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新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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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新五代史-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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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乘间夜纵火焚营,欲因以为乱,福赟身自救火被伤,火灭而乱者不得发。福赟以为契丹且大至,而天子在军,京师虚空,不宜以小故动摇人听,因匿其事不以闻。军将李殷位次福赟下,利其去而代之,因诬福赟与乱者同谋,不然何以不奏。出帝下福赟狱,人皆以为冤,福赟终不自辨以见杀。 
  ○李自伦 
  李自伦者,深州人也。天福四年正月,尚书户部奏:“深州司功参军李自伦六世同居,奉敕准格。按格,孝义旌表,必先加按验,孝者复其终身,义门仍加旌表。得本州审到乡老程言等称,自伦高祖训,训生粲,粲生则,则生忠,忠生自伦,自伦生光厚,六世同居不妄。”敕以所居飞凫乡为孝义乡,匡圣里为仁和里,准式旌表门闾。九月丙子,户部复奏:“前登州义门王仲昭六世同居,其旌表有听事、步栏,前列屏,树乌头正门,阀阅一丈二尺,乌头二柱端冒以瓦桶,筑双阙一丈,在乌头之南三丈七尺,夹树槐柳,十有五步,请如之。”敕曰:“此故事也,令式无之。其量地之宜,高其外门,门安绰楔,左右建台,高一丈二尺,广狭方正称焉,圬以白而赤其四角,使不孝不义者见之,可以悛心而易行焉。” 
  ********唐六臣传第二十三 
  甚哉,白马之祸,悲夫,可为流涕者矣!然士之生死,岂其一身之事哉?初 ,唐天祐三年,梁王欲以嬖吏张廷范为太常卿,唐宰相裴枢以谓太常卿唐常以清流为之,廷范乃梁客将,不可。梁王由此大怒,曰:“吾常语裴枢纯厚不陷浮薄,今亦为此邪!”是岁四月,彗出西北,扫文昌、轩辕、天市,宰相柳璨希梁王旨,归其谴于大臣,于是左仆射裴枢、独孤损、右仆射崔远、守太保致仕赵崇、兵部侍郎王赞、工部尚书王溥、吏部尚书陆扆皆以无罪贬,同日赐死于白马驿。凡摚鹬坑胩贫挥肓赫撸晕芤耘蟮常崴勒呤偃耍⑽豢铡!
  明年三月,唐哀帝逊位于梁,遣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张文蔚为册礼使,礼部尚书苏循为副;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杨涉为押传国宝使,翰林学士、中书舍人张策为副;御史大夫薛贻矩为押金宝使,尚书左丞赵光逢为副。四月甲子,文蔚等自上源驿奉册宝,乘辂车,导以金吾仗卫、太常卤簿,朝梁于金祥殿。王衮冕南面,臣文蔚、臣循奉册升殿,进读已,臣涉、臣策奉传国玺,臣贻矩、臣光逢奉金宝,以次升,进读已,降,率文武百官北面舞蹈再拜贺。 
  夫一太常卿与社稷孰为重?使枢等不死,尚惜一卿,其肯以国与人乎?虽枢等之力未必能存唐,然必不亡唐而独存也。呜呼!唐之亡也,贤人君子既与之共尽,其馀在者皆庸懦不肖、倾险狯猾、趋利卖国之徒也。不然,安能蒙耻忍辱于梁庭如此哉!作《唐六臣传》。 
  ○张文蔚 
  张文蔚,字右华,河间人也。初以文行知名,举进士及第。唐昭宗时,为翰林学士承旨。是时,天子微弱,制度已隳,文蔚居翰林,制诏四方,独守大体。昭宗迁洛,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柳璨杀裴枢等七人,蔓引朝士,辄加诛杀,缙绅相视以目,皆不自保,文蔚力讲解之,朝士多赖以全活。梁太祖立,仍以文蔚为相,梁初制度皆文蔚所裁定。文蔚居家亦孝悌。开平二年,太祖北巡,留文蔚西都,以暴疾卒,赠右仆射。 
  ○杨涉 
  杨涉,祖收,唐懿宗时宰相;父严,官至兵部侍郎。涉举进士,昭宗时为吏部尚书。哀帝即位,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涉,唐名家,世守礼法,而性特谨厚,不幸遭唐之乱,拜相之日,与家人相对泣下,顾谓其子凝式曰:“吾不能脱此网罗,祸将至矣,必累尔等。”唐亡,事梁为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在位三年,俯首无所施为,罢为左仆射,知贡举,后数年卒。 
  子凝式,有文词,善笔札,历事梁、唐、晋、汉、周,常以心疾致仕,居于洛阳,官至太子太保。 
  ○张策 
  张策,字少逸,河西敦煌人也。父同,为唐容管经略使。策少聪悟好学,通章句。父同,居洛阳敦化里,浚井得古鼎,铭曰:“魏黄初元年春二月,匠吉千。”同以为奇,策时年十三,居同侧,启曰:“汉建安二十五年,曹公薨,改元延康。是岁十月,文帝受禅,又改黄初,是黄初元年无二月也,铭何谬邪?”同大惊异之。策少好浮图之说,乃落发为僧,居长安慈恩寺。黄巢犯长安,策乃返初服,奉父母以避乱,居田里十馀年。召拜广文馆博士。邠州王行瑜辟观察支使。晋王李克用攻行瑜,策与婢肩舆其母东归,行积雪中,行者怜之。梁太祖兼四镇,辟郑、滑支使,以母丧解职。服除,入唐为膳部员外郎。华州韩建辟判官,建徙许州,以为掌书记,建遣策聘于太祖,太祖见而喜曰:“张夫子至矣。”遂留以为掌书记,荐之于朝,累拜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太祖即位,迁工部侍郎奉旨。开平二年,拜刑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迁中书侍郎。以风恙罢为刑部尚书,致仕,卒于洛阳。 
  ○赵光逢 
  赵光逢,字延吉,父隐,唐左仆射。光逢在唐以文行知名,时人称其方直温润,谓之“玉界尺。”昭宗时为翰林学士承旨、御史中丞,以世乱弃官,居洛阳,杜门绝人事者五六年。柳璨为相,与光逢有旧恩,起光逢为吏部侍郎、太常卿。唐亡,事梁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累迁左仆射,以太子太保致仕。末帝即位,起为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复以司徒致仕。唐天成中,即其家拜太保,封齐国公,卒,赠太傅。 
  ○薛贻矩 
  薛贻矩,字熙用,河东闻喜人也,仕唐为兵部侍郎、翰林学士承旨。昭宗自岐还长安,大诛宦者,贻矩时为中尉韩全诲等作画像赞,坐左迁。贻矩乃自结于梁太祖,太祖言之于朝,拜吏部尚书,迁御史大夫。天祐三年,太祖自长芦还军,哀帝遣贻矩来劳,贻矩以臣礼见,太祖揖之升阶,贻矩曰:“殿下功德及人,三灵改卜,皇帝方行舜、禹之事,臣安敢违?”乃称臣拜舞,太祖侧身以避之。贻矩还,遂趣哀帝逊位。太祖即位,拜贻矩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累拜司空。贻矩为梁相五年,卒,赠侍中。 
  ○苏循 杜晓附 
  苏循,不知何许人也。为人巧佞,阿谀无廉耻,惟利是趋。事唐为礼部尚书。是时,梁太祖已弑昭宗,立哀帝,唐之旧臣皆愤惋切齿,或俯首畏祸,或去不仕,而循特附会梁以希进用。梁兵攻杨行密,大败于珝河,太祖躁忿,急于禅代,欲邀唐九锡,群臣莫敢当其议,独循倡言:“梁王功德,天命所归,宜即受禅。”明年,梁太祖即位,循为册礼副使。 
  循有子楷,乾宁中举进士及第,昭宗遣学士陆扆覆落之,楷常惭恨。及昭宗遇弑,唐政出于梁,楷为起居郎,与柳璨、张廷范等相结,因谓廷范曰:“夫谥者,所以易名而贵信也。前有司谥先帝曰‘昭’,名实不称,公为太常卿,予史官也,不可以不言。”乃上疏驳议。而廷范本梁客将,尝求太常卿不得者,廷范亦以此怨唐,因下楷疏廷范,廷范议曰:“臣闻执事坚固之谓恭,乱而不损之谓灵,武而不遂之谓庄,在国逢难之谓闵,因事有功之谓襄,请改谥昭宗皇帝曰恭灵庄闵皇帝,庙号襄宗。” 
  梁太祖已即位,置酒玄德殿,顾群臣自陈德薄不足以当天命,皆诸公推戴之力。唐之旧臣杨涉、张文蔚等皆惭惧俯伏不能对,独循与张祎、薛贻矩盛称梁王功德,所以顺天应人者。循父子皆自以附会梁得所托,旦夕引首,希见进用,敬翔尤恶之,谓太祖曰:“梁室新造,宜得端士以厚风俗,循父子皆无行,不可立于新朝。”于是父子皆勒归田里,乃依硃友谦于河中。其后,友谦叛梁降晋,晋王将即帝位,求唐故臣在者,以备百官之阙,友谦遣循至魏州。是时梁未灭,晋诸将相多不欲晋王即位。晋王之意虽锐,将相大臣未有赞成其议者。循始至魏州,望州廨听事即拜,谓之“拜殿”。及入谒,蹈舞呼万岁而称臣,晋王大悦。明日又献“画日笔”三十管,晋王益喜,因以循为节度副使。已而病卒。庄宗即位,赠左仆射。 
  楷,同光中为尚书员外郎。明宗即位,大臣欲理其驳谥之罪,以忧死。 
  当唐之亡也,又有杜晓者,字明远。祖审权,父让能,皆为唐相。昭宗时,王行瑜、李茂贞兵犯京师,昭宗杀让能于临皋以自解。晓以父死无罪,居丧哀毁;服除,布衣幅巾,自废十馀年。崔胤判盐铁,辟巡官,除畿县尉,直昭文馆,皆不起。崔远判户部,又辟巡官,或谓晓曰:“嵇康死,子绍自废不出仕,山涛以物理责之,乃仕。吾子忍令杜氏岁时铺席祭其先人同匹庶乎?”晓乃为之起。累迁膳部郎中、翰林学士。梁太祖即位,迁工部侍郎奉旨。开平二年,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友珪立,迁礼部尚书、集贤殿大学士。袁象先等讨贼,兵大掠,晓为乱兵所杀,赠右仆射。 
  呜呼!始为朋党之论者谁欤?甚乎作俑者也,真可谓不仁之人哉!予尝至繁城,读《魏受禅碑》,见汉之群臣称魏功德,而大书深刻,自列其姓名,以夸耀于世。又读《梁实录》,见文蔚等所为如此,未尝不为之流涕也。夫以国予人而自夸耀,及遂相之,此非小人,孰能为也?汉、唐之末,举其朝皆小人也,而其君子者何在哉!当汉之亡也,先以朋党禁锢天下贤人君子,而立其朝者,皆小人也,然后汉从而亡。及唐之亡也,又先以朋党尽杀朝廷之士,而其馀存者,皆庸懦不肖倾险之人也,然后唐从而亡。夫欲空人之国而去其君子者,必进朋党之说;欲孤人主之势而蔽其耳目者,必进朋党之说;欲夺国而与人者,必进朋党之说。夫为君子者,故尝寡过,小人欲加之罪,则有可诬者,有不可诬者,不能遍及也。至欲举天下之善,求其类而尽去之,惟指以为朋党耳。故其亲戚故旧,谓之朋党可也;交游执友,谓之朋党可也;宦学相同,谓之朋党可也;门生故吏,谓之朋党可也。是数者,皆其类也,皆善人也。故曰:欲空人之国而去其君子者,惟以朋党罪之,则无免者矣。夫善善之相乐,以其类同,此自然之理也。故闻善者必相称誉,称誉则谓之朋党,得善者必相荐引,荐引则谓之朋党,使人闻善不敢称誉,人主之耳不闻有善于下矣,见善不敢荐引,则人主之目不得见善人矣。善人日远,而小人日进,则为人主者,伥伥然谁与之图治安之计哉?故曰:欲孤人主之势而蔽其耳目者,必用朋党之说也。一君子存,群小人虽众,必有所忌,而有所不敢为,惟空国而无君子,然后小人得肆志于无所不为,则汉魏、唐梁之际是也。故曰:可夺国而予人者,由其国无君子,空国而无君子,由以朋党而去之也。呜呼,朋党之说,人主可不察哉!《传》曰“一言可以丧邦”者,其是之谓与!可不鉴哉!可不戒哉! 
  ********义兒传第二十四 
  呜呼!世道衰,人伦坏,而亲疏之理反其常,干戈起于骨肉,异类合为父子。开平、显德五十年间 ,天下五代而实八姓,其三出于丐养。盖其大者取天下,其次立功名、位将相,岂非因时之隙,以利合而相资者邪!唐自号沙陀,起代北,其所与俱皆一时雄杰虣武之士,往往养以为兒,号“义兒军”,至其有天下,多用以成功业,及其亡也亦由焉。太祖养子多矣,其可纪者九人,其一是为明宗,其次曰嗣昭、嗣本、嗣恩、存信、存孝、存进、存璋、存贤。作《义兒传》。 
  ○李嗣昭 
  李嗣昭,本姓韩氏,汾州太谷县民家子也。太祖出猎,至其家,见其林中郁郁有气,甚异之,召其父问焉。父言家适生兒,太祖因遗以金帛而取之,命其弟克柔养以为子。初名进通,后更名嗣昭。嗣昭为人短小,而胆勇过人。初喜嗜酒,太祖尝微戒之,遂终身不饮。太祖爱其谨厚,常从用兵,为衙内指挥使。 
  陕州王珙与其兄珂争立于河中,遣嗣昭助珂,败珙于猗氏,获其将三人。梁军救珙,嗣昭又败之于胡壁堡,执其将一人。光化元年,泽州李罕之袭潞州以降梁,梁遣丁会应罕之,嗣昭与会战含山,执其将一人,斩首三千级,遂取泽州。二年,晋遣李君庆攻梁潞州,君庆为梁所败,太祖鸩杀君庆,嗣昭攻克之。三年,出山东,取梁洺州,梁太祖自将攻之,遣葛从周设伏于青山口。嗣昭闻梁太祖自来,弃城走,前遇伏兵,因大败。 
  天复元年,梁破河中,执王珂,取晋、绛、慈、隰,因大举击晋,围太原。嗣昭日以精骑出击梁兵,会大雨,梁军解去。晋汾州刺史李瑭叛降梁军,梁军已去,嗣昭复取汾州,斩瑭。遂出阴地,取慈州,降其刺史唐礼。又取隰州,降其刺史张瑰。是岁,梁军西犯京师,围凤翔,嗣昭乘间攻梁晋、绛,战平阳,执梁将一人。进攻蒲县。梁硃友宁、氏叔琮以兵十万迎击之,嗣昭等败走,友宁追之,晋遣李存信率兵迎嗣昭,存信又败。梁军遂围太原,而慈、隰、汾州复入于梁。太祖大恐,谋走云州,李存信等劝太祖奔于契丹,嗣昭力争以为不可,赖刘太妃亦言之,乃止。嗣昭昼夜出奇兵击梁军,梁军解去,嗣昭复取汾、慈、隰。是岁,镇、定皆已绝晋而附梁。晋外失大国之援,内亡诸州,仍岁之间,孤城被围者再。于此时,嗣昭力战之功为多。 
  天祐三年,与周德威攻梁潞州,降丁会,以嗣昭为昭义军节度使。梁遣李思安将兵十万攻潞,筑夹城以围之。梁太祖遣人招降嗣昭,嗣昭斩其使者,闭城拒守,逾年,庄宗始攻破夹城。嗣昭完缉兵民,抚养甚有恩意。梁、晋战胡柳,晋军败,周德威战死。庄宗惧,欲收兵还临濮,嗣昭曰:“梁军已胜,旦暮思归。吾若收军,使彼休息,整而复出,何以当之?宜以精骑挠之,因其劳乏,可以胜也。”庄宗然之。是时,梁军已登无石山,庄宗遣嗣昭转击山北,而自以银枪军趋而曰:“今日之战,得山者胜!”晋军皆争登山,梁军遽下,阵于山西,晋军从上急击,大败之。于是晋城德胜矣。周德威死,嗣昭权知幽州,居数月,以李绍宏代之。嗣昭将去,幽州人皆号哭闭关遮留之,嗣昭夜遁,乃得去。 
  十九年,从庄宗击契丹于望都,庄宗为契丹围之数十重,嗣昭以三百骑决围,取庄宗以出。是时,晋遣阎宝攻张文礼于镇州,宝为镇人所败,乃以嗣昭代之。镇兵出掠九门,嗣昭以奇兵击之,镇军且尽,馀三人匿破垣中,嗣昭驰马射之,反为贼射中脑,嗣昭顾{⺮服}中矢尽,拔矢于脑,射杀一人,还营而卒。 
  嗣昭诸子,继俦长而懦,其弟继韬囚之以自立,庄宗方与梁兵相持河上,不暇究其事,因即以为昭义军留后。继韬委其政于魏琢、申蒙,琢等常教继韬反,继韬未决。庄宗在魏,以事召监军张居翰、节度判官任圜。琢等以谓庄宗召居翰等问继韬事,继韬且见诛,因以语趣之,继韬乃遣其弟继远入梁,梁末帝即拜继韬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居数月,庄宗灭梁,继韬将走契丹,会赦至,乃已,因随其母朝于京师,继远谏曰:“兄为臣子,以反为名,复何面以见天子?且潞城坚而仓廪实,不如闭城坐食积粟,以延岁月,愈于往而就戮也。”继韬不听。继韬母杨氏,善畜财,平生居积行贩,至赀百万。当嗣昭为梁围以夹城弥年,军用乏绝,杨氏之积,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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