个站在大殿外面的中年和尚,回身望着大殿说道:“金刀盟主,已闯过寺中拦阻,逼近大殿恭请掌门人裁夺。”

一痴大师回顾了身旁一个身披蓝袈裟的和尚一眼,那和尚说道:“依照寺中戒规,来人既能闯过寺中拦截,不论男女,理应以礼相待,迎入殿中。”

一痴大师道:“好,就依寺中戒规办理,有劳师弟代我迎客。”

那身披蓝袈裟的和尚应了一声,大步出殿,迎上前来,说道:“贫僧一清,奉谕代我掌门迎客。”

言罢,合掌一礼。

左少白抱拳一礼,道:“有劳大师。”一清大师闪到一侧,道:“诸位请入大殿待茶。”

左少白回头望着范雪君道:“姑娘……”

范雪君接道:“咱们拜山而来,理该入境随俗才是。”

当先向大殿之中行去。

张玉瑶乃还剑入鞘,紧随在范氏姊妹身侧。

一清放过了范雪君,左少白等,拦阻了四个红衣大汉道:“四位抬的何物?”

高光接道:“人。”

一清大师呆了一呆,道:“什么人?是死的还是活的?”

高光道:“自然是活的了。”

一清大师道:“既然活的,为什么要用黑布蒙掩起来?”

高光道:“如是到了可以掀开黑布之时,我等自会揭开,用不到大师费心。”

一清大师摇摇头,道:“敝寺掌门方丈,是何等尊贵,诸位虽然是闯过了拦劫而来,可见敝寺方丈,但也该有个限度。”

高光道:“什么限度?”

一清大师道:“把四人抬的东西,留在大殿之外。”

说话神情,似是已毫无商确余地。

高光望着一清大师,呆呆的站立着,半晌想不出一句话来。原来一清大师挡门面立,拦住了进殿去路,除了依照他吩咐之外,只有强行闯入殿中一途,照此时此情,是否应该出手,高光却是难作主意。

但闻范雪君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既是不能进殿,你们就守在殿外吧!”

高光缓步退了下去,喝令四个红衣人,放下竹兜,就在殿外坐了下来。

左少白缓步进入大殿,目光流转,打量四周景物,只见少林掌门方丈,一痴大师,高座在一张檀木椅上,群憎环列,神气十足,默查那群僧列成的队形,隐隐间含有保护之意。

只听一痴大师说道:“那位是金刀盟主?”

左少白本想承认下来,但转念一想,范雪君早已想了应付之策,回头望了范雪君一眼,默不作声。但见范雪君缓步而行,直行到左少白的身侧,才停了下来,接道:“金刀盟主已在贵寺。”

一痴大师接道:“那一位,请出来和贫僧见见如何?”

范雪君道:“等一会再见不迟。”

一痴大师目光投注到大殿之外,望了那个竹兜一眼,道;“也许你们那金刀盟主,被阻于大殿之外了。”

他自言自语,说了几句,范雪君也不理他。

一痴大师轻轻咳了一声,道:“就算那金刀盟主不在,诸位之中,也该有个执事的人才是。”

范雪君道:“方丈有什么话,尽管问吧!自然会有人答覆。”

左少白目光流顾了大殿各处,不见万良和黄荣何在,忍不住问道:“我等还有两个传讯之人,现在何处?”

一痴大师冷冷说道:“按我们少林规矩,两位贵使,已被敝寺招请于达摩院中待茶。”

左少白抬起头来,两道森寒的冒光,逼视一痴大师的脸上,回峰雁上往事,一一展现脑际,当下说:“大师还记得在下么?”

一痴大师神情肃然的摇摇头,道:“本应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识人不多。”

左少白突然一动,说道:“那夜在回雁峰,虽只匆匆一见,但在下对大师的记忆十分清晰,自信不致瞧错了人。”

一痴大师冷冷说道:“本座已经说明,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武林中人,相识不多,阁下定然看错人了。”

左少白道:“堂堂少林寺的掌门,在下如何能够看错。”

一痴大师神情镇静,淡淡说道:“阁下高名上姓,你一定要说见过本座,那也不关紧要。”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依照江湖规戒,你们金刀门投柬拜山,定然有事和本座商量,本座时间不多,不能久陪几位,几位有什么话,快些请说。”

左少白心中忖道:“他一直不敢承认此事,定然是偷上衡山而去,少林僧侣,大半不知他的行踪了。

正想当面揭穿,突闻范雪君接口说道:“大师最近一年,可曾离开过少林寺么?”

一痴大师沉吟一阵,道:“诸位如是无事,本座要失陪了,似此等无礼之言,难道也要本座答覆么?”

范雪君道:“我等是按着贵寺中的规戒,闯了进来,方丈就算不愿接见,也非得接见不可。”

一痴大师回顾了左右群僧一眼,接口说道:“本座事务繁忙,无闲和诸位闲谈是非,诸位有什么事,请和敝寺中达摩院主持谈吧!本座要先走一步了。”说完,站起身子,离开座位,大步转身而去。

范雪君高声说道:“站住!”

四周群僧眼看范雪君对待掌门方丈,如此无礼,不禁一个个怒形于色。

范雪君双目失明,也瞧不到群僧神情,仍然接着说:“你可想知道,上一代贵寺掌门方丈,四方大师的事么?

这几句话,字字有如巨雷般,只听得大殿中群僧脸色齐变。

一痴大师缓缓回过头来,道:“敝寺上一代掌门,已死去十余年了。”

范雪君道:“你们可曾查出他的死因么?”

一痴大师道:“我们少林一派,为此悬奖于江湖之上,已查出为白鹤门左鉴白夫妇所害,连络九大门派,和当今江湖上四门,三会、两大帮,合力围残了白鹤堡,已为敝守上代掌门人报了仇。”

左少自听得热血沸腾,直行而上,恨不得立刻拔剑出手,但又恐坏了范雪君的计划,强自忍了下来。

一痴大师道:“此事天下英雄皆有知闻,难道还会有假的不成?”

范雪君道:“贵掌门死亡之事,可有人在现场见证么?”

一痴大师道:“此乃震撼江湖的大事,武林道上,有谁不知,除了敝派掌门之外,还有武当、峨嵋、崆峒三派掌门之人,同时遇害。”

范雪君道:“你倒说得详细。”

一痴大师道:“姑娘要问,本应只好讲说清楚?。”

范雪君缓缓说道:“那是因为你作贼心虚了。”

这两句话,字字如刀如剑,直刺入一痴大师心中。

其实大殿中群僧一个个都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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