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十年竟然长成了这样?
他的小杰米可是无人能及的梦幻极品耶!
别开玩笑了。
他捣著头,方才被小白球打中的伤突然发作。
晕了晕了,他要晕了……
他的房门,和以前一样,挂著玫瑰花圈。
他的手指,同以前一样,抚过任其凋萎。
“你做的?”他问身后跟著他的杰米。
杰点头。
“这世上,我只让亚历替我编玫瑰花。”房门缓缓开启,他跨著优雅步伐,走进自己旧时房中。房内烛台上的白色蜡烛没有人点著,自行燃起,窗户随之打开,夜晚微风吹了进来。
“见……见鬼了……”最后进房的奇拉维大声嚷著,躲到哥哥身后。“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房的窗户跟蜡烛都装了全自动化设备吗?”
“你每隔十年来这里,是为了等亚历?”杰说著。
“咦?”他有些惊讶。
“我问过家族里的老人家,他们说百年前的故事有第二种说法。”
“噢?”他倒想听听。
“国王为小王子安卓找来的席拉公主其实是个女巫,女巫爱上大王子亚历,但是大王子却深深爱著他的弟弟安卓。女巫知道后打算毒死小王子。结果大王子代替弟弟,而让小王子活了下来。失去爱人的小王子诅咒上帝。”
他点头。
“上帝为了惩罚小王子,于是将小王子变成惧怕阳光的怪物,他永生不死,但却成为血的奴隶,只要不吸血,就会发狂。”
他漾起了冷笑。“查的倒清楚。”
“你的名字,安卓·辛西尔·道格拉斯,就是传说中灵魂遭到上帝遗弃的小王子,安卓。”
他坐在椅子上,翘起腿,手撑著下颚,双目倏地化为血红。“没错!失去亚历的我诅咒上帝,于是上帝将我变成这副模样。”他说:“我就是深爱著亚历,即便他是我哥哥,即便他与我同是男子。但上帝却从我眼前狠狠夺走亚历,我不诅咒它,该诅咒谁?”
“哥,走了啦!这里太恐怖,我不想待了。”奇拉维死命地将杰往后拖,但杰就是不为所动。,原本开著的门突然气碰一”地合了起来,奇拉维见况连忙跑去想将门再度拉开。“妈的,我就说这个地方诡异,爸爸偏要把这里改成旅馆,真他妈的见鬼了!”奇拉维不断踹著门,但即便发出多大声响,门仍纹风不动。
“你如何确定亚历会回来,他已经死了那么久。”杰对他说著,随后又转头对弟弟讲了句:“奇拉维,别那么激动,你有气喘。”
“妈的,这种情况哪能不激动,这家伙见鬼了是狗屎吸血鬼,老子还有大好前程要挥霍,才不想活生生被变成木乃伊,死得不明不白。”奇拉维猛踹门,喘吁吁地。
“二月十八,是他的玫瑰开得最美的一天,也是我的生日。他答应过我,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我身边,为我编织最灿烂的玫瑰,让我拥有最串福的笑容。”
“他已死。”
“但我相信。”
“就算他再投胎,也会忘了你,你又拿什么相信。”
“如果我不相信,这一百年,我又该拿什么,要自己活下去。”
第二章
亚历……
轻唤著那个名,他葬爱人在满园玫瑰中。
亚历……
轻唤著那个名,然而玫瑰却枯萎了。
他的爱受神所诅咒,他的灵魂囚禁于永恒的黑阎中。
你最适合红色玫瑰。
我将为你编织玫瑰……永远……永远……
“天杀的,这扇门怎么就是打不开。”
窗外的风吹来,吹落了房内角落一幅以白布遮盖的画像。
杰的目光往那处望,画中有两张灿烂的笑容。
向夜神借来的黑眸,比绿宝石璀璨的碧瞳。
这幅百年的画,系著遥久以前那份爱,无论时间如何流逝,无论传说如何曲扭,他们从未变过,从未变过。
他的眸,红著。“我始终相信,亚历会回来。”那血色像是眼泪,骇人而孤寂。
“如果他早巳忘了你。”
“我会让他再度记起。”他深信亚历的爱,可以至死不渝。
“屁啦,死了一百年,什么都乾乾净净了,哪里还会记得你!”打不开门的奇拉维疯子似地乱叫。;坦扇门是不是你动了手脚,为什么我打不开?我警告你快点把门打开,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他站了起来,扬起下颚,冶傲而尊贵地睥睨眼前人类。“这一百年来,从来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分,试图猜测我来自何方的人,没有一个存在于世界上。”
“你想干嘛?”奇拉维瞪大了眼。“哥,你离那个死家伙远一点,别站那么近!”
“或许我可以吸乾你们的血,然后再把你们两个丢到森林深处的沼泽里。”他走进杰的身旁,看著杰了无惧意的脸,缓缓地,露出他森白獠牙。
“我的妈啊!妈啊,见鬼了真的是吸血鬼,妈啊!”奇拉维死拉著门锁,乱叫著。
他的牙贴近杰的咽喉,但,杰却动也没动。
他愣子一下,感觉不太对劲,又抬起头来。“你不怕我吸你的血?”
“被吸血鬼咬一次,以后将没有病痛;咬第二次,就被化为同类。”杰说著:“你第一次咬我,是在我十四岁的时候,那次你没吸乾我的血,这次也不会。”
他退开一步,什么也没说,接著往奇拉维走去。“还是先挑你好了,你的皮肤比较嫩,咬起来滋味甜美多了。”他露出诡异的笑容。
“屁啦,我十五了,皮很硬!你他妈的别靠近我,不然我打断你的牙!”奇拉维吓得脸色苍白。
“哦——打断我的牙,这事还没人做过,或许你可以试试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他冰冶的手抚上奇拉维的脖子,细皮嫩肉的滑腻感,简直和当年的小杰米有得拼。
当他的獠牙贴近奇拉维的颈项,他感觉奇拉维呼吸都凝住了。
接著,他大笑退开。
“开玩笑的啦,别这么认真。”他轻轻拍拍奇拉维的脸颊。
那年席拉有了亚历的孩子,所以他让她存活,他们是亚历的子孙,他没那么狠心伤害亚历留下来的孩子。
奇拉维脸色越来越苍白,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抱著自己的脖子,跌坐在地上,不停喘著,发出嘶嘶的呼吸声。
“呃……”他有此一被吓到了。“怎……怎么回事……”
“奇拉维有严重气喘。”杰立即走向前,抱起弟弟。
“气喘?那是什么?”
“一种病,处理不好会死的病。”
“天呐,我不是故意的。”他立即开启了门。“早知道就别跟他玩,现在该怎么办?”
“叫救护车!”杰抱著弟弟走出门去,但走了几步接著回过头来。
“怎……怎么……”他可紧张了。
“忘了告诉你,森林里的沼泽,前些年已经填平了。”杰冷静地道。
“啊!我晓得这里,我看过急诊室的春天。”护士送走了奇拉维,他盯著个刚出车祸送进病房的义大利男人。
“浪费,真是浪费。”
血流得满地都是,由急诊室外头洒进诊疗室中。扫地的阿婆拿著拖把清洁,大屁股边拖边扭,血融进了水桶里。
他摇头。“浪费,实在浪费。”
为弟弟办好手续的杰走了过来。“你还好吧!”
鲜红的血液,是吸血鬼的主人,吸血鬼只是奴隶,受鲜血奴役。
“还好。”他双眼发直。
“如果无法克制,我不介意脖子借你咬两口。”
“不用,我只是有些饥渴。但喝太多血会让我反胃。”
“反胃?”吸血鬼喝血会反胃?这事杰可第一次听过。
“你最喜欢吃什么?”他盯著那个哀哀叫,被护士送走的义大利人。
“巧克力蛋糕。”
“巧克力蛋糕?”他有些不相信地回过头来。
“就是巧克力蛋糕。”杰还是那副表情。
“好吧,那这么说好了。如果你每天三餐都吃巧克力蛋糕,除了蛋糕外不能碰别的食物,连续三年刁;换口味,那你会怎样?”
“一见巧克力蛋糕就想吐。”
“我的情形就是这样。更何况我比较倒楣,已经连续一百多年没换过口味。”他尝试解释。“你应该懂吧,我所说的。”
杰微微地笑了。
“对了,你弟弟的情况如何?”他有些内疚。
“你该去看看他!”
医院的日光灯光照得他的脸益发惨白,他点点头,扬起步伐随杰而去,转身之际,长廊上众人目光完全投注他身上。
他早巳习惯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他绝美魅力在人类眼中,所向披靡,只要会蹦会跳的,一律抗拒不了。
杰也不例外。
然而他意外的是,当年一闪而逝的光景,杰记了起来。十年间,杰没将他忘记,他更没料到他的门外,每天都会换上当日盛开的玫瑰花。
“那个玫瑰花圈,是谁教你编的?”他问。
“大概是上辈子学的。”杰说。
奇拉维的病房外,杰停下脚步。“你进去吧。太多人对奇拉维不好。”杰打算留在外头。
“你对我,还真放得下心,我可是吸血鬼。”他轻绽优雅微笑,迷得杰站不住脚。
“我相信你的人格。”
“吸血鬼不是人。”他这副身躯早在百年前死去,现下胸腔内,是一颗腐烂而无法再次搏动的心脏。
“我相信你。”杰说。
于是他打开病房门,进了里头,并关上门。
奇拉维苍白著面容双眼紧闭,陷入熟睡当中。
他来到奇拉维身旁,凝视这个属于亚历的孩子。“如果晓得你有病,我就不会吓你。”
他苦恼地道。“不过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吸血鬼是上帝放逐的灵魂,是隶属黑暗的怪物。
然而上地却赋予他,可以杀人,也可救人的能力。
他记得十年前古堡里举行的那场舞会,有个妇人哭得淅沥哗啦,她十四岁的孩子名叫杰米,被检查出患有血癌。
后来他遇著了小杰米,因为喜欢小杰米,所以把小杰米骗上床。他离去时送了个大礼,咬了小杰米一口。现在,他看著奇拉维,心里也兴起同样念头。
同一个人,绝对不可以咬上两次。那时,上帝告诫他。
第一口,我赋予你救赎他肉体的力量;第二口,他将随你坠落黑暗。
而他大概也是全世界硕果仅存,有良知的吸血鬼,行奇迹似地,咬一个人,救一个人。
如果你不再为恶,或许我会考虑,把他还给你。
上帝那个死老头,还这么说过。
奇拉维熟睡著,苍白的病容,如夜色漆黑的发,他抚著,亚历的发色也这般乌黑,不过亚历的头发更加柔软,如棉花一样,轻轻地,会卷绕吸附住他的平指。
拉起奇拉维的手臂,他将唇缓缓凑近。
撩牙露出,尖锐的齿陷入奇拉维白哲的手腕处。
血,溢了出来,来不及被他吮去的,顺著腕,滴到地—亡。
奇拉维颤抖了一下,睁开双目看著他,视线有些模糊,无法聚焦。
奇拉维的血,是甜的,温热滑腻滚落他的喉,燃烧起他冰冷空寂的灵魂。
“好痛”奇拉维开始挣扎。“好痛”
他的灵魂被奇拉维的血蛊惑了,这甜腻不同于人类,有著奇异香醇。
“哥哥……”奇拉维大喊:“哥哥……哥哥救我……”
门外的杰闯进来,发觉血味弥漫。
他的利齿不肯离开奇拉维的血管,疯了似的,不断将血饮落。
“安卓,够了,你会害死他!”杰奋力将他拉开。
奇拉维拼命地往床角躲,嘴里头又开始礼貌性问候。“我X你全家,你他妈的给我记住,我诅咒你吸了我的血后,拉肚子拉到脱肛,最后肠穿肚烂全身烂光光。”
他愣了愣,半晌光景才回过神来。
“安卓,怎么回事?”杰问。
他的头有些晕,诡异的快感弥漫每条神经。他试图站稳自己的脚,但却软了下去,瘫倒在杰的怀里。
“你……”他不可置信地望著奇拉维,十分确定奇拉维的血不同于人类。
“你什么你,你要是有月旦子再过来,我就叫护士拉你去抽血,把你的血抽光光变成木乃伊乾,送去大英博物馆展览。”奇拉维拔起点滴,丢向他。
“安卓,你不太对劲。”杰感觉到了。
“杰米,把你弟弟的裤子脱下来。”他一定得正实自己的猜想是正确。
“妈的你这个死变态,居然想拉我跟我哥搞三P。”奇拉维又把枕头丢向他。
“安卓?”杰不明白。
“我不会对他怎样。但这件事对我而言很重要。”
杰扶他靠在床边,走向前去压住弟弟,将弟弟的裤子扒了下来。
“哥哥!”
“我的天啊!”他盯著那白嫩的小屁股,简直就快晕了。
杰拉维的臀部有个黑色记号,那是与恶魔订下契约的标志,灵魂奉献给恶魔的象徵。这么一个记号只要刻下,就永远无法磨灭,就连死后转世,也不会退去。
“哥哥,你干嘛啊!”奇拉维挣扎著。
“够了吗?”杰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捣著额头,困难地往房间外头走去。
那一年,席拉说:我爱著亚历,无论他到哪里,我都会尾随而去。我将灵魂卖给恶魔,换来永生永世与他在一起,我相信总有一天,亚历会受我感动,而爱上我。
他的魅力,迷惑得了世间万物,却对女巫无所用处。
女巫的血液,是吸血鬼的天敌。
她们的血,会令他发狂。
他遇料自己再过几分钟,将无法控制自己,失去一切意识,让欲望凌驾意识之上,主宰自己所有举动。
“护士小姐!”他抓住个路过的白衣天使。
“怎么了,先生?”
“我要洗胃……”他吃错东西。
护士瞥了眼他嘴角与胸口衣服上沾染的血渍,而后冷静地道:“先生,这边是小儿科,内科在医院的另外一边,你走错看诊方向了。”
那一年,席拉说:无论亚历到哪里,我始终、始终都会陪伴他身边。
他走出医院,在街上游荡,风吹来,冷得令街旁行人哆嗦,他身上燥热无法停止,女巫的血液,在他腐朽的黑血中滚腾著。
夜,浓郁深沉,他踩著颠簸步伐,不知该往哪里去。
马路上,汽车鸣笛呼啸而过,他突地震了一下,车子前头的大灯过于刺眼,只能存在黑暗的他,紧闭双眼。
再睁开,视线模糊了,百年前的城镇景象忽地重现他眼前。
马车、矮房、朴实居民,拉负重物的骡子,拖著刚挤好的牛奶罐,由他面前而过。
“安卓王子早安。”催著骡子前进的农夫向他打著招呼。
黑夜与清晨的光景交融著,清冶的街与热闹喧腾的小市集重叠一起。
“王子殿下,这是刚刚出炉的面包,您试试吧!”
穿著围裙的少女端著热腾腾的面包到他眼前,他手伸出去,少女、马车、农村景象,却在瞬间消失了。
而后他发觉自己身处古堡之中,百年前那座古堡。
耳边传来哭泣声,他听著,觉得声音好熟悉。眼前景物一幕幕地转,溅满了血的古堡里,四处都是尸首,没有活口,一个都没。
呜咽声持续著,不断刺著他耳膜,他来到自己房间里,看见有人站在亚历与他的那幅画前,声音,从那人喉际传了出来。
突然,那个人转身了,他看见了他的脸,看见于百年前的景象。
金发的少年,碧绿的眼,优雅脸庞,有著连神也妒忌的容颜。他手持长剑满身鲜血,泪水纵横交错满布。
“亚历……亚历你在哪里……”少年伤心欲绝著。
在画前哭泣的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