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皇帝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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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皇帝李治- 第2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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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谁也不服的女王强硬的回应了李治,绷紧了脸,红着眼睛倔强站在那里。

终于,一声低叹缓缓传来,她浑身颤抖,李治冷冽的声音稍稍缓和。

“桃花。”

李治轻声唤她,可是她却装听不了,她陡然发现屋子竟是这样冷,冷的让人心脉巨寒,冷得让人如坠冰渊 。

李治伸出手,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收了回来 ,屋子又沉寂下来,烛影悠长,窗子上却看不到任何影子 。

她知道,李治在望着自己,如果她不出声,他一直都会如此,他就是这样固执的人,小的时候第一次跟她学刀法,那么繁杂的功夫,他却硬是半个月内学会了,通宵的练,手脚都磨得起了水泡,却不停歇,他的心里一直装了太多沉重的世人不懂的东西,是甚么呢,没人知道。

眼神渐渐冷寂下来,她突然下转过身径直扑进了那个坚硬冰凉的怀抱中 。

感受到她体温的那一刻,李治突然就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可是感觉到那双纤细的手臂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他才顿时反映过来,随即更用力的回抱住她 。

“桃花,”李治低声的叹:“朕知道,伤你心了。”

女人伏在李治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李治,却并没有说话,下一刻一把推开了李治,似乎已经汲取到了让她能撑下去的一丝温暖,李治有点尴尬的保持那个张开手臂的动作,滑稽的收回来,低声说道:“桃花,朕并非猜忌你,也更不怕你反叛,只是你的身份让朕不得不慎重对待,要叫你明白一个朕很小的时候就懂的道理。”

“甚么?”

李治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们活着,可我们都是为别人活着的。”

孟桃花面色很冷,皱紧眉头。

“三哥有没有跟你说过朕是如何登上皇位的?”

李治的问题让孟桃花彻底疑惑,世人皆知的“运气”,值得再问吗?

“你一个蛮夷头人的位子便要流血一地,这天可汗天下至尊继承人的宝座,你当靠点运气就成?”李治摇头,哑然失笑,“等来日王方翼裴行俭请来我三哥,朕让他告诉你,朕登上你眼中这狗皇帝宝座,到底付出了甚么。桃花,朕真不是一个坏人,也一直都在努力学做一个好皇帝。知道你不信,要不给你说点好玩的故事。”

“你说。”孟桃花道,李治,最后一次机会,可莫要再欺我了?

李治自己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然后端正坐好,在孟桃花的眼里,气质大变,真有点宝相庄严的恭谨。

“故事的名字很温馨——《父与子》

有那么一个孩子,侥天之幸出生在皇室,本来应该是充满喜剧人生的,可老天爷在他出生时开了一个不算大却绝对谈不上小的玩笑,并且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生而能言。

“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登天。 《黄帝内经》开篇便是这一句。”孟桃花清淡的念道。

“不过,多年不见有长进啊,知道吗,对面有个叫东瀛的岛国有个叫圣德太子的,《日本书纪》称他‘生而能言,及壮有圣智’,所有这种神迹,朕似乎也不缺同伴的。”李治颇为好笑的摇头,连孟桃花也有种想笑的冲动,都啥子人嘛。

“后来呢。”

“后来啊,他所有的兄弟、朝中所有的王卿臣公、宫中所有的嫔妃太监,见到孩子的时候,嘴上夸得似乎下一刻就头上顶个光环立地成圣了。”

“人心叵测,每个人心里都各有一个想法。是吧。”孟桃花喃喃道,不自觉把自己带入了情景。

“嗯,于是那个小孩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惶恐,他能清楚感受到周围每个人看自己的眼神,都那么大有深意,包括他的父亲,以及偶尔晃着摇篮皱起眉头轻声叹气的母亲。你也许不相信,也许那个小孩真的是个妖孽,他似乎生下来就有意识,能感受认清周围的一切。

你能想象吗,当你在摇篮里安睡正香的时候,突然,一个陌生的太监或者宫女的黑影惊醒梦中的你,他们悄悄的摸到你的床前,伸出一双手,可那双手却不是要抱你,一只手捂住了你的嘴,另一只手,却捏紧了你的鼻子。而你,脆弱的连哭泣也变得无能无力。桃花,你能想象那种在摇篮里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被肮脏的谋杀掉的滋味吗,刺激的一塌糊涂,简直他娘的挑战你的神经承受的极限。

可这种事,孩子经历四十四次,每一次每一个过程孩子都记的清清楚楚,过程那叫一个波澜壮阔,而且回想一下,这数字忒他娘的吉利。知道朕为甚么如此宠爱小桂子吗,甚至心里真的把这个以前看不起,男不男女不女的太监当作亲人吗?”

“为甚么?”孟桃花汗毛都炸了开来,四十四次,孟桃花的心都跟着颤抖起来了,他是如何挺过来的,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疯的。

“有一次,孩子的四哥来看孩子,结果中途孩子的母亲有事出去了,孩子的四哥就唱着自以为动听的摇篮曲,抱着孩子到兴庆宫的台阶上,抱起孩子在空中转风车,然后腿一滑,便一个‘失手’把孩子扔到半空中了,甚至在空中往下坠落的时候,孩子还能看见他的四哥在古怪的笑,是那个被吩咐伺候孩子的小太监,当时才十三岁的小桂子,大叫着拼死冲上前,磕掉了自己一颗大门牙,接住了孩子,两人滚了七十个台阶才停下来,可惜不是个美少女,要不场面肯定香艳。孩子当时真的以为这次铁定翘辫子,还得找阎王爷办理一次投胎手续,所幸孩子人品报蹦,皮都没蹭破,就连小桂子也跟着气运暴涨,大门牙都能二次发育,重新长上来。

还有那四十四次,知道朕是如何逃过来的吗?”

“一定很难吧。”孟桃花道。

“一点不难,孩子妖孽啊,认准了除了老娘,就是那个叫小桂子自己还是孩子的小太监,其他人谁也不要,一看到奶妈就哭的震天响,要是敢把丢嘴里立马开咬,喝奶咱只要自家老娘的,就是味道不太好。”

“怎么会不太好,不都一样吗?”说道哺乳,孟桃花眼神有点异样。

李治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儿,才吭吭哧哧的道:“嗯,就是有点酒味。”

孟桃花目瞪口呆,随即恍然大悟,也跟着神色古怪了起来,好半天,才微微脸热的问:“后来呢。”

“后来就简单了,孩子成了大明宫唯一一个喝足了皇后奶水长大的皇子,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加一块还没有孩子喝的边角料多,气死他们,值得一提的是,孩子喝了整整两年。”

“好厉害。”孟桃花惊叹道。

“是挺厉害的,不过这不是迫不得已嘛。”李治脸红尴尬的回道。

“我是说孩子他娘厉害。两年的奶水啊。”孟桃花鄙夷的冷哼了声。

这下李治就更害羞尴尬了,低声道:“事实上,孩子后来是抢了他妹妹的那份儿,才差不多填饱肚子的。”

“……。”

孟桃花暗地里轻叹,实在不想再说甚么了。

“好了,阴云已经差不多过去了,孩子终于长大了,并且走上了一条一骑绝尘国士无双的大道,他觉得世间天上地下再没有任何东西能拦得住他,那么多次暗杀都逢凶化吉了,这气运,啧啧啧,知道这意味着甚么吗?”

“甚么?”孟桃花如他所愿的接口。

“这意味着孩子很有可能是老天爷的继父,哪怕他不喜欢他,看在他娘的份上,也要让孩子牛哄哄才行。”李治夸口大笑。

“你就没有变得阴森森,换了其他人,一次次怕是早发疯了。”孟桃花不可思议。

“因为他此时血管里流的是钢铁,”李治正色道,孟桃花一愣,咀嚼着这句好冷的比喻,对面的李治瞬间崩溃,笑道:“戏言,开个小玩笑。”

“再之后就人所共知了,那个孩子成了大明宫一霸,整日里不务正业,坑蒙拐骗,整个大明宫鸡飞狗跳的厉害,无形中,宫中哪个宫女太监见到孩子不是远远绕道走,人人都觉得这个孩子顽劣不堪,日后必定废物一个,三四岁就知道偷摸到宫女姐姐们床下,然后半夜里溜进她们的被窝,再然后被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到父亲李世民那里主动觉得翘臀,领罚,一套流程下来,最后几乎一看到孩子,他父亲李世民便会笑问,稚奴,今天又睡了哪个宫女?”

“不错的父亲。”孟桃花公正的给了一句评价。

“是挺不错的,就是严了点。”李治靠在躺椅上,唏嘘的不得了。

“你不说是《父与子》吗?”孟桃花突然想起来皱眉哼道。

“这不是铺垫一下,先煽下情嘛,艺术表现手法,要不然男主角就不传奇了。”李治鄙夷的看了争锋相对冷眼看自己的女人,随后,摇晃着躺椅,悠闲释怀的笑道:“桃花女王,坐好,且听朕娓娓道来——《父与子》。”

下意识的,孟桃花直了直身子。RO

第五十三章  《父与子》         @!!    

大唐皇帝李治。。。 第五十四章 昔年的黑幕,杀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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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昔年的黑幕,杀呀啊

高大空寂的含元殿坐落在数不清的青石台阶之上,以楠木筑成临风的暖阁,远处是湖水青青,天水交际间,天空澄碧,湘妃竹帘半开半卷,远远望去,风过帘摇,空旷的让人心安。

大明宫气魄,太极殿、紫宸殿年久,日前正在整修重建,李世民就将处理政事的地方搬到了含元殿上,下了早朝之后,他撩开帘子缓步走出来,就见到又闯了祸的李治,爬上了御阶,坐在地上,靠在御阶上那金光璀璨的龙椅腿脚——睡着了。

下巴上拖着长长的一道口水痕迹,口水黏性颇好,刮的长长的,所幸没有鼾声,看甜睡的程度,显然已经睡了很久。想起今日侯君集上奏要求惩办肆意妄为的九皇子晋王李治的情景,李世民的眉心便不由得锁紧了,大太监来喜见了连忙小心的碎步上前推了推李治的肩膀,小心的叫道:“小稚奴小稚奴,醒醒,陛下来了。”

年少的李治模模糊糊的醒来,皱着眉正要发火,忽见来喜站在身前,收敛了怒色,央求道:“好来喜,不要吵嘛,昨夜没睡好,现在都快崩溃了。”

来喜指了指后面的李世民,苦笑的担忧的看着李治,这个小心肝,一天都不消停。

随着来喜的手指,李治不需要看,就知道啥喵情况了,扭捏的站起身,揉了揉眼睛,跑下御阶,跪下道:“父皇。”

大殿上的人已经识相的退下去了,除了李世民、李治和来喜,再没有第四个人,不知从甚么时候起,这成了含元殿所有当值宫人禁卫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唯有李治的近身太监小桂子,跪爬在含元殿门槛处,头贴在地面。

李世民有一双很合乎他身份经历的鹰眉,鹰眉下目光湛湛,少了和平时大臣们相处的温和,很犀利,可说出的话语调平和,有着一股莫名的张力,他缓缓道:“父皇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可以在朝堂上睡觉。”

李治低着头撇着嘴,和所有做了坏事被抓到的小孩子别无二致,喃喃道:“说过,父皇说这不合规矩。”

“那为什么还再犯?”

李治低着头承认错误:“父皇,我错了。”

李世民鹰眉锁紧,齐齐向上拱起:“父皇没告诉过你如何称呼自己吗?”

“哦?”李治一愣,嘴撇的更厉害了,有点不服气的扭过头去,硬是扛在哪里不吭声。

李世民的眉头挑的更高了。

一旁的来喜见了,大感头疼,知道两人的倔脾气犯了,父子两又对上眼了。

来喜连忙向前,趴在李治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李治头低的更低了,可最终还是点点头,说道:“父皇,我、哦不,是儿臣错了,儿臣知道错了。”

“既然知道错了,回去把《越绝书》《盐铁论》《邓析子》各抄一遍,《韩非子》的君主七术和《阴符经》重新写一篇感想,要和以前立意相反。七天之后,自己到含元殿来默背《吴越春秋》前七篇,现在就去抄,就跟外面那个小桂子一样,跪趴在地上,不抄完不许吃饭。”

“啊?”

李治的脸顿时垮下来,彻底崩溃了,无辜的眼神看向自家狠心的老头,李世民看也不看,转身就走出去,一边走还不忘冷声吓唬道:“来喜,你敢跑到观音婢那儿报信,就跟着稚奴一起跪吧。”等历史走到门前时,看到恭恭敬敬的小桂子,出奇的露出了丝笑意,一闪而逝。

“小稚奴,你让来喜怎么说才好,你大哥四哥还有吴王殿下,这几日都受到了陛下嘉奖,怎么就你,整天被罚。”来喜着急道,在所有皇子中,他最中意这个小九了,可隔三差五的被陛下如此伐,来喜真怕小九有一天会失宠被赶出长安,回到并州封地上去。

“哦,知道了。”

李治嘀咕道,摊开小桂子送来的笔墨纸砚,趴在地上大书特书起来,那小模样,倍凄凉。

来喜和小桂子都走了,这是李世民规定的,大殿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李治,外面阳光很好,温柔的风熏人欲醉,带着股大明宫御花园的花香和草地泥土的香气,拂在湘妃竹帘上,扫过帘下金色的风铃,叮铃铃的声响流淌出来。

大好的时光,我们可怜的小李同学呦,正在为他的闯祸买单呢。

李世民明黄色的衮服抚过厚重的石地板,上面金丝纏着五爪金龙,金线光闪,针脚细密,无处不在彰显着大唐皇室的尊贵威严和高高在上,他瞧瞧的走到含元殿前,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满头大汗趴在地上,执着杆紫毫,端正写字的李治,李治一笔一划写就的,不是行书更不是草书,而全是方方正正的正楷,这同样是李世民规定的。

含元殿内只能听见紫毫摩擦纸面的声音,再就是不时停下来扭动手臂的李治唉声叹气,含元殿外,落针可闻,只有一个静静看着自己儿子的父亲,面带微笑,转身走远,含元殿外再次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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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长孙无忌、房玄龄、李靖、萧禹、程咬金、尉迟恭六位国公爷已经在宫外静候多时了,”见李世民到了未央宫,等在宫前的来喜连忙小跑上来为他披了一件软披风,如今已十月,就算大唐气候温和,陛子骨硬朗,早晚也得注意着。

“陛下,要不,先让六位国公爷们先回去?”

李世民摇了摇头,语焉不详,轻声道:“招他们进宫,朕有要事和他们相商。”

“喏!”来喜连忙答应,又问:‘陛下是在未央宫见各位国公爷吗还是在……”

来喜欲言又止,李世民顺着他的话,下意识的转身回望那一片宫殿群中,耸立的主殿,似乎能看见漆黑的地板上,一个一身红色鱼龙王服的李治满头大汗的奋斗着,不时的还古怪的唉声叹气,甚么可怜生在帝王家,甚么娘啊,你的心肝宝贝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人也快饿死了。

孤零零的,耷拉着脑袋挥斥方遒的抄书,紫金冠上明闪闪的珠子剔透,越发映衬出他神的凄凉,像是一个有娘疼没父亲理睬的孩子。

可是,此时的李治的难过和伤心,终究只会是因为要抄书,而且要抄那么多。

不会因为四十万融入中原的突厥人如何安置,不会因为东北高句丽泉盖苏文的挑衅和百济王义慈的愚蠢,不是黄河之北千里无人烟需要大规模迁边移民,不是朝堂上的纷争,昔日君臣的隔阂,更不是全国人口仅三百万,不仅隋朝十之一二的巨大压力这些而烦心。

他只要抄好了自己的文章,就会放下心来,好好吃饭睡觉斗蛐蛐继续祸害太监仕女,无忧无虑,开心度日,哪怕自己已经决定让他未来决定着的是一个庞大帝国的路。

李世民说不出悲喜,小孩子本该如此,承乾腿残了,大唐的皇帝不能是个残废开历史之先河;

老三恪是不错,可惜他虽是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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