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剑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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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剑侠传-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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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人微言轻,武艺有限,每每想起此仇,无时无刻觉得自己对不起你掌门师伯,今日正好借你这件事,广请门内高贤,与上三门决一雌雄!”

    当夜法元为毛太医治眼伤,等到天刚一放亮,插翅蜈蚣多宝道人金光鼎率独角蟒马雄、分水犀牛陆虎、过海泥鳅白缙无精打采的回来,这几个人与那张亮相约到金坛县城中采花,到住处寻不着张亮,在县城里游荡的一夜,天亮时也未寻找到人,只得败兴回寺。

    毛太见了金光鼎师徒,气他们因私费公,将以往事情述说一遍,法元说道:“贫僧正想让道长办件大事。你在门户里认得人头多,又熟知各门典故,就帮贫僧四处走走,请几位高人前来助拳。毛太留在寺里养伤,贫僧去拜访几位老门长,若能请来一二位,此次大事定矣。”和尚安排已定,众人四处行事不提。

    按下慈云寺众人不表,且说陈补道人醉侠单鹗,与外甥周淳和少侠客孙南折返玉清观,三人进鹤轩落座,商量如何应对,单鹗说道:“黄花岗立擂,许胜不许败,胜则夺回镖银,从此荡平慈云寺,将这下五门贼巢捣毁,败则镖行从此关张,助长贼人气焰,祸患一方百姓,于公于私,我等皆要尽力为之,除恶扬善,不失侠义本色。”

    周淳道:“道长,您与那法元和尚相比,武艺谁高谁下,取胜可有把握?”单鹗说道:“因为毛太在外滋事,前二年贫道与老和尚已交过手,彼此不分胜负,这法元还在其下,他若将下五门几位门长请来,那就有些棘手了。我等兵分三路,四外多请侠义到此,江南七侠都离此不远,七位与我乃是同门,周淳持我书信一家一家去拜访,孙南你速回隐贤村,请你五位长辈出头,这五位能来一位,此事无忧,为保万无一失,贫道去崇明请吾之好友老剑客朱梅,请他老出山,主持大局。”三人商量停当,分头行事。

    按下旁人不表,单说少侠客孙南,回转苏州搬请五老,一路上心中盘算,爹爹本想助周淳一臂之力,自己却受伤被俘,多亏醉侠师徒搭救方得脱困,正是丢人现眼,爹爹若要得知定要大发雷霆。

    一路上胡思乱想,非只一日已进了隐贤村,叫开庄门,进了自家北院,迎面走来正是家人孙禄,孙南问道:“孙禄,五位老人家可在上厅?”孙禄回道:“少爷,五位都外出未归。”孙南闻言便是一怔,愣了片刻问道:“我爹哪里去了?”孙禄回道:“到舅老爷家去了。”孙南心道:“怎的偏偏这个时候外出!”又问道:“我大哥李善在家了么?”孙禄摇头道:“大公子不在,好像还在万松山上。”孙南又问道:“家中何人当家?”孙禄回道:“二爷家的令贤小姐当家,四爷家的石姑爷为辅。”孙南心道:“三姐武艺深得二伯、二伯母的真传,武艺不让爹爹和四伯,五位老人家外出不在,当以她为首,还是先去见她再说。”

    他也顾不得梳洗打扮,赶至中院,通报进去,见小姐令贤正闲坐在花园石凳上。但见这位三小姐齐令贤,年纪在二十七八岁,乃是未出阁的姑娘,妆梳上与众不同,本来的面目并不擦脂粉。长眉秀目,神光灿灿不亚如秋波,通开鼻梁,乌菱小口不露银牙,生来的血点红。一对元宝耳朵,看不见青丝皆因头上罩着一块蓝布手巾,上身穿着一件月白褂子,下面青色中衣,浅红色的绣花鞋,足长六寸。那个样儿稳静大方。别看是个女子,不失豪侠之风,令人望去顿生敬畏之心。

    齐令贤见到孙南进来,笑道:“兄弟,五叔说你去江宁探望吴道长,怎么这般快就回来了,吴道长身体可好?”孙南闻言脸上一红,说道:“好什么呀,姐姐,我丢大人了。”齐令贤闻言仔细观察孙南的神情,确与往常不同,忙问道:“怎么了?丢什么人了,给我说来听听。”孙南答道:“姐姐可知我这次是和周师哥一同去的江宁,一来结伴而行,二来也帮周大哥押解镖银,没曾想,出了大祸事。”遂即将周淳与自己在半路发现有人跟踪,在树林遇贼,周淳恶斗毛太,自己被老道金光鼎暗算,被押进慈云寺,如何被人羞辱,后被醉侠师徒所救,二进慈云寺,醉侠与法元打赌一切一五一十讲述一遍。

    听的令贤小姐神色动容,等孙南将前情讲完,令贤说道:“兄弟安心,这莲花门人也太过强横,不把五位老人家放在眼里,为祸一方,想借此事做出些文章,哼,我这就与你动身,赶往玉清观,等单师叔回来再做决断。”

    二人正在叙谈之际,只听到孙南身后,影壁墙外有人嘻嘻笑道:“我当哥哥出家做了道士,正替吴家嫂子难过呢,原来是被人欺负的连衣服都丢了,你只求姐姐帮你,却不想着我嘛,平时的交情到哪去了?”令贤笑骂道:“料定是你在偷听,偷偷摸摸,小贼的行径,还不赶紧进来。”

    话音未落,从影壁后转出一人,但见此人不过十七八岁,身量不算高,细腰扎背,身穿宝蓝布裤褂,腰中蓝抄布扎腰,往脸上观看,圆脸堂,尖下巴颏,脸上透着红润,黑真真发际,梳着个冲天杵的小辫,前发齐眉,后发盖颈,两道宝剑眉,一双阔目,鼻如玉柱,口似涂朱,大耳相衬。这人边走边笑,来到孙南面前,孙南佯怒道:“你这个顽童,还笑得出来,假如不了此事,哥哥真的要出家去了。”

    看官要问这顽童是何人?怎会和齐令贤姐弟相称?说了半天,这令贤本领超群,她的来历又如何呢?事从根起,要说令贤,得先说令贤的父母。原来令贤的父亲,便是前文中提到的文雅先生齐漱溟,上三门剑客之一。齐家本是河内的首户,齐家世代单传,漱溟有一个远房表妹,便是南侠李宁的胞姐,自幼在河南长大,名唤李文珩,长得端庄秀丽,贤淑过人。因为两家世交,从小走动频繁,渐渐二人种就爱根。女家也颇有相攸之意,经人一撮合,便订了婚姻之约,齐漱溟十九岁这年,两人行得了白首之礼,彼时文珩才十六岁,李文珩长辈中有一大伯,也是剑侠一流,见漱溟天性聪明,臂力过人,便收为弟子,引入深山学艺,艺满出山时,齐漱溟已三十三岁了。李家世代文武兼修,文人武士辈出,文珩幼年遇异人,学成剑术。胞弟李宁拜白眉禅师为师,尽得少林绝艺,家中还有一位幼弟,名叫李荣,自幼拜在黄极门铁面龙君元和的门下,日后终成一代大侠,人称神刀虬髯侠。

    齐漱溟艺满三年,夫人生下一女,生时因为屋顶上有一朵彩云笼罩,久聚不散,取小名叫作灵云,大名叫今贤,生得相貌秀美,天资灵敏。夫妻二人将一身本领都传授给女儿,今贤的功夫在后一辈中当属第一流。后来齐漱溟与四位异姓兄弟在苏州城外隐贤村修造了一座庄园,乃是在三爷李宁的老宅基础上修建的,因为大爷号灵心妙手赛管辂,精通奇门遁甲、削器埋伏,将这座庄园建造的处处玄机,削器遍地,取名五方归云庄。齐夫人的孪生兄弟李宁,长子名唤李善,十几岁时拜齐漱溟大师兄无形剑客玄真子为师,学艺在万松山朝天观,李宁的夫人年近四十老蚌生珠,又为李家再添一麟儿,取名金蝉,便是眼下这个顽童,这孩子八岁拜齐漱溟为师,平时顽皮好动,又好诙谐,真实的剑术差些火候,但从老父李宁处学得一手弹弓,可说百发百中,人称八臂哪吒神童子。

    齐令贤说道:“你顽皮好事,这性命攸关的大事,你去了决少不了节外生枝,况且爹娘、舅舅都不在,我当不得家。”金蝉嘟起嘴说道:“五叔临走时叫你当家的,你无非不想带上我,等你前脚一走,我便去崇明找朱四伯去,让他老人家领着我去,我去不得你也不许去。”令贤知他胡闹惯了,微微皱眉说道:“带上你也行,你不许乱来,没我的命令,如果你私自行事,我就把你捆起来。你大婚将至,不便与文妹妹见面,以免旁人笑话,如想见,到玉清观碰碰运气,看朱伯伯会不会带文妹妹来。”金蝉闻言喜形于色说道:“我就知道姐姐疼我。”遂即对孙南说道:“六哥,你不是号白衣秀士嘛,快把这身道袍脱了,收拾收拾,我回屋禀告娘一声去。”

    说完转身跑了出去,孙南则回屋换衣梳洗,今贤将当家之权交与四爷陆敏的姑爷武诸生石奇,收拾宝剑,换洗衣物,第二日,三人各骑一匹俊马出庄,直奔玉清观方向而去,行近金坛县城,走到一片旷野,忽见前边风掣电闪般跑来一人,后面一箭之地追着几个人。

    前面那人像是受了重伤,越跑越慢,跑到距离孙南不远处,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孙南眼尖,已认出那人正是救自己脱困的神眼邱林,追赶他的几个人当中,为首之人正是暗算自己的多宝道人金光鼎,不由得心头火起,对今贤说道:“三姐,莫放走前面那个泼道,他便是金光鼎。”正说时,金光鼎同着独角蟒马雄、分水犀牛陆虎、过海泥鳅白缙业已赶到近前。齐今贤刚答言,金蝉冲着令贤说道:“无需姐姐、六哥动手,我打发他们便是了。”说罢,便迎上前去。

    那金光鼎等四人皆是好色的淫贼,他四人奉法元的命令往四处邀约帮手,这日正回慈云寺路上,金光鼎说道:“咱师徒四人皆因被李善狗贼追逼,才流落此地。指望借助和尚的势力,报仇快活。谁想到此尽替他们出力,行动都不得自由,还要受毛太的闲气。如今他们同归云庄结仇,双方皆在暗中准备,不如做下几件风流事,替双方把火药线点燃,然后远走高飞,投奔为师的好友铁掌禅师,你等看此计可好?”

    其余三人事事听他调遣,从来不敢违抗,又听说有花可采,自然是千肯万肯,当下信步闲游,不觉出了金坛县城,来到荒凉之处,忽见一个中年汉子背着个青年书生从慈云寺方向跑来,金光鼎认出那汉子乃是寺中的菜园子老邱,道人略一思索笑道:“毛太说寺内出了奸细,我当是谁?原来是你,我正一肚子邪火无处发呢,徒儿们将他擒了回去邀功。”

    说着率众一哄而上,邱林虽本领不弱,但双拳终究不敌四手,让金光鼎一剑将书生刺死,抬手又打出一袖箭,正中邱林的肩头,邱林“啊”了一声,冲出一条血路便逃,跑出没多远,被乱石拌了一跤,四个贼人随后赶到,正要将邱林拿获,孙南拉出雁翎刀将众贼拦住,过去将邱林护住,回头说道:“蝉弟,此人便是贼道金光鼎,他会打暗器,你多加留神。”金蝉闻言笑道:“料也不妨,请哥哥放心,今日就让他们几个贼人知道知道金蝉小爷的厉害。”

    说完大咧咧的用手指了指老道说道:“你就是多宝道人,我听兄长说你善打暗器,今日你若用暗器将我给伤了,我就放你们离去,要是你输了,就别再苟活在世上。”老道金光鼎瞧见来人中有孙南,心中便是一怔,倒是十分畏惧他的本领,再看剩下的一男一女,男的不过是个大孩子,女的长的如花似玉,不由得淫心大动,警惕之心顿时松懈,听罢金蝉的话一声讪笑,心道:“无知的小娃娃,你不知这天有多高,地有多深,黄口孺子,还想唬人,先让徒弟们将小孩收拾了,再合力捉住孙南,享用这美人,岂不快哉。”想罢用眼神指示,马雄、陆虎、白缙三人立时会意,瞧面前站立的半大孩子,比他们三人还小着一二岁,口出狂言,哪里放在心上,三人掎角之势将金蝉围在当中,叫道:“我等是金道长的徒弟,来用暗器会会你。”

    说着马雄双手扣着两支钢镖,陆虎将双筒袖箭挂上绷簧,白缙从百宝囊中摸出一把墨玉飞蝗石,三人互相一使眼色,三种暗器同时齐向金蝉招呼,只见金蝉叫了声“来得好”,双手一圈,使了一个‘千手观音收万宝’,已将十数枚暗器悉数收在手中,金蝉笑嘻嘻的,将钢镖、袖箭一一从手中挑出,扔在地上,说道:“借你几颗石子用用。”说着左手在腰间抽出叉角弹弓,扣住飞蝗石,只听弓弦响动,三贼几乎同时大叫,金光鼎忙上前观瞧,马雄左眼被打瞎,来了个换虎出洞,陆虎吐出一嘴鲜血,几颗大牙已被打落,白缙满脸是血,鼻梁骨被打断,三人捂住伤处就地跌倒,哭叫之声不绝于耳,金光鼎见状顿时大怒,手擎宝剑,来砍金蝉,剑在空中尚未落下,倏地面前打了道闪,遂后只听“仓朗”一声,手中的宝剑从中断成两节,金光鼎望着手中的宝剑略一疏神,这道人本领虽不济,但也不至一招丧命,今日也是他恶贯满盈,凶星高照,一怔之间只觉脖颈一凉,登时身首分离,死尸倒毙。

    原来是齐令贤见老道要行凶,她久闻道人是江南恶名昭彰的淫贼,怎肯放过,按剑把,点绷簧,宝剑出鞘,一道电光,先削宝剑,后削贼首。她这口剑乃是上古奇珍,是文雅夫人年轻时闯荡江湖的佩剑,剑名流彩虹,又名紫电剑,是把切金断玉的利器。一旁金蝉见姐姐开了杀戒,心道:“说是不许闹事,你先杀一个,真是“杀人不眨眼”。”用手点指三小说道:“且容你等活命,再要做恶,与老道一般下场。”这话未说完,一旁的邱林提刀站起身,对金蝉说道:“小义士,这三人留不得,他们与小粉蝶张亮号称江南四小淫贼,不知坏了多少少妇长女的名节,双手血案累累。”说着赶了上去,一刀一个,将三人捅死。金蝉听是淫贼便觉得罪有应得,也不阻拦。

    孙南问邱林经过,邱林说道:“那日师傅和你二人去后,法元让毛太看守寺院,剩下的人都四处请人去了,我趁寺中不备,救出一个书生,跑到大路上,叫老道遇上,可惜本想救他的,不想却害了他的性命,多亏三位援手,不知这二位是。。。。。。?”孙南当下介绍,邱林才知二位是五老子弟,十分崇敬,四人如何打扫死尸够奔玉清观此不细表。

    话分两头,再表金身罗汉法元,知道毛太与秦朗闹了些误会,带着秦朗二人够奔莲花山瘟神庙去请晓月禅师法镜长老助拳,一路上,秦朗问道:“师叔,这晓月禅师好像原先不是咱们莲花门的人吧?您老人家这么高的身份,拆会弟子来请就是,何必亲自出马?”法元说道:“你知道什么!这晓月禅师法镜长老原来不是我莲花门的门人弟子,他授业恩师是中六门的白眉禅师,少林门长大智禅师年老退院,欲辞去方丈之位,座下传人皆是俗家,便请出师兄白眉禅师大颠长老,请他在门下选出一位弟子来接任方丈,白眉禅师门下师兄弟四人,大师兄是个头陀和尚,半路出家,一心参禅,不愿主持俗务,老三就是赛判儿南侠李宁,也是个俗家,老四采薇僧一明和尚出家多年,年纪却比几位师兄小上许多,法镜长老排在第二,又热衷权势,年龄、资历均长,在寺中极有威望,本想这次方丈之位非他莫属,岂料大智、大颠两位长老将众弟子叫到面前,把方丈之位越次传于小弟子采薇僧,这差点没把晓月禅师肚皮气炸,又奈何他们不得。众同门俱来为一明和尚致贺,惟有晓月满心不快,强打笑颜,敷衍了一阵。后来越想越气,假说下山布施,便跑到莲花山隐居,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不想在莲花山住了几年,静极思动,便游至白茅堵遇见同门师弟李宁,因论起门户问题,晓月禅师恼羞成怒,二人撕破脸皮动起手来,禅师劈了李宁一掌,李宁打了禅师一弹,后来被众同门知道,皆判禅师不对,禅师一怒之下上了桐柏山太白顶,欲拜你师祖风流剑客逍遥叟为师,老祖知他根基很厚,便收为记名弟子,他与你司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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