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的人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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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的人全死了-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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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医者,无意伤人,下山为救百姓,却总是牵扯进一些糊里糊涂的事件里,似乎碰到她,就不会发生什么好事,现在想来,连她救过的那些人里,都很少有人能活下来的。

    眼下她最担忧的,还是自己曾经救过的柴桑城的百姓们。

    闻见贤是越国奸细,闻见英又不知在柴桑城潜伏了多少年,至于他们的父亲,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心思单纯的人。这样的人做了柴桑城的主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想到这里,谢时雨越发不安,觉得自己更应该回柴桑城去看看了。

    沈恪似乎明白她的担忧,淡淡开口:“闻毅鸣此人虽狡猾奸诈,却也不是杀戮成性之人,对于柴桑城的普通民众,他还不至于出手。”

    “一座城池几经变乱,争得陈越两国交战十数年还僵持不下,今天是越人做主,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变成陈人当家。城中百姓的日子也过得不安生,我不懂战争,却也懂战火纷飞下,柴桑城早已不复当年盛景,为何两国还要执意争个高下。”

    谢时雨一双美目闪过几许怜悯,她生在山里,心思单纯,不懂得人心的欲望和贪婪,战争会让人变得疯狂,可于她而言,只会感到厌倦。

    眼前一暗,沈恪突然近了她的身,用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肩膀:“五年之内,你一定会看到一个没有战乱的太平盛世。”

    没有任何根据,可谢时雨偏偏就信了,她静静倚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沈恪对她说过那么多话,许下的所有承诺,似乎没有一个不曾兑现的,因为是他,所以谢时雨选择相信。

    她又想起那个下着雨的暧昧的夜晚,如果山河不再飘零,百姓不再流离失所,天下真正太平,自己也不再是黄泉谷的谷主,她和沈恪,会不会有所不同。

    你是不是喜欢我?这个问题的答案,沈恪似乎回答了,又似乎没有回答。

    那她自己呢?究竟对沈恪抱着怎样一种感情,谢时雨扪心自问,似乎是。。。。。。

    喜欢的。

第七十四章() 
六月十二;陈越两国于边境会晤;确定了柴桑城的最终归属。失去这座古老城池十数年的越国;终于重新收回了失地。而做了柴桑城新城主的却不是越国兵马大元帅闻毅鸣;而是一个叫徐卫的人;听说是寒门出身;远比不得闻大帅的矜贵。

    越国;都城闻帅府。

    身高足有七尺的魁梧大汉愤怒地摔了一只青瓷茶杯,扯着嗓子怒吼道:“我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小不忍则乱大谋;潜伏柴桑城这么些年都忍了,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抛下城中事宜,竟还与你弟弟大打出手;闻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跪在下首的男子身姿挺拔;一动不动地任由人骂,只是在听到“弟弟”二字时;面带嘲讽地笑了下。

    这幅样子更是激怒了上首的人;随手扔了个冒着热气的茶壶;直直撞在男子的额头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怒骂声接着响起:“你还有脸笑!谋划多年的柴桑城也拿不下来;白白叫一个身份低贱的寒门子给夺了去,惹了王上的厌,我看你是不想在越国立足了!到底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离家多年怕不是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

    男子抬起头;额角的鲜血一直往下流,直到唇边尝到了血腥味,他才慢慢开口,道:“闻大帅说的不错,在下本就不是什么正统出身,生父不过是市井间的流氓头子,身上流的更不是闻家高贵的血液,即便惹了王上厌恶也不会连累闻家,大帅尽管放心,有什么罪责全由我一人承担。”

    “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闻毅鸣的声音再不复初时的愤怒,只余震惊。

    闻见英道:“离开闻府的前一夜,我听到了你与祖父的对话。”那个当下,十多岁的闻府长公子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不喜他,母亲也从来不拿那种瞧着闻见贤时的慈爱目光看他,原来他根本不是闻家的血脉,只是个母亲被掳走后与贼人生下的孩子,他的存在是闻夫人失贞的象征,是整个闻府的耻辱。

    闻毅鸣看着这个名义上的长子,沉默良久,难怪那时他主动提出要去卧底柴桑城,那时正逢夫人病重,他也不想闻见英每日留在跟前惹她烦恼,便同意了他的离家,没想到这一走就是许多年。

    鲜血模糊了闻见英的视线,看着这个不复记忆中高大威武的父亲,他直起身,最后道了一句:“王上早对士族存了忌惮之心,江家隐退,没了掣肘,闻家这些年权势滔天,即便我安顿好了柴桑城的百姓,处理好一切事宜,他还是会提拔徐卫,而今不过是给闻家一个警告,后面估计还会有大动作父亲还是谨慎些,王上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少年郎了。”

    话说完,闻见英也不去看闻毅鸣的脸色,淡淡告了声退,向外走去。

    迎面正遇上难得鼻青脸肿的闻见贤,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弟弟这是怎么了,竟有人不长眼敢动闻家二公子的脸。”

    闻见贤最讨厌这个比自己长了许多的兄长,见他耻笑,更是动怒:“别再打谢姑娘的主意了,免得惹上不该惹的人,连累了整个闻府。”

    闻见英一怔,便明白他脸上的伤是从何而来了。居然与谢时雨有关?但即便是她身后的黄泉谷,也不会有这个胆子敢同闻府作对吧?更何况黄泉谷远在千里之外,即便要为她出口气也没有这个实力吧?难道她的身后还有别的势力牵扯进来?

    闻见贤见他不语,神色晦暗,想起自己无端受了一顿打,还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只是他言语间并不把闻府放在眼里,似乎来头不小。

    即便再不喜闻见英,他还是出言提醒:“谢姑娘早就被人救走,已经不在我的府上了,原先我绑了她也只是为了不让你找到,现在更是不清楚她的下落,你也不要再执着于她了,她是个”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神色有些凄楚:“总之,你我都不是她的良人。这段时间你也别出府了,那人的目标是你,估计会寻机会动手。”

    一个女人而已。闻见英原本是不放在心上的,但这个女人当众打了他的脸,他是想好好报复一番,抓她回来关起来好好磨一磨性子,成为他的女人之后再弃之如敝履。对待女人无往而不利的他才算是真正出了一口恶气。

    即便她背后有什么依靠,他也是不怕的。

    闻见英并没有将闻见贤的提醒放在心上,出了厅堂,便直接离开了闻府。都城的朱雀街上热闹祥和,夜色落下,繁华的都城披上了一层迷蒙的光,他照例向位于朱雀街深处的烟花巷走去,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周围尽是喧闹,男人插科打诨的声音混着青楼女的娇笑,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

    喧嚣的街道上,有什么细小的声音却破空而出,闻见英背脊一凉,心头划过些不妙的预感,蹙着眉加快了脚步,却不小心撞上什么尖锐的东西,胸前一痛,他停住了脚步,不可置信地低下头来,一柄匕首,正中心脏。

    擦肩而过的人群里,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僵直的人影,嘴角正不停的溢出黑血。

    闻见英到死都不知道,究竟是谁想要害他的性命。

    “世子,得手了。”

    沈恪挥退了送来消息的暗卫,悄无声息地步入了庭院。

    谢时雨正和元晴衣收拾行装,准备返回黄泉谷。一向迷恋谷外花花世界的晴衣也没有反对,大概真的是受了情伤,性子依旧大大咧咧的,人却比以往沉稳了些,只是绝口不提柴桑城的事,也不会在谢时雨面前提起那个人的名字。

    但谢时雨偶尔还是会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廊下,夏夜星空熠熠,虫鸣鸟叫,她抬头望望天,又低头环住膝,静悄悄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时雨默默看她的背影,便知道她并没有走出这一段情伤。或许等回到了黄泉谷,一切都会变好吧。

    这么想着,一抬眼却看到沈恪走了进来。

    沈恪看着她手中的包裹,表情淡淡的:“不再多住几日了?”

    谢时雨正要摇头,元晴衣很快回过头来,声音惊喜:“姐夫!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句话说的谢时雨面色尴尬,早就和晴衣解释过了,她与沈恪并无关系,这丫头却跟故意似的,连珠炮弹般开口:“姐夫,你是来送我和师姐的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黄泉谷?那里风景很好,人也很好,师父师兄们都很好相处,只除了我一个师叔,有点嗯,有点奇怪,不过也是好的,姐夫你不必担忧”

    “好啊,老远就听到哪个小丫头编排我,原来是晴衣这个没良心的小妮子!”

    谢时雨和晴衣纷纷惊讶回头,厅堂外,一身红衣的男子笑骂着走来,脸上却无一丝不悦之色。

    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叶度。

    “小师叔!”晴衣有些不敢置信,直到叶度走过来揉着她的脸蛋,晴衣才反应过来:“小师叔,真的是你”眼圈竟有些泛红了。

    “哎哎哎,小师叔错了,不该骂你,怎么就掉眼泪了呢。”叶度叹了口气,拍了拍晴衣的背,将人搂进了怀里。

    久未见到叶度,晴衣哭得直打嗝,叶度来不及同谢时雨打招呼,只顾着去哄怀里泪流不止的小姑娘,颇有些手忙脚乱。

    谢时雨瞥了一眼沈恪,见他神色并无惊讶,便道:“是你将人找来的?”

    沈恪嗯了一声:“我有事不能亲自送你们,便派人通知了黄泉谷。”只是没想到来接的人竟是叶度。

    “不用你送,我同师妹也可以找到回去的路。”

    沈恪道:“世道这么乱,你们两个姑娘家,我不放心。”

    谢时雨不由想起上回被闻见贤绑走的事,抬头观他神色,果真严肃无比。

    便不再说什么,心中却感叹他的周全。

    到了半夜,叶度好不容易哄了晴衣睡着,踏着夜色来了谢时雨的院子。

    面对谢时雨,叶度一张娃娃脸上却失了往日嬉皮笑脸的神色:“我看的出来,晴衣丫头受了不少苦。”

    谢时雨道:“是我这个做师姐的没照顾好她。”

    叶度觉得好笑:“关你什么事,师兄叫不回晴衣,才让你出马,多亏了你,不然晴衣也不会愿意回谷里去。你也不必自责,晴衣我会带回去,好好送到你师父跟前。”

    谢时雨一顿:“小师叔的意思是我不用回去了?”

    叶度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对她躬了躬身。“实不相瞒,我有一事相求。”

    谢时雨被吓得不轻,连忙起身去扶他。

    “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什么求不求的,时雨可当不起师叔的礼。”师侄多年,这还是谢时雨头一回看到叶度如此郑重的模样。

    叶度叹了口气,重新坐下。他低着头,眉目都纠结起来,似乎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许久,他才缓缓道:“还请你前往玄火国一趟,救一个孩子,他叫卫昭,是我的侄孙。”

    叶度说完这句话后,莫名松了一口气,话一旦开了口,似乎也并不是想象中那么艰难。

    再抬起头,便见谢时雨直直盯着他,像不认识他似的,神色有些微妙。叶度也没觉得奇怪,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提起自己的身世,她心里应该有很多疑问吧。

    有很多疑问的谢时雨开了口:“您老连侄孙都有了,不知今年高寿?”

    叶度:“”

    一张娃娃脸上青红交错,颇有些恶狠狠地磨了磨牙。

第七十五章() 
叶度是在谢时雨六岁那年入的黄泉谷。

    她记得很清楚;那会儿谷中只有她与师傅二人;又因她尚年幼;谢蕴不像现在这样常年离谷;只偶尔下山行医;三两天便回来。唯一的一次远行便带回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男子。

    谢时雨犹记得谢蕴背着他回来的时候;蜿蜒一地的深深的血迹。尚不及谢蕴大腿高的她只能看到那男子垂下来的掌心里;钉着一柄十字型的短剑。造型很特殊,剑端还刻着一个物什,似虫似鸟。

    谢蕴花费了大力气将人救回来;从此以后她便多了一位师叔。关于叶度的身世,她只在谢蕴醉酒时听过,含糊不清的;说是什么贵族。

    如今看来;他竟来自玄火国,那个七国中最为神秘的存在。

    玄火国不问纷争;同为了称霸而互相联合的各国不太一样;玄火偏安一隅;不与外界联系;而最叫人称奇的是;玄火国的开国之君乃是一个女子。卫玄火;一个以名为国的奇女子。

    谢时雨不由摸着下巴打量起面前的叶度来。不知道他与卫玄火是什么关系。

    叶度迎上她的视线,硬着头皮开口:“丫头有什么要问的?”

    谢时雨真实的有了些期待:“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叶度顿了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手却挡在眼前;掌心一道疤痕模糊了岁月,不再清晰,却依然留下了存在的痕迹。

    良久,谢时雨听见他开了口:“我发过誓,此生不再入玄火。”

    就在谢时雨以为玄火国之行只她一人的时候,师姐梁浅出现了。

    有叶度的地方总会有梁浅。她应该是追着他的脚步而来,叶度走的时候却没跟着他一起,只是眼神复杂地望了望叶度。叶度什么话也没说,在当天夜里带着晴衣走了,临走前留下了一封书信,托她交给玄火国的亲人。

    最终梁浅还是留在了谢时雨身边,要同她一道去玄火国。

    谢时雨自然不会反对,更何况梁浅红了眼睛,她说:“我甚至不知道他出身玄火国。”喜欢一个人这么久,却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他。她想去看看,叶度从小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拿着叶度给的信物,谢时雨和梁浅踏上了前往玄火国的路途。照例是沈恪派了人马护送她们,临别之际,他却并未出现。或许他们之间,并不需要告别,谢时雨总觉得,她又会在不知什么地方,再一次命中注定似的,与他重逢。

    七月流火,夏去秋来,晨曦微白之际,一辆疾驰了半月的马车停在了靳州城外,微凉的风轻轻掠动了马车的帷裳,露出一双白腻的玉腕。玉腕的主人是个极年轻的女子,模样端丽,眼下却泛着一圈淡淡的青色,满脸倦色。下了马车,望着靳州城三个大字,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叫了声师妹,才向马车里道:“总算到了。”

    赶了半月的路,即便梁浅身子骨不错,也有些疲了。谢时雨比起她来要好上一些,精神还不错,便叫了梁浅回马车上来,早些进城找个落脚处让她先歇息一会儿。

    排了许久的队,马车经过城门时却被拦下,车夫递上了路引,守城的士兵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又非要掀起帷裳查看。车夫尚在同士兵周旋,谢时雨端坐不动,凝神听了听,便知如此戒严竟是因为玄火国的一桩大喜事。

    女王不日便要成婚了。难怪天还未亮,进城的人就排上了长队。谢时雨也是赶巧了,竟有幸得见这样一场国婚。

    如今的玄火国依然是女子为王,当今王上卫灵溪正是开国之君卫玄火嫡亲的孙女。而谢时雨此行的目标卫昭,则是女王如今唯一的子嗣。卫昭是叶度的侄孙,这么算来,叶度竟是女王的叔叔了。

    叶度不是一般的贵族而是王室中人。梁浅也是贵族出身,然而同叶度一比,却也落了下乘。梁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来接受这件事,到了靳州城,心里却不可避免的有了几分忐忑。

    “师妹你说,他的亲人该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不喜欢我,若是不喜欢我,我又该如何”入了城,梁浅又开始心绪浮动起来。

    “不见便是。”

    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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