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石破天惊的皮带声,带着山呼海啸般的疼痛,真如海堰决口一般哗的倾泻在阿洁正志得意满地高高翘起的屁股蛋子上。
“啊!”阿洁似乎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被自己的尖叫震破了。阿洁的大脑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想道自己是挨了一鞭子,没有想到是那个天杀的小白屁股条子在报复自己,没有想到他用的就是自己的皮带抽的自己。他忘了自己在哪儿,忘了这是什么时间,忘了自己是谁,只有两个词占据了他整个的大脑——屁股、疼!他的身体似乎在消失,所有的神经末梢都已烧毁,只有两瓣燃烧着的屁股蛋子在紧缩,在痉挛,在后退,似乎想躲藏进一个体内,寻找一些庇护。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它无处藏身,只能支楞楞的高耸在半空里,孤零零、无助的等待着什么,象一座堡垒等待着被攻陷。
“啪!”
“呃!”阿洁这回咬紧了牙关,只漏出了一点儿声音。
火龙长满毒刺的舌头再次从屁股的这一端舔到那一端,似乎每一寸每一分都挑起一个水泡。
阿洁喘着粗气,似乎肺已经不够用了,从屁股上传开来的强烈刺激,把全身都紧紧地揪在一起,身体的一切节奏都走了板,象要仓惶逃离一般的左冲右突。
“啪!”
“啊!”
一切逃窜的企图都被迎臀痛击掉了,一瞬间体内的时间消失了,一切生理活动都戛然而止,全身的细胞闭合了所有气孔妄图把疼痛拒之门外。但这全方位紧缩的抵抗仅仅持续了几秒钟,接下来便是疼痛破门而入后的烧杀奸淫。
阿洁听到啜泣的声音,他模糊地知道是自己在哭。啪、啪的皮带声开始变得不那么真实。屁股不再是自己身上的一个部位,而好象是整个的包裹住了自己,充满了整个空间,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两瓣爆炸着、燃烧着、崩裂着的屁股蛋子。
五
少年紧紧地抱着春凳,几乎要把身体嵌入木凳里,似乎这样疼痛就会传递一些木凳。持鞭的打手原是陶棼城南铁铺掌柜的大徒弟。掌柜无子,本想把家业传与他,谁知,他二十五岁上不辞而别。一人流落到此,进了半袖楼,先做杂役,那次正置现在的红牌淑俊破瓜,也是拼死不从,院主让打,那时节,淑俊年方十四,粉雕玉琢,几个打手也起怜香惜玉之心,皮鞭高举轻落,院主可不是吃素的,这里的猫腻一抬眼皮就能看出来,夺过鞭子,自己狠抽,只是身形胖大,又值伏天,没有十来鞭下来,先把自己累得呼哧带喘。这时小铁匠在侧,自告奋勇替院主行刑。不出五鞭淑俊就昏死过去。凉水泼醒,什么都愿意,只要不再挨打。
从此小铁匠成了第一打手,越是乖巧的少年,他下手越狠,若是品貌平常些的,他反倒提不起精神。但院中兄弟个个开始恨他,过了这一关,又发觉他人还不错,经常知寒问暖,都是没人疼的苦命孩子,有个病灾的,没人管,都是小铁匠照应。可不知为什么,只要是犯了院规要打,小铁匠立刻成了凶神恶煞。
此时少年的粉臀儿一片桃红杏艳。小铁匠却似在万马军中杀红了眼,根本忘了眼前是一块细皮嫩肉的屁股蛋,全当是一块铁锭儿打得个地覆天翻。
阿洁还躬着身子,两腿间硬梆梆翘起的荫茎一直戳到了肚子上。屁股还那么昂然的耸入云霄,火红火红的,仿佛把周围的空气都烤热了。秦新停下手来,坐到沙发上歇气都歇了有五、六分钟了。在此之前他大约抽了阿洁三十几下,可阿洁丝毫也不会同意这种说法,他坚信这个丧尽天良的反动军警打了他天灵地秀的小屁股蛋子起码一百万鞭子。
阿洁还在哭,哭得理直气装,哭得天阴地惨。
而且停鞭这么一大阵子以后,那鸡芭不但没有软下去,似乎更硬了。阿洁知道他一定很注意自己的鸡芭,但阿洁不在乎,在遭受了如此惨绝人寰的酷刑后,阿洁坚持认为自己有权力勃起。而且要勃起得顶天立地,勃起得坚忍不拔。
秦新走到阿洁身边时,阿洁就象根本没感觉出来,还是自顾自的啜泣着,撅着屁股,勃起着。秦新给阿洁打开了手铐。
“起来吧。”
阿洁站起身,去提起裤子,可裤子一碰着屁股,就疼得他浑身一颤,差点跌到。他拎着裤子正犹豫着不知是提起来还是放下。
“嗨嗨嗨!干吗,嫌屁股没亮够啊,还是打没挨够啊?快把裤子穿上啊!别没羞没臊的!”
阿洁咬紧牙关,小心翼翼的提起裤子,就象把一块烧红的铁板一点点贴在了屁股上。他甚至差一点儿忘了骂自己:真是找死!怎么会想起来穿这么紧一条牛仔裤!
“坐下吧。”
如果说阿洁被秦新这句听来随口说出的话吓了一跳,那未免过于婉转了。阿洁只觉得五雷轰顶。他向所有的——中国的、外国的——他听说过的、没听说过的——天上飞的、地里钻的——神仙们祈祷:让自己死去吧!
阿洁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理解中国为什么要革命,电影里那些反动派的凶残,只有此刻才这么鲜活,这么炙烈的燃烧着他的胸膛,和屁股。他终于从心灵最深处理解了民族仇,阶级恨的意义。
“坐下呀。”他不紧不慢的又说道。
无耻!他想要干什么?想要自己向他求饶?然后他可以以恩人的嘴脸面对自己。然后他会给自己安排个舒服点的位置。看这架式只有趴沙发上了。可他在沙发上坐着呢!那自己只有趴他腿上了。捣起根儿来就是:自己求他趴在他腿上。天啦!地啦!孔子啊!孟子啊!自己的一世英名!自己在江湖上的地位!自己……
呸!他休想得逞!
阿洁蹭到地当中的木椅子前面。站在哪儿停了好一回儿,紧咬着嘴唇,眼睛盯着地面。对面是那个挨千刀死不了的混蛋小子射来的兴趣盎然的目光。
决不低头!不能向——他——低头!
屈腿——腰往下压——一点一点沉重心——可能还有10厘米——9厘米——8厘米——7厘米——啊~!
阿洁就象撞上了弹簧,弹了回来。
他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看着自己,象看一场马戏表演,自己疼得跳起来,他连笑都没笑一下——不,是硬绷着没笑出来,他眼睛里明显有笑意闪过,嘴角也动了。好!你看笑话,不给你看,不能长反动派的嚣张气焰。
——这回……豁出去了!——
说阿洁一屁股坐了下去,不如说他把屁股摊在了凳子上,后果相当于他用屁股堵上了一座正要喷发的火山。接下来的两分钟里,阿洁处于一种意识游离状态。他恍惚听见有什么声音在耳边缭绕,慢慢的清晰起来
——“……问你话呢?”
“什么……?”咽喉肌肉的运动都牵扯到了十万八千里外那水深火热的地方。
“问你,知道自己犯什么错误了吗?”
“我……我搞同性恋。”
“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
“是……流氓。”
“那你为什么还要搞?”
“我,受西方腐朽生活的方式的侵害,放松了自己的思想改造,意志薄弱……”
哐~啷~啷!
秦新一挺身一抬脚,把跟前的茶几踢出好几米去。
“没抽疼你丫是不是!?——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干吗!?”
阿洁真被这突如其来的喝斥吓得一楞。半天才怯生生的问:“那你要我说什么?”
“说什么?你都干过些什么呀?什么时候开始?和什么人干的?怎么干的?我要你交代的是事实!你要挖思想根源哪?那好。明儿我把交你们单位去,让你在你们领导和同志面前慢慢挖。”
不就是想听Se情故事吗?装什么大头蒜。以为送单位就能吓着我。哼!说到底就是想跟我意淫!我Po~……算了还是别惹他。要不然……命苦啊!
六
“我妈不喜欢我。因为她没工夫。她没工夫喜欢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因为她得干活养活我,然后还得养活她自己。我小的时候她不改嫁。因为怕后爹虐待我,这是我听邻居大妈大婶们说的,她们常这么说,背着我妈和我,叹息我妈可怜,以便带出自己怎么帮了我们的话题,相互攀比。可这些话常常被我听见。在我躲的地方,楼梯底下,垃圾桶后面,洗衣台底下……”
“呵,难怪啊,这么喜欢钻山洞,原来打小就有这毛病。”
“不!我不喜欢钻山洞!我钻只是因为没有地方去!我小时候也不喜欢藏在那些地方!可我没地方可去!我没法呆在家里,因为那儿地方太小了,我总是碍我妈的事儿,于是她就有理由把一切的不顺心都发泄在我身上。我也不能在院子里呆,因为大孩子要欺负我。……其实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他们也没地方呆,没事可做。只有欺负小孩子。等小孩子长大了,再欺负更小的。”
他在控诉啊。控诉所有欺凌弱小的坏蛋。看样子,一回儿就得控诉到我头上了。在我面前抖这心眼!“谁问你这个!问你什么时候染上的这毛病!”
吼什么?说就是了吗!窥淫癖!
“我妈改嫁的时候我17。大概她觉得我已经大到后爹虐待不死了。可我后爹对我没兴趣,虐待的兴趣都没有,只当家里没我这个人。
我上班了。在厂子里的澡堂子。大池子里。他摸我。先是腿,然后往上,……,还有屁股。我没摸他,因为我不知道,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后来他起来了。一边冲淋浴一边看我。看得我觉得自己也该起来了,我胡乱的冲了冲就起来穿衣服。他也跟着起了。我们走出去,一前一后。他一直跟着我。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他跟上来搂住了我的肩膀。我觉得好象被电打了。真就象插头和插座插上了,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往我身上灌,我可能是热,还渴。他该是老手,看样子很轻松,还对我笑。我可能也对他笑了。我自己没感觉……”
“他是谁啊?”
他是谁有什么重要的。你不是要把他想成你自己吗?还是希望那是个帅哥什么的?“就是厂里的同事,不是一个车间的,以前不认识。可能见过,但也印象不深……”
“多大年纪?”
没说错吧!就关心这些!“二十多岁,比我大点儿,进厂可能有……”
“长什么样?”
不要脸!“他——挺漂亮的。——不光是当时我这么看。现在,客观的说也是这样的。”
后来,秦新记起那个夜晚时总会想到阿洁说出“漂亮”两个字时自己如释重负的心情。也是后来他才确定:在那以前他害怕阿洁会和他的继父发生些什么。害怕他会跟一个丑陋、粗俗的家伙第一次。如果确有这种事儿——发生在以后,他都不觉得什么,甚至希望。但第一次,阿洁的第一次他不能想象它是在肮脏、零乱、残暴中发生的。也许当时他就预感到那个第一次会延续到自己身上,而自己的第一次已然注定是与肮脏、零乱、残暴相联系的,那么他希望在此之前确实有过温情、甜蜜、柔和。
阿洁不想去谈那一个的具体长相,他明显感觉得出来,知道那是个漂亮小伙秦新已经满意了,于是接着叙述发事情的经过。“他带我到他的宿舍。和他同屋的回家了。他搂住我开始吻我,他的舌头好象特别长伸进我嘴里好深。缠着我的舌头,在我上下颌上乱撩,痒痒的,撩得我一阵阵的心紧。他楼着我,把我的身子贴在他身上好紧。我的胸压着他的胸觉得他的胸一起一伏的往我胸里挤。……他的下面和我的下面贴在了一起,还互相揉搓着,挤压着。一阵一阵的上来的颤抖,让人只想挤进一个越小越好的狭缝里。……他的手在我身后,摸着我的屁股,一捏一抓,我混身就起鸡皮疙瘩。……可能我就是从他那儿学来的……我也记不清了……”
秦新开始没注意后两句话——他正觉得身体里所有的血管都在扩张,他担心自己的脸色,担心自己说话的语调,担心衣服的折驺。可是阿洁就停下来看着他,他那眼光好想在询问他的意见。对什么的意见?他想了一回儿,才明白最后两句是指那天他对付自己的那手是从那个人那学来的。他又一次没想出如何应对来。就这么僵了有几分钟秦新想出了个办法——不去理他。“后来呢?”
阿洁有些泻气,说起来有些潦草“后来他脱了我的衣服,也脱了自己的,我们上了床。他要了我。”
秦新本来等着阿洁展开的。可看样子他没这打算,只好自己问:“他怎么要你的。”
——哼——“从后面。”
“你反抗了吗?”
“没有,我当时以为,本来就是这样,也只有这样。”
贱!“疼吗?”
妈的!有点过分了!有问这个的吗?“开始是。很疼。过一会就不疼了。”
“不疼了以后什么感觉?”
没这么赶尽杀绝!“……很怪的一种感觉……来的时候让你受不了,象什么东西捣乱了你的内脏……可一去又象把五脏六腑都带走了……让你不由自主的要追上它……”
贱——!“你还挺上瘾,呃?”
“不,当时还没有。”阿洁很严肃的反驳道。
“喔。那后来有了。”秦新让自己的口气平和了一下。
沉默了几分钟。阿洁觉得自己是不是上瘾是一个很难判断的问题。也许是,但是什么时候上的瘾却无法说清。“我见过一个特上瘾的。……他有三十五、六了。很高的学历。留洋的博士。是医生。上公园都是开车来。他看着挺年轻,是那种你能看出他比他的长相岁数大的年轻。可能因为他白,有点儿胖了,但不是那种该胖的地方胖出来了的胖。而是混身都垫上了一层脂肪,但大轮廓没太走样,象个大白胖小子。那回,我们刚认识,我和另外俩朋友一起。他就叫我们三个人,一块去他那儿玩儿,说是打牌。我们去了。他那儿地方真大。家具是精品家店买的进口家具。铺着地毯,客厅里的大吊灯……
他开始摸我们,一边一个,两手都不闲着。把一个摸起来了,又摸那另外的那个。后来大家都起来了,就一个一个的干他。在客厅里,吊灯底下,他趴在地毯上,狗趴的那种姿势,屁股翘得高高的,他的屁股特白,特肥,都不怎么圆了,但也不是软软的一堆肉包,还是基本没走型,就是特有肉。我是第二个上的,他特别松,进去一点没费劲儿,其实插进去本身并不怎么刺激,因为他太松了,还有好多水,有前面人留下的,还有他自己的。可是他的姿势,他的叫声,还有客厅的陈设,他的职业、学历……都让人觉得特刺激。
后来大家都完了。他还趴在地上不起来,哼哼叽叽的,屁股扭来扭去,显然没过瘾。我们从厨房里找来一根黄瓜,特大的,有我们仨人捆一块儿粗,可是那品种就大,还挺嫩的,那刺儿都硌手。我们把它插了进去,看他就象一阵阵地被电击,混身乱颤,我觉得他看起来就象一大块冰淇淋要化掉了。后来他就来了,喷得地毯上一大摊……”
七
窗外,风吹过树叶,树叶的声音听起来即紧张又欢快。可是风过了,树叶不得不安静下来,疲惫又空洞。
“站起来。”
不知他又在打什么主意,阿洁有点儿困难地站了起来。站在原地看了看他又低下头。
“过来。”
阿洁走到沙发前面。
他坐着,仰着脸看着阿洁,有一分多钟。阿洁觉得自己的胸口又在一点一点的紧缩……心跳的速度加快……就要接近爆炸的边缘……
“还疼吗?”
“嗯?”他突然的问话让阿洁没反应过来。
“那儿,还疼吗?”
“嗯。”阿洁小声的应了一下,还微微点了点头。
突然,他站起了身,走了两步来到阿洁身边,站了下来。阿洁低着头,不去看他。而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阿洁好一阵子。“趴下吧。”也是突然的,他用一种开恩式的口气说。说完转身向窗口走去。
阿洁有些吃惊转头看着他,只见他站在窗口,朝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