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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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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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怀秀回到东宫已经是累得连话也不想说,越涛不禁有些揣测,硬是服侍了他睡下,思量了一会,轻轻走出去。他原本是没有目的地走着的,希望能理清自己的思绪,怎知突然前面听到脚步声,不知为什么他反射性地往暗处一躲,却看见两个侍卫架着一个人走过来。他定睛一看,见到的竟然是承玉。
怎么会是他?越涛小心地观察那被无力架着的人,虽然知道承玉在东宫断不会有什么好的待遇,但是竟然就在深夜被人肆无忌惮地被人粗鲁地对待,未免太不合情理了一点。
但是容不得他细想,那三个人已经走远了,他考虑了一下,决定跟在他们后面。拐了四五个弯,越涛发现,承玉的房间所在的位置可以用偏僻来形容。那两个侍卫把承玉送进房里出来后就离开了。越涛小心地在暗处等了一会,确定没有危险才走出来。想了想,推开承玉的房门。里面却是一点光亮也没有。
越涛把自己的脚步放得很轻,他一直走到屏风后面,看到承玉面朝上地躺着,脸上青白交错,有点骇人。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走过去时,承玉忽地双眼一睁,清清亮亮地就看到了他,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在当场。
“是你啊。”承玉笑了起来,带着三分的悲惨,然后勉强挣扎着坐起来,靠着床喘着粗气,“有什么事吗?”
越淘没有想过会来见承玉,这是他们见面以来第一次单独见面,原本深藏在心底的疑惑一时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睁大眼睛瞪着承玉没有扣好扣子的领口泄露出的红斑青痕。
承玉感受到他的目光,想把领子拉上,无奈全身确实没有一丝的力气,体内的药效还没有过去,头晕之下隐隐作痛。他扯开一个很难看的笑容,“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聪明人……一直以为我是算计别人的人……结果最终还是遭人算计……承玉也不过如此而已。”
越涛看他凄惨的样子,皱起眉头,硬生生地吐出一句:“当年,长望保全了你,不是为了让你现在这个样子的,你知道不知道?”
承玉听到长望的名字,全身一震,抬头看向越涛,“原来你还记得……我以为你忘了……忘了自己也是单家的子孙。”
“我是忘了。”越涛快速地打断他,“我早就忘记了。寰王当年把我从牢狱里带走的时候,我就忘了。”
“但是你没有忘记长望啊……”承玉有些恍惚地笑起来,“大家都没有忘记长望。”低头看着自己的心口,“他在我这里,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在我的这里,陪着我……你知道吗?他说我不可以和大家一起去死,所以他回来了,结果他回来不到三天就死了……”
越涛的眼睛里闪现出担忧的神色,“你是不是被下了药?”
“下药?”承玉笑起来,“是的吧。我到现在头还不是清醒的。你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长望来找我了。可是他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会来找我呢?”
越涛看他的状况,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八成是被太子下了什么失心疯的药。平时的承玉再怎么沮丧,也不会说出这等的话。他看了看黑暗的四周,虽然夜视能力很好,但还是不怎么方便。“我去点灯……”
“不要!”承玉高叫起来,想去阻止他,却因为失了力道,一下子摔下床,“呜——”
越涛一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抢上去抱住承玉,这才发现他已经骨瘦如材,心下泛过一阵凄然。
“谢谢……”承玉感觉自己好像在云雾里浮浮沉沉的,除了痛感以外没有其他实在的感觉。
越涛小心地放下他,叹了口气,“你怎么把自己变成这样?”
承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沉默了一会才幽幽地道:“我没有选择……满门操斩、株连九族……我没有选择。”
越涛侧抬头,就看到外面明亮的月亮,记忆回到十几年前,鲜血、哭泣、哀求、绝望,这一辈子的噩梦,单家辉煌了100年,断送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天韶帝是好皇帝,但是单家确实是冤枉,中间出了什么纰漏现在已经没人知道了。
“不管怎么样,你这样做都是错的。”越涛无法再用一种事不管己的语气去说承玉,他只能忍住呼之欲出的关心,勉强冰冷地说:“皇家战争,你不应该牵涉进去,何况还、还……企图连累寰王…… 你难道不知道寰王的性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他越说到后面越发激动起来,“你知不知道?如果这回被皇上知道寰王去了单家巷,皇上不会放过他的!”
承玉咳嗽了两声,苦笑道:“我知道在你眼中,我一定是已经丧心病狂了。为了桂王府,连一直同情我们的寰王都不放过。”
越涛嘴唇动了两动,没有说话。
承玉继续说道:“士为知己者死。怀王当年不顾一切救了我,今天我只能这样回报桂王府。现在要你为了寰王杀我,你会忍不下心么?我们是一样的,你对寰王,我对桂王府,我们是一样的……”
越涛觉得自己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几乎无法吐气,“单家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们是被冤枉的。我们是被冤枉的。”
“不知道……”承玉突然又想起了上次在单家巷里的感觉,朦朦胧胧的,弹纸即破的,却怎么也看不透的感觉,“不知道……单家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
“什么?”越涛没有听得清楚,问了一句。
承玉为这个想法打了个寒噤,摇摇头,“没有什么。”如果,单家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这个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何况现在根本不过是臆测而已。
越涛站在这里也不是滋味,想他以前下定决心和承玉划清界线,现在站在他房间里关心他又算什么?僵硬地又站了一会,发现自己什么也无法弄清楚,反而比来之前更加地模糊,“我……我走了。”他的声音和他的姿势一样显得有些局促。
承玉在他转身以后叫住他,“你们……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以后的形势谁也说不准的。”
越涛没有停留,听了就走了,留下承玉一个面对黑暗,后面是轻轻地一个叹息。
怀秀第二日起来,正想进宫,恰好鸿缣过来约他一起去见天韶帝。他表情一变,“这……殿下……”
鸿缣知道他的心事,但怎么容得他拒绝?用不着痕迹的强势拉着他笑道:“多日未见父皇,想来寰王一定也想念得紧。今日一同去向父皇问安不好?”
怀秀如何敢回答不好?只得跟了他去了。没有想到,这日也是楚希带着柳望云回宫的日子,四个人在进宫之前就碰上了。
楚希和柳望云向鸿缣行了礼后,楚希扶着柳望云道:“夫人可还记得寰王?”
柳望云细细瞧着怀秀,心中一片赞叹,抿嘴笑道:“王爷经常提起的五皇兄,妾身怎么会不记得?寰王上次送的紫玉念珠妾身一直爱不释手,王爷不记得了?”
对这一出夫唱妇随的戏,鸿缣表现出充分的耐心,反倒是怀秀不好意思起来,也亏他们夫妇见到鸿缣没有什么反应,见好就收,于是四人一起进了宫。天韶帝听得他们四人前来,命人在外面设宴。
怀秀本没有预料天韶帝见他会和颜悦色,但是当他看到天韶帝对他冷淡地点头时,不由得低头掩饰住自己的失望。
这些被鸿缣楚希以及柳望云看在眼里,但是他们对于这种状况反而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这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永远不要被父皇注意,永远不要被父皇在乎!
鸿缣和楚希不约而同地浮现出这样的想法。怀秀心里的苦涩,他们却连一点也无法体会。
“太子,谷种的事情,最好不要再拖下去了。听说已经收集到了所有的证据,月内就把这事给办了吧。”
鸿缣知道刘祥同的事情,牵扯到朝廷对谷种的处理,最近外面颇有怨言,知道拖不得,点头道:“是,儿臣会尽快办好的。”
“恩。”天韶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楚希道:“宁王既然成了亲,就不要再出去边疆了。”
楚希没有想到天韶帝会突然说起这种事情,和柳望云对望了一眼,笑道:“父皇不是早在京城赐儿臣王府一座,儿臣怎么舍得走呢?”
天韶帝听到着话,笑了起来,“既然这样,多和太子学学政务,不要再无所事事了。”
楚希听得这话一愣,柳望云却是若有所思。
“父皇……”楚希急急地道,“儿臣一个粗人,怎么会处理政务?要是带兵打战还行。”
“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天韶帝道,“这一阵子,朝中事物繁忙,光是桂王一人辅助太子也忙不过来,你已经成家了,是时候帮你兄长们的忙了。”
楚希还要说什么,这时,鸿缣接过话,“父皇说得是。宁王拥有作战的经验,运用到国事上来,一定能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夜不防盗。”
话已至此,楚希再不好说什么,何况在案下,柳望云扯了扯他的衣摆,他只好闭嘴。就在这个时候,传话太监突然起奏道:“桂王求见。”
所有人俱是一怔,天韶帝笑道:“今日你们都来看朕,可是有什么好事?宣他过来吧。”
翼箫见到他们也是吃了一惊,给天韶帝行了礼之后,笑道:“没有想到诸位兄弟都来了。儿臣也赶了个热闹。”
天韶帝看样子今天非常高兴,吩咐道:“你们今天都别回去了,留在这里陪朕一起用餐吧。”
翼箫坐在鸿缣旁边,入座前,听到一声极细的冷笑,“本宫看你是故意的吧。”
翼箫看了鸿缣一眼,回复一个微笑,也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殿下多虑了,不过事有凑巧而已。”说罢,他看向怀秀的方向,对他笑道:“寰王,好久不见。你的身体还好吗?”
这一出声,所有人都没有预料。怀秀也是,他看到天韶帝冷冷的目光射过来,心脏一紧,“还好。谢谢桂王的关心。”
翼箫温和地笑道:“这次寰王回来,桂王府还没有好好招待过,要是有时间,不妨去桂王府小住几天,寰王意下如何?”
怀秀没有想到翼箫一来,自己就成了众人的焦点,当他看到天韶帝有些不耐烦地皱眉时,勉强笑道:“桂王厚意,他日定当登门拜访。”
翼箫正想再次邀请,突然感到衣下一紧,他望向一旁正在挑眉的鸿缣,也就草草道:“好,一定恭候。”
“你到底想怎样?”鸿缣低声问,眼睛里保含杀气。
“你把承玉还给含月。”
“……早就叫你死了这条心,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那就……”翼箫抬起眼睛看着他,“把怀秀让给我好了。”
鸿缣仿佛到现在才正视翼箫的意图,他把手覆盖在自己的嘴唇上,像温玉一样似乎能折射出太阳光芒的手指遮住他说话的嘴唇,“你以为一个刘祥同能把本宫困死吗?”
“殿下的本事,臣弟向来是知道的。”翼箫笑道,“只是这回,殿下还是放了承玉的好,不然迟早殿下会后悔的。”
鸿缣听了这类似威胁的话,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只是笑了笑,“怎么桂王现在这么急切地想要回承玉?可是有什么原因?”
翼箫听罢,举起酒杯,小声说:“殿下难道猜不到原因?随殿下选择吧,承玉或者寰王。臣弟会在桂王府恭候的。”
“如果本宫说两个都不放呢?”
“殿下是聪明人,何必让两个人困死自己?”
鸿缣不禁侧目,“桂王对这回好象很有把握。”
“当然。”翼箫看着楚希和柳望云的低语,“臣弟一直就在等这天。”
夺宫33
柳望云回到宁王府的时候,兴奋起来。楚希见她红着小脸,喜上眉梢的样子觉得非常美丽,情不自禁地在没有人的地方轻轻啄了她一口,“是什么令王妃这么高兴?”
“机会。王爷,这是机会。”
楚希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只装作不懂,“什么机会。”
“王爷又何必和望云装?”她拉着楚希的手,认真地道,“难道王爷没有看出来皇上的意思?”
楚希叹了口气,“看出了,但是看出了又能怎样?父皇不过是一时起意而已,过后说不定连他自己都忘了。”
柳望云摇摇头,“皇上也是聪明的人,怎么会不了解太子和桂王这么多年的恩怨?望云以前只是不明,皇上心里到底是想什么。怎么看着他们这么斗下去,今天依旧是不懂,皇上的心思越来越难以捉摸。但是,王爷,不管怎么样,这是个好机会。不管皇上是不是厌倦了太子和桂王还是有别的什么打算,这都是我们的机会。”
楚希看着她的算计,失笑道:“你这小野心家,倒说说看,太子是怎么打算的?”
“太子当然是要顺着皇上的意思,何况现在他和桂王在暗地里斗了十几年,皇上一直没有松过口要废黜储君,要是这个时候不顺着皇上,以后只怕落人口舌。”
“我倒不这样看。太子不是顺着父皇的意思,他可能有自己的考虑。”
柳望云一听,立刻就知道了,“王爷是说,太子认为王爷可以拉拢?”
楚希有些担忧地看着妻子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兴奋,“但愿他不是这样想的。现在宫里乱成一团,父皇这个节骨眼上居然想到立后,但愿他不是这样想的。”
“或者是一箭双雕。就算王爷不能被太子拉拢,但多年双雄并立的局面经今天皇上的御口一开,必然会被打破。一些中立的官员或者一些原本犹豫不决甚至不愿意参与进来的官员看这局面,说不定也会参与进来,到时候,只要谁能保证自己下面的人不少,谁就是胜利。对于太子来说,说不定还希望有这样的变数。”
楚希叹了大大的一口气,“望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啊。你这样,岂不是把你的夫君给比下去了?”
柳望云皱了皱她小巧的鼻子,轻笑道:“王爷可不是普通人,怎会拿普通的标准衡量望云?再说了,要把王爷比下去,望云的道行还是太浅。”
这时,央华从前面走过来,“哎哟,我的王爷王妃,您们可回来了。央华就要望穿秋水了。”
楚希瞪了他一眼,“油腔滑调个什么?这么长时间也没看你收敛一点。”
央华笑嘻嘻地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是是是,属下的错,属下的错。属下还以为,王爷会很高兴听到鬼煞回来了。”
“鬼煞?!”楚希脸色立刻兴奋起来,“鬼煞已经回来了?”
“是啊。在前厅,等着王爷去看呢。”
“望云。”楚希拉着妻子的小手,“走,我带你去看鬼煞,在战场上它是我最好的朋友!”
望云点点头,“望云也对王爷的坐骑久仰大名呢。”
他们两个人经过央华的时候,央华闭了闭眼睛,睁开来他们两个已经走远了,“王爷、王妃,等等我啊!”
鬼煞在西域战场上闻名久已,楚希骑着他经历大小百余场战争,当初回京的时候,原以为很快就可以回边防重地,没有想到竟然会碰上赐婚,甚至还被允许留在京城,这样一来,楚希实在想念心爱的坐骑,于是命人从西域带了回来。
“望云!”楚希一个翻身就跃上了马,把手伸给站在下面的妻子。
柳望云笑了笑,把手交出去,一个腾空就已经坐在了马上,这战马不同一般家养的马,甚是高大,脊背也硬一些。央华见他家主子的模样,脸色大变,叫起来,“王爷,这里是京城啊!不要乱来!”
谁知话音刚落,楚希一扯缰绳,双腿夹紧马腹,“驾!”鬼煞早通灵性,知道主人意图,在央华赶上来阻止之前已经狂奔起来。
“望云!我带你出去!”
空中只听见楚希朗朗的笑声,之后是一阵飞扬起来的尘土,已经不见了两人一马。央华看着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的家仆,跺了跺脚,“这该死的主子!也不知道收敛点!”
楚希带着望云直到城外的狩猎区才停下,抱着望云下来,望云兴奋地摸着鬼煞道:“王爷的战骑果然名不虚传。”
楚希含笑地轻轻缠绕起望云的秀发放在嘴边一吻,“我一直想带你去看看真正的戈壁和真正的草原,和鬼煞一起。我们远离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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