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田上的躲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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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田上的躲猫猫-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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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亏你说得理直。」袁锦凌总算凑上了杯子,含过一口苦。「一身伤,
开罪了人,眼看戏都要演不成了!你叫公司留著你这人干吗?」
    当然他亦曾经考虑过让祝本凡歌、影、视三栖,可是听他那歌喉,还是……
不必了。
    「真个是一事无成。」不愧是优秀员工,也用不著装,他自然与老板一个鼻
孔出气。
    「哼!」
    「梁文。」他又转换目标。「你们真的连丁点儿秘密也没有暪住我?」
    「没有。」因为不是秘密,所以梁文倒能答得铁钉钉的。
    「那这是什麽?」他不过是轻巧的按动了一个按钮。
    声音就断续,刺耳的尖出:「不,不,你们别打他了!他是鬼啊!你们这样
打他会魂飞魄散的!」
    梁文赤红了脸。
    「嗯?」袁锦凌往後座一靠。「我知道这里可能有点灵异现象,可这是结果,
我要的是原因。」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穿了吗?到底纸包不著火,事已至此不得不说,
按照编剧程式,亦理应向观众尽述先因後事。硬著头皮,梁文本著职业道德,加
上作贼自慌,也用不著再迫,就一五一十的由他意欲开门大解的一刻开始说起…
…。
    「所以?」难得,袁锦凌听得兴味盛然。
    「所以他就是鬼啊。」梁文直答,看他脸色,却又觉得有点不妥。「难道不
是?」
    含笑。「梁文,你看科幻小说没有?」
    「科学新知倒看一点。」是啊,困著的时候,看一点睡一点也算是看过吧…

    「难怪……」没知识的生活是低廉兼大特价也没人想要的人生,袁锦凌向那
两个肿头肿脸投以“幸好不是我”的目光,一边又道。「他这种情况,一般叫作
时空交错,时光旅行,又或者……」他到这语气重了一点。「穿越时空?」
    「虾米?」梁文不觉露了点乡音。
    「我就奇怪,怎麽怎样都听不出祝本凡是哪里的人,原来是从异世界来的嘛。」
也难怪这人怪里怪行怪气质,原来都不是一般人物。「照他那样的情况,看来亦
是故意被掉到这里的。」
    「为什麽?」梁文觉得自己问得愚昧,可不问又好像更笨似的。
    「你不是说他是被人闪来的吗?也许,是当中的一次误差吧?」袁锦凌得意
的看著手上的笔记本。「可是这也奇怪,他哪里的历史文化,怎麽也和我们的差
不多?」
    「所以我才说他是往时的鬼啊!」梁文马上得意抢答。
    「哼。」他冷笑一声,也难得跟他争辩。「你就不懂得,照他说的那样加加
减减,祝本凡本来身处的 朝,就等於我们的二十一世纪啊。」
    「啊?」他没想到他能念出那个字。
    「 朝,就是鸟的意思,鸟朝呀?是穿防护衣的人把他们送来的,嘿嘿,还
真有意思……」袁锦凌自然没有在意,他哼著一声,嘴角又现微笑。
    真怪,除了名字就什麽都记得。
    「不过也未能排除你们两个都是神经病的可能性啦。」袁锦凌抽起他的大衣,
起座就要离去之际,又回头低笑。「谢谢你让我听了很有趣的故事,我回家想想,
也许可向谁荐用这个剧本啊。」
    「喂……」不会吧?说了这麽久都不信,那老子说得嘴舌都乾了是为什麽啊!
    「啊,比起这个,更应该记著要做好陈导演给你们的两个星期禁足反省。」
袁锦凌笑笑,指著一脸臭屁的祝本凡,显得更是愉快。「还有,良好的情绪管理
训练。」
    不说还好,一说他就泄气了。梁文丧气的点著头:「我尽力,我尽力……」
    「喂喂。」他拉著他的袖子。「回去了。」
    祝本凡的屁股似乎下潜到梳化里头,怎拉也拉不动,还故意别去一边脸,叫
他几声也不答理。梁文气著,随意又吓几句:「你今天一下子开罪了不少大哥大
姐,我看你也不用混了,还不快点回家干吗,你不是很不想干的吗?」
    他以为祝本凡会马上两眼发亮的跳起来,但他并没有。
    「祝本凡?」
    指尖小小的伸出,梁文碰他一下,又马上缩回来。「你怎麽了?」
    不会是刚才给打坏了吧?
    「你又闹什麽怪脾气?」凑前了一点,就跪在那梳化椅上,梁文冰冻的指尖
探入他领子中,触感却直下心房。「难道是不舒服?」
    黑亮的眼睛盈盈的朝向梁文。
    「你也真是的,就是真的要抓人,也不用打女孩子啊,现在闹得这麽大,多
多小小也因为你这般粗暴。」不忍,唯有教训一声。「记著过几天好好向人家道
歉,就是不想干了,也用不著开罪人,反正她本来就是无辜的………」
    「梁文。」
    其实他从不知道世间有如此多的规矩,合理的、不合理的都不问情由的往人
摔去;他也从不知道要独力办一件事有多难,他自以为很容易,就像取一瓢水耍
一套拳般易。往日在师门人人都夸他聪明可教,谁不知他却连一餐吃食都靠人张
罗,连当戏子的一套也把握不了分寸。
    待时师傅教他,要行侠仗义,要混江湖打贼子才算得上英雄。现在祝本凡却
知道,这一套并不是处处皆能通行。
    算什麽英雄?哪里能寻英雄?祝本凡不甘心,明明他是去抓大恶的鬼门贼人,
可怎会落得这种糊涂?他想起梁文的话,他想起梁文的苦笑,他知道梁文有委曲
的时候,他知道梁文为他受了打!
    为什麽事情会这样?为何偏偏是他出了那一点差错?
    他一直没说话,他说不出话!
    梁文自然不晓得他的心思:「嗯?」
    没想到,祝本凡竟乘势却抱住了他的腰。「在下是不是一事无成?」
    「不是,宁欺白须翁,莫欺少年穷,你不过还没办好,又不是没去办,怎会
是一事无成呢?」梁文亦顺势摸摸他的头,他越来越像妈妈了,梁文苦笑。
    「我本以为当戏子很简单,没想到会这麽难……」他呵出一声,又抬头看人。
「梁文,却是你被带累了。」
    「呵呵,怎会怎会,行善助人最开心嘛。」果然是撞到头了,梁文觉得自己
也有点不对劲。
    「对不起,梁文,梁文,对不起。」祝本凡说著说著,眼角却乍现一点闪光。
    他不过是不甘心。
    喂喂,怎麽哭了?喂!梁文一下子手足无措,没有办法,只好把人又抱紧了
一点。「祝本凡,别哭了,听不听到啊,祝本凡……」
    20那天腾折了一日,可真累坏了梁文,回家往床上一倒,到了第二天日上三
竿亦不省人事。
    祝本凡推了他好几下,见人还是软的暖的,也就安心。爬下床来,头一次自
食其力,为自己找替换的衣服。
    他学著梁文的样子,翻起抽桶内的衣服,随手抽起一件,一套,咿?怎麽好
像紧迫了一点?好,我努力,嗨,我再努力,我……啊,穿的下了。
    他正感到满意,可细心又感到胳肢窝怪怪,老是夹不紧似的,肚子上也多了
一丝冰凉,往时明明不会这样,难道又是教人动了什麽手脚?
    祝本凡厉眼又往四角扫视过一遍,却又寻著不著一丝杀气。
    怪煞。
    祝本凡想要为梁文做点事,跳著跳著好不容易才蹦到厨房,打开冰箱,正想
要弯身取出牛奶时,裂!裤子的拉缝自动打开了。奇怪,怎麽会这样呢?他低头
正想要打细,忽觉胸前一紧,万分难受,就似是冥冥中有股不知名的势力正向他
胸口逐步压迫。
    他心里一惊,运起内劲来就要迫出,可又似有不对。
    「祝…本凡。」一个迷迷糊糊的呼唤。
    梁文慢慢踏过满地的东西, 到底年纪大了受不得苦,不过受了人家两拳,
混身的肌肉都疼得不得了。可真奇怪,他明明记得家里没有地毯,怎麽满地都是
软软的呢?
    然後脑筋为眼前人一清,他知道又是因为祝本凡。
    「你可真是麻烦啊……」他用著很低的声音抱怨,几乎不能为人察觉的轻。
梁文弯下身来收拾,盯一盯,却又觉得不对劲。
    他再抬头,手上的衣服一泻,下地。
    祝本凡浑身的线条都被衣服裹紧出来,就似是某种特种行业的男仕。
    「你在做什麽?」那套衣装看来有点眼熟,梁文抢身上前,没错了。「哎呀
——你怎麽穿了我的衣服,你又怎会穿的下的?那可比你平常穿的少了一号多啊。」
    「平常的不是你的衣服?」他无心一问。
    「那是别人的。」梁文凝住了,低下头来,琐碎的不知说了什麽,又执意去
捡地上的衣服,可怎麽都抱不住。
    「别人的?」他沉吟。
    梁文突然开朗的抬起头来,似乎刚才,不过是一阵顽皮的风说了一个无聊的
传言:「对了,你下午想吃什麽啊?」
    所谓的变化是很剧烈的,似乎有什麽不堪承受的东西一经捅破,就怎样都藏
不住。
    祝本凡突然抓住了他的衣领,吻下来。
    「祝本凡?」他不过能呛过一声。
    唇边马上又被真空密封。
    祝本凡马上想起昨天的景象,原来当时梁文嚐到的,就是这个滋味。他又深
层的探索下去。
    寂静的,无声的,世上的一切是多馀的。只需有一个平面供二人站立,躺坐,
接吻。
    导演跟他说,要把吻戏拍的好,要依靠经验。
    梁文就是他在这儿一切的经验。
    他吻他,他抱紧他,梁文没有挣扎,他似乎从来都不会违抗别人的意思,对
自己是这样,对他人亦是同样。没什麽差别。
    他不喜欢梁文无所谓的目光,淡然的笑,以及置身道外的态度。
    梁文什麽都不对他说,尽管所有人都很像很了解他,他却是对他一点都不知
道的。
    梁文的确是隐暪了些什麽。
    祝本凡有点不高兴了。
    他并不喜欢这种差异,想著梁文说的别人是谁,又把吻深延了一分。
    撇开生气呀什麽的不说,那是满愉快的体验。
    梁文有点呆滞,双手在欲放不放之间举棋不定,他想推开祝本凡,可想起他
昨天的泪,却又止住了手。
    他从不知道母亲的职责包括接吻……
    你就别再这样吻下去了。梁文很想对他说,奈何客观条件并不许可。
    祝本凡正跟他接吻,深一点密一点腻一点,他现在有点怀疑,为什麽祝本凡
昨天不这样和女演员办。
    若是当初愿意这样,就不会闹出许多大麻烦来了!梁文气得想敲他的头,却
因著姿势突变,换成了抱。
    可恶,就像是他很陶醉似的。
    他们本来站著,慢慢却滑落到地上,梁文的头後昂,抵著梳化椅的软柔,枕
在掌心之中,轻轻的承受点滴的温柔。
    那是和那个人不同的吻……梁文突然忆起,从速又教自己止住。还想起来干
吗,难道苦头还未吃够?
    不要了,他不愿再想起那种感觉。
    祝本凡,不要再教我想起那种感觉了……
    21然後睡在梁文身边变成了一件不一样的事,瞧,只要吐息偶然凑近,他都
会马上惊醒。
    他不带什麽表情,只是两眸在深沉的黑中滑过一丝晶润,也不知是从哪里—
—很可能是从祝本凡这儿——反射的光,由左至右,直直的飞闪,收入眼球背後,
身体内更加深遂的地方。他似乎让祝本凡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可最後又回复成同
样。
    尔後他总是会稍为退後一点,分隔一道银河,有时很快就会躺下,有时并不,
只不过在那一刹那,祝本凡总能抓住吻他的时机。
    梁文比其他的东西都好太多了。祝本凡把两手下爬,紧紧地抱住梁文,这是
个霸道而有力的拥抱。
    两个星期里不过是过了五天。
    梁文却总是闷闷不乐。
    一个温柔的呼喊,刮过耳边的呼吸,轻轻的碰触,贴嘴的湿润……就已经够
了,足够他心肝欲裂,足够他回想过往所有的不堪。
    他彷佛还是那个哭喊著,卑微地委曲身体的人,原地踏步,一切的复原,一
切的「我可以」都不过是自以为是。
    他还是那个人,那个苦了自己,也成就不了别人的梁文。
    很多东西其实并不如他想像中重要,世界仍旧运行,明白了这个道理,就一
切安好。梁文是个死脑筋的人,既然已经选择舍弃,那麽以後的亦不可接受。
    他还清楚记得那种难堪和苦闷,他还知道会有疼痛。
    有人说他这样是愚笨的,可他们也说万能的上帝举不起自己创造的石头。
    不也受够了吗?一个就好了,他应该去体验世上其他美好的事物,而祝本凡
………祝本凡不过是一个莫名的感觉,就像伤风。他时刻在提醒自己。
    梁文抬头看著天花板,想起了许多东西,就当在满泻之际,一一都倾倒回去,
流回去最深最深处,那深层而黑暗的瓶底。他宁可让冰澈的液体冷透身体,一句
话也不说出去。
    可梁文总归是个傻子,每次得到温柔,他就想问……他就想问。
    祝本凡知道梁文要问些什麽,所以他总在耐心的等著,就像站在公堂之上,
无惧的抬出一词一语,顶著梁上明镜高悬,放肆的朝望青天大老爷。
    可他的青天大老爷却在这时转过目光,横扫地上的线条,抬头问他:「要吃
饭了没有?」
    「要。」他遁从他的本分,老老实实的答。
    「好吧……」梁文跳著离开他,就像是一只无助的小兔逃避野兽的追赶般,
蹦入无趣的厨房之中。
    祝本凡知道梁文并不对劲,就像他自己一样。
    他渐渐的注意到,梁文无时无刻的观察著他,用著小心又审谨的目光,静悄
悄的在一角注视著他。现在梁文已经不会正眼去看祝本凡了,他感到有点失落,
可知道这时又有点高兴,他心情好的时候就想拥抱梁文,就想要亲他。
    可梁文总是躲著,他慢慢耐心的等,隐隐的觉得,始乎,永见不到梁文愿意
那天。他突然想起那个女伶的吻,又追溯起梁文的表情,合起眼来,本凡的拳头
半紧半松,手心中微微渗出的,是烟。
    两个星期到了最後的一天。
    梁文数算者日子,以乎见不到面的时光,更加教人期待。
    可失察的是,祝本凡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站到他身後,默然的看著他。
    那个眼神可以有各种不同的解读,可以是伤心,可以是不舍,可以是无奈,
可以是什麽都不是,也可以是一种宇宙,人性以及智慧的包容,不管怎样,天下
间亦只有梁文的解读是错的。
    四天前他们接到一通电话,袁锦凌对他们说,他们要分开。
    ——不,或者他只是说:「祝本凡一下子开罪了太多人,暂时搬离你那儿,
让公司好好的教,对你也好。」
    然後尧冷峰的声音也反去复来:「怎麽不成?难道你又跟他有什麽?」
    梁文。他几乎就要听到尧冷峰下一句要说话。
    「难道你的真的以为可以长久……」他低头抚摸自己的脏,暗暗的打著圈儿
旋,似乎把自己卷到一个不一样的地方,就能得救。
    「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了。」祝本凡不知从那里学到了一句跟得上时
代的对白。
    梁文抬头看向他。
    梁文很单纯,他的眼神只有一种意思,就是黯然:「你为什麽吻我?」
    他们似乎共同经历过许多,却又只有太少能供给回忆。
    「你为何吻我?」
    「我……。」祝本凡提著梁文为他收拾的行李,掏出口袋中的一张纸条,可
以见得他写得很努力,虽然那飞离原本目的地的笔划让人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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