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剑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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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剑侠传-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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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月和尚径自欢喜,从荒草山回到莲花山,途径武当山,命小徒鹿清投上拜帖,不久恬淡子坐下弟子银面仙童熊血儿下山来接和尚上山,恬淡子在半山相迎,二人携手揽腕走进通天观,童子献茶,一番寒暄,晓月将来意讲明,恬淡子闻言沉吟不语,半晌说道:“禅师也知我太乙门与上三门之间的渊源,二位宗师共同开创的内家拳,本是亲如一家。只是我那衣钵传人师文恭,伤在秦渔义女手中,后被都芒所杀,贫道年过七旬,白发人送黑发人,着实可恼。因此,这届松棚会贫道不准备前往,昆仑教的事贫道更不愿参与,禅师此来怕是要空跑一趟了!”晓月和尚从俞德口中也知师文恭被都芒所害的经过,听恬淡子一番言语便有心告辞。

    正在此时,从外走进一位羽士黄冠,头戴麻布道巾,身穿蓝缎色道饱,青护领相衬,腰系杏黄丝绦,腰际围着一条铜链流星锤,手拿蝇拂子,青虚虚的面色,长眉朗目,高鼻穗梁,四字口,三绺黑胡须,飘洒胸前,一表非俗。

    此位乃是恬淡子的师弟麻冠道人司太虚,恬淡子笑道:“师弟,数月不见,正好晓月禅师也在,我安排下素席,请禅师在山上多留几日!”晓月哪还有心情用饭,正要借故告辞,就听司太虚说道:“师兄,你与禅师适才的话都被我听见,我为老禅师说上几句,上三门和少林门这些年太过霸道,师师侄惨死,我茅山的仙游观也让他门中弟子给烧了,你要不下山,我去万松山讨个公道!”

    恬淡子闻言一怔说道:“师弟,庙产的事日后再说,你先在山上,等下月松棚会后,我亲自往万松山给你讨个说法。”司太虚说道:“师兄,我这口气实在难咽,便要在英雄会上,当着天下人的面前与他们对峙,你肯不肯去?”恬淡子说道:“非是不肯去,此时水火相交之际,冒然上山恐怕受人诟病!”司太虚叹道:“师兄弟尚且如此,何况外人!”

    言罢便要离去,晓月禅师赶忙起身说道:“司道长,你二位同门同宗,不必为此小事动气!”说罢回身对恬淡子说道:“你是武当山道门宗长,对其一再忍,不是让别人小觑武当,何况司道长吃了亏,你这个当师兄的理当出头,你要是不允,倘若令师弟往别处请得了高人相助,你面上也不好看,你若不去我陪道长去一趟!”

    恬淡子听罢,沉吟半响,说道:“师弟,师傅、师叔在日,李鹤道长时常上山,我等敬称其为师叔,如今要在英雄会上对峙,我实难做到,何况大师兄到时定然也在场!”

    司太虚说道:“师哥,你实是无情,禅师,即使如此有他不多,走,咱俩同往。”说着怒气冲冲,不由分说,拉着大和尚便走出鹤轩,恬淡子暗思道:“三弟这是怎么了,平素都是他劝我,今日怎的这般的莽撞,要是数月前,不等你二人来劝,我早下山去了,无奈在棺材岭上,大师兄从中调停,我若再要纠缠,岂不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三弟此去,必要与晓月胡来,反为不美,惹出事来,怎生了得?我还是跟着吧。”

    恬淡子吩咐弟子血儿打点东西便出了道观,紧追上二人,恬淡子说道:“二位慢行!贫道来了!”一僧一道说道:“你往哪里去?”恬淡子说道:“贫道是被二位裹挟而来,怕你二人多事,此去见机而作,不可造次。”司太虚这才说道:“这才是我武当山赫赫威名的门长嘛!”

    三人同行,无非是晓行夜住,饥餐渴饮,一路上无心观山望水。不过数日,已近万松山地界,先在白马镇上住下,晓月禅师命瘦金刚鹿清出去打探,直到深夜方回。

    到了第二日,禅师大弟子粉面佛俞德领着诸多徒子徒孙前来会合,拜见三老后,晓月禅师询问经过,粉面佛俞德说道:“弟子奉命邀请四方高人,襄阳六侠中大爷知非禅师轶凡不置可否,四爷查洪,五爷卫仙客、辛凌霄,当时便答应下来,另外师傅好友白茅堵挠头狮子任中迟和宏化寺方丈神力罗汉法朗已来到此地。弟子日前遇见观在大和尚,他老让我带来一份书信给您!”

第167章 麻冠道投敌当细作 晓月僧顿悟皈大觉(三)()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份书信递与禅师,晓月禅师展信观瞧,不由得大喜,对二位道长说道:“二位,天下英雄齐聚,明日,准备一同上山讨个公道,成名的人物不下百人,万松山后有一条波月谷,可直达后峰,我等明早便从那里登山。”

    恬淡子问道:“为何不从前山上去,后山山顶乃是三教圣地祖师堂,内供有历代祖师,那里是三尺禁地,不可妄入,要论理对峙便去朝天观!”司太虚说道:“师兄,僧兄只说要从波月谷上山,可未言要往祖师堂,祖师堂是我玄门圣地,别人在那里胡闹,我司太虚也不答应!”

    恬淡子心道:“也罢,既来之则安之,若是和尚明日擅闯祖师堂,我必要阻拦,不能让他为所欲为!”想罢也不再言,一边休息去了,司太虚却与晓月禅师却在一起密谋至深夜方才安息!

    次日,一行十余人绕过前山,往后山走了有十数里,进入波月谷,只见山峰叠翠,树木森森,崎岖石径,荒草遍山,并无人迹,绕着山峰有一道山坡,顺坡而上便是后峰。一行人绕山而上,猛一抬头,从坡上徐徐走来五六个人,晓月禅师抬头观瞧,心道:“怎的如此僻静之处还有人把守,还是他们几个?”恬淡子也抬头看,走到最当前的是位儒冠老者,身后两位老叟,一个身材矮小,另一个秃头白眉。

    这几人晓月禅师和恬淡子大半认得,为首的是嵩山四大剑客之中的钩挂乾坤追云叟白谷逸,其次是四大剑客末位矮叟朱梅和无发钓叟纪承沛,身后是晚辈传人。

    还未等晓月和尚说话,白谷逸开口说道:“晓月禅师到此作甚?要赴英雄会为何不走前山!”晓月禅师微笑道:“白师兄,当年诸位师兄弟中你是正人君子,心胸坦荡,不似乙休狂妄自大,谢山道貌岸然,凌浑、朱梅猥琐可憎。更不似李宁不通人情。今日老僧对你也不隐瞒,老僧此行要上万松山接应昆仑教主!”矮叟朱梅骂道:“便是大门和尚上山,有师伯在山上,他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你破门出寺,如今竟然助纣为虐,就不怕师伯用禅杖击碎尔的头颅么?”

    晓月禅师虎目连翻,暗道:“今日之事,若不翻脸动手,就不免成僵局,落个虎头蛇尾。”想罢,冷笑道:“对不住,刚才称二位师兄弟,是老僧攀交情了,当年的事,老僧却忘记了!老僧是何如人也?怎配跟你们哥几位叙旧!老僧已不是少林门的人,老僧的恩师乃是下五门总门长风流剑客逍遥叟阴怀义。咱们之间隔着门户,离得远,身份差得多。老僧这趟来,专为赴英雄会讲理而来。”

    矮叟朱梅闻言登时瞪眼,怒道:“你记恨当年废立之事,便不认你的门户了。你这身本领从何而来?十八罗汉手、金刚八式、一百二十式行钩是何人所授?三岁以后你在何处安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天地君亲师,人伦五常你都丧尽,有何面目行走江湖,何况还是个和尚,光是清规戒律你犯了多少?”

    晓月禅师大怒,狂笑道:“好!旧事不堪回首,想当年老僧本是少林门不屑要的劣徒,疯和尚、任和尚都看不上老僧,将法宗传于一个娃娃,老僧在少林门存身不住,这才别走歧途,另觅门路,这些年间老僧也学了些粗拳笨腿,尤其是这一对断玉钩!”说着探手从背后取下亮闪闪的一对双钩,在掌中左右一分,继续说道:“你说老僧这身武艺是少林所授,老僧不承认,今日便让你们看看老僧这些年自创的三十六路六合双钩!”

    矮叟朱梅闻言大怒,便要亮棍去斗和尚,追云叟白谷逸说道:“老四,我来吧!”遂即对晓月禅师说道:“晓月,想当年你我时常在一处切磋钩法,如今相逢已是白首老者,我不愿伤你,下山去吧!若让老师伯看见,你老命无有!”

    晓月说道:“白三,当年疯和尚传老僧一对断玉宝钩时言道,一百二十式行钩我已练成,南七北六十三省少有对手!只是在我这一辈中有三位劲敌,这头一位便是摩云剑客凌空叟司徒湛的七十五式五卷帘钩,第二位是金钩仙子余娲的八十一式瓣梅花双钩,末了一位便是你。老僧多年后想来,两个老和尚传授的弟子,每人都是精通一项绝艺,如乙休精通金刚指决,凌浑专攻点穴,朱梅主攻轻身术,谢山的大力金刚手,李宁的暗器,一明是十八罗汉手,只有老僧一人,又传金刚手,又传罗汉拳,兵刃上是一百二十式行钩,这分明是疯和尚有意留一手提防着老僧,用你们来牵制于我,老僧才拜在风流剑客逍遥叟门中,钻研卷帘钩,去粗取精,自创出一套三十六路六合双钩,他郑颠多年的算计岂不要落空!”

    追云叟闻言气得银须乱动,用手戟指和尚说道:“我家传一对宝钩,空无钩招,这才三入少林求艺,蒙老师不弃才得传授,让你说成师伯算计于你,无话和你再谈了,动手吧!”说着侧身对公子幽香白兰白琦说道:“儿啊,取为父的兵刃来!”白琦闻言忙从背上解下长条包袱,取出一对吴钩剑递到老父面前,说道:“请父亲多加小心!”追云叟接过吴钩剑,说道:“和尚,请!”

    晓月也不客气,身子向前一扑,将断玉钩左右一分,左手钩“刷”的一晃面门,右手钩照白谷逸胸前便点。追云叟缩项藏头,向右急闪身,和尚一个进步撩阴,双钩斜着探出,追云叟脚尖点地身子后撤,和尚纵起双钩向下一个‘力劈华山’,白三爷双钩平着往外一封,和尚退步擎钩在手,怒道:“白三,为何不进招!”三爷说道:“和尚,我念及你我数十年的交情份上,故此让你三招。再要动手,我要得罪啦。”和尚怒道:“谁让你让招了,看钩。”进步凶狠狠又是一钩,两下各自插招换式,追云叟偷眼观瞧和尚的钩法,果然与众不同,勾、拉、锁、带、擒、拿、捉、提确有独到之处,这才忙展开‘一百二十式行钩’,进攻退守,上下翻飞急如掣电,犹如怒龙惊蟒。二人拆到三十余合,不见胜败。彼此心中都暗暗佩服道:“多年不见,他武艺竟如此了得!”

第168章 麻冠道投敌当细作 晓月僧顿悟皈大觉(四)() 
一旁早有晓月和尚的弟子粉面佛俞德,手擎一对亮银如意冲将了过来,欲给和尚助战,怒恼一人,乃是朱梅的弟子云里金刚纪登,大叫一声,摆镔铁杵接架相迎,二人都是练习外功的好手,碰在一处,乒乒乓乓硬打硬接,俞德虽武艺稍逊,一半时倒也分不出胜负。其余如小和尚鹿清之辈一拥而上,被无发钓叟纪承沛与公子幽香白兰白琦二人截住。

    老道长恬淡子在一旁观战,见晓月和尚双钩似挽住重物一般,颇显难敌之态,不由得关心,向前挪了几步,早有矮叟朱梅挡在面前,恬淡子刚要开口,被司太虚一手拦住,口中念道:“无量佛,师兄,这位是嵩山的朱老剑客,是我的好友,禅师与白老剑客还未见胜负,您我稍安勿躁!”恬淡子闻言侧头去看师弟,只见司太虚一身正气,不含半丝戾态,俨然一位出尘的羽士。

    恬淡子心中一动,再转头看和尚,二人已斗至五十余合,和尚招数渐慢,晓月和尚心道:“这老儿比我还大着一岁,居然久战之下,双钩丝毫未见迟缓,今日要想取胜还要兵行险招!”想罢他躲过追云叟的双钩,卖一个破绽,双钩左右一分,故意将前胸卖给对手。三爷将双钩往里一合,钩尖点向和尚的胸口。哪知和尚身躯往后一仰,断玉钩由下向上一撩,使了招‘日月穿梭’,双钩的尖子正钩入三爷一对吴钩剑的护手孔中,三爷就势腕子一翻,将断玉钩别住,两个人各自鼻孔之中醒力,用双臂之力向后回夺各自的兵器,一连运力三回,难分上下。

    正在骑虎难下、万分危险之际,忽见由打山道上跑来一个俊美的大男孩,手擎一条大棍,边跑边喊道:“晓月和尚,三师伯,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我给您二位解围!”

    话到人到,一个人跃在空中,抡起手中的大棍,正砸在和尚断玉钩上,震得和尚虎口发麻,三爷趁机往上一带,和尚的一对断玉钩脱手而出,在半空中颤微微如同两条银蛇,那少年将大棍在地上一戳,借力身子向上跃起,在空中一把将双钩抄在手中,落在地上,将双钩在手中晃了晃,左右一分,指天划地舞了三二式,喜道:“好宝贝!”晓月禅师怒道:“哪来的娃娃,还我的钩来!”少年笑道:“老和尚,这对钩我先收着,跟我上山见师爷去!”

    晓月闻言大怒,摆动双手‘金鸡抖翎’直取少年,那少年见和尚扑来,摆动双钩接架,口中说道:“便让你瞧瞧,二位师祖这十余年增补的二百四十路行钩。”只见他双钩上下翻飞,舞成一片银山,光华万道,瑞彩千条,将和尚裹在其中,和尚越斗越是心惊,见此人所使的钩招,无非是自己所会的一百二十式行钩,但每一式又多出数种变化,他空着双手,若非武艺深湛,只怕早被双钩所伤。

    偷眼看身后,自己的首徒粉面佛俞德,与那云里金刚纪登斗了许久,也渐渐落在下风,一干小弟子俱被纪承沛和公子白琦二人打倒在地。再瞧恬淡子和司太虚,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过来相助的意思,尤其司太虚,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翻,暗骂自己上了奸人的当,已将此行的机密告知敌人,料定再斗下去也是枉然,若是被他等合力捉住,必无好果,自己若要逃遁,他们也不好意思以大欺小,绝不会难为自己一众弟子。心中打定主意,抽身跃出战圈,转身便要入林逃走。

    刚跃至树丛边,猛一抬头,只见从树后转出一位出家的三宝和尚来,年在五旬,中等身材,身穿黄僧袍,红脸三髯,手中拿定一把马尾拂尘。晓月和尚不见此僧尚可,一见此僧气得哇哇大叫,原来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他平生克星,少林寺如今的方丈采薇僧一明和尚。

    只听一明和尚说道:“领师尊法谕,带师兄上山参拜!”晓月禅师此时血灌瞳仁,七窍生烟,骂道:“为了老僧,你们可算是大费周章,用尽心机。今日与你们拼了!”出手便使出少林寺十八罗汉手,这趟拳术乃是达摩祖师所留,传到明朝年间,山西太原出了一位了不起的武术家,名叫白玉峰,自小遍学天下武学,中年时挟艺西游至登封,遇少林监寺觉远上人和甘肃人李叟父子,四人相聚在少林寺中三年,将十八罗汉手增益至一百七十余手变化。晓月自幼出家,在此拳术上侵淫数十载,深得少林心法,实有过人之处。将这趟拳术施展开,吞吐灵活,收放自如,足令当者惊心,观者动容。

    一明和尚见晓月身手,知他这十余年痛下苦工,实是自己平生劲敌,把全副精神提起,气纳丹田,抱元守一,双目不错定住晓月,见招破招,运用七十二破法拆解。二人斗了二十合,一明和尚倏然将拳术一变,变守为攻,以罗汉手对晓月的罗汉手,又斗了数十合,忽听晓月暴喝一声,双臂一抖,双拳齐出,齐向一明和尚打来。

    一明和尚见他双拳发出,势如猛虎,口中喧声佛号,双拳迎着晓月双拳而去,晓月只觉得一股子劲风直扑而来,力量巨大无比,再想变招已然不及,就听嘭的一声,晓月蹬蹬蹬退出五六步,心头发热,脸热耳鸣,自知旧伤复发,仗着五六十年的功夫,强用丹田一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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