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剑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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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剑侠传-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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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只得躲入古树,已高视下,易守难攻暂避一时,想用茹气之法冲开穴道,再与她同归于尽,却被她用火困住,呛晕过去,都是老身的错,要是当年将丹药赠与她,你一家七口人就不至于丧命。”朱樱是边说边哭,只听得朱雯额头青筋虬结,秀目欲裂,一口银牙咬的咯咯作响。等朱樱说完,姑侄二人抱头痛哭,若兰在旁解劝,令贤说道:“文妹妹,此地并非讲话之所,还是先将姥姥请回朱家堡,调理好伤势,再合众人之力找上莲花山,为逝者报仇。”

    这一句话提醒了朱雯,抹去眼角的泪滴,说道:“姑姑,我们此来一是为了替醉侠单道长求药,二是大伯父请你回崇明朱家堡,颐养天年,姑姑您就和我回去吧,等您的伤养好了,我俩同上莲花山,将许飞娘碎尸万段,为我双亲报仇雪恨。”

    朱樱闻言心想自己今年六十有七,大哥朱梅比自己大三岁,二人都是古稀老人,还有几天好活,年轻时的怨气又算些什么,何况如今已得知杀害弟弟的凶手,也得与大哥商量如何去报仇。于是冲着朱雯点点头,朱雯立时破涕为笑,众人也是十分欢喜,当即砍了两根树枝,找了些树藤软草,编了一个草兜滑竿,将姥姥放在兜中,又将裘芷仙背起,两人一组,二三里一换,慢慢走下桂花山,一路上几人将野人窝除奸的事对朱樱讲说一遍,朱樱连声说道:“好,杀得好!这世上不容这样破坏妇人名节的贼人!”

    众人走出十余里地,迎面跑来三五十人,有的手中持刀,有的拿棒,更有甚者举着锄头镰刀,领头一个黄脸大汉,金蝉一瞧正是在山下大道上被老道乔瘦滕迷晕的壮汉魏青,后面跟着一个五十几岁的老者,乃是裘芷仙的老父裘老大夫,裘芷仙趴在若兰背上,眼见老父赶来,痛哭失声,从表姐背上下来,跑至父亲面前,二人抱头痛哭。裘芷仙给父亲讲说事情经过,裘老大夫来到朱樱面前双膝跪倒说道:“朱姥姥,若不是您老人家,我这女儿就被贼人糟蹋了,您说我该怎么谢谢您们呀。”朱樱说道:“救你女儿之人并非是我,乃是这几位少侠客。”裘大夫转身又要拜谢令贤等人,被金蝉搀住。

    朱樱说道:“齐家小姐,芷仙她从小欲拜老身为师,老身见她资质有限并未收留,但在我膝下也学了些医术,也算我半个弟子,今日她要远嫁金坛,恰好你们也要回转玉清观,求你和金蝉少侠客沿路照应,老身与若兰、文儿择路赶奔崇明朱家堡,适才听闻受伤之人都是身遭火毒,那最对症不过,一个丹榴足矣,你们带上吧。”说着伸手入怀取出一具鹿皮囊,从中取出一枚红色的果实,交给令贤,令贤细观此物,其果皮薄如纸,外皮绿如碧玉,果皮微张一个小口,内藏多颗果肉,其色似火,提鼻一闻,隐约有桂花香气。

    朱樱说道:“老身这十几年炼制的丹药都陷在火海之中,只从火中抢出三枚,尚未制成丹药,到时碾碎敷在患处,疗效也差不多,你我就此分别,各奔一方吧!”金蝉闻听要分开,走到朱雯面前说道:“姐姐,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姐姐保重。”朱雯闻听笑道:“怎的小孩说起大人话来啦,我先回崇明,要想见面也快了。”说着脸上升起一片红云。一旁裘老大夫听说有侠士护送,十分感谢,请几人回镇甸少歇,朱樱问裘家要来三匹驴子,告辞而去。令贤、金蝉等人一切准备停当,又备了两头花驴,一队人翌日清晨往金坛县城方向进发。路上魏青询问二人姓名,金蝉如实讲明,魏青闻言吃了一惊,心道:“怨不得,原来这二人都是名家子弟。”

    金蝉却没将这位大汉魏青放在眼中,他见魏青的马上带着个黄布搭子,里面斜插着一柄青铜锤,锤柄倒有茶杯粗细,锤头藏在布搭子里看不清大小,想着份量不轻,只当这位是个空有两膀子力气的笨汉,他岂知这大汉魏青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临近金坛县城,令贤、金蝉二人与魏青、裘芷仙告辞,裘芷仙眼含泪水,千恩万谢。金蝉临分别时一再嘱托魏青谨慎,万万莫将裘芷仙失落贼手一事告知陶家,一来免得陶公子多心,再着免得他在主家面前颜面有损,魏青点头答应,令贤、金蝉二人携带丹榴往玉清观救人不提。

    按下玉清观一干英雄不表,单说这大汉魏青,引着一队人进了金坛县城,此时日已西坠,一众人行至陶府前,魏青坐立在马鞍桥上,只见府前围着数十个家奴打扮的人,又叫又嚷的,陶府却大门紧闭,魏青安奈不住,翻身下马,走到那几个家奴近前大喝一声道:“吵什么吵,再要鬼叫,魏爷把你们舌头拔出来。”

    他这一声如同半空打了一声闷雷,众家奴一齐转身,见面前一个黄面大汉,不亚似半截铁塔相仿,当时便有几人被吓得倒退了几步,人群左右一分,闪出两个人来,一个在前,看上去二十来岁,面皮微青,凶眉恶目,身穿串绸长衫,手中揉着一对铁胆。后面的人二十上下,身高五尺,面黄肌瘦,微带病形。

    这二人魏青都认得,当前的人叫罗九,后面跟着的名叫唐西,人称百灵鸟,二人原来都是陶府上的教师爷,魏青看清来人,怒骂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两个球囊,魏爷把你们当个人,留你们一条性命,你们却又来生事,今日非把你们这肠子、肚子全给你挤出来不可。”说着跨步向前,大手一挥,来了个‘猛鸡夺粟’,砰的一掌,正掐在唐西的脖子上,单臂使劲,顿时只见唐西,两眼上翻,面色由黄变白,由白变紫,眼见便要断气。一旁的罗九眼见不好,手腕运劲,向外一抖手,两颗铁胆向着魏青面门飞来,魏青一看两点寒星够奔面门,将手中掐着的唐西向上一提,正挡在面前,就听砰砰两声闷响,两颗铁胆结结实实正中唐西的背后,也不知打断了几块骨头。

    魏青见状发起恼来,吼道:“你还敢和魏爷动武,我要你的好看。”说着劈手一抡,将唐西向罗九扔了过来,罗九大惊,向旁边一闪,唐西正摔在众家奴的身上,当时便砸倒了一片,再看这百灵鸟唐西,连掐带摔又被罗九打了两颗铁胆,早已昏死过去,不省人事。罗九遂即窜上来,与魏青斗在一处,未及数合,罗九向魏青胸膛直捣一拳,魏青看拳已临身,遂向前一迈左腿,跟着左手向上一穿罗九的右臂,右臂向前一伸,醋盆大的拳头,正打在罗九的胸膛之上,这一手是金刚八式拳中的一式,名叫‘降龙罗汉力千斤,举鼎托闸敌万人’,只听砰的一声,这罗九可乐大啦,整个人被打飞起来,摔进人群,众家奴见魏青好赛金甲天神一般,如同树倒猢狲散,一个个吓得搀扶着被打的二人,顷刻逃得不见踪影。

    魏青赶走了众家奴,进步上前拍打府门,边打边嚷道:“陶全老头,快开门,我是魏青。”半晌府内有人缓缓将角门打开一条缝,一个老家人,探头向外张望,魏青忙用手轻轻一推门,那老家人被撞得身子一扬,来个坐墩,老家人虽说被摔的不轻,可也看清面前之人正是府上的教师魏青,又惊又喜,竟哭出声来,魏青闹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催问发生了何事,老家人断断续续将经过一说,只气得魏青三尸神暴跳,五陵豪腾空。

    本宅的陶公子前文有所交代,单名一个钧字,表字孟仁,家中还有一个幼妹,名叫琴儿,祖上世代官宦,传到他这代,父母膝下就这一个男儿,十分的钟爱,原先想叫陶钧攻读经书,日后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无奈陶钧自幼好武,父母如何规劝就是不听,到了陶钧十六岁那年,他父母相继下世。老父临终的时节,把陶钧叫到面前,说道:“我想让你求取功名,你却不愿读书,我忠厚一生,不想死后你堕入下流,所以临死的时节,一切都替你布置妥当。我现在将家财分作十成,三成归你现在承继,任你随意花用,七成归老家人陶全掌管,代你经营生意,你如将自己名下三成用完,陶全手中的财产,只准你用利,不准你动本,以免你日后不能营生……”说到此处,已力竭气微,两眼一翻,寿终人世。

    陶钧天性本厚,当他父亲病时,衣不解带地在旁亲侍汤药。此时含泪恭听完遗嘱,伤心已极,正想父亲讲完之后,安慰上几句,不想老父咽气而死。当时号陶大哭,痛不欲生,也顾不到什么家产问题。等到他父亲丧葬办完,才把老仆陶全找来,查点财产。果然父亲与他留下的三成,都为现钱,约有四五十万两银子,老仆手里的产业尽为地产,其中最大的便是陶府斜对过一家酒楼,名曰知味楼,合算约值也近百万。

    陶钧是膏粱子弟,双亲一死也没了管束,眼下又有钱,也就不放在心上。居丧不便外出,在家里聘请了多位教师陪他练武。短短几个月,所有家中教师的本领,全部被他学会。每每比试时,也总是被他打倒,越加得意,自以为一身本领天下无敌。这一班教师见无可再教,便又荐贤以代。于是又由陶钧出金重聘,由这些教师代为聘请能手来教他。他为人又非常厚道,旧日教师求去时,他又坚不放走。对新来的能手,又是敬礼有加。于是一班教师,旧者乐而不去,新者踊跃而来。每次有人来应聘,都由教师的头目百灵鸟唐西先同来人接见,对话半日,再行比武。结果大多是先同教师们交手,获胜之后,再败在陶钧手里,再由唐教师劝陶钧赠银数十两以至百两不等,作为川资,也是遮羞钱,以免异日狭路报仇。有些洁身自好之士,到了陶家,与这位唐教师接洽之后,便拂袖而去。据唐教师说,来人是自知不敌,知难而退。陶钧听了,更是心满意足,欢喜万分。

    可是钱这种东西,聚起来很难,用起来却很快。他那四五十万两银子,哪经得起他这样胡花,不到三年光景,便用了个一干二净。要问老仆陶全拿时,陶全因守着老爷的遗嘱,执意不肯松手,反正色规劝道:“老爷辛苦一生,创业艰难,才有这百万家财,不到三年工夫,便被少爷化去三四十万。这知味楼经老奴掌管,幸喜年年丰盈,已由老奴代少爷添置产业,现钱甚少,要用除非变卖。一则本乡本土传扬出去,怕被人议论,说少爷不是克家之子,二则照少爷如今花法,就是金山也要用完,当初劝少爷节省,少爷不听,那是无法。老奴活一天,决不能让少爷将剩余部分拿去胡花,使老奴将来无颜见老爷于地下。再者少爷习武,本是好事,不过据老奴之眼光看来,这一班教师,多是是江湖无赖,决非正经武术家。天下岂有教师总被徒弟打倒的,这不是明摆着他们无能么?况且每次来访友的人,为何总要先同他等接洽之后,才行比试?其中颇有可疑之处。老奴虽是门外汉,总觉少爷即便是天生神力,也决不会这点年纪,就练成所向无敌。依老奴之见,少爷就推说钱已用完,无力延师,每人给些川资,打发他们走路。如果少爷真想由武术成名,便打发下人,四处去打听那已经成名的英雄,再亲自聘请。这些亲自送上门的,会有几个有真实本领的?至于打发他们走的钱,同异日请教师的钱,老奴无论如何为难,自设法去凑。如今要变卖酒楼和田产去应酬他们,老奴绝对不能应命。”

    陶钧人极聪明,性又至孝,见陶全这样说法,不但不恼,仔细寻思,觉得他所言也颇有几分道理。比如自己要练轻身提纵的功夫,几次请教师们教,众人先是设辞推倭,后来推不过,才教自己绑了沙袋练习跳跃。练了一年,虽然也可纵上高处,但绝非传闻那样轻如飞燕,毫无声响。起初怀疑教师们不肯以真传相授。等到叫那些教师们来试时,有的说功夫抛荒多年,有的说不善此功。后来那些教师被逼不过,才荐贤以代。先是替未来的教师吹了一阵大牛,及至见面,也别无出奇之处。只是被众人吹捧哄惯了,也就习成自然。

    今日经老人家陶全一提,渐渐有些醒悟。只是生来面嫩,无法下这逐客之令,好生委决不下。只得对陶全道:“你的话倒是不错,先容我考虑几日再办。不过今日有两个教师,一个是要娶媳妇;还有一个,是要回籍奔丧。我已答应他们,每人送二百两银子,还有本月他们的月钱三四百两银子,没有一千银子,不能过去。我帐房中已无钱可领,你只要让我这一次的面子不丢,以后依你就是。”

    陶全闻言叹口气答道:“其实老奴手中的财产,还不是少爷的。只因老爷有鉴及此,又知老奴是孤身一人,诚实可靠,才把这千斤重责,交在老奴身上。这一次少爷初次张口,老奴也不敢不遵。不过乞望少爷念在老爷临终之言,千万不要再去浪费,急速打发他们要紧。”说罢,张罗了一千银子,交与陶钧。陶钧将钱分与众人之后,知道后难为继。又见众人并无出奇的本领,欲留不甘,欲放抹不开情面。陶全又来催促几次,只是设词支吾。过了十几日,好生闷闷不乐。

    这一日,正同众教师在谈话,忽然下人进来报道:“庄外来了一个乡下汉子,闹着要见主人。”陶钧正要发言,那百灵鸟唐西的抢口说道:“想是一个要饭的叫花子,公子见他做甚?待我出去打发他走便是。”说罢,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陶钧忙道:“他如果是来求助的,那就叫帐房随便给一点钱罢了。要是找我切磋,急速引来见我。”唐西一面答应,一面已赶到外面。只见府外那人,平顶身高近七尺,长得虎背熊腰,身上穿口袋布的裤褂,四方大脸,大鼻子头,方阔海口,黄蓬蓬的发际,背后背着一个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正与下人争论。唐西便上前喝问道:“你是做什么的,竟敢跑到这里来吵闹?”那大汉上下望了唐西两眼,朗声笑道:“想必你就是这里一群饭桶的首领吧,我是你们大爷请来比武的,我要一千两纹银。若少给一两,看我不把你们蛋黄子给打出来。”

    唐西见这人身高魁梧,顿生几份惧意,又怕来人故意用言语相诈,并无真实本领。想了一想,忽然计上心来,便对那人说道:“阁下原来是来比武的,我们有话好说。请到里面坐下,待我将比武规矩说明,再行比试如何?”那大汉答道:“你们这里规矩有人已告诉我了,若假装败在你们手里,是三十两,败在你们衣食父母手里,是五十两,对是不对?”唐西心中又羞又恨,无可奈何,假意谦恭,一个劲直往里让。

    那大汉见他那般窘状,大笑两声,大踏步往里便走。唐西便在前引路,往花园比武厅走去,打算乘来人不备,将他打倒。若不是来人的敌手,立即请到自己屋中,用好言相商,劝陶钧送钱了事。主意拿定后,留神看那人行走,见他足下沉重,好似没有什么功夫,料定是假名诈骗。

    刚刚走到花园甬道,回看后面无人跟随,便让来人前行,装作非常客气的样子。等到大汉刚刚走过,便用尽平生之力,照定来人后心一拳打去。谁想这一拳如同打在铁柱之上,痛彻心肺,不禁大惊。知来人本领不弱,深怕他发作,连忙跳开数尺。再看那人,好似毫不放在心上一般,行若无事,仍往前走。唐西心知今日事情棘手,万般无奈,只得随在大汉身后,再看自己手时,已肿起寸许,疼痛难忍。那人边走边问道:“你打我这一下,值不值一千两银子呢?”

    唐西满面羞愧,答道:“愚下无知,冒犯英雄。请阁下将来意同姓名告知。”那人说道:“爷爷叫魏青,如果我败在你们手里,万事皆休,若是你们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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