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陶元曜面前,将此行的经历讲说一遍,陶元曜听罢说道:“好,不卑不亢,全身而退,老夫这便动身去青螺山,将寒萼这孩子找回来。”魏青等人也要跟着,陶元曜一摆手说道:“老夫此去也是见机行事,你们去也是多余,若是女娃不乱跑,老夫又何须多跑这一趟呢!”众人听二侠这般说,也不好跟着去,眼巴巴看着二侠离去,等到夜里不见回转,令贤、紫玲只恨自己未能约束好妹子,又担心司徒平来投乃是苦肉之计,若是此人有意加害,妹妹凶多吉少,二人心赛油烹,几欲落泪。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只听守在庙外的木鸡喊道:“陶公子回来了!”众英雄闻言一同冲了出去,只见庙外不远处,苦孩儿司徒平背着秦寒萼,二人浑身浴血,一手还搀扶着小孟尝公子陶钧,众人见他三人同时归来,又惊又喜,惊之惊,秦寒萼与司徒平皆身负重伤。喜之喜,小孟尝公子陶钧平安而回。紫玲、令贤二人抱起寒萼,金蝉、木鸡扶着司徒平进庙,请铁蓑道长医治伤势不提。
魏青将陶钧拉到一边,先询问是否受伤,陶钧说道:“我十分安好,在庙中有吃有喝,和尚并未为难,只是被绳索捆的久了,身体有些虚弱。”魏青说道:“侥幸,你是怎么下的青螺山,原原本本讲给大哥听听。”
原来陶钧这几日被困铁佛寺中,众僧人也不难为于他,每天饿了给饭,渴了给水,除了解手外,一直被捆在殿柱上,今晚正值老方丈大宴宾朋,觥筹交错,佛殿内好不热闹,正在酒酣,陶钧却晕晕沉沉的睡去,忽然被一声鬼叫惊起,只见一个雄壮高大的和尚,背着一个形状丑怪的老者走进佛殿。
陶钧心中好奇,忽听佛殿内一片大乱,与此同时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道:“大胆的小子,别出声老实些,老化子助你脱困。”陶钧扭头向后观看,只见殿柱后阴影里站着一个破衣烂衫的老头,只见这老头伸出一只枯手,二指在绳索上一划,这十数捆拇指粗细的绳索应手而断,陶钧看得出神,那老化子已将他背起,陶钧只觉得如同腾云驾雾一般,眼前景致飞速变换,过了一炷香的工夫,那老化子收住身法,陶钧环视四周,已在红砂谷口之外,回头遥望铁佛寺,如同远处的一点香火头。
陶钧眼见脱离险境,刚要开口,只听这老头骂道:“又是谁家的小孩儿不知深浅?”陶钧问道:“老人家怎么了?”老头骂道:“树林后有人争斗,估摸着又是哪个自以为是的小鬼前来探山,当真自不量力!”陶钧闻言脸上发烧,问道:“老人家,晚生怎么听不到?”老头答道:“在数里之外,约莫有八九个人吧。我会鸡司晨,犬守夜的功夫,比你听得远。”陶钧暗暗吃惊,那老头寻声疾行,往树林深处走去,片刻就见有几人正在争斗,一群形貌凶恶的大汉正在围攻一个少年,地上还卧着几个人。只见那少年早已浑身是血,却依然奋力挥舞长剑,身子宛如风中的一株小树,不住的摇摆。
书中代言,这少年便是苦孩儿司徒平,趴在地上的是登萍仙子秦寒萼,秦寒萼被师文恭宝剑所伤,咬着银牙用紧背低头花妆弩将道人打伤,司徒平见师文恭负伤离去,立即背起寒萼,往树林深处跑去,跑出足有三五里,扭头看时,只见姑娘双眸紧闭,面如白纸,叫了几声,不见应答。司徒平大吃一惊,赶紧将寒萼放下,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伸手在姑娘胸口一探,尚有温热,只是失血过多,一时晕厥。司徒平用手指捏起姑娘的樱桃小口,用嘴给她送气。过了片刻,姑娘悠悠醒转,此时司徒平才觉的怀内温香软玉,急忙把嘴移开,低声问道:“萼儿姑娘,怎么样?”寒萼微弱的回道:“我肩头疼的厉害!”
司徒平心中盘算,从此到扬州城几十里的路途,若不将血止住,说不定姑娘就此香消玉殒,当即颤声说道:“萼儿姑娘,我先给你止血,非是我轻薄,性命要紧,你别恼我,回到扬州城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寒萼闻言脸上起来一团红霞,将眼一闭,嘴唇紧咬却不做声。司徒平说了声‘得罪’,将姑娘放平,脱去姑娘外罩的绸衫,将中衣解开,里边是肚兜,司徒平不敢多看,盯着姑娘的左肩,好在宝剑并未伤及骨头,在膀臂上斩了一寸多一道伤口,两边的肉全向外翻着,里面咕嘟咕嘟直冒鲜血,司徒平赶忙将自己的衣袖撕下,用宝剑裁开,从身上翻出金创药撒在伤处,用布条将肩头扎住,姑娘疼得花枝乱颤,额头满是冷汗。
司徒平等将伤口包好,长长出了一口气,忽听身后树林中一阵嘈杂之声,司徒平浑身一凛,慌忙将姑娘中衣系好,外衫罩上,捡起身边的宝剑。只听身后有人狞笑道:“原来你们公母俩在此,小子,像这等好事不能独享,我弟兄八人也来凑凑热闹。”话音未落,从树丛中窜出八个汉子,将二人围在当中,这八人各挚兵刃,有的举着火把,一个个面现猥琐之态,眼睛直勾勾盯着寒萼。
第39章 遇群魔拼死护贞洁 会夜叉取巧定输赢(二)()
司徒平喝道:“哪里来的狂徒,在此大放厥词!”当先走来二人,一个身子横宽,一身蓝,绢帕缠头,短脖挺儿,窄腮帮儿,大脑壳,大肚囊,罗圈儿腿,小脚巴丫儿,手中拎着两柄短把轧油锤。另一人细高条儿,跟长虫一样,绢帕缠头,手中提着一对小花枪。二人叫道:“无知的鼠辈,敢暗算师道长,此地是青螺山,我等是青螺山八魔,我二人是亲兄弟,七魔江猪魏七、八魔水蛇魏八,你老老实实伏地待绑,我等饶你性命。至于这姑娘嘛,呵呵,好俊的模样儿,不伺候大爷们岂不是可惜了!”说着便向姑娘走去,俯身作势欲扑。
司徒平心道:“我死不足惜,可不能坏了寒萼姑娘的名节,跟你们拼了。”想罢身子横着一拦,按剑把,左手一托剑鞘,大拇指一顶崩簧,“呛啷啷”,湛卢宝剑离鞘,众人眼前犹如一道闪电,寒光直刺二贼双目。他使了一招‘秋风扫败叶’,横下一挥,剑过鲜血淋漓,红光崩现,也是江猪魏七、水蛇魏八两弟兄平时恶贯满盈,报应临头,凭着司徒平一点痴心,上苍保佑,这一剑削下六首。魏七、魏八的一对兵刃和两颗头颅落地,无头的腔子倒毙于地。
这一来可激怒其余的六魔,六人哇呀呀怪叫,各挚兵刃将司徒平团团围住,刀剑并举,狠不能立时将司徒平乱刃分尸,此刻司徒平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手中湛卢宝剑舞动如飞,两条臂膀亚似长虫一般,宝剑过处,如同一道长虹护住周身,所仗宝剑之利,封闭闪躲,那真是使出十二分的能耐,无奈双拳敌不住四手,猛虎斗不过群狼。早被大魔吴霄链子鞭抽在背上,将苦孩儿打得向前抢出数步,又被二魔柳雄飞的链子枪扎在背上,血流如注。苦孩儿此时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勉强支持,心道:“落着这群恶贼手中,绝不会有好下场,自己死不足惜,可姑娘却要失去名节,万般无奈只得将姑娘刺死,再自尽相陪就是!”但他被六魔团团围住,想要去了结姑娘的性命谈何容易,即便寻着机会,他也下不去手!
正在危难之际,就听得有人喝道:“不知死活的魔崽子,老化子在此,你们还敢行凶伤人么?”六魔受惊不小,纷纷跳出战圈,甩脸观看,身后站了着一个破衣烂衫的老头,背后还背着一个青年,这老头六魔俱未见过,那青年六魔倒认得,正是仇人陶钧。
三魔五花蜂崔天寿用手中钢斧点指,说道:“好个陶钧,师祖饶你苟活,你竟敢从寺里逃出来,爷爷要你的命。”说着轮双斧向陶钧砍去,老头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说着身形一侧,让过崔天寿,抬起枯手伸出食指,指尖在崔天寿脊背上轻轻一点,崔天寿可就受不住啦,往前一抢身,趴在地上,一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老头回手指点几人说道:“念在你师祖没有为难陶钧的份上,饶你们不死,在铁佛会上若是遇见你们,难免颈上餐刀。”五魔眼见老头出手如电,交手一合便将崔天寿打成重伤,虽愤怒万分,却不敢上前交手,大魔吴霄一抱拳,说道:“老英雄尊姓大名,可否留下?”老头怒道:“还要张狂,我老人家的姓名你等也配知道,快滚。”五魔闻言无奈,将起魏七、魏八的身子抬着,背起崔天寿,撂下一句狠话说道:“它日再会。”便回转铁佛寺不提。
老头再未理会八魔,来到司徒平面前,司徒平早已浑身是血,筋疲力尽,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背上枪伤虽未刺中要害,但鲜血一股股的冒出,用宝剑拄着地,见老头来到面前,一躬到地,说道:“多谢老英雄施援手,不知老英雄尊姓大名?”老头面陈似水说道:“先别问我老人家姓名,老朽问你,你是何人,你掌中的这口宝剑若非是老朽老眼未拙,此物乃是下五门镇门之宝湛卢宝剑吧!你是逍遥老妖什么人?”
几句话问得司徒平脸上微微一红,答道:“小子复姓司徒,单字名平,你老眼光真是了得,此剑正是湛卢,乃先父所留。”老头问道:“你先父是何人?”司徒平答道:“子不言父名,先父乃是莲花门长太乙剑客混元叟司徒定,先父故去后,我那狠心的继母对我百般虐待,小子实在挨不过,失手伤了师弟薛蟒,继母要置我于死地,小子逃门在外,到云霞山投靠亡母师友,经人点化弃暗投明拜入归云庄,此次是与秦姑娘探山而来,不巧路遇师文恭,秦姑娘被宝剑所伤,虽未及骨但流血不止,后遇八魔围困,幸蒙老人家出手搭救,小子感激不尽!”
老头心道:“原来陶二弟让我留意的娃娃就是他,今日一看,他是真心来投!”想罢言道:“你二人有多大的胆量,就是老朽上山也要倍加小心,何况是你们。这小姑娘是无形剑客秦渔的义女,铁手禅尼的徒弟,家教甚严,怎会行出这等冒险之举来?”秦寒萼闻听训斥粉面泛红,老头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瓷瓶,拨开瓶塞,倒出六颗小药丸,此色如火,交与司徒平说道:“小姑娘是被七星龙泉剑所伤,古之宝刃皆有峰芒,划破肉皮即可使人流血不止而亡,此是止血固本的良药,你与寒萼分食,此地不是讲话之所,魔崽子回寺便会引来援兵,先将你的外伤包扎好,你背着姑娘,老朽背着陶钧,速速回转扬州城。”
司徒平将药丸全部交给寒萼,寒萼知是救命的良药,不肯全部服用,执意要司徒平服下三粒,老头帮着司徒平将背上的枪伤做了包扎,又用食指在司徒平的背上按了几下,司徒平顿感轻松,背起寒萼便走,老头说道:“你身上有伤,老朽助你一臂之力。”说着从背后抽出一根铁棍,走到司徒平身后,将铁棍的一端别在司徒平的腋下,司徒平在前,老头背着陶钧在后,一只手擎着铁棍,司徒平只觉得铁棍上传来一股大力,催着自己向前疾行,也觉察不到累,比来时跑得还快。
第40章 遇群魔拼死护贞洁 会夜叉取巧定输赢(三)()
几个人不到半个时辰,已到了扬州城外,司徒平见城门紧闭,不由得发愁,疾步狂奔尚可,要想背着寒萼飞身越过城墙,恐怕力不从心,正要发声,只觉腋下传来一股大力,如同腾云驾雾一般,翻过城墙落在平地,老头将陶钧放下说道:“前边不远就是药王庙,老朽就不进去了,见了陶二侠就说鬼王在铁佛寺现身,老朽要回去瞧个究竟。”司徒平和陶钧也知挽留不住,眼看着老头三二个起落越墙而去。
三个人相互帮衬着来至药王庙前,与众位侠义相见。又过了一个来时辰,二侠陶元曜回转,见着陶钧当头便是一顿训斥,陶钧说起老头的嘱托,二侠说道:“我与凌二哥已在山中相遇,我听他说起鬼王现身吃惊不小,要知虽敌众我寡,但铁佛寺内却无绝顶的人物,今夜鬼王一到,恐怕铁佛会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我二人商议一同进寺打探,却无意之间听说了一场变故,经鬼王这一闹,届时不用凌二哥出头,也可保万无一失!”众人追问原由,二侠闭口不言,此时天色已晚,陶元曜催促众人睡下,又去客店探望司徒平与寒萼的伤势,见二人伤势虽重,但救治及时并无大碍,这才安心。
一夜无书,翌日清晨早起,大伙用完茶饭,陶元曜将众人召集在一起,说道:“大伙听真,寒萼便是前车之鉴,任何人未经老夫容许不得擅入铁佛寺,明日便是初六,大伙有本领便在铁佛会上大展身手,明日还需留守一人,看着司徒平、陶钧、寒萼,老夫思来想去便留下紫玲姑娘,紫玲你可愿意?”紫玲姑娘说道:“老侠客,这一切皆因我妹子莽撞而起,我这个做姐姐倒有失察之罪,留下来照顾义不容辞。”按下秦家姊妹和司徒平不提,众英雄养精蓄锐,摩拳擦掌只待明日里一场大战。
书无闲言,转过天,由乾坤神掌地行侠陶元曜率领,有天门三老大爷梅花叟白墨梅、二爷铁蓑道人曲云松、三爷水镜子陶寒竹、神乞车卫、紫云姑齐灵贤、白水真人刘泉、七星真人赵光斗、闹海金鳌魏青、八臂哪吒神童李金蝉、清和居士黄玄极、云中飞鹤周淳,还有扬州五丐木鸡、虞舜农、黄人瑜、黄人龙、林秋水等一行二十几人出离扬州城,来至青螺山下,顺着山谷上行,不多时已登上山顶,众人抬头一看,前面是一块平坦地,满地的浮沙,一架山门,上面有一块横匾,写的是‘敕建铁佛寺’五个大字,四周围是莺不落的红墙,隔着墙往里望去,里面全是一行一行的苍松翠柏。
众人来到山门,在山门下一左一右两个门头僧,进了山门,往里面观看,当中的通路,众人往里走,里面方才是穿堂殿,迎面供着欢天喜地弥勒佛,老少侠义走过穿堂殿儿,当中还是甬路,两旁一边儿一个月亮门几,这里面有禅房。再往里走,院落宽阔,东西各有配殿一座,迎着面的正殿,便是铁佛殿,供奉的是一尊铁铸马王佛,当院地势非常的宽阔,两旁的丹墀下栽种着苍松古柏,直冲霄汉,左右一边儿一座碑亭,里边是汉白玉的石碑。
大殿前是月台,有半人来高,四五丈见方,在月台的前面,安放着铁香炉,在配殿之下,调摆着桌椅,众侠义一看东廊下,俱是空着,西廊下乃是本庙所请英豪,一个个趾高气扬,高谈阔论。书中交代,当场人物中有瘟篁门长大力天王尚和阳、金蜂许飞娘、金身罗汉法元、粉面佛俞德、黑虎门长独角灵官乐三官、大竹子山毒龙道人郭云璞的三位师弟紫面天尊蔡野湖、桃花道人秦冷、落地天鼠古明道、白象岭金光寺圣手雷音落楠伽、二龙岛巡海夜叉吴藩师徒,独角夜叉何明、双头夜叉何新、粉面夜叉何载三兄弟等等,
正当中摆着两把交椅,坐着两个大和尚,上首坐着的这个大和尚,大身材,肩宽背厚,身穿着灰色僧服,手中拿着拂尘。往脸上观看,黑灿灿的一张大脸,两道花白的眉毛,一对虎目,四字海口,连鬓络腮一部花白胡子碴,和尚虽生得雄壮,但面带着病容。下垂的和尚身穿黄僧服,一张黄脸,满脸红包,甚是可怖。在这两个和尚身后站着一个中年和尚,身高足有六尺多,一张紫脸,重眉毛,大眼睛,身穿一件粗蓝布僧衣。和尚的后面,站着五个青年,每人手握兵刃,表情狰狞。
这上首坐着乃是本庙方丈生铁佛法广,下首坐的是铜金刚监寺僧法猛,站着的是铁掌禅师智通,和尚身后是八魔中的五魔,大魔小方朔神偷吴霄、二魔粉牡丹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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