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戒大师道:“少林寺失落的十九册秘笈中,有几种武功,乃我达摩老祖所创,再经本派先师加以增益,使那几种武功,威力之大,无与伦比,因为那几种武功过放历害,杀伤之大,犹在盟主那霸刀之上,本派第九派掌门人,鉴于那几门武功出必伤人,伤必致死,有违上苍好生之德,乃召集全寺弟子,集合商讨,最后决定,后代弟子,永远……”
左文娟冷冷说:“永远不能练那几种武功?”
四戒大师道:“其中两种武功,任何人不许练,另有两种,只有掌门人才能练,但也须得长老会议通过,其余的弟子,则绝对不许涉猎。”
左文娟冷笑一声,道:“难道少林派灭亡了也不许练!”
四戒大师冷冷道:“少林派有七十二种绝艺,门下弟子,不愁没有武功可练,若是一刀一枪,以真实武功对敌,没有人灭得了少林派,以眼前而论,少林派遭此空前浩劫,也是败在不肖孽徒,和那圣宫神君的阴谋诡计之下,并非艺不如人。”
左少白含笑道:“少林派执武林牛耳,由来已久,大师所言,并非夸大之词。”
四戒大师道:“可是,那批秘笈,若是落入圣宫神君手中,稍假时日,让他练成那几种威力极大的武功,诸位再想除他,那就困难了,纵然侥幸产除了他,所付的代价,也就更加大了。”
左文娟心中暗道:“这和尚一向少开口,如此危言耸听,必有目的。”
只听左少白道:“老样师说的不错,咱们要把握时间,不能让圣宫神君再练绝艺了。”
四戒大师见左少白已被自己说动,不禁暗暗心喜,道:“我等首务之急,是找出圣宫所在,只要找着敌人巢穴,少林弟子愿作前驱,拼着与敌皆亡,总要将元凶祸首铲除掉。”
万良道:“大师说的虽然有理,可惜眼前的事,难的就是找不到敌人的巢穴。”
四戒大师道:“圣宫神君属下众多,三瓦两舍,隐藏不了,他那巢纵然隐密,总有蛛丝马迹可寻。
万良道:“好啊!大师既然如此讲,必是胸有成竹,倒要请教了。”
四戒大师脸一红,道:“老衲只能充作马前年,这须用才智之事,老衲是无能为力了。”
高光笑道:“说来说去,又回到老地方了。”
四戒大师闻得老地方三字,忽然心动,转面一顾范雪君,道:“此事只好烦劳姑娘了。”
范雪君笑道:“贱妾早已费尽神思,可惜找不了那圣宫的所在。”
四戒大师合什一礼,道:“事关武林苍生,姑娘须得多费心思”
高光道:“范姑娘再想一想,在下相信,没有你不能解决之事。”
四戒大师道:“对,姑娘才华绝世,天下没有难得倒你的事。”
范雪君道:“要想找出圣宫的所在,办法倒是有一个……”
四戒大师道:“是啊!老衲早知姑娘有办法,请姑娘讲出方法来,若是需用老衲之处,赴荡蹈火,在所不辞。”
范雪君似有凝难之处,沉吟片刻,摇首道:“贱妾虽然想出一个办法,但这办法有点毛病,大师容我再想一想,另筹良策。”
张玉瑶是性急之人,近来跟随闲云大师练了不少绝艺,极欲找机会试一试手,闻言之下,不禁大急,道:“什么办法;范姑娘先讲出来大伙听听,吞吞吐吐,急煞人了。”
范雪君微微一笑,回顾黄鹤周正一眼,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黄鹤周正道:“姑娘想出的办法,与在下有关么?”
范雪君点了点头,道:“在场之人,只有周兄曾经去过圣宫,要想找出那圣宫的地点,只好由周兄身上设法。”
黄鹤周正道:“在下虽然去过圣宫,但那时神志为药物所制,如今已完全遗忘,虽竭力思索,一点印象没有。
范雪君道:“有一种摄魂术,能够使人进人梦游状态中,在那梦游状态中,潜藏于其人心底,平常无法忆起的种种经历,都将活跃起来。”
黄鹤周正道:“姑娘说的摄魂术,与那圣宫神君控制手下人的办法相同么?”
范雪君道:“截然不同。圣宫神君那办法是使人忘记过去,摄魂术却是令人表露过往的种种。”
黄鹤周正容色耸动,道:“姑娘会那摄魂述么?”
四戒大师道:“能者无所不能,花姑娘天悟神聪,胸罗万有,自然精通那摄魂之术。”
范雪君莞尔一笑,道:“我虽懂得那摄魂术,但恐功力不够,有伤周护法的身体。”
黄鹤周正慨然道:“范姑娘不须过虑,若非姑娘搭救,在下如今还陷身苦海之内,为了找出敌人巢穴。莫说损及贱躯,就是粉身碎骨,在下亦无怨言。”
范雪君沉吟半晌,道:“既然周兄愿意咱们就即时开始,我尽力而为,但愿不损伤周兄的元气。”
黄鹤周正道:“姑娘如何施为?在下应当怎样?”
范雪君道:“周兄只须盘膝坐定,其余的人请退出五丈之外,以免分了我等的心神。”
黄鹤周正闻言,立即盘膝坐好,左少白等纷纷向远处走去,留下范氏姊妹和黄鹤周正在一起。
范雪君、范雪仪二人,在黄鹤周正对面坐下,开始行那摄魂大法。
这摄魂术近乎今日的催眠术,范雪君闲话家常一般,与黄鹤周正随意闲谈,但声调极为柔和,令人如沐春风,胸怀坦荡,有点懒洋洋的,黄鹤周正以为未开始,目光一转,忽然触着范雪仪那两道柔和的眼神,觉得范雪仪神情困疲,似乎想要睡眠的样子。
周正眼望着范雪仪那两道眼神,道:“二姑娘面有倦容,要歇息一阵才行。”
范雪君柔声道:“周兄连日劳累,也该睡了。”
黄鹤周正闻言,果然感到眼皮沉重,昏昏欲睡,想说一声不睡,又懒得开口,目光却被范雪仪那两道柔和的眼神吸引住,耳畔响着范雪君温柔的话语,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一种混然忘我的境界。
忽听范雪君低声说道:“周兄,你去过圣宫,那地方在那里?”
黄鹤周正脸色茫然,口齿启动,没有讲出话来。
范雪君柔声说道:“圣宫,你想想看。”
黄鹤周正闻言,果然容止若思,似在回忆什么。
范雪君以那呓般的语声,反复提到圣宫二字,探问那圣宫的所在,黄鹤周正随着她那暗示,想来想去,脑海之内,终于出现了一处地方,不过,那仅只是一处崇山峻岭,他也说不出是什么所在。
行使这摄魂术,是一件极耗元气之事,范雪君反复提示,欲使周正忆起圣宫的地点,那知周正,仅能记起一点眉目,根本说不出地名来。
范雪仪突然悄悄地拿住姊姊的手,以她们那独特的手语,不知说了些什么。
范雪君迟疑了片刻,终从探手入怀,摸出两根细若牛毛的金针,玉手连挥,两根金针,插入了黄鹤周正两边太阳穴。
黄鹤周正大感迷惘,眼怔怔地望着范雪君。神情茫然,不知所借。
只听范雪君沉声道:“咱们如今就到圣宫去,你在前领道,咱们跟随着你。”
黄鹤周正呆了一呆,迟钝的目光,缓缓转向东南方,望了半晌,突然迈开大步,朝前奔去。
范雪君伸手扶在范雪仪的肩上,疾步跟了上去。
群豪睹状,纷纷撒开大步,跟了上来。
范雪君突然说道:“诸位注意着周正,不要侵扰了他,如果遇上了敌人,尽速歼灭,以免耽搁。”
左少白道:“姑娘的马车呢?”
范雪君道:“停在山下。”
左少白道:“姑娘慢行,我等跟住他,姑娘找着了马车,再行赶来。”大步追去。
当下左少白、四戒大师、万良、黄荣、高光等在前,遥遥跟着黄鹤周正,范雪君、范雪仪与闲云大师等在后,赶到山下找着了隐藏在林中的马车,驱车跟了上去,左文娟分派手下,随后而行;自已率领那四名贴身侍婢,与左少白等同行。
第六十七章直捣圣宫
那黄鹤周正迷迷糊糊,心中只有一个意念,就是奔向圣宫,他独自一人在前奔跑,对身后那浩浩荡荡的队伍,看也不看一眼。
午后,经过一座镇甸,黄鹤周正腹中饥饿;见路旁饭店中有人吃喝,自己也走了进去,左少白等急忙赶了上去,吩咐酒家备办饮食,黄鹤周正独坐在一桌,见酒食送来,立即伏案大嚼,吃饱之后,呆坐了片刻,忽又奔去,左少白早已付过饭钱,见他动身,急忙跟了下去。
一路之上,黄鹤周正饿时就吃,疲倦时就地一躺,倒头大睡,睡醒了继续向前奔去群豪跟随在后,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跟着黄鹤周正行止。
这一日,众人已是行到了淮南,忽然遇上四意大师、四律大师二人,率领着二十名少林弟子,正在追赶一小股敌人,四戒大师急忙赶了过去,向四意、四律说明原委,这时,少林僧人已发觉一痴漏网之事,但又不敢放过眼前之敌,因此继续围剿,逐一查验。
四意、四律和四戒大师,师兄弟三人,相互说明了经过,商议之下,四意大师继续追敌,四律大师飞报四空大师,请示行止,四戒大师仍旧追随左少白等,查探圣宫的地址,三人计议已定,立即分道而行。
次日晨间,又遇上一股流窜的蒙面人,黄鹤周正恰巧与彼等撞上,那批人立即出手攻击,群豪见了,纷纷赶上,大加杀戳,黄鹤周正视若无睹。依旧独自一人,朝前奔去。
须臾,四维大师率领一批少林弟子赶来,四戒大师匆匆说明了原委,自己仍旧随同群豪,继续跟着黄鹤周正,向南行去。
这一役,四门、三会、两大帮,以及九大派的人物,不知死了多少,少林弟子伤亡之重,更不待言,群豪一路行来,随处可以见着武林人的尸体。对于这一场武林浩劫,俱都感叹不已。
这一日,渡过长江,继续向南奔行,范雪君恐黄鹤周正元气损伤过甚。赶上前去,让周正服了粒培元益气的药丸,继续行去。
数日后,群豪跟着黄鹤周正,进入了括苍山区。
此时,群豪已断定那震动江湖的圣宫,就在这山区之内,但括苍山西起丽水县,绵亘青田,缙云过仙居,临海、黄严、温岭诸县,山区广大,重峦叠障,无计其数,左文娟往日亦曾搜索过此山,就未找出那圣宫的痕迹。
入山之后,范雪君和范雪仪已弃车步行,闲云大师双腿俱断,这时以手代足,倒立而行,随同众人前进。
这日黄昏时分,九豪跟着黄鹤周正,正在山中行走。
林木幽深,充满了森森鬼气,群豪长行数千里,赶来此处,敌人巢穴已近,人人都有点心情激动,摩拳擦掌,准备迎接战斗。
奔行中,左文娟纵身一跃,跳上了一块屹立山腰的突岩,纵目四望一眼,道:“左面即是仙居县,前面的山峰,即是括苍山的主峰。”
左少白一望面前的山峰道:“既称圣宫,地方一定不小,若在山峰之上,远远就该望见。”
忽听范雪君道:“诸位小心,此处已近敌人巢穴,谨防……”
言未落,一株高大的古榆木上。倏地响起一声尖厉的长啸,四条人影自空射下,直向在前领路的黄鹤周正头顶扑下,左少白大吃一惊,人如脱弦之箭,疾跃过去。
只听一声怒喝,四戒大师施展出佛门“须弥芥子”绝世轻功,身形一幌,斗然扑到了黄鹤周正头顶,掸杖一挥手,将最先扑下的一条人影,一杖扫了出去。
惨呼声中,一名黑衣老者吧哒坠地,脑袋、肩骨俱被禅杖击碎。
少林派遭此浩劫,这慈悲为怀的有道高僧,已是性情大变,出手之狠辣,尤过常人。
同时间,左少白也是古刀一挥,将一名黑衣人拦腰斩为两截。
腥风血雨中,另外两人已齐齐扑下,一人使镔铁锏,一人使锯齿刀,两件兵器,齐向黄鹤周正袭去。
这自空扑下的四人,身子俱都很高,在左少白和四戒大师各出全力,闪电般击毙了两人,黄荣和高光赶了上来,插手已是不及。
只见兵刃翻飞,寒光耀目,左少白和四戒大师,与那两人飞快地搏斗了几招,那两人虽不是左少白和四戒大师的对手,但左少白和四戒大师杀机一退,三招两式之下,已是无法取胜。
范雪君突然说道:“万老护法,黄、高二位护法,紧随黄鹤周正前进,谨防敌人攻袭。”
黄荣、高光急忙抽出兵器,与万良一起赶了上去,紧随周正而行。
黄鹤周正眼望几人搏斗,脸上露出一片茫然之色,呆了一呆,转身行去。
左文娟面凝严霜,朝搏斗中的四人凝注一眼,冷冷喝道:“速下杀手,免误大事。”
忽听万良一声暴喝,前面又响起一阵兵刃交击之声,左文娟身形一幌,绕过左少白等,赶了过去。
左少白和四戒大师本想生擒敌人,眼看前面又起战斗,只得改变主意,二人连施杀手,转眼各毙一人。
这时,前面已打的如火如茶,猛恶异常,原来又有数名黑衣人杀出,攻袭黄鹤周正,万良等截住敌人搏斗,左文娟也赶上前去助阵,这几人的武功,都算是武林高手了,但对方个个不弱,接战之下,竟是旗鼓相当,谁也无法轻易的取胜。
突然间,一株古松之后,掠出一条人影,恍若一道轻烟,直向黄鹤周正身前卷去。
左文娟急声道:“少白!”长剑一挥,疾向那人影撩去,那知一剑撩空,黑影已掠了过去。
这时,左少白和四戒大师刚刚料理完两敌手,一瞧那人影来势如电,拦阻已是不及,两人大惊失色,进出全力,疾向此处扑来,但起步太迟,眼看已是不及。
黄鹤周正武功虽在,一但灵智已蔽,心思朦胧,反应极为迟钝,一见那黑影扑近身前,顿时张惶失措,手舞足蹈,不知如何迎敌。
这一瞬间,急煞了左少白等人,想那圣宫的地点,正所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黄鹤周正若是遭了毒手,群豪又得盲目摸索,不知找到什么时候,才能找着那神密的圣富了。
蓦地,一声长啸,平地而起,一团黑影,随声而到,直向先头出现的人影撞去。
只听蓬然大震,劲风澎湃,掌飙腾空,四周林木,皆被震惊。
叭的一声,一个鸠形鸩面,灰白短鬓的黑衣老者,身子震起半空,摔落在地,黄鹤周正身旁,站着另外一名手持钓竿,身形高瘦的佝背老者。
左少白赶到近前,见那佝背老者是渔仙钱平,不禁大喜,当下抱拳一礼,含笑道:“又是老前辈相助,晚辈这厢谢过了。”
渔仙钱平淡淡一笑,道:“今日之事,关系武林大局,老渔夫身在武林,不得不尽棉薄之力,阁下身为盟主,成败利钝,系于阁下一身,小老儿愿听调度,虚礼废话,一概免了。”左少白肃容道:“老前辈过谦,晚辈是金刀门的盟主……”
忽听范雪君道:“金刀门即是正义门,凡为武林正义效力之人,都是本门护法之人,盟主不必心存谦退,以免削弱了团结之力。”
渔仙钱平凝注范雪君一眼,道:“绝代高才,果有过人之处。”
范雪君微微一笑,道:“老前辈来此山中,是在我等之前,抑是我等之后?”
渔仙钱平道:“一直跟在诸位身后。”
忽听张玉瑶格格一笑,道:“老前辈是独自一人,或是另有同伴?”
渔仙钱乎双眼一翻,道:“老渔夫独来独往,那有同伴?”
张玉瑶微微一笑,目光转动,向四周林木深处,扫视不已。
渔仙钱平哈哈大笑,身形一幌,霎时踪影不见。
群豪相视一笑,移目望去,黄鹤周正站立在悬崖边上,两道迟钝的目光,凝视着悬崖之下,一瞬不瞬,容色之间充满了迷惘之色。
范雪君右手扶在范雪仪肩上,移步走了过去,此时夜色沉沉,悬崖之下,浓阴密布,随即吩咐群领袖,就在崖上歇息,天亮之后,再定行止。
黄荣、高光取出,干粮,分给九豪食用,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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