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小姑娘,多半就是顾谦的粉丝,这种情况她只要进去多半就出不来了。
嗯,往好处想想,万一是大妈呢?
白汋抿抿嘴唇,万一是大妈,都不用干什么,大妈往地上一趟,她以后就不用干啥了,能多出好几个祖宗。
几个人插科打诨了一会儿,白汋呼了口气,站在拐角处蹦了蹦,从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见她家门口,外面没有一个人。
简直安静。
她又往前走了一段。
比她看的远的观众们惊讶的说:里面小姑娘没有,有两三个老大爷在喝酒,还有一个中年美大叔。
你说搞事情的是老大爷,还是美大叔?
白汋:“”
这种情况不在预设范围内啊!
她磨蹭蹭的走到门口,还没抬脚就听见一声:“饿了吗?进来吃点吧。”
白汋:“”
这是什么时候撞上的感应器?
这声音怎么还有点耳熟?
白汋还没想明白,就听见董晓晴在里面压低了声音焦急的问:“你怎么回来了?”
“嗯,我准备告诉你的,没来得及。”
白汋一边说,一边抬脚进门。
董晓晴急惶惶的摆手让她先出去。
里面就有人问:“有客人吗?”
就是那个中年美大叔的声音,和门口感应器声音一样一样的。
白汋探着脑袋往里面看,刚好对上对方的脸。
哦,可能不认识。
71。2。33()
白京看见从董晓晴肩膀上探出来的一张脸,整个人都怔住了,和白汋有点像的一双眼睛怔怔的,细白的脸上表情竟有点不知所措。om
白汋缩回去,小声问董晓晴:“那是谁啊?”
怪怪的。
董晓晴表情也有点复杂。
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白汋微微抬头看了看董晓晴,疑惑的问:“你跟赵叔打电话瞒着我的事,难道跟他有关系?”
董晓晴嘴唇嗫嚅,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白汋笑着从她身边绕过来,边走边问:“赵叔在吗?”
从十一过后白汋就没有再回来过,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但是进了门之后一切都是熟悉又自然地。
“我怎么听见”赵德从厨房里出来,菜刀还在他手里握着。
白汋笑吟吟道:“听见什么?我回来啦赵叔,你没听错。”
“咋这么突然呢?也不提前说一声。”赵德虽然听起来像是在怪她,但是亲昵的语气却骗不了人。
白京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欢天喜地的相逢,心里有些难受,但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什么资格来难受的,只能憋着嘴,尴尬的站在一边。
白汋没注意他,噘嘴跟赵德说:“我想提前跟你说的,你没接我的电话。”
赵德条件反射的瞅了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的白京,干巴巴的道:“没注意。”
白汋跟着扭头看着旁边站着的中年大叔,礼貌有客气的笑了笑,“你好。”
“我”
白汋迷茫的抬头看着他,觉得这个人有点怪。
说话吞吞吐吐的。
旁边喝酒的一个老头转过身来笑道:“小汋,这么些年没见过,你是不是都忘了你爸长什么样子了?”
白汋不明所以,在这种语境下,这个“你爸”很显然指的应该是面前这个中年人,白汋木然的转过头,看着两只手拘谨的摆在身体两侧的中年男人。
年幼的时候,她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自己的父亲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想法越来越少,没有想到现在竟然见到了真人。
联想到这两天赵叔和晓晴姐的种种行为,原来他们两个躲避的是店里的这个人。
白京被这眼神看的一阵心慌,忐忑的说:“是是我。”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白汋的爸爸,但是看着白汋的眼神灼灼且温柔,“我在网上看到了你的照片,想来看看你。”
白汋泠然转头,“看完了,走吧。”
赵德看了看白汋紧紧握着的手,叹气道:“天都黑了,要不然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白京冲赵德讨好的笑了笑。
冬天的晚上总是来得快,白汋进门的时候还是昏沉,现在外面就已经只有门口的灯光笼罩的地方能看到亮了。
一边吃饭喝酒的三个老头一看气氛不对,十分有眼色的起身跟赵德说:“天儿不早了,也该回去了。”
“哎,改天再来啊。”赵德手里还拿着刀,脸上的表情也是复杂。
董晓晴站在旁边道:“先把包摘了吧,去洗洗脸。”
“是是是,外面冷得很,得喝点热茶暖暖。”白京忙不迭的转身从旁边拿了杯子去冲热可可。
董晓晴握了握白汋的手,帮她把被包取下来,小声的说:“冷静点,先歇一会儿。”
白汋木着脸说:“我很冷静。”
情感已经恢复了,理智却没有跟上。白汋僵硬的去洗了脸,甚至天真的想要在洗手间呆着不出来,但是外面董晓晴已经在喊她了。
“赵哥问你想吃什么呢?”董晓晴靠在门上,小声的问:“小汋,你没事儿吧?”
“嗯。”白汋擦了脸,打开门说:“没事,走吧。”
预想的危机和现在的情况出入太大,白汋整个人都没有缓过来,看直播的观众们也对这种奇葩的转着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外面那个中年大叔打眼一看就跟白汋有那么点关系。
太像了。
不光长得像,连气质都有点像啊。
白汋脚步顿了顿,一时有些无语又有些气闷。
董晓晴看着她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叹气小声说:“他是前两天过来的,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看样子就是想见见你,我和赵哥都你知道之后会影响电影拍摄,所以都瞒着你,连电话也不敢在家里打。”
毕竟并不能确定这人会不会忽然要接电话。
或者在旁边胡说。
白汋抿着嘴没吭声,正在生气,但是又不知道有什么好生气的。
生气他现在才找回来?但是现在白汋已经对“父亲”这个角色不期待了,心里没有一点渴望,所以也不会有什么愤懑。
替她那短命的妈生气?但是她妈是生病自杀了,何况白汋对自己那个生母也并没有一点印象。
董晓晴偷偷看着她的脸色,说:“来了之后,赵哥跟他打了一架——赵哥打了他一顿,据他说,他走的时候并不知道已经有你了”
唉——
“哦。om”白汋绷着脸。
董晓晴看出来她心情不是太好,也是,这事儿落谁身上估计都得琢磨半响才能捋清楚。
白汋浑身紧绷着从洗手间出来,外面白京颠颠的跑过来递杯子,“温度刚好,你尝尝。”
杯子里的热可可小幅度的飘着涟漪,白京很努力的让自己不要手抖,但是收效实在甚微,白汋也没伸手去接。
气氛冷冰冰。
白京尴尬的装作没什么的样子,准备收手。
“你现在有家了吧?”白汋把那往回缩了几公分的杯子接过来,也没喝,绷着脸道:“明天就回去吧。”
白京脸色有点泛白,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说:“你,你们店里还要人吗?我可以抹桌子扫地端盘子刷碗,送外卖也可以,我不要工资住外面也行。”
这句话说完,白汋没有回应,他苍白的有些消瘦的脸瞬间落寞了,磕磕绊绊的道:“对不起,我,可能太晚了我”
白汋冷眼扫过去,问:“你追求的真爱呢?”
白京脸色由白转红,像是爆了的虾,“分了,早就分了。”
在被爷爷接回来之前,白汋住在姨妈家里,一年有三百天都能听见姨妈诅咒“你那个禽兽爹跟着他的真爱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现在猛然听到他说早就分了,白汋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白京红着脸辩解道:“我跟你妈分的时候,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我们分了之后我才找的后来的,不是那样的”
这个人到中年还出奇腼腆的人,竟然连“出轨”两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把自己憋得脸红。
果然是父女啊。
皇后娘娘威严道:不准闹了。
白汋只到她这便宜爹的肩膀上,看来身高可能是随了妈,说话的时候只能稍微抬头,才能看着对方的脸。
“哪样?”
白汋觉得自己仿佛中了邪,没有什么意思的话也要咄咄逼人的问,但是其实看着对方的脸也没有什么用,毕竟连他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来。
白汋刚把视线挪走,白京就急惶惶的说:“不是在和你妈妈交往的时候就找了另一个,没有的事,我们是和平分的手。”
“和平分手她会抑郁自杀吗?”
这本来是解释的好机会,白京却紧闭上嘴不吭声了,只是非常倔强的道:“我在看了你的照片之后找回去才知道她已经”
埋在过去的事情,除非当事人从坟里跳出来对质,否则还真的分不清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
白汋只知道自己亲妈是抑郁症自杀了,听家里亲戚都说是因为她不靠谱的小白脸爹,现在竟然又出现了分歧,白汋一时之间不知道相信谁。
“你们俩的事情,我不知道。”白汋冷硬的打断了他的话,逼问他:“那这些年你为什么没有回来过?爷爷不在的时候你怎么没回来。”
话音刚落,白汋自己眼圈就先红了。
哽咽的不行。
白京立刻掏出来手绢给白汋擦眼泪,被白汋一把推开,泪眼朦胧道:“别的都不管,你那时候怎么没有回来?”
白汋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忍了又忍,仰着脸都没能把眼泪憋回去,扑嗽嗽的流了一脸。
“你要是在,爷爷说不定就好了!”她无法抑制的大吼了一声,之前的冷漠木然消失的一干二净,哭的直耸肩膀,又觉得实在是没有气势,便伸腿对着站在她前面的爹踢了一脚。
踢完扭头就跑,蹬蹬的上了楼。
白京站在原地竟然也没有去追,眼泪也在眼眶里直打转。
赵德从厨房出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瞅他,你看看这爹,一见面就把人整哭了!
虽然还是看他不顺眼,但是念在早些年还有些交情的份上,赵德还是走过去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大蒲扇巴掌力度相当了得,直把这正悲恸的中年美大叔拍的趔趄。
赵德抽了抽嘴角,道:“师傅是急症走的,你在不在结果都一样,这事她憋了两年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白京嘴唇颤抖了一下,扶着赵德的肩膀说:“都怪我,我该早点回来的,不应该胆小总想躲她说得对,都怪我。”
赵德肩膀上的毛衣都浸湿了,他翻了个白眼应声说:“对,就是怪你,怂货。”
怂货白京瘪着嘴很是哭了一会儿,讪讪的挪开说:“你赶紧上去看看她。”
赵德又是一个白眼。
白汋回了房间扑在床上哭,隔一阵憋不住了才呜一声。
唉,哭出来就好了。
白汋咬着枕巾哭。
别哭了,明天一大早还要赶回去拍戏呢。
白汋放开枕巾,咬牙哭。
人老了之后,病来如山倒,这个事儿谁也控制不了啊。
白汋从床头扯了纸巾擤鼻涕,继续哭。
她就是忍不住,知道自己刚才无理取闹了,但是还是忍不住。
太快了,前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发现就是晚期,没等到治疗人就没了。赵德没了师傅也难过,董晓晴是个刚来一年的员工,白汋跟谁也没法说自己的难过,她硬生生憋着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在厨房里抢着做菜,在外面抢着送外卖,仿佛自己真的能扛起来一个孤身一人的家一样。
白京又不是神仙,就算他在,爷爷也不能多活两天,白汋就是明晃晃的迁怒,迁怒总比自责更容易。
她哭的打嗝的时候,顾谦给她打了电话。
白汋咳了一声,自己都能听出来声音都多不对劲,只能挂了电话给顾谦发信息。
在家了,家里没事,有点忙,我明天早上打给你。
观众们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不停地送礼物,皇后娘娘的珍珠宝石绫罗绸缎铺天盖地的响,险险的把弗拉德送礼物的声音给压下去。
白汋鼻音浓重的说:“别送了,我好了,让我缓嗝——一会儿。”
金币叮呤咣啷的响,白汋拿着手机看了看顾谦发给她的短信:有事也已经发生了,别为难自己。没事就更好,明天我去接你,哭完了多喝水,晚上早点睡。
莫名其妙就被抓到自己哭,白汋发了一个单音节,哦。
董晓晴在外面敲门,白汋抓了两张纸在脸上胡乱擦了擦说:“进,来。”
中间停顿的地方抿着嘴抖了一下。
董晓晴端着水杯进来,拖着凳子放在床边上坐下,心疼的说:“哭的眼都肿了,你不心疼我们都心疼啊。”
劝她的话董晓晴说不出,她是在畸形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对亲情的感触可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只能旁敲侧击的安慰她。
“过去的事现在也不好说对错,你要是不想原谅,就把他赶出去,不难过啊。”
白汋捧着水杯,脸上还有些浮肿。
“这么突然的回来,明天就要走吧?”董晓晴摸摸她的脸说:“看你现在瘦的,也没时间好好补补。”
白汋喝了口热水,刚把顶上来的嗝咽下去,就遇上造反,紧跟着打了出来。
“明天上午,走。”白汋抖了一下肩膀。
“别憋着了,怪难受的。”董晓晴站起来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白汋憋了口气,抿着嘴不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呼出来,把水杯放在旁边床头柜上,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的滑动。
董晓晴看着她的手指在通讯录“二姨”那里停了一会儿,她起身说:“我下去跟赵哥说一声,赶紧把饭做了。”
白汋嗯了一声,最后还是拨通了电话。
手机里一声跟着一声的响,一瞬间,白汋想挂了就当没发生过,电话却接通了。
“小汋啊,怎么了?”
白汋咳了一声,问:“我见到,见到他了。”
对面没有声音。
白汋顿了顿,问:“姨”
对面有些厚重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问话,直接回答:“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她俩分手的时候你还没一个月,俩人都不知道。知道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你爸前些天找过来问了,我都照实跟他说了,怎么?我小妹妹毁了清白不到二十就死了,这不是他害的?”
白汋咬着嘴唇没吭声。
二姨在电话里声音颤抖的骂了两句,骂完了之后平静下来,又说:“也怨她自己傻,年轻轻的”
话说到这里,二姨就撂了电话。
白汋茫然的捏着手机没吭声。
唉。
观众们一声叹息把白汋叫的回了魂,茫然无措。
打嗝也不知道是在哪一会儿就停下来了,还惯性的等了一会儿,没等来。
赵德推开门,也没进来,就在门口问她:“想吃什么?叔给你做。”
白汋眼眶一热,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
“想吃面。”
白汋捏捏鼻子,感觉这个鼻音实在是弱的很。
“好好好,马上就好。”
知道要吃的就好,赵德喜笑颜开关上门。
扭头就看见巴巴站在后头的白京。
狠狠的瞅了他一眼。
白京眼巴巴的看着紧闭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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