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奇 by 纳兰容若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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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奇 by 纳兰容若公子- 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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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姑低声说:“这么大的地方,我到现在还没全部走完过,那么多的人,全都是下人……”
  她笨嘴笨舌的说,深恨没法把自己的心意表达清楚,只是燕凛,却已经完全理解了。
  心头一阵悲戚,却一个字也说不得,只是怔怔站着,直到远远传来一声呼:“陛下!”
  注目看去,却是容谦微笑着徐步而来。
  他的身后有许多仆役跟着,他的身边有安无忌相陪伴,他的唇边有淡淡笑意,然而这些华堂炫彩,这些荣耀光辉,这些仆从如云,这些权势煊赫,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燕凛看到的,不过是他一个人,静静的走向自己。
  他到底还是一个人,孤单寂寞的吧。
  可是,容相,你知道吗?
  很多时候,我也寂寞的发慌。
  那么大的皇宫,那么多的奴仆,那么广大的国土,那么无穷无尽的臣民,然而,我也是孤单一个人。
  容相,你知道吗?
  他怔怔的走过去,看不见后面跪拜一地的仆从,看不见恭敬施礼的安无忌,他只是一直走到容谦面前,望着他,轻轻的说:“容相,以后有空,我常常来这里坐坐,好不好?虽然不入朝,但我要是有些未决国事,容相,你也给我一些意见,好不好?等你身子再好一些,我陪你四下走走,看遍整个帝京,好不好?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一块去打猎,放开缰绳,看谁跑的更快更远,好不好?”
  容谦静静的看着他,看他眼眸深处,压抑的痛与伤,看他眉梢眼角,流露的期盼和乞求,然后,微微一笑。
  “好!”16:39 2008…9…8 守护天使手打o(∩_∩)o。。。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是嫉妒



  燕凛非常认真的在御案上堆山也似的文档中埋头苦翻,旁边史靖园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慢悠悠喝着茶。
  燕凛头也不抬的喊:“靖园,你别老坐着不管,也给我一点意见啊。”
  史靖园闷声不接口。给意见,给什么意见都能让你驳了去。
  孙侍郎的千金,年方二八,容华无双,你说她太小了,不相配。这年头大家族中未嫁的女儿是多么抢手,有几个会在闺中呆到年纪大的?
  好家伙,我费尽了心思,替你找出吴尚书的小妹,因着丧母守孝,耽误了婚期,说起来,也不过双十年华,且又姿容俱佳,你居然又嫌她太大了。
  广德县主,出身高贵,才貌皆上上之选,你说她出身太高,性情未免娇纵。
  兰陵许女史,情致才名,雅量芳华,你又说这种才女结交的友人太多太复杂。
  张家小姐,那个品貌,直接选秀进宫都是没问题的,你拿着画像看半天,然后说人家眉毛稍粗。
  李家姑娘,也是绝色的佳人,你把眼睛凑到画像上,最后慢吞吞说人家手指不够细。
  就皇上你这种挑法,就是天上的仙女,你也能挑出错来!
  燕凛不知道好友在腹诽他,在一堆美女资料中看的眼花花头晕晕。要是让朝臣们知道,皇帝这几日天天将自己关在御书房里,其实是在忙着替别人讨老婆的事,不知能气成什么样。
  “靖园,你能找来的够资格的女子就这么多吗?”
  史靖园只管低头喝茶,绝不抬头答话。谁还有力气费劲接着替你满世界找去,反正找来再多,你最后肯定是不满意,你啊,骨子里根本就……
  呼啦啦一阵纷乱,却是一直埋头苦干的燕凛忽的焦躁起来,一抬手,把满桌子的文书图卷全部推到地上,在御案上以手支额,半晌不言不动。
  史靖园叹口气,站起来,断了一杯茶,轻轻往桌上一放:“皇上,喝口茶,静静心。”
  燕凛慢慢抬头,神情苦涩:“靖园,你说,朕是不是一直在自欺欺人呢。朕其实根本就不想帮容相娶妻,朕这样整天瞎忙,不过是想要对自己的良心有个交代,故意哄骗我自己罢了。”
  史靖园在心里叹气。
  唉,不管怎么样,终于肯面对现实了。否则再让这位皇上这么瞎忙下去,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密探头子还不知道得费多少劲。指挥着燕国最好的探子,满世界找人家待嫁女儿的资料呢。
  这事办起来,可真让人觉得别扭。
  “我真是一个虚伪可笑的人,说是那样看重容相,其实从来没有替他着想过。我封他最高的爵位,最好的封地,自以为是在补偿他,其实只是为了自己心里好过。根本不管他需不需要,会不会因为这样受困扰。”
  燕凛神色惨淡:“如果青姑不告诉我,也许我还会一直自欺欺人的让自己相信,容相生活得很好,一直在我的恩典里享受着荣华富贵。可是,那座国公府,根本就是一间大牢房……”
  他咬牙,重重一拳,击在桌上。那力气之大,令得史靖园眉峰一跳,略有忧色。几乎有些担心他的手被反震受伤。
  燕凛自己却是全然没有疼痛的感觉。
  几天前,在国公府,看着容谦微笑从容而来时,他心头生起的波澜,至今无法平静。
  那个人,如此的从容淡泊,所谓荣华,所谓尊荣,要来,又有何用。
  那个人,如此的洒脱逍遥,他属于山,属于水,属于外面广阔无比的三千世界。
  可是,他这一个昭告天下的国公封号,让他又重新回到了风口浪尖,成为所有人注视的目标。
  国公府外,日夜不知有多少人监视观察,只要容谦一出门,就会被无数上门求见而不得的所谓官员包围住,所以,他只得闭门不出,如困囚笼。
  那个人,手握燕国大权十余年,部属无数,亲信无数,多少人对他赤胆忠心,多少人视他如天如地。这番重现人间,多少旧部渴求一见,可是他身份太尊,位置太高,为了不引起自己这个皇帝的疑心猜忌,他只得狠了心肠,把当初最亲近信任的一干旧部,都拒之门外。除了没事喜欢高来高去,直接翻墙进出的安无忌,连封长清,在这半个月里,也只去见过他一回罢了。
  那个人,才华天纵,智深如海,如此人才,却为着什么朝局的稳定,皇帝的疑心,甘愿就此沉寂,困在那奢华的国公府中。
  燕凛心头涩然:“如果我没有想当然的给予他那么高的封爵,他现在的封号低一些,光芒浅一些,便还可以自由的做许多事,可是如今……”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他喜欢自由自在,现在却连门也不敢出一步。他平时待部下极好,以后却不得不尽量同他们保持距离。他喜欢结交朋友,却不能再出面,交结天下有才能的人,他……”
  燕凛惨然摇头。
  或许千百年来,功臣帝王相处之道,君臣彼此不负的平衡诀窍,从来不过如此。然而,就算明明是不可避免的现实,真正如此清晰的发生在他和容谦之间,燕凛依然感到一种无法忍受的奇痛。
  “我是多么自私且愚蠢,如果青姑不同我说,我还会自以为是的觉得,我在回报,我在对他好。而实际上,所谓国公的荣耀,只不过是一条捆住他,好让我放心的锁链。”
  燕凛脸色苍白。仿佛又看见了那一天,那一刻。
  那么大的一座国公府,那个人,被无数仆役簇拥而来。可是,他看不见有其他人。偌大的国公府,感觉只是空荡荡,那个被前呼后应的人,其实始终是孤独的。
  他说,容相,以后有空,我常常来这里坐坐,好不好?
  然而,作为帝王,他能去多少次?一次能坐多少时间?
  就算是他去了,他真可以稍稍解除那人的寂寞和孤独吗?又或是,那个人,只是在继续忍耐着他的任性,以微笑来回报他的自以为是。
  他说,虽然不入朝,但我要是有些未决国事,容相,你也给我一些意见好不好?
  他想要让容谦有所寄托。才华有所施展,可是,这施展的舞台,却必然被限制的最小。容谦的光彩,容谦的才能,只有他能看到。容谦只能在暗处,只能在他的背后。才可以参议朝政。
  就算明白容谦过得也许并不好,就算在那一刻,在他最冲动最内疚最苦痛之时,他也不曾心头有那片刻柔软,想让容谦重回庙堂。
  他说,等你身子再好一些,我陪你四下走走,看遍整个帝京,好不好?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一块去打猎,放开缰绳,看谁跑得更快更远,好不好?
  真的很想陪伴他,真的很想忘记一切芥蒂,同他大声说,大声笑。这片帝京的繁华,有他的大部分功劳。这片广阔天地,是他一力守护的。可是,那个看起来情动于衷的帝王。这样说着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真心的想要去和另一个人,分享如此天地,如此山河,如此快乐呢?
  一遍遍无情的剖析自己,燕凛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如此无情无义,如此可鄙可恨。
  史靖园却是深深叹息:“陛下,你想得太多了。你不能把所有的责难都加在自己身上,所有的负担都压在自己肩上。”
  燕凛微微有些失神:“当年,容相一手抚育教导我,为了让我成才,而一个人承担恶名。天下人都当他是迟早要夺位的权奸,我也恨他入骨,他这样做,又何尝不是把所有的重担都压在自己肩上。”
  “可是容相心胸开阔,既能原谅别人,也能放开自己。这一点,陛下你身为容相的弟子,也该好好学学才是。”
  史靖园尽量微笑道:“你不能略略有些失误,就把自己想的一无是处。你是帝王,你不可能也不应该放下你的责任,你的考量。但是,你对容相的心思,你为他做的一切,难道不是纯粹出于真心?也许你的考虑是有不够周到之处,但怎么也不会是像你现在自己想的那样,时时处处,都暗藏恶毒心意似的。”
  燕凛迟疑了一下,才有些困惑的道:“我……如果我不是……又岂会连替容相挑选妻子之事,都如此不尽力呢。”
  为了他,容谦这一生,已是无亲无故,孑然一身。青姑虽好,但毕竟只是义妹,且村女的出身,注定了她和容谦的交流是有限的。
  容谦被困在那么大的国公府里,身边的人虽多,可以交心亲近的却一个也没有。
  他明知他这样孤单寂寞,却还是不肯替他尽力。
  史靖园愕然:“皇上为何觉得,不替容相选妻,就是包藏祸心。”
  燕凛神色渐渐迷惘:“我明明知道这事应该做的事,可做起来,就是心烦气躁……”
  他一指满地的文卷图画:“那些女子,越是好,越是美丽,我看着就越是扎眼。我……我知道,我其实根本就不愿容相有妻有子。好端端的,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
  史靖园听得有点傻眼。
  燕凛的声音越说越小:“我想来想去,怕还是为着国公的封号和封地吧。我给他最高的封号,是为了让自己心里舒服,我给最好的封地,是因为知道,容相不会离京,不会去管理,给的再好再多,对国家也没有威胁。只要他没有儿子,将来身死,封地重新收归国家,大燕什么时候也没有损失,我却白白赚了厚待功臣的好名声。所以,我才会这么排斥容相娶妻生子之事……”
  史靖园伸手抚额,几乎哀叹起来。陛下,您至于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吗……
  “陛下,你是当局者迷,你不愿容相有妻有子,明明就是嫉妒啊。”
  “嫉妒?”17:06 2008…9…9 守护天使手打o(∩_∩)o。。。



第一百五十三章 池鱼之灾



  难得一位英明神武的皇帝,傻乎乎的用求助的目光望着自己,可惜史靖园本人却实在没什么满足感,只是觉得头疼罢了。
  “人都有些自私,都希望自己最亲近的人,只待自己最好。很多父亲看着心爱的女儿出嫁,会莫名的记恨女婿,很多最爱缠大哥的小妹,看着大哥娶妻,会暗中讨厌嫂子。那些最受宠爱的小孩子,在母亲再次怀孕,看着家人的注意力被未出世的弟妹夺走了,也难免多有心里讨厌这个弟妹的。说穿了,这就是一种独占的心思。这种心性,人人都有,只是深浅不同罢了。而且,世人往往有许多亲人,父母兄妹妻儿齐全,就算有些幼稚独占的心思,到底有很多可以其他的感情可以依托,那种心思也总会慢慢淡下去,只是……”
  史靖园看着燕凛苦笑道:“陛下你自幼父母双亡,皇家的亲情又淡,虽有亲人,不如无亲人。一直是容相抚养教导你。对你来说,他是父是母是师是兄是友,几乎所有的情义,都集中在他一人之身了。容相也一直把你当作最珍爱重视之人看待,他的所有时间,所有筹谋,所有安排,都是以你为主啊。你没有亲人,只有他可相依,他为了你,也不肯再有亲人。这么多年过来,你心中理所当然,知道自己是他最重视最在乎,且唯一放在心尖上的人。现在想到,有一天,他要娶妻,他最亲近的人,将会是他的妻子,他将要有孩子,他最心爱的人将会变成他的孩子,你心里不自在,原是理所当然的。”
  史靖园又无奈叹息了一声:“陛下,不要对自己太苛刻了。这不过是有些人皆有之的心思。与自私,险恶,祸心,全然无关。”
  燕凛怔了半响,喃喃道:“会是这样吗?”
  史靖园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自然是如此。陛下,你身在皇家,不了解普通人的复杂感情。你若是不信,回去问问皇后,几位贵妃娘娘,或者身边的近侍,看看他们这些年来,所见所闻所历,会否偶尔有与这类似的情形就知道了。”
  燕凛却仍旧是无法放得开。
  “纵然如此,我为了自己的妒忌。这样行事……”
  史靖园倍觉好笑:“父亲都舍不得心爱的女儿嫁出去,看女婿永远不顺眼,可有多少父亲真会阻挠女儿的好姻缘?妹妹舍不得最亲近的兄长被人抢去,可谁会跳出来把嫂子赶出门。大哥总会羡慕大人宠爱弟弟,可是慢慢长大了,还不是兄弟情深。人都有自私之处,可人也同样有无私之处啊。皇上,你虽然有些小小妒忌,不能全心全意替容相筹谋此事,但如果有一天容相自己看中了一个女子,想娶之为妻,难道你会从中作梗?”
  燕凛沉默着思考许久,方才肃然摇头:“如果有一天,容相真有了心爱之人,我就算心里难过失落。也绝对不会暗中拆散他们。如果容相过得好,我就是再妒忌,也一定会为他们高兴的。”
  史靖园欣然一笑:“看,这不就是了。陛下,你不能拿圣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啊。更别把自己想得太恶毒了。凡事看简单一些最好。就像容相的婚事,其实你不插手,顺其自然才是最好。毕竟容相是你的长悲。以他的身份,就算你是皇帝。这赐婚的话,怕也是不好提的。对于未来,容相应该有他自己的安排计较。过问太多,未必是帮忙。陛下你要是一定觉得欠容相的话,倒不如在别的婚事上,多用些心思。”
  燕凛一怔:“别的婚事?”
  史靖园笑道:“青姑是容相的义妹,她的婚事,容相自是十分上心的,算起来,她年纪也不小了,这归宿之事,怕也是容相的一桩烦恼,皇上该记得,关于他们在村子里生活的密报中,就有容相苦心替青姑安排相亲的事……”
  燕凛点了点头,真说起来,青姑已经二十多岁了。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再不想办法出嫁,怕是真的就嫁不出去了。
  对于容谦的婚事,他暗暗排斥,但想到青姑的亲事,他现在倒是很有些热心了。
  青姑的事情,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一转念。必须承认的是,他内心对于青姑目前身为容谦身边最亲近之人的这一事实,实在是十分嫉妒的。因此想想若是能把她嫁出去,心里暗暗觉得,真是可能会痛快许多。只是,他同样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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