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好像铁通条一样,乃是纯钢打造。
魏青正与姚开江打得不可开交,用余光看见几个乞丐的身影,心下大喜,暗想:“此人一到,也不惧你什么红云禅师的大弟子了!”就见这病夫乞丐来到二人面前喝道:“罢斗吧,野人熊,叫花子来会会你。”姚开江闻言抽身跳出战圈,看花子貌不惊人,喝道:“哪来的叫花子,给老子滚到一边去,小心让我宝刀碰着。”病夫笑道:“我便是为你这头野人熊来的,与你争斗之人乃是我师弟,适才见你有些一点门道,怪不得他不是你的对手,只可惜你这禅门刀法还未学全,你我分个胜负如何?”
姚开江是个浑人,又极为好斗,闻言哪里耐得住,撇下魏青挥动红毛宝刀向病夫面门便砍,那病夫斜身闪开宝刀,右手抡起手中的铁棍,对准野人熊左边太阳穴就打,挂动风声,十分迅捷。野人熊久经大敌,一看铁棍打到,并不慌忙,往右一斜身,红毛宝刀斜着往病夫右臂划去,病夫抽回右臂,野人熊一翻腕子,红毛宝刀从病夫的右肩上往上挑,招来得好快。病夫左肩一闪,往后一纵身,“唰”的一下子纵起足有五尺,二人你来我往,一场殊死搏斗。
姚开江所使乃是师门所传十二式滚手刀法,刀招又快有狠,连绵不断。病夫呢,舞动这一根细铁棍,倏上倏下,忽左忽右,变化莫测,铁棍到处,直指野人熊的罩门要害。姚开江不敢大意,将一身绝技悉数施展出来,刚猛中透着狠辣。那病夫更是身形轻快,招术圆熟,吞吐撒放,撤步抽身,都犀锐非常。二人这一争斗,真好似云中龙遇到雾中龙,上山虎遇见了下山虎。
斗到三四十合,胜负分出来,病夫用了招‘神龙抖甲’,将铁棍在掌中一颤,顿时一根化为十数条向野人熊点来,虚中带实,实中有虚,姚开江不知如何破解,只是用手中红毛宝刀横着向上一撩,哪知这一下竟然撩了个空,被铁棍在胸口轻轻一点,一触即收,姚开江也不在意,自持有金钟罩护体,别说被这铁棍点一下,就是被刀剑扎上,也伤不了他分毫,他岂知病夫打穴的厉害,病夫手中这如同通条般的铁棍乃是一条闭穴镢,他有隔衣认穴之法,闭穴镢正点在姚开江两**之间的膻中穴上,就这轻轻一点,便将姚开江三十年苦练的金钟罩给破去。姚开江待要近身动手,忽觉胸口发蒙,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来,头一晕栽倒于地,人事不省。
一旁的花花太岁吕宪明一瞧,自己得以仰仗的两座靠山,一个双手折断,另一个吐血昏迷,哪里还坐得住,将手中团扇向前一挥,叫道:“弟兄们,别看着,打东西吧,一起上。”他带来的人多,此时各拉兵刃,往上一冲,将陶钧、周淳、魏青、鹿鹤二童团团围住,那几个乞丐见势也加入战团。
吕宪明的党羽,最厉害便是野人熊姚开江,其次是毒龙道人郭云璞,这二人都受了重伤,余者并无出奇的本领,威镇乾坤一枝花王玉儿、八手箭严梦生、回头追命萧武、江猪魏七、水蛇魏八五人被几个乞丐抵住,二道童会斗小方朔神偷吴霄和粉牡丹穿云燕子柳雄飞,三魔五花蜂崔天寿被陶钧刺了一剑,趴在地上起不来身,病夫一条铁棍打得郭云璞的三个徒弟鬼哭神嚎,魏青深知擒贼擒王的道理,早把吕宪明打倒在地,一脚将人踩住,喝道:“再要动手,魏爷一脚把这杂碎踩炸。”这些人一瞧主家被擒,顿时没了斗志,各持兵器停手罢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见魏青用手指着众贼喝道:“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要是日后再让魏爷在金坛县城看见你们,魏爷要你们的狗命,快滚。”众贼也顾不上吕宪明,互相搀扶,走的一个不剩。只有被魏青踩在脚下的吕宪明,趴在地上,嘴里扯着哭腔道:“大汉爷爷,饶了我吧,再踩肚子就要炸了,你高抬贵足松松脚吧。”魏青冲着那个病夫说道:“师兄,这人为祸一方,除之后快,就交给你了。”病夫笑道:“好,我来费费事,木鸡,把他扛着,咱们走。”说着来至魏青身前,小声对魏青言语几句,用铁棍在吕宪明的背后一杵,那吕宪明登时动弹不得,过来两个乞丐,拿出个布口袋将人往里一装,抗在肩头,由病夫带领着往院外走去。
陶钧上前想要挽留,魏青拉住他说道:“这便是本门大师兄神乞车卫,那几个小乞丐是他的五个弟子,木鸡、虞舜农、黄人瑜、黄人龙、林秋水,人称扬州五丐。大师兄和师傅一个脾气,你挽留不住的,我本绝不是那野人熊的对手,若不是大师兄现身,此次约斗结果如何实难预料。”陶钧、周淳听说此病夫便是大名鼎鼎的神乞车卫,暗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魏青转身对周淳说道:“周大哥,我师兄到此可是为了你的事而来,他是扬州城乞丐中的皇帝,耳目众多,已打听出镖银落在青螺山铁佛寺中,特来通知醉侠。”周淳闻听镖银落在铁佛寺中,真好似万丈高楼一脚蹬空,扬子江心断缆崩舟。这正是:赶走豺狼入虎口,青螺山下起风云。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18章 长街上和尚挥铁掌 深山中孤雁入牢笼(一)()
且说云中飞鹤周淳听闻魏青之言,也不知该欢喜还是发愁,半晌回不过神来,一旁的陶钧对魏青说道:“大哥,这青螺山铁佛寺是什么所在,你我这就去报官如何?”魏青说道:“贤弟,这是我师哥的耳目道听途说,七分是真三分假,那铁佛寺在扬州势力极大,关系错综复杂,官府也奈何不得。”陶钧又对周淳说道:“周仁兄,既然报官无用,那我等这便去上山要镖。”周淳说道:“公子你有所不知,这青螺山可不是你我能去的,那铁佛寺乃是百年古刹,寺内光会武术的和尚就不下二三百人,老方丈法广,人称生铁佛,练有一身硬功,掌中一口金背砍山刀,堪称武术的大家。庙内还有一位监寺,是法广的亲师弟,名叫法猛,人称铜金刚,善使一条亮银方便铲,武艺卓绝。师兄弟二人将平生武艺传给弟子智通和尚一人,人称铁掌禅师,深得法广、法猛二人的欢心,后来智通名望一大,门下所收弟子众多,做什么营生的都有,占山的山贼也有,江湖中的水寇也有,适才那几个号称扬州八魔的,都是智通的徒弟,还有那罗九、吕宪明也都是智通大和尚的记名弟子。”
陶钧差异道:“我倒是不知天下尚有这许多的武术家,既是如此,适才就不该让八魔离去!”魏青笑道:“那些和尚俱是假慈悲,都是只认钱财不认人的主,谁会理会八魔的死活?大师兄自有办法,若是用得着我们,他定然来支会。”说罢对周淳说道:“周大哥,您先回玉清观,一会自有十万两银子送上,我师兄的手段那吕宪明是挨不住的,定会认赌服输将十万两银子双手奉上,我们先将良心丧于困境,火燎眉毛先顾眼前,您先将银子赔于雇主,我们再想办法去青螺山要镖。”周淳此时也没了头绪,心道:“也只好如此,先把官司摆平再说。”遂即向着魏青、陶钧二人拱了拱手,说道:“这多亏两位贤弟,我先回去用银子交差,等到事情一了,我便去请人来青螺山铁佛寺要镖,以后再还于吕家。”
三人就此作别,不提周淳如何行事,单说魏青、陶钧二人,自从平息知味楼风波之后,过了几日风平浪静,二人在一起不是练武,便是四处游玩散心,这一日,二人清晨起来,出城往玉清观拜访醉侠,想打听镖头周淳的近况。二人由府院中出来,行至大街之上,迎面过来了一个和尚,身高将近七尺,膀窄腰圆,一张紫黑脸,粗眉毛,大眼睛,光头,身穿一件粗蓝布僧衣,青中衣,赤着双足,肩头之上扛着一条铁扁担,扁担两头担着两口铁钟,这一担子足有二三百斤,铁钟铮光明亮,和尚走起路来身躯晃悠,铁钟震动,咚咚乱响。快到二人面前,和尚将脚步停住,口中念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请留步,贫僧想与二位结个善缘。”
魏青与陶钧看和尚甚是雄壮,心中说道:“好一个雄壮的大和尚,真英武!”陶钧问道:“和尚,唤我二人有何事?”和尚将肩头的一对铁钟放在地上,说道:“贫僧云游至此,身上分文不剩,见二位穿着甚是阔绰,可否向二位募化些银钱。”魏青踏前一步,将陶钧挡在身后,从怀中取出几十枚铜钱,说道:“大和尚,钱在这里。”和尚伸手接过钱来,投入子孙袋中,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二位人旺财旺。”向着魏青当胸一揖,魏青早有防备,将丹田之气往上一提,喊一声:“大和尚免礼!”伸双手朝和尚推去,只看二人四掌相碰,好似吸住一般,只是片刻工夫,二人齐声喝道:“开”,同时倒退出去五六步,和尚拿桩站稳,望了二人一眼,口中说道:“果然好武艺,怨不得贫僧的弟子会败在你们手上,下月初六,贫僧在青螺山恭候二位大驾。”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份柬帖丢在地上,回身挑起铁扁担,步履如飞,转眼已不知去向。
魏青满脸通红,好似吃醉了酒一般,运了一会气,这才恢复如常,说道:“好厉害!若是我没看错,这个和尚定是青螺山铁佛寺的大和尚铁掌禅师智通僧,他练就铁砂掌的功夫,好不厉害。他刚才想趁我不备,给我一下狠的。幸喜我早有防备,用丹田硬功回撞他一下,我和他是各有损伤,先看看他信中写些什么。”说着捡起掉在地上的柬帖,撕开取出一份书信,书皮上面写得是:呈魏陶二君亲启。下首一个珠红戳记:铁佛寺拜。魏青把书信拆开,取出信笺,举目观看,上面写的是:八魔惨败,罗九重伤,吕员外下落不闻,实为二位所赐,久闻魏义士师出名门,陶公子亦名侠之后,老僧素所仰望,下月初六老僧在鄙寺相侯,特奉书相请二位驾临,老僧得睹尊颜,畅叙一切,以慰终日渴想。主持法广和南。
魏青看罢将信递给陶钧说道:“招惹了魔崽子,老魔不答应了,此事非同小可,贤弟,你先回府,我连夜赶回宝应湖青鱼矶去禀报师傅,到了下月初五,你我在扬州城北门里药王庙再见。”陶钧听说魏青要走,万分不舍,又知关系甚大,只得让魏青离去。
按下公子陶钧不表,且说闹海金鳌魏青。急匆匆够奔宝应湖,路上无话,至湖边,上了一片小舟,划向青鱼矶,径直走进师傅居住的茅草屋,屋内不见半个人影,桌椅上全是灰尘。魏青在矶上足等了三日,依然不见有人回来,暗自着急,心道:“不如到扬州城去找,那里师兄的耳目众多,或许能找见。”想罢出宝应湖赶奔扬州城。
城内买卖铺户,繁华热闹,魏青来至药王庙前,迎面正碰见师兄神乞车卫的大弟子蛇丐木鸡,木鸡见是师叔魏青,笑道:“师叔,你不在金坛县城里纳福,怎的又跑回来当叫花子来啦。”魏青佯怒道:“少要贫嘴,讨打。师傅、师兄可在庙中?”木鸡笑着吐了吐舌头说道:“师爷和师傅去天门山访铁蓑道人曲云松去了,您有事找他老人家么?”魏青骂道:“早不去晚不去,这么个当口要去访哪家子朋友,唉!”遂即将收到青螺山和尚的战书,要请陶钧往铁佛寺的事说了一遍,木鸡闻言也有些慌神,说道:“铁佛寺的和尚各各武艺高强,也只有师爷能够降服,那您赶紧去天门山吧,我立即将此事告知同门,到时齐赴青螺山。”魏青点头道:“也只得如此。”
第19章 长街上和尚挥铁掌 深山中孤雁入牢笼(二)()
二人就此分别,好在天门山离此不远,魏青心中有事,自然脚程加快,等赶至天门山,将全山上下寻了一个遍,哪里有师傅、师兄的踪影,道观中也空无一人。正在着急时,从山脚下上来一位道士,年在四旬,头戴九梁道冠,身穿宝蓝道袍,白面皮,两道刷子眉,一双环眼,皂白分明,准头端正,颔下一部黑须。魏青当他是铁蓑道人的弟子,上前询问,才知这道人名叫黄玄极,人称清和居士,也是来访求铁蓑道人的。魏青说道:“你来得不巧,铁蓑道人不在山中。”黄玄极大失所望,问明魏青来历,听说魏青是凌浑的弟子,也十分诧异,见他是剑客门徒,又与自己门户相近,便把自己上山的原委说出,请魏青相助。魏青听了黄玄极的叙述,笑道:“你的仇人八魔,也是我的仇家,我二人正好联手,寻着几位高人,一同往青螺山铁佛寺为民除害。”
原来这黄玄极是三贤剑中无形剑客玄真子秦渔的弟子,就是扬州本地人,拜师后一次下山行道,与人争强斗狠,误伤人命,玄真子见他尘心未净,犯了教规,本要从重处罚,但念他在平日并无过错,只将他停止授业,逐出山门。黄玄极万分懊悔,下了万松山仍是道家打扮,与一个乡间女子成家,生下了个女儿,一家三口在扬州城外常家集落户安家,黄玄极以教书为生,过了几年安稳日子,等到女儿十岁那年,夫人一病不起,撒手人寰,父女二人相依为命,等到孩子长到十四五岁,可说是个美人的胚子,生得如花似玉,不想引来个淫贼,便是青螺山八魔之一粉牡丹穿云燕子柳雄飞,黄玄极哪能放过,将柳雄飞面门劈了一剑,一来他也畏惧铁佛寺的势力,二来女儿并未失节,就将柳雄飞放走了,岂料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这柳雄飞纠集了几个师兄前来报复,黄玄极见这常家集待不下去,将女儿托付给苏州一位好友,自己和柳雄飞一伙大打了一场,终因寡不敌众,负伤逃走,等到养好了伤,一心要报仇雪恨,他与铁蓑道人曲云松本是忘年之交,非常莫逆,便想请铁蓑道人帮助着对付八魔。
魏青与黄玄极同病相怜,双方越谈越投机,一起结伴回了扬州城,先落脚在北门里的药王庙,静等凌浑回来,不觉又过了几日,魏青也不见陶钧到来,心中甚是挂念,正在焦急,忽然师侄林秋水报来:“师叔,大事不好,陶公子祸事临头。”急的魏青将林秋水一手提起说道:“怎么了?”林秋水断断续续将所闻一说,只听得魏青心中大骇!
花开两朵,小孟尝陶钧自从魏青走后,每日愁积于胸,茶饭无心下咽,由此便起了离家寻师友之心。好在家中有陶全掌管,倒是万无一失。自己也未带随从,打了一个包袱,带着一口宝剑,多取盘费,出城往扬州方向而来,到了扬州,人生地不熟,心道:“此时离六月初六还有些时日,一切皆因自己而起,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去青螺山中探看一番,古人常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向路人打听得青螺山的所在,赶至山脚下,此山为何名唤青螺山?皆因此山形如螺呗,故老相传此山是螺精得道所化,当中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谷,两边是峭壁,青山绿水,幽谷尽头直通山顶,山顶上一片禅林,便是铁佛寺的所在。陶钧也倍加小心,四下张望着走进山谷,此谷名曰红砂谷,因为山谷的泥土是暗红色,山路崎岖难行,四外了无行人,走了几里山路,山势渐渐陡峭,再往上便是山顶,隐隐有一片树林,中有一所庙宇,庙门大开,门外有几个和尚在闲谈,陶钧忙收住脚步,不敢再向前行,只在远处眺望。
陶钧未入江湖,阅历又浅,焉知利害轻重,以为没人注意他的行踪,其实他才进红砂谷,两边的山壁上每隔一二里都有暗哨,他在山林后窥视寺庙情形,早有和尚报进寺内,只见从寺内冲出十几个和尚,各持戒刀禅杖,朝着陶钧藏身之处而来,陶钧见他们人多,打算转身离去,忽听得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