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国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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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国印-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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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你回答我,如果你从来都不欠夏晚一条命,想想你的白筠,想想你的华凌山,想想你必须活下去的理由。现在告诉我,如果是夏晚遇到危险,你会用你的命换她的命么?”冷清秋的逻辑十分缜密。

    而墨憎,却低下头,沉默不语。

    “我再问你,如果是筠儿需要你的命去救,你愿意么?”

    墨憎还是没有说话,答案却昭然若揭。

    冷清秋却没生气:“看吧,这就是愧疚与爱的区别。其实我觉得,我和芙雅之间的关系,与你和夏晚挺像的。只是我虽然不爱芙雅,却有把她留在身边的机会,可是,如果惜萱还在,即便是现在这种情况,恐怕我也依旧会做和你一样,把芙雅赶离身边的事情。”

    “其实,我倒是要谢谢你。”冷清秋又说道:“你在夏晚临终前说的话,夭泛花都完完整整的跟我复述了。真也好,假也好,爱也好,愧疚也好,至少夏晚很开心,她脸上发自内心的微笑,我看得出来绝不是假的。接受不是一种美德,拒绝也从来都不是一种罪过,别太为难自己了。”

    “谢谢。”墨憎有太多话想说,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一句谢谢。

    “没什么,你振作起来,去追求你的幸福,这才最重要,也是夏晚最大的愿望。”冷清秋又恢复了原本的柔和模样:“我和夏晚,还真是欠你们的。”

    墨憎没笑,内心的愧疚却减弱不少,能得到冷清秋的原谅,对墨憎非常重要:“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云榴的骨头已经被我丢出去喂狗了,接下来我打算留在这里好好陪陪夏晚,等你们找到庸赋印,再飞鸽传书给我,我去跟你们会和。”冷清秋说道。

    这是,放下了吗?

    “你杀云榴的样子真的很可怕。”墨憎不想说谢谢,想说些什么别的缓解气氛,可话说出口,却立刻后悔了。

    冷清秋却没介意:“要是早点杀了她就好了。对了,你们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就让夭泛花留下来陪我吧。忽然发现她是一个不错的属下。”

    墨憎点点头:“好。”

第98章 庸赋21() 
暗之城里,云白筠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或者说,从陈夏晚死的那刻开始,云白筠的心就没有平静过。

    一直以来,云白筠始终把陈夏晚当做自己的假想敌,更当做是自己努力的目标。可是现在陈夏晚死了,可怕的是,她连死都死的这样高尚。陈夏晚最后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云白筠永远记得,也许曾经的陈夏晚对自己有着嫉妒和必须要超越的心绪,可在陈夏晚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云白筠清楚的知道,她只有激励和祝福。

    云白筠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向那么讨厌冷清秋的墨憎,在冷清秋快要死的时候却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难过。他是他的对手,也是他的朋友,更是他互相追赶才让自己更加优秀的理由。

    而这一切,亦如陈夏晚与云白筠。

    与此同时,云白筠也意识到,自己只凭着铁链、铁锤、御木术这几种三脚猫的功夫,即便练一辈子,也超越不了陈夏晚的,更完成不了陈夏晚的愿望。冷清秋和墨憎断然是修炼的奇才,功夫惊人;陈夏晚已知能力有限,却把读心术和鞭术练的精湛;炽脩在医术上颇有建树;贺大哥在绘画上造诣很深……仔细想来,他们每个人都是在自己独树一帜的领域发展,那么自己呢?云白筠知道,自己必须要找到与自己的天赋相等的功夫,不然,再多的努力,也只是事倍功半。而且,这件事情,只能自己去做,任何人都帮不了自己。

    云白筠想起了在桥汐阁的时候,陈夏晚用裙带当做鞭子的场景,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用身边一些普通的东西,当做武器呢?

    只是,这个东西是什么?

    云白筠集中精神,身后似乎有什么声音。

    云白筠回过头去,屋里的一副纸牌正在自己噼啪作响。

    是了,作为一个穗盟人,如果有什么是云白筠从小就开始接触的,那么,一定是纸牌。

    云白筠从里面抽出一张,顺着窗台甩过去,轻飘飘的纸牌在空中竟然没有打转,准确无误的打在窗台上的那盆花上,快要开败的花朵直接落到地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哒”声。

    “好强大的精神力。”冷清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云白筠身后,目睹了一切忍不住的发出赞叹。

    “冷清秋,你……还好吗?”云白筠问道,那天冷清秋凶恶的模样也令云白筠吓了一跳。

    “还好。”冷清秋似乎并不想说起这件事:“你的精神力很强大,练了很久了吧。”

    云白筠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刚刚突发奇想的。”

    这一次,轮到冷清秋惊讶了,缓缓吐出了三个字:“引渡者。”

    “什么?”云白筠不明所以。

    冷清秋笑了:“真是欠你们的,跟我来吧。”

    说完,冷清秋转身便走,云白筠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冷清秋把云白筠带回星城,到了一个屋子前面,冷清秋让她等在门口,自己独自进了屋里。

    那间屋子,云白筠隐隐约约的知道,那是惜萱生前的房间。

    不一会儿,冷清秋拿着一本书出来,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写着,冷清秋刚才说的那三个字。

    引渡者。

    “引渡者,是精神属性里最厉害的法术,因而也成了强大的精神属性者的代名词。精神属性者少之又少,而有能力去修炼的,只有十分之一,在这十分之一里,能修炼成引渡者的,只有一万分之一。刚才你若真是第一次使出精神力,那么你的实力,绝对有修炼引渡者的资本。”冷清秋说道。

    “真的吗?”云白筠有些意外:“那这本书……”

    “你应该猜到了吧,这是惜萱的书,惜萱也是一个精神属性的人,只是法力并不高。除了惜萱,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拥有精神属性的人,第一次发力便被我撞见,怕也是一种缘分吧。这本书上,记载着所有精神属性者的法术,你拿回去好好看吧。看完,别忘了还给我。”冷清秋说道。

    云白筠笑了:“一定。”

    回到屋里,云白筠翻开书,第一页上面写着:锁心术。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化干戈为玉帛比锱铢必较更为重要。因而精神属性者的第一课,乃为用其精神力,控制对手,并传递和平的讯息,是智也。

    传递和平的讯息吗?与自己想的一样呢。

    云白筠集中精神,开始对着书上的口诀练习。

    云白筠的精神与这本书融会贯通,似乎感觉书上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地植根于自己的脑海中,并且一点一点的转化为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算是领会了吗?可是,有什么方式,可以进行考证呢?

    云白筠正想着,书已经自己翻了一页,下一章,自然护甲。

    这应该就是这本书给自己的评价吧。云白筠笑了笑,轻轻合上书。虽然她很想趁热打铁好好领会一下自然护甲,可是眼下,她有着更重要的事要做。

    冷清秋和陈夏晚说的都没错,对一个人的信任,是比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更为强大的力量。

    云白筠推开墨憎的房门,墨憎正在睡觉。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最身心疲惫的,其实就是墨憎了。身体本来就没有恢复,又因为对陈夏晚的愧疚,对冷清秋的抱歉,和对自己的担心,云白筠甚至想象不到这段时间他是怎样撑过来的。以前的自己太不成熟,看到夭泛花试探墨憎,自己就选择怀疑;看到陈夏晚和墨憎契合默契,自己就选择逃避;看到云榴设计陷害,自己就选择悲伤……云白筠说不清是在怀疑墨憎,还是在怀疑自己,而云白筠现在明白了,人首先要信任自己,然后才会有勇气去信任爱的人。

    所以,这一次,云白筠听着墨憎对陈夏晚说出的“情话”,竟然丝毫没有动摇,相反,有些早就该存在的信任,终于姗姗来迟的,登陆了云白筠内心的岛屿。

    陈夏晚用生命教会了自己这一课,自己若是再不领会,也有些太笨了吧。云白筠自嘲的笑了笑,拿起毛毯轻轻盖在墨憎身上。

    云白筠很确定,墨憎一次又一次的婉拒,才造就了这样完美的陈夏晚,因为她把所有的伤害都转化成了让自己成为更好的人的力量。这种感觉,过去的云白筠不懂,而现在,云白筠不但明白了,还要去付诸于行动。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所爱的人,所在乎的人。

    黑暗里,云白筠不知道等待了多久,一直到朦胧的夜色幻化成了白昼,墨憎才醒了过来。

    看到云白筠,墨憎有些吃惊,却故作镇定的问:“我睡了多久了?”

    云白筠笑了:“很久了,我想,有一百年那么久了。”

    墨憎对于看到云白筠这样的笑容,有些不明所以,说道:“今天外面阳光似乎很好。”

    “是呀,要出去走走吗?”云白筠站起身来,问道。

    “去哪里?”墨憎脸上多日的僵硬终于缓和了。

    “我陪你,去看梨花。”云白筠绽放了美好的笑靥,唇红齿白,面若桃花。

    墨憎一愣:“你都知道了?”

    “嗯。”云白筠点点头:“冷清秋来找过我。”

    “那天,冷清秋说了句'我和夏晚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我忽然想说,其实是我一直在欠他们的。”墨憎神色又有些哀伤。

    “如果冷清秋知道你会对这句话这样在意,那么他一定不会说这句话了。”云白筠笑了笑:“其实这两个人,真的是比亲兄妹还要像。那天我看冷清秋杀了云榴的时候,怕的连眼睛都不想睁,我差点要认为,冷清秋也会把我们都生吞活剥了,可是直到他昨天来找我,我才明白,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不过是尊重了夏晚而已。只要是夏晚希望的,即便他失去了最爱的妹妹,也依旧是会去维护。仔细想一想,其实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这段时间,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家都很担心。发生了这种事情,我真的很害怕,也很难过,可是我明白我必须振作起来,这样才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夏晚负责。”

    “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夏晚,也怕我撑不起夏晚的期望,但是,我……”

    “你怕你忘记她是吗?”云白筠打断了墨憎的话:“夏晚说希望你开心而不悲伤的忘了她,你却怕这一切终究会变为事实,这样你怕是会在想起她的时候更加愧疚,也更加恨自己的薄情,不是吗?”

    墨憎点了点头,云白筠终于在今天,戳破了他所有的心绪。

    “刚离开爷爷的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躲在被子里哭。当然你可能说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毕竟我以后还可以见到爷爷啊。可是,那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出门……可是后来,我不怎么想爷爷了,到现在,怕是只有在节日的时候,才想要问一问月亮,爷爷过得好不好。我觉得我是个不孝的孙女,可是我后来明白了,对于两个不在一起的人,时间会慢慢冲淡思念,这是无法避免的,更何况天人永隔。这些,夏晚从一开始就知道,因此她从不希望你把她一直装在心里,相反,却希望你能早一点忘记她,这样,你才能更早的,开始新的生活。”云白筠说道。

    “所以,有的时候,放手并不是一种薄情,而是为了让永留心中的人,好好走。”云白筠笑了笑。

    “白筠,我觉得你今天有些不一样。”墨憎漆黑的瞳仁在沉寂了多天的黑夜里终于有了光彩。

    “怎么了?”云白筠侧过头去,阳光从窗棂射进来,照在云白筠脸上,宛若在阳光下盛开的温婉腊梅,坚韧又美丽。

    “没什么。”墨憎摇了摇头:“总之,挺好的。”

    云白筠笑了:“我们走吧。”

    说着,云白筠向墨憎伸出了手,墨憎没有迟疑,紧紧地握住了云白筠的手。

    墨憎和云白筠一同推开了门,屋外,阳光正好。

第99章 庸赋22() 
墨憎让颜睿把大家都叫到了大厅,对众人说道:“休息了这么久,我们也该重整旗鼓了。大家回去收拾一下,后天出发。在庆丰衙门的搜寻工作还没有完成,我、白筠、颜睿和玉翡一起去。接下来去同江衙门,那里的判官算得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了。我、白筠、夭泛花、颜睿同去,大家有什么异议吗?”

    众人对于墨憎的重新振作都感到十分高兴,忙不迭的点头。唯独夭泛花,直接砸了墨憎的场:“我不去。”

    “有什么问题?”墨憎问道。

    “泛花,别赌气。”冷清秋对夭泛花使了个眼色,提醒夭泛花道。

    “没什么,主子我错了。虽然我的好朋友刚死,我的主子就把她忘掉了。”夭泛花依旧阴阳怪气,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大厅。

    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再度降至了冰点。

    冷清秋笑了笑:“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而已,我去和她聊聊。你们继续吧。”

    说着,冷清秋追着夭泛花的脚步跑出去。

    墨憎也不知道该在说些什么,结尾道:“就这些,后天出发,大家去准备吧。”

    云白筠紧紧的握住墨憎的手,墨憎侧过头来,眼里的温柔刚好对上云白筠的微笑。

    如此甚好。

    冷清秋踱步到陈夏晚墓前,果不其然,夭泛花就在那里。

    见到冷清秋来,夭泛花起身,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似乎,冷清秋才是她的主子。

    冷清秋笑了:“其实你真的不该同墨憎那样说话的,这段时间,最受煎熬的其实是他。”

    “我不明白!”夭泛花刚刚平稳下来的情绪又这样被“墨憎”这两个字所刺痛:“我不明白,那个云白筠究竟有什么好?那么完美的夏晚他不爱,反倒一次次的伤害夏晚。夏晚为他付出了这么多,把生命都给了他,他却只是假惺惺的难过了两天,接着又开始和那个云白筠眉来眼去。我真是替夏晚不值!”夭泛花语气里的愤怒一句比一句浓烈。

    “泛花,你不能要求墨憎始终沉浸在夏晚离去的悲伤和对夏晚的愧疚里,甚至不能要求他活在回忆里,如果真是这样,用这种所谓的救赎绑架了墨憎,那么夏晚的牺牲也就没有意义了。”冷清秋说道。

    “那你为什么可以?”夭泛花一针见血:“为什么你可以一直活在对惜萱的回忆里?”

    冷清秋愣了一下,说道:“如果是筠儿,我想墨憎也可以吧。如果是芙雅,恐怕我也做不到吧。”

    “说到底,还是因为不爱。”夭泛花转过头去:“我真替夏晚不值。”说着,夭泛花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下来。

    “这是夏晚自己的选择。而且,这些日子里不管是出于什么,对墨憎的惩罚也已经足够了,他好不容易不再为难自己,你也就别去为难他了。这是夏晚绝对不愿意看到的。”冷清秋说。

    夭泛花没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陈夏晚的墓碑。半晌,她才微微开了口,说道:“好。”

    临行前,夭泛花还是向墨憎道了歉。一行人终于上了路。

    众人来到了庆丰衙门,老判官在众人口中得知了陈夏晚的死讯,感到十分惋惜,但还是极力帮助众人在庆丰衙门里寻找庸赋印。众人在庆丰衙门搜寻了一番,却一无所获,只好告别了老判官,踏上了去往同江衙门的路。

    同江衙门的判官如墨憎之前所说,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并且十分的狂妄自大自以为是,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告。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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