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死了一个?!
鸿缣心头一震,但表面上不露声色,悲伤不已地道:“那严妃一定非常伤心。那是她唯一的兄长。”
“是啊,但最大的问题是……”右丞相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鸿缣的所有反应,“皇上这几天一直想着的不是这件事情,想着的是立后的事情。”
“立后?!”鸿缣全身一震,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全是震惊的颜色,语气又轻柔变为充满阴霾;“丞相是说,父皇正打算立后?”
“是啊。”右丞相为自己造成的效果非常满意,“皇上已经为这件事情考虑了一个月有余了,难道殿下没有听皇上提起过这件事情?”
没有,完全没有!这个时候居然会有立后的打算,那么一直以来的努力岂不是要付诸东流?
但鸿缣立刻省起这里是右丞相府,无论如何也不能露了马脚,随即以一种开明的设身处地的态度笑道:“后宫长久以来,后位虚置,对于父皇来说也是加重了负担。立后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朝廷也该高兴才是。”
右丞相听罢,点点头,但不声不响又丢下一个重击,“按道理说,这回会被立为皇后应该是德妃,她不但养育了两位皇子,而且还一直帮助皇上打理后宫,并且从来不会参与政务。从一个皇后的角度来说,已经是足够了。只是……”他顿了顿,感觉已经取得了足够好的效果后才说,“只是,殿下也知道。严贵妃虽然品级在德妃之下,而且只是生了兴乐公主,但是,现在在后宫中支持她的人不少,第一个据说就是朝阳公主……”
鸿缣此刻完全是凭着他长年锻炼出来的惊人的自制力才没有在丞相府失态。他带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问道:“朝阳有她自己的想法,毕竟她也大了。过一段时间也是该为她找一个好婆家嫁了。丞相请本宫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
右丞相没有失望的表情,继续笑道:“不,主要不是这件。主要是老臣收到一个可靠的消息。”
“什么消息?”
“刘祥同校尉被人刺杀的时候,好象犯人留下了什么东西,被仵作发现了。但是……”
鸿缣觉得自己真的受够了他的卖关子,但是还是表现出好脾气地问:“但是什么?”
“但是那证物不见了。那证物不见了。”
“证物不见了?”鸿缣讶然,这在当朝是非常严重的事情,罪及杀头之刑,“怎么会不见的?”
“好像当时是有人偷去了。那仵作也是个老手了,但却没有防到,前些时候畏罪自杀了。”
这是第三个人。
鸿缣越来越觉得整个事情被层层的网包围住,透不过气来,“没有听刑部提起这件事情啊。”
“刑部为了不被追究责任,把这件事情当作意外处理了。何况,现在刑部尚书的职位空缺,眼红的人多着,这个时候谁也不想惹祸上身。”
“听丞相的意思,似乎丞相掌握到了什么。”
右丞相点点头,“老臣在刑部还是有人认识的熟人的,听说,那被丢失的证物是……宫里面的东西。”
庆德宫!
一切都很明了了。重要的是,为什么,以及这个人想干什么。
鸿缣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看起来既惬意又胸有成竹,“谢谢丞相告知本宫有这样大价值的情报。只是这不是应该在上朝的时候当面对父皇提出来的吗?这样私地下告诉本宫,丞相未免太欠考虑。”
被这样一抢白的右丞相心理虽然恼怒不已,但毕竟是老奸巨滑的角色,依旧保持着不变的脸色,“老臣的心思,殿下不比老臣清楚?只是想和殿下做一个交易而已。”
“交易?什么交易?”
“东宫里的少傅,还是希望殿下把他还给怀王吧。”
鸿缣没有想到居然是说他,但故意装糊涂,“少傅?丞相难道不知道东宫里少傅一职有十几个人担当,本宫哪里知道丞相说的是谁?”
“殿下何必和老臣装糊涂?老臣说的就是之前一直辅助怀王的承玉!”
鸿缣听他语气里的不敬,心下一沉,面上丝毫不放松,“原来是他。原本丞相想要,本宫给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这个人,是父皇下令命他来东宫辅助朝政的。这事情,本宫还做不了主。”
“东宫的事情哪里有殿下做不了主的?”右丞相也发现自己的语气不对,立刻又软了下来,笑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少傅而已,殿下要多少,皇上还不给殿下找多少?何必就冲了怀王呢?”
鸿缣一听,冷笑了起来,“丞相此言差矣。不是本宫冲了怀王,当初,是怀王向本共推荐的承玉,丞相可能不清楚。当初,桂王受到刑部陷害,连同太医院的人在后宫造反。这根本是无稽之谈,但就是有些小人喜欢造势。当时,为了本宫能很好地查办此案,怀王主动向父皇推荐了承玉给东宫。事情缘由,丞相大可以去问问怀王。此时丞相向东宫要人,只怕还得要父皇首肯才行。毕竟当时一切都是由父皇下的命令。”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右丞相不管怎样都没有立场在这里私下向东宫要人。
右丞相脸色也冷下来,“殿下的意思是,老臣这点情报是换不来承玉回到怀王身边了?”
“丞相对于朝廷的关心,本宫可以感受到。但是朝臣的调度不是由本宫说了算,何况所谓回到怀王身边的说法,本就不正确。承玉是朝臣,不是怀王的家臣。用回字,未免有不敬的嫌疑,还望丞相注意措辞。”鸿缣在让右丞相面色青了白白了青以后,站起来,“天色也不早了,东宫还有事情等待本宫去处理,也就不打扰丞相了。关于丞相说的事情,本宫一定会替丞相上奏给父皇知道的。”他伸手阻止了右丞相的话,“丞相可以留步,不用送了。”
说完就走了。
右丞相脸色铁青地站在当场,直到他走远了,大厅旁边的侧门突突地打开,走出来一个穿着宝蓝色袍子的人,和刚才坐在主位上的太子十分相似,只是少了几分美艳多了几分雅致。
“你也听到了。”右丞相摊了摊手,“他怎么可能会把承玉送回来?”
“不要紧。”他看着鸿缣刚才的坐过的地方,露出一个微笑,“我原本就没有算过他会把承玉还给我。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鸿缣出了丞相府,没有心思再去其他地方,有些烦躁地下令回东宫,那里,蒲柳已经带回了庆德宫的消息。
“张昭容回复说殿下希望她办的事情一定会尽力办好。”
鸿缣摇摇头,“不用了。我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你明天、不,今天晚上,把朝阳给我叫过来。要偷偷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蒲柳一怔,“公主?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了?”、
“事情是出了。”鸿缣冷笑道,“只是我还不知道她把我这个哥哥置于何种位置。”
看鸿缣愤怒的样子,蒲柳也知道不能多说什么,他一直觉得朝阳公主对东宫来说是一个极端危险的存在。当初鸿缣宁可放过严妃也要保住朝阳公主,结果现在东宫处于腹背受敌的状态。没有人明白鸿缣到底在想什么,就连他也不能明白。所以他一声不吭地又下去办事去了。
鸿缣在房间里呆了一会,想到右丞相和他说的三件事情,居然一件比一件离奇。这个老狐狸,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不过最让人担心的还是右丞相居然会直接向他要承玉。这本是双方心照不宣的禁忌。桂王怕承玉叛变,他则防承玉会成为最可怕的奸细。但被右丞相这一说,怕没有那么单纯。现在含月可以说已经安全地远离了目前宫中斗争,而翼箫也是自上次的事情开始按兵不动,这会和庆德宫有什么关系?庆德宫和刘祥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桂王府又在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这么一想,觉得头隐隐作痛起来。他走到门外,对一直守侯的门前侍卫下令:“叫承玉过来。”
承玉当时在房间里,正用完药被人从柱子上解下来丢在床上,那传令的侍卫见他如死了一般脸上却毫无同情的颜色,只是冷冷地道:“殿下召见。”
承玉有些遮掩不住惊讶的面色,但他还是勉强起身,有些蹒跚地跟上去。走到书房,那侍卫叩门道:“殿下,人来了。”
从屋里传来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美妙的声音,“进来。”
承玉在那一刹那,心中一紧,但依旧推开门,缓慢地走进去,“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鸿缣听到声音,回过身,眼睛里全是一种冷然的戏谑,“你现在可是越来越大胆了。连尊称都忘记了。”
承玉知道他话里有话,顺着他的话,行礼道:“殿下找微臣来,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下颌被人扣着抬起,力道很大,足以让他吃痛地轻哼一声,对方的气息全都喷到了脸上:“你不去做戏子真是浪费啊。”
太子又何尝不是一个善于作戏的人?承玉把着嘲弄的话吞在心里,打算以不变应万变,“殿下想看戏了吗?”
没有愤怒,没有任何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发生,鸿缣在静默片刻后嗤地一声笑道:“不要存心激怒我,说吧。刘祥同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承玉自然是知道为什么叫他来以及太子会问他什么,所以不慌不乱地回答:“殿下,微臣一直都听从殿下的安排,呆在东宫足户不出,刘校尉如果有什么事情,微臣完全不知道。”
鸿缣放开了桎梏住他的手,眼角一挑,立刻展现出天下绝顶的妩媚,“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承玉,不要让我感觉非要用手段才能让你说话。”
用手段他就说了吗?承玉继续在心里冷笑,但是面上表情不变,甚至躬着身子道:“殿下希望从微臣这里知道的事情,微臣确实一点也不知道。无法回答殿下。”
敬酒不吃吃罚酒!
鸿缣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杀气,承玉见状也不吃惊,似乎就等着他一样,反倒让他瞧了,心下犯疑,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人敲门:“启秉殿下,朝阳公主到。”
鸿缣整了整脸色,忽地一笑,“让她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就被人推开,一个橘红色得身影走进来,“皇兄,今天怎么想着要找我来着?”
承玉在朝阳看到他之间就行了礼:“下臣见过公主殿下。”
朝阳这才发现书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还是她从以前就十分厌恶的桂王府里的人,不由得哼了一声:“你怎么在这里?”
承玉早就习惯了朝阳公主对桂王府的态度,也不以为意,反倒是鸿缣竟然拉下脸:“朝阳,怎么可这样对少傅?没礼貌。”
朝阳一听,嘴巴撅了起来,“皇兄几日不见我,就开始训话了。”
鸿缣看了看承玉的脸色,笑道:“现在就嫌皇兄烦,他日有了婆家,怕还要怀念皇兄烦。”
“讨厌,朝阳才不找什么婆家呢。朝阳要一辈子陪着皇兄,只要皇兄能快快乐乐的,朝阳就算出家了也无所谓。”
“尽说些混话。”鸿缣心思转了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嘴角浮起类似于温柔的表情,“朝阳,告诉皇兄,怎么突然就支持起严妃来了……不要皇兄怎么知道的,皇兄也不是想干涉你,只是好奇而已。”
朝阳自然有想到找踏来是为了什么,她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去,看看站在一旁犹如老僧入定的承玉,“这……皇兄……这……”
鸿缣自是看穿了她,别有深意地道:“不要紧,你尽管说,现在承玉少傅也算是东宫的人了,你说是吗,少傅?”
承玉再是不甘心怎么会在这个当口认输,含混不清地道:“殿下说的是……”
朝阳知道自己怎么也躲不过,只得咬着下唇道:“皇兄,我现在在宫里是什么情况你也了解。皇兄疼我,总是有人不放心的。朝阳……朝阳也只是不想皇兄、皇兄整天烦着我的事情……”
鸿缣一边听一边点头,末了又是一个微笑,“你的心意,我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到底是谁不放心,你还是说清楚一点,皇兄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朝阳有些吃惊,怎么这么浅显的事情,向来聪明的皇兄竟然会猜不出来,侧脸看到承玉的脸色竟然微微一变,她自小再宫里长大,对于勾心斗角的事情耳熟能详,想了一想自也知道了,于是冷笑道:“是谁,皇兄还猜不出来?现在能威胁皇兄的人只有一个了。”
承玉听得心头一震,想他俩兄妹在这里作戏,无非是要套他的话,他现在说也不行不说也不行,只得暗自咬牙,把所有的话都吞下去。
他却不知道鸿缣希望的就是看到这一点。鸿缣是何等人物,怎么会不知道从承玉的口里套不出桂王府,他只是想试探承玉的反应而已。承玉顾着防朝阳公主说出任何可能陷害桂王的话,却无法猜透太子浅显的意图,正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鸿缣和朝阳在书房里一唱一和地说了半天,承玉自是心里着急却不显露半分,这一切鸿缣看在眼里,心里有了计较。对朝阳使了个眼色,告诉她今日到此为止,朝阳虽然对太子的找她的用心颇有疑虑,但也只能作罢告退。
承玉见朝阳离开,心里自是舒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对鸿缣放松戒备。鸿缣盯了他一会,突然低低笑道:“朝阳也大了,现在许多事情也学会自己处理了。”
等没头没尾的话,在承玉听来有如晴天霹雳,他本来就怀有心事,以为鸿缣看出了什么,想了想,不冷不热地接话道:“公主殿下毕竟已经成年了,殿下早就该放下心才是。”
此言一出,引起鸿缣的斜睨:“平时可不见你这么热心为我分忧啊。”
承玉心下猛地一个剧烈地跳动,现在说错任何的话,都有可能让太子从中窥知真相一二。他绝对不能忘记之前的教训。因此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开口道:“殿下难道认为承玉说得不对?”
“对,当然对。”鸿缣站起来,走到承玉跟前,扣起他的下颌,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之后,蓦地将自己的嘴唇覆在那两片薄薄的冰凉上。
承玉没有料到鸿缣竟然会做这种事情,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对方强制性灌入一颗拇指大小的药丸,入口即溶,他心里一惊,想吐出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鸿缣放开他,见他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冷冷地笑道:“很久不曾来了,看来今天是好日子,何况见你恢复的不错。”
听他这一说,承玉自然是知道那是什么药,全身上下突然像火一样燃烧起来,下身更是酥软乏力,“殿下又何必用药?”他咬牙道,努力令自己清醒,如果在太子的书房发出呻吟简直是对自己的最大侮辱,“承玉现在生死都由着殿下了。”
鸿缣满意地看着药效的发作,轻巧地把他的衣服撕开,然后毫无预示地把他扑倒在地,听到他的闷哼,然后开始了野蛮的啃噬,“这是新进贡的‘胭脂’。我每次都是给你用的好东西,不是吗?”
承玉现在哪里顾得上回话?这药竟然比上次的“艳红”还要厉害,不过一会,只觉得连头都开始晕旋,开始不自觉地想寻求任何的安慰,原本羞愤欲死的神智也开始渐渐模糊。
鸿缣看他渐渐放弃挣扎,甚至隐隐有迎合的趋势,冷笑地进入他的身体,在他耳边轻声问:“承玉,告诉我,喜欢吗?”
承玉已经感受不到痛,只觉得被完整地填满,甚至有了一种幸福的错觉,他摇晃着脑袋,想让自己认清楚现实,但事与愿违,反而令头脑更加的昏沉。
“不……呜…………啊!”
这是不对的,他努力令自己不要迷失,在陷入最疯狂的情欲之前,在心里大叫,然而“胭脂”非一般的春药,他看到眼前一片血红和黑暗。
“承玉,你瞧,堕落是很简单的事情,你还坚持什么?”
恍惚中,他似乎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他睁大眼睛,却无法看清楚前面的人,“长望……哥哥……”然后终于堕入原始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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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秀回到东宫已经是累得连话也不想说,越涛不禁有些揣测,硬是服侍了他睡下,思量了一会,轻轻走出去。他原本是没有目的地走着的,希望能理清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