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满堂中尽是生辉春色,令人眼花目迷。
崔乙叔道:“老夫决定从此退隐江湖,也不再管什么霸主门的事了。霸主门的事,就让那几个弟子去听之任之吧。只是老夫这些年热闹惯了,怕退隐后属家寂寞,所以买了这十二名小妾,闲着无聊时歌舞一番,又可陪伴老夫,冬天暖暖脚头。风儿,你不反对吧?”
崔长风苦笑道:“父亲能深明大义,放弃霸主门,退隐归家,有这些小……小婶娘陪伴,也无可无不可,孩儿不便多言。”
“吾儿好懂事理,这隔壁张家和王家搬空了吧?”
“早就搬空了。来人大事修建时,孩儿还不知是父亲买下来了,孩儿也是昨日才听先来的仲火师哥说的。”
崔乙叔笑了笑道:“总管何在?”
许太和出班肃然道:“小人在此听候老主人吩咐。”
“你就将老夫这十二名小妾安置在左面的王家老舍吧。”
“是,小人遵命。”
说罢,将十二名少女带到隔壁去了。
“仲火。”
“弟子在。”仲火出班道。
“小姐怎么还在车上,也不进来与家人叙礼见面?”
“弟子这就去请小姐进来。”
崔长风一家人听到如此吩咐,正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十五岁的少女,两个奴婢在她身边,一个奴婢抬着他的手,一个奴婢扶着她的腰,就像害怕这娇弱的少女忽然倒在地上一样。
她一进大厅,大厅中的男男女女,尽皆情不自禁地把双目注视在她的脸上和身上,大厅中所有的女人,包括白茜珠在内,顿时便失去了颜色。
只见这华丽的绝色少女走到崔乙叔面前作礼道:“女儿拜见爹爹。”
那声音,一下子回响在大厅上,娇脆欲滴,犹如黄莺初啼轻唤。
“乖女,你累不累?”
“女儿有些累。”
“你快见过你的哥哥嫂嫂们,就去休息吧。”
“是。”
绝色少女走到崔长风面前作礼道:“妹妹水月红,见过风哥哥和二位嫂嫂。”
崔长风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倒是白茜珠赶忙上前,扶住水月红道:“妹妹倾城倾国,却又弱不经风,快陪嫂子进去歇息吧。”
崔乙叔道:“珠儿不必麻烦了。老夫老来寂寞,常盼膝下有人说说话儿。所以收了这位义女。老夫想将乖女安置在右面的李家老舍,老夫平日也住在那里,让小姐的使女扶她去休息吧。”
“是。”白茜珠退在一边。
崔乙叔又问:“太和回来没有?”
“小人回来了。”
“我那些小妾安置好了吗?”
“安置好了。”
“你去将礼物抬进来吧。”
许太和退到阶下,一招手,下人便鱼贯送上礼物。
“珠儿。”
“珠儿在。”
“这几颗不算极品的珍珠,是给你的。”
“谢公公厚赐。”
“你不打开看看吗?”
白茜珠将玉盒放在桌上,轻轻打开,顿时,满厅的天棚上波光流动,闪烁生辉。连白茜珠如此出身的人也从未见过如此极品的明珠系列,不禁吃了一惊。
“公公为何如此厚赐珠儿?”
“老夫前些时练那三合神功,性情有些乖张,伤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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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老夫的一点心意吧。”
“儿媳的母亲听说珠儿冲撞公公,还骂珠儿不知上下。儿媳谢过公公。”
“瑶儿。”
“瑶儿在。”
“这株深海珊瑚,是给你的。”
“这等万金难购的厚赐,儿媳不敢受。”
“有什么不敢受?你替崔门养了个小子,老夫给你,也算是给那个小子的吧,老夫的孙子如今在哪里?”
“在……正义门。玉大师和大伯已随常师爷去接孩子去了,不久就会回到家中来。”
“这崔门忽然如此兴旺,老夫好高兴啊!”崔乙叔说罢,竟然流下了眼泪。
崔长风跪在道:“孩儿以后就在家中侍奉爹爹。”
“好,好。你起来叫人将珊瑚抬到瑶儿房里去吧。珠儿还有多久进房?”
“还有两月。”崔长风代答道。
“那时,老夫又多一位孙辈。哈哈哈哈!”
崔乙叔哈哈大笑,笑毕,道:“好了。弄了这半天,老夫也累了,我要过去休息了,你们也歇息一会儿吧,今晚的家宴上再叙天伦吧。”
家宴上,更是一片祥和气氛。
崔乙叔居中而坐,崔长风打斜坐在左面,小姐水月红坐在右面,白茜珠和小瑶则分别坐在二人下首。大厅中空,为的是轻歌曼舞。
酒过三巡,崔乙叔轻轻拍了拍手,七八名女乐师便奏起音乐。不一会儿,十二名小妾便舞了出来。
众小妾边舞边歌:
君饮酒兮妄起舞
笙歌曼舞伴君酒
后庭有女一十二
只盼日日伴君酒
君若饮酒妾伴舞
日日承欢酬君宠
薄蝉难遮妄娇躯
佳人垂发半掩羞
君来牵妄妄伸手
褪下轻纱盼君拥
今日拥兮明日拥
只盼日夜见君手
后庭十二载歌舞
伴君饮足承欢酒
承欢酒兮夜夜有
舞罢不语盼君手
崔乙叔拍手大笑道:“好!老夫晚年能得此十二女日日伴饮,夜夜承欢,此生足也!看赏!”
许太和率人进来,将十二支金钗分赏十二小妾。
忽然,崔乙叔皱了皱眉头道:“歌舞退下。”
紧接着,他的脸上顿时现出痛苦之色,额上冒出汗珠,双手捂在腰部,禁不住呻吟了一声。
崔乙叔忽然如此,满堂顿时静了下来。崔长风关切地问:“爹爹何处不适?”
崔乙叔竖起手掌,止住崔长风,垂目运气,不一会儿,头顶冒出腾腾热气,良久方罢。
崔乙叔收功道:“月前,为父练引足太阴脾经时,不慎走火,伤在大横、食窦、天溪、胸乡诸|穴,尔等不必惊慌,为父闭关半月,便能调理好气脉,一切如常。”
“爹爹可要孩儿助你调理?”
“不必。老夫练的是纯阳真气,与你那和合功冲撞甚大,老夫要先回去了,你们兄妹姑嫂自己饮吧。”
“是。”四人起身,恭送如仪。
崔乙叔走到大厅门口,回头道:“乖女。”
“女儿在。”
“为父从今夜起便开始闭关调理,以免走火一事一发不可收拾。凡找为父说事的,你一概挡驾,推与风儿处理。你若寂寞,可常与你兄长嫂子谈谈心。半月之内,不可来纠缠为父。”
“女儿明白。”
“好了。你们自己饮酒吧。”
许太和在厅外接着崔乙叔过隔壁李家老屋去了。留下四人,饮了一会儿,也就散了。
第二天,崔长风到隔壁李家看望,水月红出来接着他在厅上奉茶。
“妹妹,父亲闭关后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看来还较顺利,嫂嫂她们怎不一起过来?”
“她们有些家务事要料理。”
“让小妹过去帮着料理吧。”
“不必了。些许小事,何劳妹妹?妹妹身体弱,还要多多保重。”
水月红轻轻咳了几声道:“妹妹历来如此,倒叫哥哥忧心了。”
“妹妹先歇着,我过去给你找点药来。”
二人站起身来。忽然,水月红身子一晃,双手捂目,慢慢倒在地上。
“妹妹,你怎么了?”崔长风连忙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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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红倚在崔长风怀里,闭着双目,轻声道:“我……头昏。”
说罢,她的双手勾住了崔长风脖子,一张香腮,便依贴在崔长风脸上。崔长风想将她推开,但又见她面色甚为痛苦,便不忍将她推开。二人如此依偎着,崔长风闻到她的体香,触接到她的体温,心中渐渐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崔长风一意识到此,心中不禁大为惶恐。连忙将水月红扶至椅上坐好,自己掠出厅来,从墙上掠回崔府。不一会儿,又和白茜珠一起过来。
二人忙了一阵,水月红才道:“妹妹好多了,哥哥嫂嫂请回吧,妹妹想睡一会儿,今日就不过去了。”
二人将水月红安置完毕,出得厅来,只见许太和托着一盘食物与汤水,来到厅上。
“少主人在这里么?小人将食物放好,还有事要禀报少主。”
许太和将食物放在崔乙叔闭关的门外,回头就一些琐事谈了一阵,才各自分手。
这一夜,崔长风正在书房看书,白茜珠走了进来。一进来,便以传音入密的功夫说话。
“风哥,有件事很奇怪。”
“什么事?”
“公公闭关的房内是另一个人,武功和公公差了一大节。”
“你从何而得知?”
“你和总管说话时,我在一旁悄悄发功倾听,从室内人的呼吸上判断出来的。”
“有这等事?”
夜半,崔长风一人掠过墙去,在崔乙叔闭关的门外悄悄站了一会儿,又从墙上掠回老宅。白茜珠还在书房等他。
崔长风坐在案后,沉思良久,忽然拍案而起道:“糟了!”
“什么事糟了?”
“我害了母亲和天魔女太师父了!爹爹当日命我录出和合神功的功法,后来未录。当时为了令爹爹明白这世上武功能胜他的人很多,要称霸是不能实现的,便谎称和合秘籍是天魔女传给母亲的。爹爹必定是到关外盗和合秘籍去了。”
白茜珠想,这世上只有和合神功还能克制他的天地人三合神功,他要称霸,当然要先设法弄到和合秘籍了。白茜珠恨道:“如此公公,真是天下少见!”
崔长风道:“我必须马上去关外,怕的是母亲二人受害。
珠妹,我多则半月,少则十天,一定回来。你多费心家中吧。”
白茜珠一声不响,匆匆将崔长风的长剑短剑避毒珠取来,又拿来一大贴金叶子,服侍他收拾停当,夫妻二人便默默分手了。
崔长风悄悄掠出老宅,展开轻功,连夜疾驰。他知道父亲先走一天零一夜,少说也在六七百里以外,自己只有连夜追赶,才能不误大事。
崔长风焦急之下,将轻功运至极限,第二天上午,便到了五台县。在五台县匆匆买了二匹马,又匆匆买了点干粮,便拍马疾驰。中午,跑瘫了一匹马,跳到另二匹马上又跑。当夜,又展开轻功疾驰。这一日一夜,意然越过了小五台山,估计中午能到官厅,便找了一个地方,打坐了一会儿,将二日来的疲劳尽行恢复。
不久来到一个小镇,他又买了二匹马,如法炮制,白天奔马急驰,跑死一匹换一匹,夜晚展开轻功疾驰。天明时休息打坐。
如此不要命地奔驰,加之他去过一次天魔女的地方,路径熟悉,在第五天上午就赶到了滦河边上。
这滦河并不宽,不过二十丈左右,崔长风也不寻渡口,只在河边用手掌砍了一颗树,将枝丫除去,将树干扔在河心,飞身掠起,在河心的小树上千借力,便过了滦河。
崔长风认得道路,当下也不犹豫,便急急赶上山去。
就在看见石屋的同时,他看见山口横七竖八的躺了好些尸体,约有一二十具。其中多数是玉女门的玉女。尸体中的男子,也同样是穿的明教的服色。
尸体堆中,有一具尸体最为显眼,那是一具红袍红脸的老人的尸体,崔长风不及细看,便知是巴山飞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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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不再犹豫,飞身便向石屋扑去。
还在半途,崔长风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便放轻身形,悄悄接近。
只听石屋内有一个沙哑的声音道:“老夫已经说过,只要你们交出和合神功秘籍,老夫保证不再杀伤一人。”
崔长风在外面一听,便知是父亲的声音,尽管他运功逼哑了声音,崔长风还是一听就听了出来。
石屋内传来天魔女的声音:“阁下剑法通神,只用了七招,便将我明教二十余高手尽数杀死。但阁下为什么逼变了声音,又将脸蒙得一丝不透?阁下何必如此藏头露尾?”
“天魔女,不要罗嗦了,老夫耐心有限,再最后说一遍,把秘籍交出来!”
“我明教从无人练过这阴阳大和合神功,也从来没有这秘籍。你若不信,要杀人便杀吧。”天魔女的声音忽然一变,充满惊诧道:“文韶,你怎地抖得如此厉害?你又跪下干什么?”
“启禀师尊,这人便是崔乙叔……”
“哦,老身明白了。你起来吧,罪不在你,老身也没有怪你。”
崔乙叔忽然哈哈一笑,恢复了本来的声音,室内二个女人哦了一声,显然是崔乙叔取下了蒙巾。
“文韶,我这样费力变音,武功上也用的尽是八大门派的剑招,可还是被你听出来了。十七年不见,你还能记得我的声音,真难为了你。”
水文韶骂道:“你这恶贼,你就是变成厉鬼说话,我也能一下就分辨出来。”
“分手十七年,怎地一见面就骂?”
“我不但要骂你,只要我武功能胜过你,还要一剑杀了你!”
“你还是没将我的解释记在心里,你要冤枉我到什么时候?”
“你杀我哥哥,盗我水家的三合秘籍,你便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相信你!”
“你哥哥身上的死痕明明是石家庄金刀门的武功所致,为何定要栽在我身上?”
“但那秘籍明明在你手里,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那是我后来从石家庄金刀门夺回来的。我独闯石家庄金刀门,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完全是为了掩人耳目!你当我那么好欺骗么?”
“文韶,我怎么说你都不相信我,那便留给后人去评论是非吧。你师徒快将和合秘籍交出来吧!”
“你这恶贼!你还要巧舌如簧!你乔装来此杀人,硬抢什么和合秘籍,就也证明你那三合神功是杀了我哥哥以后硬抢去的。”
崔乙叔的声音一下子停顿了好久,好久说不出话来。忽然,他异常烦燥地说:“老夫不耐久等,你二人交是不交?”
“你已练成三合神功,你想杀就杀吧。”天魔女冷然道,“但这天下除了大和合神功外,能与三合神功对抗的,老身就能列出数种功法,只是修练者未曾修练到入室地步罢了,文韶退开,让为师来接他几招试试。”
崔长风知道天魔女不敌崔乙叔,当下一闪身便进了石屋。
室内三人尽皆吃了惊。但除了水文韶发出一声惊叫外,天魔女与崔乙叔都只是抬了抬眉毛,一声不吭,各自蓄势以待。
崔长风向着天魔跪下道:“太师父,这一场灾难完全是徒孙给你带来的,徒孙罪该万死。”
天魔女见一个美少年忽然对自己跪下,并请求恕罪,惊诧地问:“你是谁?”
水文韶却一眼便认出了,道:“师尊,他是风儿。”
“孩儿崔长风,因练阴阳大和合神功,龙鳞已经消失。太师父认不出孩儿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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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你又怎地给我带来了这场灾难?不妨讲来。”
崔长风便将此事的前因后果,简略地说了一遍。
天魔女听后叹道:“你是好心办了错事,你起来吧,只可惜了飞虎和我那二十来个门人。”
崔长风转身向水文韶跪倒道:“母亲,孩儿在门外,一切都听明白了。孩儿实在命苦,一生都纠缠在这解不断、理还乱的麻烦之中,孩儿实在不知该何以自处,请母亲垂训。”
水文韶道:“风儿果真练成了大和合神功?”
“孩儿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