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像下方配有滚动字幕:联邦军队已成功登陆阿法行星,对阿法行星上的控制区域已达到百分之八十。分子被逼退至阿法行星废弃的第一基地内,预计联邦军队在未来一个月内能够恢复对阿法行星的完全控制权。
联邦军队、行政、司法三位主席及相关重要官员对此次事件极其重视,已陆续抵达阿法行星新建设基地,表示愿意与分子领袖展开谈判,调查此次叛乱事件的起因,并希望最终能以和平的方式结束这一令人感到悲伤的事件。
林汐语扯了扯嘴角,眼中浮起淡淡的讽刺。
都快把人赶尽杀绝了,才来一句愿意和平解决,果然一如联邦当前,表象好看得令人发指。
阿法行星是联邦行星的附属行星,也是当前联邦太空科技可以抵达的最远距离。这颗星球上虽然有稀薄的氧气和少量淡水,生存环境却相当恶劣。
不过阿法行星上矿产储量丰沛,尤其在联邦行星已被采掘得千仓百孔的今天,更凸显了阿法行星的巨大价值。是以在三十年前联邦废除死刑后,通过司法投票,决定在阿法行星上设立重刑犯监狱,将犯了重罪、连驱逐出城都不足以消弭的罪犯全部送至阿法行星进行矿产勘探及开发。
这是一项一举数得的决议,一方面将这些危险人物隔绝在遥远的外行星上,既保证了联邦上的平和安定,又起了足够的威慑作用,另一方面还可以使用免费的劳力从事危险的工作,毕竟人工智能再发达,有时候还是不如活人好使。
这种做法,在历史上似曾相识,叫做流放。
流放生活想来不会太舒适,尤其位于荒凉寒冷的阿法行星上。刑犯的反抗来得毫无预兆,当消息传至联邦,阿法行星上的联邦看守人员已被屠杀殆尽。刑犯们不知道是不是被长期的折磨伤到脑子,竟大放厥词,狂妄地提出阿法行星的独立要求。
联邦自然不可能接受,一场久违的战争就此爆发。
林汐语的讥讽只是隐藏在纤长的睫毛下,没有露出半分端倪。
放了两天假,今天回校的学生出奇的多。恰逢两道监测门进行检修,以致于一尾蜿蜒曲折的队伍越排越长,如同缓慢爬行的蜈蚣。
林汐语动了动站得发酸的腿脚,换了个姿势,继续仰望天空发呆。
忽然,她秀气的眉毛轻轻皱了起来,伸手揉了揉眼睛。
她刚才似乎看到天空远处有红点稍纵即逝,但再看时,天依旧蓝,那些絮状的云彩倒是被撕开来,仿佛为天空套上一件编制不匀的薄纱外套。
一粒细小的水滴落在林汐语的外罩薄膜上,这层膜并不影响她的触觉。
林汐语伸指抹去,低头垂眸。
下雨了。
正是营业时间,店门没有关闭,站在正门不远的颜槿自然也被一瞥而过。
视线交错的瞬间,颜槿没有受到女孩满脸鲜血的冲击,反倒不合时宜的疑惑起来:她受到“蓝色惩戒”,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动了?
第157章()
这是fdz
颜槿牙关紧咬;所有的力气都放在双腿上。她疯狂地迈动双腿;向着开始落下合金丝的液态玻璃门冲去。
普罗大学学子万千,站台出入口的规模自然不是之前那个顶层的小站台所能比拟。四面门框弹射而出的合金丝连接的速度受大门面积所限,以相对缓慢的速度由四周向中心合拢。颜槿默算越来越近的大门与自己的步伐——
三!
二!
一!
颜槿借助地面的反弹力;一跃而起;抱臂缩肩;穿入合金丝网中心残留的孔隙。
距离颜槿不过两米的吞噬者紧追不舍,其中有三四个几乎与颜槿同时跳起,合金网孔隙却在数秒之差中合拢至人腿粗细。差之毫厘的吞噬者们接二连三撞击在柔韧性极佳的合金网上,往门内突入半步后,又生生被合金网弹回原地。
一来一回间,落后的其余吞噬者们已至门前。
尖锐的指甲与合金网间摩擦出令人抓心挠肝的噪音;合金丝网被大力拉扯摇晃,无数网格间渗出的液态玻璃不及凝固,已经被指甲切割得支离破碎。
科技的结晶与原始的蛮力,开始了一轮再生与毁灭的角逐。
扑入站台大厅摔倒在地的颜槿惊魂甫定;翻身站到陈昊身边。
陈昊看着压在合金网上重重叠叠的吞噬者们;拉满长弓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哑声问颜槿:“走不走?”
颜槿心有不甘地再看了一眼冲在最前方的后备军吞噬者;“走”字还来不及出口,门前的胜负已分。
合金丝中存储的液态玻璃不会无穷无尽;大量被刮落的玻璃碎渣在合金丝网下堆积成一层厚薄不均的亮片。失去液态玻璃加固的合金丝在吞噬者齐心合力的积压下;痛苦地变形扭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快速弯曲。
一个破口不可避免的出现,又在吞噬者们的拉扯下迅速变成一个足够容人穿行的窟窿。
一时间,颜槿和陈昊都惊呆了。
他们从未想过,在他们看来坚如磐石的液态玻璃门,在一众吞噬者的手下居然会变成柔弱不堪的玩具。他们这次赌局最大的本钱,就这样在眨眼间成为一张七穿八烂的破烂。
无需再等待颜槿的答案,陈昊已经作出选择。他深吸口气,稳住手腕,单膝跪地。扣在弦上的箭支倏然飞出,落在最靠前的一个吞噬者脚踝。
“颜槿,走!”
一句话毕,后续三支箭首尾相连已离弦,稳稳飞向另外三个吞噬者脚踝部位。
颜槿气结,一把把打算殿后的陈昊拽了个踉跄:“干什么!一起走!”
被颜槿这一打岔,又有五六个吞噬者从破口中钻入。它们行动无序,挤作一团,虽妨碍了彼此的行动,却有效地遮挡住脚踝韧带的位置。
陈昊第五支箭尖在吞噬者们的其余部位移动,再也无法找到其他合适的射击点。他心知肚明吞噬者对于疼痛并不敏感,射中非要害部位对于它们而言无异于蚊虫叮咬,但变故至今不足一天,看到吞噬者们与人类相似的面容,陈昊受限于从小到大的观念,始终做不到痛下杀手。
他喟然叹息,收回箭支,旋身一推颜槿:“走!”
百米之外,是他们留下的最后一条退路。
第一列车道沿边的灯已经切换为橙色,这是列车即将启动的标志——为了保证车内安全,颜槿和陈昊等待列车入站,清理被引诱出来的吞噬者,再由颜槿前往普罗大学大门广场设法单独引诱后备军吞噬者,回到列车大厅。一系列的组合事件,已经耗尽了列车停靠的短暂时间。
百米的距离,正常情况下对于两人而言,不过七八秒的时间,足以在列车启动前进入车厢。
但上天似乎总喜欢在最关键的时刻开玩笑,列车旁边被颜槿扭脱关节的吞噬者在四肢关节无法使力的情况下,竟然利用胸腹肌肉的力量,蠕动爬行到了列车车门前方,好死不死地拦在颜槿和陈昊直线进入车厢路线的正中央。
当颜槿看到三个吞噬者手脚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依旧身残志坚地向两人扑来时,脑海中不知怎么地浮现出某篇废墟里的一句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三个断手断脚的吞噬者扑袭之势,既不迅猛,也不凌厉。但颜槿和陈昊还是不得不作出避让的动作,向旁侧空白地带绕了半个圈,再回归原来路线。
耽搁的时间只有短短几秒,几秒钟可以在发呆中疏忽而过,也能够改变一个人的生死命运。
颜槿眼前的场景似乎突然间放缓帧数,橙色的指示灯同一时间跳转为红,反射着红光的列车金属内门如古老的断头铡般以一往无前之势从上落下,瞬间把车厢入口封闭得滴水不漏。
真空列车道外门采取的依然是液态玻璃门,动作稍缓一步,门侧光滑的四周蓦地绽出难以计数的蜂窝细孔,细若秋毫的合金丝从孔中径直喷射而出,在空中交汇,如久别的情侣般如胶似漆,再不分离。
颜槿如坠冰窟,又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咫尺外的最后一条退路缓慢移动,带走她和陈昊的唯一生机。
陈昊情急之下目光胡乱扫动,忽地落在一步前指示灯侧那扇被抛弃的简易门上。
初时两人一度想把这扇简易门当做盾牌使用,但两人立刻发现这是个不切实际的设想,累赘的体积、过重的负担与粗劣的防护力,无论哪一个都不该出现在“盾牌”这个名词上。
于是这扇简易门被过河拆桥的两个人无情地抛弃在车门旁边,暗自饮泣。
事到如今,已经来不及思考所作所为是否有用,陈昊前跨一步,来到简易门旁,用毕生最大的劲道操起简易门,砸向尚在合金丝构结期间的列车管道入口。
面积硕大的简易门裹挟疾风,以不偏不倚的准头飞向入口,恰似飞蛾扑火,直入蛛网正中。
还没来得及交汇的金属丝被突如其来的障碍物阻挡,来不及反应地纷纷缠绕在简易门上。简易门去势不减,再扑逐渐加速的列车,被列车移动带起的旋风卷入列车与真空管内壁之间,一阵木屑碎布纷飞,死无全尸。
被连坐的还有被牵连其上的合金丝,被碾为寸寸,真空管外门的闭合以失败告终。
对于这个意料之外的结果,陈昊和颜槿怔楞后转为狂喜,两人根本来不及思考后果,等列车最后一节滑过眼前的大门后,第一时间抢入真空列车管中。
而尾随在后的一众吞噬者,已近在十数米之外。
真空列车管封闭失败,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整个站台。震耳欲聋的声音与真实可见的食物相较,后者的吸引力显然更胜一筹,吞噬者们没有把注意力过多放在虚无渺渺的声音上,而是径直奔向食物所在的真空管道之中。
真空列车管门两两相对设计,方便乘客能同时从两侧下车。颜槿悚然回头,他们背后的液态玻璃门无人阻碍,已经成功封闭,举目望去,除了两侧延伸的列车行驶轨道,再无路可逃。
李若:“好像是原来给景观植物输送营养液的管道,现在废弃了,外面怎么样?算了先别说了,你快下来!”
颜瑾:“里面有多大?还有别人吗?有出口吗?”
李若:“下面能爬着走,出口不清楚。其他人都先走了,我怕你找不到我,一直留在入口等你。总之比外面好,你快下来啊!”
颜瑾略微迟疑,回头看一遍周遭。四周极其混乱,她刚才杀人造成的震慑是短暂的,在远近连续的嘶吼和惨叫过后,停滞的队伍恢复骚动,大部分人稀里哗啦向前涌,小部分则耳尖地听到母女对话,向扶手这头靠拢,却碍于满地的白骨血肉和颜瑾之前的凶悍,犹豫不决。
人群里的“补丁”数量还在持续上升,不时能看到迅疾如风的身影腾空而起,扑入人最密集处,拉起一曲由血与肉浇筑的哀歌。
绝望,每个还活着的人脸上,除了恐惧,就是绝望。
推搡的程度在加剧,补丁范围在快速缩小,很多人为能更快地往前一步,拼命把身边人往补丁的中央地带推,即便知道被推的人越接近那些“病人”,死亡的可能性越大。
颜瑾马上认知了一件事,在这种程度的混乱下,想把自己的妈妈毫发无伤地带离,基本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旦被“病人”伤及,变成那种杀人食肉的怪物,跟死亡又有多大区别?
算了,再差也不会比这里更差!
颜瑾咬牙,扭身跳在洞口边缘。李若适时让开位置,方便让她下去。
颜瑾在低头下爬的刹那,脚抬起一半,倏地停在半空,神情变得诡异而复杂。
目光下移,那个她以为被自己一脚踢断颈骨的女人并没有死。
第158章()
这是fdz
酒店富丽堂皇的正门外;是与菲诺城中其余区域不同、可直观天际的空旷空间。17街面该位置及以上的部分,全部奢侈的没有再修建建筑物;取而代之的是数条盘旋环绕、以透明纳米玻璃柱体为身,遨游碧海云空的玻璃巨龙。
这就是德蒙酒店的主要交通枢纽点。
不同于顶层的清冷,在这个酒店中人流吞吐量最大的所在;瞄准商机的商家星罗棋布。虽说其中大部分都只在竞技比赛期间开业;不过至少为来往的住客与德蒙酒店的繁荣表象都略尽了绵薄之力。
比赛已经结束三天,为滞留住客服务的商铺还余有十之三四。这些商铺原本是滞留至今;在激烈比赛后只想偷得浮生半日闲,又不愿承担酒店高消费的住客消磨时间最好的去处,如今商铺门扉依然大敞,却门庭冷落;一个个仿佛奄奄一息的观众,窥视着巨龙脚下这场飞来横祸的后续发展。
酒店外并非没有人;事实上德蒙酒店的安全状况与颜槿经过的地方相较已好得令人痛哭流涕,入站口前的巨大广场上甚至还有巡逻摄像机在正常地来回巡视,但惶惶不可终日的气氛却从人心里弥漫而出;填塞了整个空间,无情地划破了金玉其外的虚伪平静。
大约有近百人站在站台入口前,却不像以往那样轻松的径直踏入其中。他们三五成群的分割成小团体;窃窃私语;脸上流露出徘徊不定的神情。
颜槿与陈昊走下酒店台阶;融入了这个近百人的队伍。
“要不还是走吧;毕竟是护卫队建立的安全点。应急救护厅里还有那么多我心里始终不踏实”
“天知道其他地方是什么样;如果那些疯子在车停站时冲进来”
说话的男人似乎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脸色顿时煞白。
“该死的,为什么非要挑这个时候!”
“就是!”
“那些人应该出不来吧,听说外面死了很多人?”
“不是说控制住病情,开始建立安全点了吗?”
“我觉得还是酒店里更安全”
“到现在都没有公布任何消息,高层究竟在干什么啊,我们每年都交那么高的税!”
“我我想去找我的儿子,我今天不该让他和朋友出去的,呜小哲”
不同的低语传入颜槿耳中,唯一的共通点就是其中都饱含犹豫。看来这些人正在离开与留下间抉择,却难以判断踏出哪一步才是正确的道路。
现在还有绝对正确和错误之分吗?
颜槿不知道,她只知道所有人被固定为一条直线的人生,正在逐渐脱离固有的轨迹,各自飞往不同的方向。
颜槿和陈昊一往无前直达站台入口的行动,在犹豫的人群中成为一种特立独行的行为,大部分人暂时停下交谈,看向他们。
一个靠近门边身穿酒店工作人员服饰的中年男人赶上几步,伸臂拦在这两个年轻人面前。
颜槿按压掌纹被阻,漠然的目光从男人的手臂移至他的脸,似有风雨欲来的势头。旁边的陈昊一扫不远处虎视眈眈的巡逻摄像机,生怕颜槿冲动,连忙插入两人之间,满脸堆笑问道:“你好,请问是酒店开始实行外出管制了吗?我没有听说啊。”
中年男人苦笑:“护卫队不在,我们哪有管制出行的权力。你们两决定要离开酒店?”
陈昊:“是的。”
中年男人了然打量陈昊手上长弓:“是想去金斯特?你们是竞技参赛者?是不是比赛完后一直在房间里休整没有出去?”
陈昊一头雾水,保持微笑道:“不,请问出什么事了吗?”
中年男人摇头:“你们是从外城来的吧?菲诺城的交通署去年公布了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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