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赵彦不得不感叹，眼前这位老太监真是太会做人了，正常人处在唐老太监那已经可以算是位高权重的位置，都未必有他这份涵养功夫，更何况他这个生理有残缺的太监。
“唐世叔您太客气了，晚辈等候长辈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虽然我的志向，是做个天字第一号的大纨绔，可这不代表我就连这种基本的个人修养都没有。”
赵彦正色回答道，这倒也不是他在客套与虚情假意，而是他真就觉得做纨绔与有个人修养，完全没有什么冲突。
“好孩子，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唐老太监却追问了句。
“假一罚十。”
赵彦随口答道。
“假一罚……”唐老太监被这句太过犀利的语言，给弄的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好不容易才终于顺过气来，并叹息了句：“哎，真是老啰，都已经不明白你们这些少年郎的想法了啊。”
换句话说，就是我的这世界观，属于无法理解的范畴么？
赵彦撇撇嘴，他觉得自己三观很正常、非常正常。
“好孩子，你兄长抓的那个活口，在哪里？”
唐老太监无视了赵彦的撇嘴，换了个话题。
“请随我来唐世叔，我为了防止出意外，让人贴身看管着他的，唐世叔是打算录下口供，还是直接把人带走？”
赵彦再次化身为引路使者，并若有意若无意的问了句。
“呵呵，你这孩子，心眼子倒也不少，唐世叔我自然不会坑你，自然是先录下口供再把人带走。”
唐老太监终究是人老成精，一眼就瞧出了赵彦的企图。
赵彦仗着年轻，嘿嘿一笑做了默认。
那个很重要的活口，他当然不会随便交出去。
没办法，这是原则问题——关乎身家性命。
第70章 穷文富武
十二万分诚挚的求收藏，求推荐……这周推荐与收藏真是太少了，某作者心情有些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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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口供的时候，赵彦用上了一样大杀器，由他“发明”的新型书写工具——鹅毛笔。
素白绢帛，虽然称不上最合适的书写材料，但绷好之后用蘸着墨汁的鹅毛笔书写，速度至少已经勉强能跟上那个活口的语速。
当然，在其他人还习惯于用刀笔与毛笔的情况下，执鹅毛笔记录口供的人，就只能非赵彦莫属。
看的出来，唐老太监对赵彦“发明”的鹅毛笔，十分的感兴趣，频频侧头来看赵彦记录的内容，并出声询问那些标点符号的意思，就是证据之一。
不过唐老太监的专业素质，倒也是让人很佩服的，就算是开小差也根本不影响他向那活口发问。
从极道教如何传教，到极道教的组织构成，再到极道教上层人物的名号实力，再到何时离开老巢来到的大业城……等等等问题，不断从唐老太监的口中问出。
赵彦这个闷头记录的非专业人士，都能听的出来唐老太监所问出的各种问题，基本上都抓住了重点。
待唐老太监终于问完，连赵彦都对死灰复燃的极道教，有了个较为清晰的认识。
在那活口的描述中，极道教的新教主“解忧”，是个貌若天仙而且真有天仙之能，可以腾云驾雾、可以油锅洗澡刀山行走，能够让种子瞬间被催生出小树，能够画符箓降妖魔外带治病的女神一般的存在，所以教中那些高手也都对解忧教主俯首帖耳。
不过，这个活口的等级果然还是有些低，他对最关键的那些问题，要么就是一知半解道听途说，要么干脆就是毫无所知，让人失望。
终于，在赵彦写的手都已经发麻时，唐老太监终于停止了审讯。
倒不是被审讯出的内容太多，赵彦手发酸的原因，其实在于他是一次性抄录了两份口供。
“唐世叔，你看看我记录的这些口供吧，如果世叔你看完后觉得没什么问题，在后头签个字或者画个押可好？”
赵彦将记录好的口供，送到了唐老太监的眼前，给唐老太监过目一边画押。
“内容还好说，只是……有不少缺了笔画的错字。”
唐老太监接过口供，细细的一行行看过后，最终这样评价道。
“缺了笔画，是为了便于快速记录，所以倒也不能说是错字，唐世叔看过之后如果觉得没错，我在修改重新抄录一遍就是。”
赵彦辩解了一句，他才不会告诉唐老太监，那些缺了笔画的错字，都是简体字。
这个世界的文字，与地球天朝的繁体字大致相同，只有些不常见的字眼，才差异较大。
所以赵彦基本都能看懂，看不懂的根据上下文也能猜个差不离，可想要将那些繁体字都写出来，那就太难为他了。
“不用那么麻烦。”
唐老太监拿过赵彦的鹅毛笔，学着赵彦捏笔的手法，蘸了墨汁在一式两份口供的左下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其中的一份郑重其事的收好。
“这个活口，世叔我要马上带走，世叔我还要回宫里向陛下复命，就不多逗留了。”
放下笔，唐老太监朝着赵彦笑着说道，他已经在这边逗留了太久时间，也应该要赶回去复命了。
既然人家都已经如此说，赵彦自然没有再多留唐老太监的道理，他只是主动送了唐老太监出了万草园。
那些随唐老太监而来的黑衣小太监，果然都还在万草园外等候着，出了门的唐老太监也不多说，在将那活**给个小太监后，翻身上马朝着赵彦拱拱手，便扬鞭而去。
黄土铺就的路面，被翻飞的马蹄扬起了大片的尘土。
赵彦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空，太阳已经有些偏西了，赵彦琢磨着城门怕也快要关闭了。
然后，尘土渐渐散去，从天空收回视线的赵彦，看见了一颗蒙尘的大光头，在不远处朝自己张望着。
是那个常开儿。
赵彦朝着常开儿招了招手，于是提着个鼓囊囊褡裢的常开儿，一溜烟小跑着来到了赵彦跟前。
“二少爷，这是该找给您的银钱，本该全部兑成金银给您送过来的，可那个贼厮鸟的金银店欺负俺面生，推说什么店中金银不足，只给俺找了一半多点的银子，剩下全是当五、当十的铜钱……”
在将鼓囊囊褡裢递给赵彦的时候，常开儿也点头哈腰的喋喋不休解释着。
“怎么这么重，这里头装了多少钱来着？”
虽然做了点心理准备，但结果褡裢的赵彦，还是被那沉重的褡裢，给压的差点没提住。
“五十两的银子，还有值两万八千六百二十三千文钱的铜钱。”
常开儿回答道。
这么多，难怪这么重……
那根金条，还真是值钱的很啊。
“所有挑工的钱，都给了么？”
赵彦问道。
“给了给了，一文不少的全都给了。”
常开儿赶紧点头，并摆出了副我办事您放心的态度。
“那行，你帮我把这些袋钱，送进……算了，你跟我来。”
赵彦原本想说，让常开儿把钱送去他的房间，不过一想这里是姜心月的万草园后，他不得不临时该换了说法。
“好咧！”
常开儿忙应道，并赶紧的伸手又将那沉重的褡裢，重新拿了回去。
而赵彦，自然是空着手，掉头朝回走。
“常开儿，你们做挑工的，会武功的人多么？”
一边走，赵彦一边随意问着话。
“多啊，俺们挑工都是下苦卖力气的苦哈哈，除了那些实在是蠢笨不堪但身体极好的家伙，要是不练上一两手功夫强身健体，那可就是既干不了活又会受人欺负的，而且生了病也只有死扛。”
常开儿回答道。
“那你们基本都是修为？”
有目的做着调查的赵彦，继续追问道。
“哎哟，哪里称得上什么修为，就是随便瞎练呗。大部分连武徒都称不上，也就是强身健体……”
常开儿赶紧回答道。
“那你呢？你看起来，不像只是随便瞎练吧？”
赵彦侧过头，上下扫描了下一身腱子肉的常开儿，他看见了散布在全身的大大小小伤疤。
“俺算是练的比较发狠，也就是个武徒，不过这辈子大概也就这程度了。再往上练花钱如流水，俺吃了上顿没下顿，撑不起的。”
常开儿略微自得的说道，不过旋即神色就重又黯淡了下去。
穷文富武么？
和攒上几本经史子集，甚至专门钻研某一本书，就可以成为文学大家的文人不同。
想在武道上出头，需要的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持之以恒，而这苦练又需要大量的饭食与肉食做支撑。
再加上添置各种器械，以及意外受伤与人斗殴后疗伤的汤药钱，说练武花钱如流水也没有错的，
以常开儿的挑工身份，还真是撑不起来这巨额的花费。
“你家人呢？”
所以赵彦换了个话题。
“俺从小就没爹，老娘几年前死了，现在俺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常开儿回答的倒也快，并且听不出伤感之意，如果他没有补上一句：“无拘无束，倒也逍遥自在。”
“常开儿，不如你以后就跟着少爷我混吧，少爷我身边缺个跟班，我看你这形象挺适合的。”
赵彦却出乎常开儿意料的说道。
“二少爷，您……说笑的吧？！”
常开儿瞪大了眼睛，他压根儿都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等好事，会落到他的头上。
“你只需要回答我，行、还是不行。”
第71章 严重政治事件
如果不是没有门路，谁他娘的愿意做挑工啊？
常开儿点头若捣蒜，他满口不停的答应着，满脸也都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娘亲咧，莫不是你在天之灵，突然发了善心在保佑俺，所以俺今日才运气好到了这种程度？！
“很好，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跟班儿了。不过你的名字得改改，常开儿这名字太不霸气，以后就改成常、常……嗯，常凯申！对，以后你就叫常凯申吧！”
既然常开儿答应了下来，赵彦是二话不说就做了主，将人家名字改成了他更容易记住的。
“是是是，一切全凭二少爷做主，以后俺就叫常凯申！”
常开儿继续猛点着头。
“以后要叫我彦少。”
赵彦提醒道，这毕竟是他亲自收的第一个跟班，所以自然是要按照自己心意进行**。
“是二……彦少！”
常开儿，哦不、是常凯申虽然相貌粗豪，但心思却也算是乖觉，他立刻执行了赵彦的新规定。
“很好。”赵彦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继续朝前走并头也不回的说道：“至于其他的规矩，还有月钱什么的，就要看常凯申你的表现了，若是你忠心耿耿的话，就算是五险三金，本少爷也不是不可以帮你代缴滴……”
啥、啥五险三金？
常凯申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光秃秃的脑壳，他已经完全听不懂赵彦的胡言乱语。
当然，要是常凯申能听懂的话，赵彦反而是不会说这种话的，他只是趁着这四下无人隔墙没耳，所以用这种方式缅怀回不去的地球生活而已。
真的只是缅怀，没有其他任何更多的想法，赵彦现在还有一堆麻烦事等着去处理。
可就在这时，赵彦再次听到了在银沙河滩，所听到的那轰然巨响之声！
这一次，大概是距离有些太远的缘故，那声音显的闷闷的，在声音传来的片刻之后，赵彦又感觉到了大地的微微震动。
我去——，这又是哪里遭到了爆破？！
赵彦抬眼四顾，试图寻找到爆炸发生的地点。
“啊呀，是皇城那边！彦少你快看，皇城遭雷劈了！”
已经被改名为了常凯申的常开儿，在同样四顾了一番后，忽然指着大业城的方向，大叫道。
赵彦顺着常凯申的指点看过去，果然就看到一股冲天而起的灰烟，自大业城的方向升腾而起。
“常开……常凯申，你怎么确定是皇城？大业城这么大，难道就不能是其他地方么？”
赵彦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如果真是皇城遭了爆破，那极道教余孽掀起的这场乱子，就已经是严重到无法再严重的政治事件了！
在君王还存在的时代，皇城遭到攻击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会成为大清洗的开端，不知道多少人会因为这件事导致的龙颜大怒，而丢掉性命啊！
“彦少，俺从小极擅长这个，无论多远的距离冒个烟，只要那地方小的去过一趟，那就百分之百能猜对。”
完全不知道情况究竟有多严重的秃头常凯申，用略带自傲的口吻，如是回答道。
于是赵彦面沉似水，朝着常凯申点了点头。
而很快的，赵彦再次找到了姜心月。
“心月姐，我打算回一趟家，心月姐你还有多余的马车没有？没马车的话，马匹也是可以的，虽然我还不会骑……”
赵彦这样对姜心月说，在现在这情况下，他必须先回一趟荣阳郡公府，在更容易获取情报的荣阳郡公府，坐观事态的发展。
“刚才那声霹雳响，二郎你听见了么？”
姜心月没有回答赵彦问题，而是深深的看了赵彦一眼。
“是皇城。”
赵彦没有说谎。
“我猜也是。”姜心月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二郎，出了这种事情，城门必定都已经关闭了，你现在根本回不去了的……”
姜心月的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声闷雷般的爆炸声响，传入了她与赵彦两人的耳中。
“心月姐你稍等！”
抛下这样句话，赵彦急忙跑出了姜心月所在的房间，用最快的速度再次找到了常凯申，并让常凯申爬上了屋顶去张望。
“这一次，是哪儿出事了？！”
待常凯申终于爬上屋顶，赵彦急急问道。
“好像、好像是镇武司大狱？”常凯申站在屋顶上手搭着凉棚，用明显有些底气不太足的声音说道：“彦少，镇武司大狱那地方杀气太重，小的实在是没敢到附近去闲逛……”
镇武司大狱？
难道说，那些极道教余孽无论是攻击银沙河滩，还是攻击大康皇城，其实都是在为攻击这个镇武司大狱而服务？
赵彦觉得，他终于能够明白极道教余孽的真正意图了。
在镇武司大狱里面，莫非关着什么对那些极道教余孽来说，极其重要的人犯？
“二郎！”
在赵彦正暗暗想着的时候，姜心月却来到了他的跟前，并加重语气的叫了他一声。
“我马上就让人套马车，然后你赶紧回家去！”
姜心月继续说着，用近乎命令的语气。
“可是心月姐你刚才不是说，城门应该都已经……”
赵彦略微有些糊涂了。
“城门关了，你可以让人把你从大篮子吊进去！你是熔阳郡公的嫡子，你父亲在军中部从甚重，九门巡检司也不例外，只要你拿出纨绔子弟的气势，一定不会有人为难你。而且，你父亲如今手握重兵坐镇北疆，你也是进城而不是出城，二郎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姜心月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但赵彦却已经能够隐约猜出，姜心月话里隐含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这是自污，以及主动送人质回城吧？
只要熔阳郡公还在北疆，还手握着重兵，咱就是安全的，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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