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再多,也只有挨打的份。
因为稻草人不会动,不会打人,而且也不经打。
火云面对的当然不是稻草人,他们不但会动,会打人,而且也经得起揍。
围定火云转了三圈后,这些人便立刻动了起来。
而且动作不慢,简直可以说得上迅速。
看得出,这是一群专门以打人为业,靠打入混饭吃的“打家”。
百十人围攻一人,结果一般只有一个。
这个人被揍成肉泥,或被百马分尸,瓜而分之。
但是,也会有例外的时候。
那便是百十人被这个人击得清不成军,纷纷趴一下,当然这个人必须是高手,绝对的高手。
今天便是一个例外。
因为火云是一个高手,也是绝对的高手。
别看他只有一只手右手。
就是光凭这只有手也能把这百十人打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百十人齐声吼了一声,从四面八方扑向火云。
火云不止背腹受敌,左右侧同时也是攻击目标,就是头顶都是。
凡是居于火云身侧的都是。
这个时候,靠一只手来御敌,那是天方夜潭,更不可能还击。
但是火云却做到了。
火云见他们扑了上来,便迅速地轰出一拳。
这一拳不攻向任何一个敌人,因为即便这一掌能击中目标,那也只能摆手一个。
可对方有百十人,到时只怕你已成了铁墩,只有挨打的份儿。
所以,火云这一拳朝地面轰去。
众人见火云一扬手,心里俱是一惊,正在思疑火云的这一拳不知要赏给谁。
殊料,他的这一拳谁都不赏,却未向了地面。
见这钵大的拳头没招呼到自己身上,各人心里俱是一宽,加快了前扑的速度。
但是,马上又发生了变化。
那原本坚硬异常的沙石地面,被火云的一拳轰得支离破碎,纷纷激扬飞射。
如天女散花一般,纷纷迎向前趋的进攻者,见者有伤,一个都不能少。
立刻,便有交响乐奏起。
“哎哟,我的眼睛。
“哎哟,我的脸!”
“哎哟,我的鼻子。
“哎哟,我的门牙!”
各人都在大呼小叫着他们的器官名称。
仿佛那些东西突然丢失了一样。
其实,那些东西的绝大多数还是存在的,该在哪儿还在哪儿,各就各位。
只是,都或多或少,或大或小地受了些伤害,被激扬的碎石沙粒击破,挖了洞,打扁了……唯一不存在的是那些呼门牙的人的门牙。
这些家伙呼痛时,张大了血盆大口,门前鉴定会空,说话也语不成声,关不住风。
各人只管各自呼痛,一时间没人再围上来。
“没用的东西,老子的手都断了,也不喊痛,还不给我上,待杀了这两个小子,回头我给你们美容去!”
为首那家伙仿佛已忘了刚才他的呼痛声,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火了。
那些属下显然很惧怕为首之人,又哗哗啦啦的围了上来。
但多是象片性地做了几个夸张的动作,装腔作势。
火云刚才只是使了五成力量,便退了众人。
这是火云自伤愈后,第一次出手,这一出手让火云信心大增,意气风发。
斗志高昂的火云见众人不知好歹地又欲靠近,大吼一声,又扬起钵大的拳头。
众人一见火云的架势,便软了腿脚,如同火云举起的不是他的那只血肉拳头,而是一个威力惊人的炸药包。
一个个呆立当地,不敢越雷池一步。
火云却不因为众人的识趣而罢手,而是使出全力再一拳轰向地自。
不,不是一拳轰向地面。
而是把一个烈性炸药包抛向了他自。
众人一见炸药包还是打了出来,因有经验在先,不知谁带着喊了一声“我的妈!”
撒腿就跑。
一人带头,百人响应,全都扯逢。
这次,这些家伙受伤的部位转移了。
不再是头脸部。
而是背部和屁股。
钻头不顾屁股。
各人捂着屁股鼠窜而逃。
这一拳所爆发出的威力,惊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那位在一旁歇息的被追杀之人。
然而,更吃惊的却是火云自己。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伤后的自己竟如此威猛。
这一拳的力量看似竟达暴血力量第七层。
稍一思考后,火云便起到了根由。
记得当初刀仔对火云说过,火云对帮主盘龙的尊崇压抑了自己力量的增长。
而今,盘龙已完全和自己划清界限,在火云的心中已经死去,所以火云的力量得以猛增。
思虑过后,火云抬头一望,原先那些家伙已经逃得在数百米之外了,为首之人也骂骂咧咧地撵在后面。
“谢谢这位兄弟的搭救,敢问兄弟怎么称呼?
被追之人已趋近问道。
“路见不平偶尔拔相助,不敢言谢,在下火云,自中土来。
“在下阿特沙,这里胡笳堂的堂主,今天只身外出,被老对头天地会追杀,幸遇兄弟相救。
“哦,兄弟武功真不错,可否到敝堂一叙?”阿特沙一脸真诚。
见阿特沙一脸诚挚,又想到自己至今流浪,火云便答应了。
“只是打扰了!”
“不用客气,请!”
两人来到了胡笳堂。
胡笳堂的规模实力出乎火云的意料。
胡笳堂共分八部十二组,一部约二百人,每组也有百十几。
总共拥有近三千人。
近三千人的帮派已经不小了,所以胡笳堂在西域的后起的帮派中可谓首屈一指。
当天晚上,阿特沙要召开全堂大会。
会上,阿特沙绘声绘色地讲了火云白天搭救自己的经过。
堂主的话,大家当然相信。
最后,阿特沙郑重宣布:火云自此时起正式担任胡笳堂副堂主一职,分管八部十二组的一些具体事务。
这个决定火云事前并不知道,但要推却,阿特沙不依,众人更是不依。
他们早已对这个具有高强力量的汉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会后,阿特沙在自己会客厅里对火云说道:“副堂主一职,委屈了兄弟,还望不弃。”
“承蒙堂主恩惠,火云铭感不尽,自此,俺一定同心协力,帮堂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兴本堂”!
“好!兄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
阿特沙的直爽大出火云的意料。
“兄弟有一事相求,乍来刚到,不知当不当讲?”
“自此咱们便是一家人,说话不用绕圈子。”
“兄弟原在中土时有一生死兄弟,最近闻说被北爪禅宗骗了北上,恐怕凶多吉少,兄弟想前去看看,不宜迟延。”
“我当是什么大事,帮助朋友,大丈夫本色,你明天便可动身,不妨带上几百人手同去,以防万一。”阿特沙满口答应。
“多谢堂主!”火云满心感激。
第二天,火云率了胡笳堂骁勇善战的三百余人北上。
天已经大明,已是早晨六点钟了。
刀仔和神使合斗盘龙,已经历经了一个多时辰。
这期间,二人很少斗嘴,只是动手动脚。
一切都不用再说了,一个是为报积怨,一方是为雪大优。
只有用暴力才能解决这一切,只有用生死才能了结这一切。
若是半年之前,让刀仔和盘龙捉对单挑,尚可一斗。
但是,今天却不同了。
虽合了神使之力,但怎奈盘龙已不再是半年前的盘龙。
而是一个已具了十成力量之顶尖高手。
试问,现在这世界还有几人具备这种力量?
久战之下,刀仔和神便便越显不支。
形势发展明显,再战下去,刀仔和神使非败不可。
这正是盘龙所要达到的目的。
盘龙现在的心里像灌了蜂蜜一样,丝丝甜透。
今天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
“盘龙,你胆子不小,竟敢偷抢我要的人!
忽地,响起了一个嗓音。
声音不是十分的响亮,但是阴侧刷,寒丝丝,教人的听了绝对不舒服,也刺耳膜。
“北爪禅宗?!”刀仔和神使同时大惊。
“北爪禅宗来了?!
盘龙虽没亲见过北爪禅宗,但听刀仔和神使的口气,来者是北爪禅宗无疑。
盘龙心中一紧。
这才是最可怕的劲敌!
“如果你现在撤手,离开天脚底,离开北方,我可以不计前嫌。”
“你以为你是谁!刀仔是我死敌,我定要杀之而后快!”
盘龙语气坚决,没有协商余地。
“刀仔可是我的人,你要杀便来,分明是无视我的存在,我再说一次,就此收手离开!”北爪禅宗的口气同样坚硬。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以老办法解决!”
北爪禅宗说完,立了门户。
“好!”盘龙说完,一拳轰向北爪禅宗。
一出手便雷霆万钧,声势惊人。
北爪禅宗是任何人的劲敌。
北爪禅宗见盘龙来势凶猛,并不避去,高抬右手格挡。
他因未与盘龙交过手,意欲摸摸盘龙的底子。
盘龙的这一拳,不折不扣地轰在北爪禅宗的右臂上。
若换作别人,被盘龙一拳击飞的恐怕不只是一只手臂。
还有他的整个身躯。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情况下如此。
但是他并没被击飞。
他只是被这一击击得晃了几晃,并且手臂有些麻麻的感觉。
可是,盘龙却止不住倒退了三步。
北爪禅宗占了上风。
姜还是老的辣,北爪禅宗可不是卖狗皮膏药的。
盘龙已经不错了,很少有人让他有这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这也是北爪禅宗对盘龙的评价。
看盘龙和北爪禅宗斗得正欢,刀仔和神使却不打算逃走。
因为如果他俩一逃,盘龙和北爪禅宗势必会同时来招呼自己。
这可令人难受。
所以,他俩只有呆在原地,关注形势的发展。
也趁机好好地喘上一口气,他似早就累坏了。
他们的相斗相争是天大的好事。
“北爪禅宗,还在胡作非为,看你今天还往哪儿跑!”
陡地里,一个声音如惊雷般炸响。
这声音可不比北爪禅宗的,宏亮高昂,中气充沛。
四人同时向发声处一望。
“南麟战鬼!
北爪禅宗、刀仔和神使同时惊呼出声。
盘龙虽未与南麟战鬼谋过面,但自三人的神色来看,来者是南麟战鬼无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形势骤变,大出各人所料。
刀仔和神使这下又做不成观众了。
因为南麟战鬼是来找北爪禅宗算帐的,盘龙手头一松,自不会闲着,立即张牙舞爪扑向了刀仔。
刀仔受敌,神使当然不会袖手,立即齐上。
三人又斗在一起。
那边南麟战鬼和北爪禅宗早已动口又动手了。
“我儿子南星再不对,也犯不着你来施教,你竟无视我南麟战鬼,把他杀了,今天我跟你没完。
“谁叫他不识趣,咎由自取,况且这样一个叛逆,早就该除,我替你料理了,还替你省了一把劲,你理该谢我,怎么反而倒打一把,你这人好无道理!
北爪禅宗理屈词不穷,强词夺理。
南麟战鬼差点吐血。
“废话少说,今天你就从命吧!
两个十六年前的战友如今反目相向,生死相决。
天脚底今天可算生意兴隆,群英荟萃。
盘龙对刀仔和神使,南麟战鬼对北爪禅宗,双双摆起了龙门阵。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景观。
相斗五人俱很少发话,只作哑斗。
男人动手不动口,这嘴皮之利是娘们的专利。
神使虽然是个女人,可巾帼不让须眉,比男人还男人。
一时间,天脚底的西郊一时间被劲气所充斥,尘土飞扬。
飞扬尘土中,依稀可见五条人影施转穿梭于其中。
南麟战鬼和北爪禅宗并驾被誉为四强之二强,但从未交过手。
今天硬碰硬,才各自知道了对方的厉害。
南麟战鬼刚猛沉稳,招招力沉到位。
北爪禅宗阴柔诡异,招招攻其不意。
双方都在心里焦急,暗骂,却又无可奈何。
“这样下去于己不利,何不召来手下,速战速决,定了结局。”北爪禅宗边斗边想。
计议一定,便全力一掌劈向南麟战鬼的胸部,竟然全无视南麟战鬼的铁掌已冲自己脸部奔来。
分明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两败俱伤乃下下策,有时也是上上之策,除非特殊,先机一般都被控制在创意者的手上。
北爪禅宗一招只求退敌,因此力道虽不很足,但是速度惊人。
所以能够后发先至,如果南麟战鬼不作闪让,显然是北爪禅宗的这一掌捷足先登,抢先着陆。
惊疑之下,南麟战鬼不知北爪禅宗这一掌的轻重虚实。
果然迅忙中一扭身,退了回去。
南麟战鬼攻向北爪禅宗的一拳自然是打在空气上。
而北爪禅宗的一掌也未能和南麟战鬼肌肤相亲。
双方这一招都走空。
但是,北爪禅宗目的已遂,退了南麟战鬼。
并迅速于南麟战鬼反扑之前摄二指于唇。
——嘟——作了仰天一声长啸。
傻子也看得出,北爪禅宗是在召唤援手。
这一声长啸听在南麟战鬼的耳里,肯定不舒服。
北爪禅宗的实力和他本在伯仲之间,哪方这时即便加了一个只会三两招花脚猫狗爬式的家伙,哪方便会马上占据主动。
因此,南磷战鬼再次向北爪禅宗扑了过来,且更凶更猛。
他知道,这次孤身来到狼窝,光是北爪禅宗这匹北方的狠狼,他都没有十分的胜算,剩下的那些狼子狼孙崽崽也决不会只会三招的狗爬式。
狼就是狼,毕竟不会变成狗。
更何况,狗都咬人呢!
北爪禅宗浑然不理南麟战鬼的忿怒,能避则避,并于闪避间作出些阴险的点击。
北爪禅宗手下之人果然嗅觉灵敏,闻讯马上赶了过来,比沙漠上追食猎物的饿狼还来得快。
“哗啦啦,哗啦啦!”赶来的二三百人马便围住了北爪禅宗和南麟战鬼二人。
他们的目标当然只是南麟战鬼,他们一个个都没患失心疯。
但是这些人对付起敌人来,却像疯子。
北爪禅宗杀令刚一下,他们便像发了情的公牛一样扑向南麟战鬼。
勇于献身,不管南麟战鬼的喜厌之情。
在他们的眼里,南麟战鬼只是一条色泽艳丽,长相漂亮的母牛姑娘。
南麟战鬼当然不是待宰待侮的母牛。
一声大吼,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已被南麟战鬼轰得飘了出去。
但是这样也不能制造恐怖,在这些人心中仿佛不知什么是恐怖。
他们依旧前赴后继,大有杀了前面人,还有后来人的革命气慨。
敢于革掉自己的命,可见北爪禅宗对他们的平素训练是多么残酷到位。
其实,北爪禅宗根本不对他们作过多的训练,除了对他们的体能——也就是杀人本领作了许多训练外,对他们的政治思想工作只做过一次。
仅仅一次而已。
在这些人投靠他手下之后,在进行专业培训之前,他便给每一位手下做思想工作。
思想工作是靠一颗药丸完成的。
每人一颗。
这颗药丸下了肚,你就不是你自己了。
确切地说,你的脑袋瓜子便不是你自己的了。
脑袋瓜子不是自己的,是谁的?
北爪禅宗的!
这颗小小的九药便可以让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眼神都遵从北爪禅宗所给的标准。
他们就像是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