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却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一露面,白茜珠便也露面,殷勤周道,令她苦不堪言。
但她还得时时刻刻装出一副小姐的派头:庄容大度,知礼达仪。
她更时刻装出一副天真烂漫的Chu女风格,去吸引崔长风。
但崔长风却总是礼仪有度,对她既不冷,也不热。
这父子俩的差别为何如此之大? 机会却慢慢来了。
这些日子,白茜珠快要临盆了。她每天都在产婆侍婆的包围之下,连刘小瑶也丢下儿子,整日围在白茜珠的周围。
这一天,水月红的丫环春兰溜进书房,悄悄对崔长风道:“小姐这二日头昏的厉害,怕嫂嫂知道了影响分娩,不叫奴婢声张。奴婢却为小姐好生难过,想请公子过去看看。”
崔长风闻言,便一人跟了过去。
崔长风随着春兰进了李家老宅,跟春兰来到大厅,春兰进去了一会儿出来说,小姐请公子进书房相见。
崔长风进去,春兰便溜了。
书房内,水月红倦怠地依在软榻上,地上拖着长长的轻纱。
那是薄如蝉冀的透明软垂真丝纱。
她靠在那儿没有抬头,听见脚步声,却假装呻吟了几声。
崔长风以为她病得厉害,便走了过去,想问问病情。
但他忽然一下子在软榻前呆住了。
在透明的、薄如蝉皮的披纱下面,是一个玉石一样洁白的娇嫩绝伦的裸体。
水月红抬起头来,慢慢站起,望着崔长风嫣然一笑。
崔长风的心犹如小鹿乱撞一般地狂跳起来,人却像被点了|穴道一般呆然木立。
水月红——就像刚从天上降落凡间的仙子一般明艳照人。
水月红发出一声娇吟,道:“哥……我头昏。”
她说着,一下子闭着眼倒向了崔长风。
崔长风木然无知地扶住了她。
忽然,她的双手勾住了崔长风的脖子,她的樱唇已经压住了崔长风的嘴唇。
崔长风只感唇干舌燥,全身发软,头脑一阵昏胀,双目视线一片迷糊。
他想挣脱,但却无力挣脱。
他想大叫:“不!不!不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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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口中却叫不出来……
忽然——他叫出声来了:“啊——!”
他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惨叫:“啊——!”
一柄长剑穿进了他的背心,直透心脏而过,穿透了他的胸膛。
这支长剑刺穿他的胸膛后,又刺进了水月红的胸膛,再从水月红的背心穿刺出去。
这支长剑将二人刺穿在一起。
这是一支宝剑。是五代时期王建铸造的异物“夺命龙”宝剑。崔乙叔本来想将这神兵利器赠送常宁,常宁不在,他便留在了身边。天下有什么护身罡气能挡这般神兵宝刃一刺?更何况崔长风此时已没有了那护身罡气……
水月红先看见了站在崔长风身后的黑衣蒙面人。但她已说:不出话来……
这蒙面人声音沙哑地冷笑了一声道:“常人闻服这唐门的迎风醉,功力只退三亭之一。功力越深,退得越多。加上老夫下药很重,你怕退了一半功力也还不止。任你武功通神,哪及得我的计谋这般通天彻地!?”
二人此时还未倒地,只因蒙面人还未松开手中剑柄。
崔长风声音柔弱道:“可是……爹爹杀了……孩儿?”
“你这乱仑逆子,你便知道了也好!”
说罢,松开剑柄。
二人倒在地上。
那支长剑还将他们刺穿在一起。
他们直到死去。水月红的手,还是勾在他的脖子上。
崔长风想要挣脱,却提不起真力,没有了力气。
蒙面人一闪,即从窗中掠了出去。
崔长风最后看见了这个身影,认出了确是父亲,他勉强说出了他这一生最后的一句话:“被你杀了……也好,省得别人杀你时……孩儿无法自处……哎……只可惜了……我这义妹……的清白……名声……”
他说到这里,便已舌头僵硬,头一垂,去了西天。
他到死也还不知道,他为其名声忧心的这个义妹,每天晚上遭受崔乙叔彻夜渲淫,所以变得如此柔弱无力。
只苦了崔长风,成了乱仑之人,怎么也解说不清楚。
因为他死时,有一个全裸的少女勾在他的脖子上,披纱滑在一边。
不知过了多久,有几个人闯进了这间空无一人的房子。刚闯进大厅,一个中年妇女便喝道:“快闭住呼吸!有唐门迎风醉!”
这人便是汤暨薇,她说话时已撒出了解药的药粉。
她的身后是常宁、水文韶、天魔女。
她们的身后,跟着白茜珠、刘小瑶、产婆侍女、玉大师……等一大群人。
人们闻不出唐门风醉的药味,因为这药无色、无形、无味。只因汤暨薇惯用三分散,对这二种性质相同的化功神药有一种特殊感应,所以她喝出了声。
人们闻不出迎风醉,却闻到了血的腥气。
天魔女三人离开飘无影,在回太原途中,遇到常宁。一谈之下,方知中了崔乙叔的计谋。他们连忙赶回太原找不到崔长风,才寻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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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迟了三个时辰。
他们一进书房便发现了被一支长剑刺穿连在一起的两具死尸。
崔长风穿着齐整。水月红却全身赤裸,而且双手勾在崔长风脖子上。
刘小瑶惊叫一声便扑了上去。但她被天魔女一把抓住,再也扑不过去,便大哭起来。
白茜珠却只是细细看着,既不动,也不哭。
但是,她却慢慢地捂住肚子,蹲下了身子。
她的罗裙下慢慢流出了污血。
汤暨薇忙令男人们退出书房。
男人们刚刚退出书房,便听见里面传出了一个婴儿的哭声。
顿时,里面便出了一群女人的哭声。其中水文韶更是哭得昏天黑地……
崔长风的死,使整个江湖都骚动起来。
能够脱身的江湖武林人,都来到了太原。
所有的客栈都住满了前来吊唁的武林人。
后来的武林人无处可住,便在大街的街檐下打坐过夜。
挽幢、挽联、花圈、等吊唁之物堆了几条街,人们进出店辅,中间只有一条窄道可行。
水月红的尸体已经草草先予安理。整个崔门知道此事的人都被严令不准谈及这事。
崔长风的尸体用保尸药物和极品宝玉保了起来,停在灵房中,只等前来吊唁的武林人吊唁完毕,便要安葬。
少林寺来了一个庞大的唱经班,专司道场等白事礼仪。
武林人还在不断地从远方赶来。
第十二天上,太原府尹亲自吊唁,吊唁完毕后,求崔门快些安葬,求崔门不要做满七七四十九天。这成千上万的武林人聚集在一个城市,不知会出什么事。
所以道场只做了十四天。
出丧这天,二十四个武林人抬着二幅巨幢在前开路,左面幅书:天下第一仁人,右面幅书:世上第一义士。随后是各种挽幢、花圈、招魂幡一类丧葬物件。
中间是一辆异常俭仆的灵车。灵车上的棺木也是普通的棺木。
但灵车左右,却是天下武林大小九十多个门派的掌门人列队护送……
灵车后面送葬的武林人,长达三里多远……
灵车来到太原西郊的崔门祖坟地。
坟井已经挖好,棺木慢慢放下了坑中。
忽然,一个女子跳下坑井中,抱住棺木,只哭得几声,便头一垂,伏在棺木上。
徐忠和玉大师跳下去,想要扶起她,却发现她已经死了。
她是刘小瑶,已经服毒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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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服毒自杀,殉夫跟随而去。
十四天中,她整日跪在灵前,向江湖武林同道拜跪谢礼,玉大师与徐忠抱着她的一岁的儿子,在后面跟着答礼。
她欲哭无泪,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在灵棺旁边呢喃低语:“夫君,你等着我……夫君,你等着我……”
她的这句话被掠过城市上空的山风又吹回山野……十四天中,飘回了地仙谷,飘回了生长着二条腾龙的那个深山古潭,随后,被山风吹散。一时,漫山遍野,每一棵树,每一片叶,每一根小草,一阵沙沙低泣。似乎都在跟着她说:“夫君,你等着我……”
如今,她服毒殉夫,跟着去了。
人们流着泪揩干净她脸上的毒血,把她和崔长风的尸体斜斜挤着合放在一起。
这是真正的合葬。
比传统的双棺合葬还要真切。
这是一棺合葬夫妻二人。
白茜珠抱着婴儿跪在墓坑前道:“好姐姐,你放心去吧。
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不能死,我还要杀一个人为风哥报仇,你就放心去吧。”
她默默地捧起一把土,这土从她的指缝里恋恋不舍地慢慢落在棺木上,这时,墓坑四周响起一片经乐之声和梵唱。在这沉重、忧伤、肃穆的颂经声中,更响起千百人的哭泣之声。
一时,墓地四周黑压压在跪倒了一片人群,辈分太高的没有跪倒,却也作揖或拱手为礼与死者作最后之别。
崔门的人开始铲土埋葬。
有人走过来,捧土慢慢撒入坑中,这是洞庭湖三君子中仅存的老大乌龙棍潘天义。
又有人走过来,捧土慢慢撒入坑中,这是天星剑江海亮,他无能说出心中想说的话,就只是捧土一捧捧地撒入坑中。
赵仕豪走了过来……
小阎王走了过来……
八大门派的掌门人也鱼贯地走了过来,依次从右边捧土撒入坑中,从左边离去。
铲土的崔家剑门人停止了铲土,跪在墓旁答谢捧土的人。
徐亭与王元图各抱一个婴儿,跪在墓旁答谢众人。正义门二百多门人,黑压压跪了一片,答谢众人。
江湖中硕果仅存的三大老魔头老阎王、老阴魔、老玉大师,排在八大掌门后面,捧土慢慢撒入坑中。
三大魔头身后,排起了上千人,等侯捧土埋葬死者,八大掌门肃然撒土后便礼别离去。
老阎王却边撒土边道:“小兄弟,老夫八十的人了,生平从未对人有过好感,更不服谁。连对你师祖,老夫也只惧他武功,说他一声正派。老夫好不容易服了你了,你却为何又早早离去?”
老阴魔捧土举过头顶道:“龙吟剑一时没有传人,但老夫当着这上万武林人发誓,今生绝不再干一件不义之事。”
老玉大师却道:“往日老夫嫌与小兄喝酒太沉闷,今日便想再与小兄喝一台闷酒,却也不能了。惜乎?痛乎?”
人们闻言,尽皆叹息不已。
捧土的人一直持续到午后,方才渐少。
正义门的人这才过来砌石立碑。
碑文异常简单:仁人义士崔长风偕夫人刘小瑶之墓。
天下却又有多少人当受这简单的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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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天地人三合大剑阵
几天后,武林人才逐渐离别散去。
这天上午,八大门派的掌门人,一齐来到崔府大厅。常宁以为他们是来辞行的,不想少林派大觉掌门却道:“老衲等人,在崔大侠生前,曾多受他的义助。老衲等人商量了一下,想对追查凶手一事出点力。不知常前辈能否告知老衲等人;凶手究竟是谁?”
常宁闻言,便令人请白茜珠、天魔女、水文韶等人一起出来,大家便在大厅上就此事谈开了。
水文韶道:“这天下只有一人想杀风儿,也只有一人能杀风儿,只是目前没有凭证,各位掌门人如是家中没有急事,不妨多留几日,大家从长计议。”
白茜珠道:“我与母亲的想法是一致的,这天下只有一人对风哥怀有刻骨仇恨,也只有一人才有武功杀得风哥,只有一节,不知这唐门的迎风醉是怎么与这人搅在一起的。”
这时,只听一人声音传人大厅:“四川唐门唐路南愿入大厅与诸位讲明此事。”
少林掌门道:“唐掌门怎地今日才到?”
白茜珠运功道:“未亡人白茜珠恭迎唐掌门。”
言毕,只见大门外一闪,便进来了一个人。而徐忠等人若无其事,显然连看也没有看到此人进门。
唐路南进入大厅,向众人为礼道:“崔大侠去世第八天上,老夫便已从四川拚命赶来了,只是怕产生误会,老夫一直易容隐在这上万的武林中,不曾露面。这些日子来,老夫都在暗中寻找逼老夫交出迎风醉的人,只是没有寻到。我要在此向各位表明心迹:迎风醉虽是害死崔大侠的主要手段,但却不是老夫下的药,凶手更不是老夫。”
水文韶道:“唐掌门不必辩白了,在座从未有人怀疑过唐掌门,唐掌门快些说出那逼你交出迎风醉的人是谁吧!”
唐路南道:“此事还得从两年前讲起。”
天玄子道:“两年前?怎地一下子扯这么远?”
“因为那人逼老夫交出迎风醉,是在两年前。除此之外,老夫的迎风醉从未流失过江湖。”
“哦,原来如此。快些讲吧。”
唐路南道:“两年前,清明节前的一天晚上。老夫正在打坐,忽然被一个蒙面人不明不白地制住了|穴道,此事说来真是奇耻大辱,这人是怎么进入老夫密室的,又怎么躲过了老夫的察觉,以至近在咫尺,老夫竟全无半点知觉?以老夫当时的功力,三十丈内落叶飞花,二十丈内有人鼻息,老夫皆能听到。但这人就隐在那三丈密室内,老夫却偏偏一点感觉也没有,哎,功夫不如人,这也是无奈之事。”
汤暨薇道:“那是什么指力封的|穴道,你都弄不明白么?”
唐路南道:“夫人不必生气。说来惭愧,那人的内力,老夫当时实在是从未接触过,也未听人讲过,所以才有此疑,此人以内力无声无息便封闭了老夫的|穴道,然后又将药丸塞进老夫口内,逼老夫吞下肚去,老夫当时大骇,便问他有何来意?那人倒也爽快,一开口就要老夫交出迎风醉,并要老夫详细介绍用法用量,以及解法的解药,就只差没有要配方了。”
唐路南脸上露出甚为羞愧之色。
“老夫当时知道反抗无益,便答应了他,老夫想这药总有用完的时候,便给他一点又有何妨?当时老夫给了他大约三个人的药量,老夫以为那人还会多要。岂知那人笑道:‘这天下只有一二人还配老夫用此药。你给三个人的药量,老夫也不难为你了。’听他那口气,似乎这偌大江湖,只有两个人有武功超过他,其他人都不配他用药物之类什么的。”
唐路南道:“那人倒也爽快,拿了药,便解了老夫|穴道,并将一粒解药扔给老夫。以后无声无息地打开机关走了。他连老夫的密室机关都了如指掌,老夫着实吓了几个月,老夫事后开始追查,很快就失踪了一名弟子,老夫知道是这弟子里应外合,但就是找不到这个叛徒。”
唐路南最后道:“直到今年,霸主门已经征服了数省,老夫易容找了霸主门的一个堂主对掌,才弄明白,当初封闭老夫|穴道的指力,便是三合指。”
说到这里,众人大哗,实在已无再问的必要,唐路南已经说的太清楚不过了。
白茜珠走到唐路南面前拜跪下去道:“未亡人谢前辈指路大恩。”
唐路南急忙还礼道:“白掌门不怪罪,老夫已经诚惶诚恐了。老夫为了补过,特地带来了十份解药。白掌门如要报仇,须防那人手中还有一二份迎风醉。”
“谢前辈。”白茜珠接过解药道:“各位掌门人请回吧。未亡人即使冒天下之大不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