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柳暗花明水中余生 喜极生悲火内擒贼(四)()
朱梅说道:“不敢再拖了,前几日谢师兄对我说起,弟妹的身体每况愈下,我想尽快将喜事办了,好给她冲冲喜。你写下一百份请帖,定期给金蝉完婚,你几个兄弟我替你去找。”李宁一想也是,别让师兄埋怨,说道:“四哥既不嫌受累,所有一切,全依仗您了。”朱梅说道:“理所当然,咱们哥儿们,还过得着客气么?你写请帖吧,同门、同道、有交情的全给请帖,黑道朋友,咱们不但不请,他即便是来了,恕不招待。”二人正在商谈,金蝉等由打外边回来,拜过二老,朱梅将来意说明,金蝉脸红的像一块大红布,心里也是喜滋滋的。二老商定于八月初八给一对新人完婚,当即打发人印了一百份请帖,由姑老爷石奇带五十份请帖奔南七省,朱爷在庄上住了三天,带五十份奔北六省。
至七月下旬,亚昆仑孙同康和五侠风火道人吴元智、七星手施林一同来到,三爷眼见非常欢悦,对孙同康说道:“尊岳身体如何?”孙同康说道:“八十几岁的人了,早已风烛残年,中风在床,我请了几位名医看过,吴道兄也看过了,已然有些许好转,我接着信便连夜起程,恐怕事情多,三哥你忙不过来。”三爷亲自安置吴元智师徒住所。
第二拨乃是三爷本家弟兄,神刀虬髯侠李承李元化赶到;第三拔二爷文雅先生齐良与师兄玄真子、师弟醉侠单鹗带领大公子铁扇子李善、神眼邱林、苦孩儿司徒平从万松山而来;第四拨四侠万里飞虹佟元奇同弟子黑孩儿尉迟火、五侠哈哈僧元觉及铁沙弥悟修、七侠坎离真人许元通及混水猿雷去恶到场;第五拨乃是二剑客穷神凌浑、二侠乾坤神掌地行侠陶元曜同陶钧、闹海金鳌魏青;第六拨三剑客钩挂乾坤追云叟白谷逸及公子幽香白兰白琦。
刚入八月,醉方朔矮叟朱梅护送姑娘女神童朱雯前来就亲,同来的还有无发钓叟纪承沛、云里金刚纪登叔侄,并丫环婆子等人。男女亲朋来到归云庄的,已有百十多位,只有大爷与四爷尚未回庄。不表亲友陆续赶到,单表三爷李宁忙碌,请了厨房茶房,伺候宾朋,将天棚下养鱼缸花盆挪开,调摆桌案,每日招待宾朋,众人终日谈古论今,相聚甚欢。
到了正日,三爷预备了四十桌酒席,三爷的人缘好,乡里乡亲没有接着帖的,也要前来行人情,不下二三百家,大公子铁扇子李善眼见预备的酒席不够用,于是派车到苏州城内赶办酒席,购买鸡鸭鱼肉。来道贺的众人俱都先后坐席,有席坐席,无席家常便饭。
且说坐席之时,金蝉按桌谢客,凡遇上先辈都挨次序磕头,从穷神凌浑起,等拜过十余位后,白衣秀士孙南说道:“且慢,众位叔叔大爷,新郎官谢席,磕了一天头啦,在场前辈数十位,比我兄弟年小的,只有三四位,要按此磕下去,我兄弟还磕成大头瓮,这洞房与新娘子见面,还不把新娘子吓坏才怪。我提议,众位长辈多原谅,咱们来个总礼,四面为上,磕四个头。众位叔叔大爷们就算疼爱我兄弟啦,叔叔大爷看可好?”穷神凌浑说道:“倒也很好。”其余白谷逸、陶元曜等老英雄同声赞成。金蝉跪倒,向四面各磕了一个响头,方才起身。众人齐声说道:“今日咱们是喜酒,一醉方休,多喝三爷几杯。”大伙猜拳行令,真称得起热闹非常,这许多英雄齐聚一室,尤为难得。
常言说的好,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且不说老一辈的人物,单表黑孩儿尉迟火、白衣秀士孙南等几位小弟兄夹带着易家、陆家几个侄男,架着新郎金蝉要去闹洞房,出离前院够奔南后院,此时月色如银,清光似水,照如白昼一般,众人刚到后院,就听院内新娘子朱雯的声音道:“房上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别走!”众人闻声皆是一惊,抬头观瞧,只见后屋坡上一前一后窜过二道人影。借着月色的光辉,当前这人混身上下一身青,头上青绢帕罩头,斜拉麻花扣,身上穿三串吞口夜行衣,寸排骨头钮,黄绒绳勒成十字绊,背后勒着刀,三蓝的水裙,兜档混裤,脚下洒鞋白袜,打着裹腿,只因身形迅捷,五官看不清楚,但身形婀娜瘦弱,显然是个女子。后面追赶这人身穿大红,手中持着一口宝剑,不想也知乃是新娘子朱雯。
众人见状,当时酒醒了大半,心知庄中进了贼人,纷纷长腰上房,尉迟火则跑回中院,此时众英雄正在红棚里推杯换盏,热闹非常。尉迟火叫道:“叔叔大爷,了不得啦,后面闹了贼啦,新娘子追贼人去了。”
众英雄闻听,一阵哄堂大乱,各寻自己的兵刃。李宁喊道:“众位!咱们可别乱,倘若咱们自己一乱,今日乐子可就大啦。请凌二哥赶紧移位东院,朱四哥移位西院,白三哥奔北院,余下的众人,各去东、西墙外、前大门四外埋伏,将本庄团团围住。”李宁分派完毕,猛听得外面串锣的声音,李三爷心道:“莫非外面有火警!”正想着,李寿由外面慌慌张张进来,遂向着李三爷说道:“乞禀三爷得知,村内有火警,火势甚烈,请示三爷谕下。”李三爷闻听言率众人出门观瞧,四下火焰冲天,金蛇乱窜,好像红了半边天一样。此时不及细想,带领众人四处救火,大伙俱是会武术之人,真是奋不顾身,拼命扑火。
耗至天光大亮,火势才熄灭,稠烟滚滚。三爷安排弟子四周查点,庄院被烧褟了多处,屋舍十成烧毁二三,周围同村房舍也有连累,李三爷心中难过,早已看出此火是有人施放,恰好今日又有一点西北风,隐隐有些硝磺之味透人鼻孔。三爷暗道:“凭我李家在隐贤村数十载,并未得罪过乡邻,若论江湖上的人物,鸡鸣狗盗之流也不敢来,若是有名望的英雄,冲着归云庄三个字,也不好意思的前来放火,再者说隐贤村四外五行遁甲,外人也进不来。这简直的是摘我赛判儿的牌匾。总是我不称侠客二字,俗语说好汉护三村,好犬护三邻,我如今不能袒护全村人,妄为南侠之称。”
老侠心中正在寻思,从庄外赶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新郎官金蝉,手中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后边跟着孙南、尉迟火等人,押着一条大汉,只见金蝉来至李宁面前双膝跪地,说道:“爹,昨夜大火并非天火,乃有人故意施放。正凶在此,被我等合力给杀了。”李宁闻言怒目横眉,厉声问道:“此人是谁?”金蝉当即将经过讲明,只听得老少一干侠义俱是咬牙切齿。这正是:灾来难避无情火,擒凶方显铁扇仙。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60章 新郎官刀劈纵火人 新娘子追拿漏网鱼 (一)()
原来神童子李金蝉见新婚妻子朱雯上房捉贼,当下心急如焚,也纵身上房随后便追,跃过几座屋脊,忽见四处火光大作,金蝉拢住眼神观瞧,遥见南院屋脊之上跑着一个夜行人,一瘸一拐的,像是个跛子,背后斜跨着一个长条包袱,一边前向跑,一边用手从包袱中掏出一团亮乎乎的东西,随手往下抛撒,他走过之处,四周立时无火自燃,越烧越烈。金蝉料定那人要纵火烧宅,怒喝道:“前面放火的宵小之辈,还不给我住手!”
单言那夜行人,乘着庄上坐席烦乱之际,混进归云庄,洒了十余处硫磺焰硝,先点的厨房,再点着南跨院,正要奔东边继续放火,身后传来一声断喝,那夜行人大吃一惊,待要回身观瞧,金蝉已到切近,抡起双拳朝他打来,那夜行人深怕惊动前院的众英雄,并不交手,旋身而走,金蝉怎容放过,在后紧紧追赶,二人一前一后越过庄墙,前边的人闪身钻入庄前一片树林之中,掣剑在手,等金蝉追入林中,挥剑便刺,金蝉赤手空拳与来人斗在一处,只见来人中等的身材,五十余岁,身上穿大红绸子的裤褂,赤红脸。金蝉并不认识,这老贼剑术颇为了得,十几个回合一过,杀得金蝉抵挡不住。
正在危机之时,只听树林中哗啦一声,窜出两位少年英雄,一位是白衣秀士孙南,一位是黑孩儿尉迟火,只听尉迟火对孙南叫道:“这老贼乃是火云岭的耿灿,外号人称飞天火鬼,前时在黄花岗上癞师兄就是被此人所伤,千万别放过他!”说着擎宝剑抖手便刺。三位英雄将耿灿团团围住,老贼心中暗想:“这三个后生我倒是不惧,倘若院内群雄随便来上一二位,那时我插翅难逃!”想罢扬手冲着尉迟火连弹数下,尉迟火身上立时冒起火光,尉迟火在黄花岗上见识过他火器的厉害,慌忙跃出战圈,将宽大的外衣闪掉,耿灿乘机一剑将金蝉迫退,正要转身逃遁,就听身后有人厉声喝道:“老贼,你往哪里走,李善在此。”老贼大吃一惊,蓦然转身,只见身后站着一个中年儒生,年有三旬开外不足四十,身高五尺有余,面色赤红,目似春星,两道眉斜飞入鬓,准头端正,沿口微有黑胡须,身穿蓝绸子大衫,足下青缎抓地虎靴,右手摇着一柄一尺八寸长的折扇,左手提着一个人,一身夜行衣,一头红发,黑脸,三旬年纪,已被一根丝绦四马倒攒蹿,寒鸭子浮水势捆住。这人正是随老贼同来的弟子,老贼咬牙摆剑便刺,李善将洪发放下,不慌不忙用手中扇子招架。
要说老贼道歪人邪,剑法倒是了得,在昆仑教下也算有数的人物,剑法上下过十余载的苦工,但与李善一交手,竟是相形见绌,边打边退,被李善一把不起眼的扇子杀得连连喘气。这把描金扇子,扇骨用精钢打就,两边锋利,可当点穴镢用,又可当一把小尺寸的宝剑使用,轻点重打,横敲侧击,所指之处,竟全是人身的三十六道大穴。耿老贼虽有几十年功夫,竟不曾见过如此打法。一来一往,斗了二三十个回合,已给李善抢了先。耿灿斗得心烦,杀得火起,怒吼一声,刷地一伏腰,使出平生绝技,一口宝剑舞的如同疾风骤雨一般,专向李善的要害急攻。李善一声长笑,说道:“鼠狐伎俩,能奈我何?”饶是耿灿迅逾猿猴,那李善的一把铁扇,却指东打西,指南打北,身法疾若飘风,招术变幻莫测。只见他袍袖飘飘,耿灿的宝剑,连他衣裳都未沾着。耿灿越战越胆寒,而李善却越战越是精神焕发,一把铁扇子越展越快,步步紧凑,耿灿时刻要留心周身穴道,不由得大汗淋漓,便要施展火器伤人,急绕步旋身作势败走。
李善可是个面和手辣之人,他在树林后见过老贼放火的本领,此时见他败走,连忙身形一动,疾如飞矢,竟自抢在耿灿的前头。耿灿正要回头,李善已在身前,铁扇一指,便向耿灿的‘华盖穴’点来,耿灿闪躲不及,哎呀一声,翻身便倒。李善大笑一声,扇子张开,摇了几摇。
金蝉眼急手快,从孙南手中夺过一口钢刀,跃将过去,一刀将耿灿的脑袋砍落,李善见状大怒,厉声喝道:“谁让你杀人啦!”金蝉平生对这位长兄颇为惧怕,吐了吐舌头,未及答言,身后赶来的白衣秀士孙南说道:“大哥有所不知,此人是昆仑教下飞天火鬼耿灿,前方时雪花岗上,醉师叔和癞僧险些命丧于他手,他今日之死并不冤枉!”李善见金蝉大喜之日动手杀人,本动了真怒,听孙南说老贼乃是昆仑教下飞天火鬼,这股怒气方消去一半。他在混乱之中碰上了正在放火的赤发鬼洪发,洪发边战边逃,他哪里是李善的对手,被李善一脚踢倒捆住,又听见树林中有人争斗,便立刻赶了来。
李善看看耿灿的死尸,用手指了指洪发,说道:“得留一个活口,你们将此贼押回庄,禀明几位老爷子,我去四外巡视一遍。”
金蝉提着耿灿的人头,孙南、尉迟火二人押着洪发回庄参见李三爷,将事情经过说明,李三爷命将洪发押至近前,洪发怎见过这番阵仗,早吓得体如筛糠,李宁问道:“你既然落在我等之手,就实话实说,老夫也不折磨你,我来问你,我归云庄与你何怨何仇,你要在我儿大喜之日前来纵火。”
洪发跪在地上,以头碰地,将前情说出,原来,老贼飞天火鬼耿灿由打黄花岗回到火云岭,越想越气,不仅自己身带残疾,还死了两个师弟,咬碎钢牙,发誓必报此仇。等将脚伤养好,便接着老方丈法广与金身罗汉法元的请帖,正和他的心气,却在途中遇事耽搁,等来到铁佛寺时,寺中早已一片狼藉,接待他的乃是监寺法猛和尚,老方丈法广早已卧床不起,金身罗汉法元更是昏迷不醒、奄奄一息。
第61章 新郎官刀劈纵火人 新娘子追拿漏网鱼 (二)()
在场只有金蜂许飞娘一人安然无恙,问明经过更是气愤不已,恨自己来迟,未能赶上大会尽一份力量,只得与许飞娘商议如何报仇。许飞娘说道:“敌人如日中天,我等力衰,屡次交锋皆以失败告终,你有何高见?”耿灿乃是一草莽,哪里有什么主意,正在踌躇之际,忽听殿外有人念道号道:“无量寿佛,几位高贤不必如此烦恼,贫道来也。”
几人闪目观瞧,从大殿外走来二人,头前走得是许飞娘的大弟子九尾妖狐柳燕娘,后面跟着一位中年的道士,头戴莲花道巾冠,上嵌八宝,当中镶定一颗明珠,身穿杏黄色八卦仙衣,上头镶嵌着金八卦,腰系水火丝绦,足下白袜云鞋,面如银盆,眉若横黛,目似秋波,流转之间隐含媚态,一张玉面由白里又泛出红来,胁下佩着一口宝剑。
几人都认得,来人是瘟篁门的香雾真人冯吾,此人是下五门有名色中恶鬼,花里魔王,惯采阴补阳,五十岁的人看上去也就四旬左右,他与柳燕娘、法猛早年同相熟,此次被九尾妖狐柳燕娘约请而来。法猛见他到来,立刻命小和尚排摆下酒宴招待,酒席宴上只听冯吾说道:“山上发生的所有事情,贫道已有耳闻,可惜数番争斗一败涂地,咱们下五门、昆仑教与上三门、少林门不共戴天,仇怨越积越深,为今之计,只有请众位将散落各地的门人弟子重新收罗,共推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再与他们大干一场,众位意下如何?”
监寺法猛闻言不住的摇头道:“冯道长的话虽不错,可我下五门现在早已分崩离析,莲花门老门长司徒定过世多年,二莲花司徒湛隐居莲花峰久未出世,前者法镜师兄与司徒雷二人在慈云寺一败涂地,方丈师兄也被他们气得走火,法元师兄更是被穷神打的吐血重伤。兰花门长鬼母阴素棠的武艺虽绝冠绿林,但素与我等不做来往。你师兄尚天王被黑虎门乐三官盗走瘟篁锤,一怒之下将乐三官踢死,负气而去。你说共推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哪里还有什么举足轻重了不起的人物?”
冯吾闻言笑道:“监寺,此言差矣!推选首领,又何必拘于我下五门中人,我提一个人,几位看配是不配,在苏州城外四十里,有一座大的山岭,叫棺材岭,岭上有一坟包山鬼王寨,那里有位了不起的人物。”还未等冯吾将话说完,法猛和尚气鼓鼓的说道:“不行不行,此次铁佛会多半坏在鬼王都芒的手中,此人心狠手黑,生性凶残,不顾江湖道义,毫无半点领袖风范,不能服众。”冯吾笑道:“二当家请让贫道把话说完,贫道并未说是那鬼王都芒,在鬼王门下只收了一个弟子,名唤辛辰子,现为鬼王寨新一家大寨主,此人在南七省横推八匹马,倒拽九牛还,真有万夫难当之勇,后一辈的英雄之中,当属第一。”
法猛和尚和耿灿二人对望一眼,耿灿说道:“铁笔判官我倒是认得,是我一家师侄,武术人品皆为上品,如今他年甫四旬,年富力强,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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