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不就是刚才在明德门跟在李漱那丫头屁股后面的漂亮小孩吗?
瞪着他:“干什么的,没看到我在练箭吗?”
小屁孩看样子是被俺的王霸之气给吓着了,半天才吭哧出声:“本王叫李治,是十七姐让本王来瞧瞧你在干吗?”
“啊?!”手中的宝弓差点掉地上,“你……你说你叫什么?”上前两步,打量着这个漂亮的小男孩。我表情狰狞,虎眼睁圆,须发皆张,太震撼了,高宗皇帝陛下竟然还是个小正太?
第17章 指獐为鹿……
“我……我叫李治,我姐让我来的,不干我的事……”小屁孩嘴一撅一撅的,看样子差点要哭了。
我赶紧换张慈详的笑脸,很和蔼地摸摸未来唐朝皇帝李治的脑袋:“别哭啊,哥哥给你糖吃……”
“谁是你十七姐?”拉这未来的皇帝陛下坐在一根横倒的枯木上,从怀里掏出了块麦芽糖,原本是早上绿蝶塞我怀里当零嘴用的,没办法,先贿赂李治小同学先,免得以后这家伙当了皇帝之后打击报复我曾经吓过他。
嘎嘣嘎嘣的脆响,李治撅着嘴,吐字不清地道:“就是李漱,合浦公主。”
“哦……原本是那丫头。”怪不得,李治眼神不对,糟了,没注意,竟然冒出丫头俩字,对公主不敬的罪要是安我脑门上可不得了。
“哇!……你这是什么东西?”很惊讶的模样,指着这小正太背上的袖珍弓大喝一声,转移他的注意力先。
正在啃麦芽糖的李治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糖差点掉地上:“这是骑弓,我父皇去年送我的礼物。”李治很是骄傲地摘下了弓,很摆显地在我眼前晃悠。
一把抓过来,拈拈,轻……太轻了:“不到一石吧?”斜着眼睛看着李治。
“俊……俊哥儿这是什么话,明明一石半!”李治很受不了地涨红了脸,气呼呼地夺了回去。
“哦……试试我这个。”不跟小孩子计较,把咱的宝弓递过去,李治单手来接,差点就把他连人带弓都拽地上。
“……这么重,俊哥儿,你这弓怕是三石的重弓吧?”李治的目光有点崇拜的意思。
俺不说话,很是深沉地伸出一根、两根、三根、四根、五根,嗯嗯,第五根还是收回先。
“哇!”小正太的惊叫声很清脆,目光由崇拜转变为狂热。
“俊哥儿射杀了多少猎物了?”李治眨着亮亮的眼睛看我。
“……我比较善良,不出手则已,出手必见血腥。”很大侠地挥挥手,拿着我的宝弓还意犹未尽地比划。
“可我刚才明明看见你射……”李治有点怕俺瞪眼,声音越来越小……
……
“你也会射箭?”老子眼睛珠子差点瞪出了眼眶,小屁孩子摘下了他背上那跟玩具似的短弓,竟然轻轻松松一箭射杀了一头四肢动物。
“当然,君子六艺,这是皇子都必须具备的……”李治高昂起头,小脸兴奋得有点发红,都快把尾巴翘起来了。
“有什么,不就是射了一头鹿吗?”我很高深地斜了这小屁孩一眼:“想当年我赤手生裂虎豹……”
“这是獐子……”李治看样子有点脸红。需要你替本少爷脸红吗?
“那你可知道,獐子与鹿同属于偶蹄目,哺乳动物反刍类的一科,所以你可以把鹿叫獐子,也可以把獐子叫鹿懂不?这叫生物学。”我皱着眉头,很严肃,一副动物学家的派头。
“嗯嗯……懂了。”李治看了眼我手中不停比划着可以随时作为凶器的铁胎宝弓,赶紧点头。
“晋王殿下……晋王殿下……”一回头,就看到俩侍卫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没见本王正与房公子在这里狩猎吗?”李治挑挑眉,很嚣张的小屁孩。
果然……这小子知道欺软怕硬,看来确实是个可造之材,怪不得老李会把位子传给他。
“房大哥,我想看看您生裂虎豹……”小屁孩眼睛发着光,很渴望能看到人兽格斗的场面,他身后俩彪呼呼的侍卫俩眼发青地瞪着我,看样子他们想赤手把我给生裂了。
“改天吧……场面太血腥了,你想想那虎豹被我撕开肚子,心肝脾肺血淋淋地流了一地,那场面,等会你吃不下肉的……不信你问他们。”指了指那俩比俺还高半个头的侍卫。
俩侍卫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看向我这个见风使舵高手的眼神也由鄙夷转为敬意。
李治偷偷地扯了我一把,“什么事?”
“别告诉我姐是我打的……”下巴朝那头偶蹄目反刍类哺乳动物扬了扬。
“为啥?”
“十七姐不喜欢我杀小动物,说小孩子杀小动物太没人性……”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我,额角有冷汗滴落,阴险的小屁孩,噬血的小正太。
“好吗?房大哥,不让十七姐下次就不会带我出来玩了……”拉着我的罩衣撒娇还是想把我的罩衣撕了?
“……收手,再撕我喊了,我答应你,但是……嘿嘿嘿……”我很阴险的笑着。看来,俺的狩猎大计已经有眉目了。
“好!……小兄弟,今个我替你作主……”解下了身上的一筒箭支,如同把戴满了我希望与梦想的旗帜,很是郑重地交到这个身高仅到我胸口的小帅哥手中……
……
拉着李治的手,志高气昂地相携着走出了林子,身后,俩侍卫手挑肩扛,一大堆的猎物,满载而归,很有得胜将军的气势,李漱那小八婆的眼神也有点变了。
“你打的?”李漱不确定地一把将李治拽了过去,不理这小屁孩男女授受不亲的抱怨,瞪着我。
“这还用问?”示威地把空空的箭囊朝眼跟前晃了晃,伸出俩指头弹弹弓弦,冷笑俩声,很有杀手的味道,昂首而行,留给这个小八婆一个帅呆了的背影。
“……是你吗?雉奴。”李漱很有当姐的气势,双手插腰作茶壶状,一对漂亮的弯月眼睛变成了带问号的葡萄,唤着李治的小名。
“不是……确是房大哥打的……不信你问他们。”李治赶紧把放好了猎物的侍卫拉到身前。
侍卫的样子如同刚刚被人蹂躏了一顿般有出气没进气:“是啊是啊,房少爷的追魂夺命箭,箭法确实不同凡响,简直就是惊天地泣鬼神,每一弦响,必不落空。总之是很利害滴……”
李漱两眼翻白,差点蹬腿咽气:“追……追啥?惊天地……还泣鬼神,这是什么无耻的鬼话?”
李治小同学干脆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抽筋,没一点皇家的礼仪和气势。
“是啊是啊,房少爷教我这么夸他的……”侍卫依旧有气无力,气得躲在大树后面偷听的我差点想跳出去抽他。
或许是俺追魂夺命箭的名头让人不敢轻诲,所以整个下午,每一位看到我的纨绔与少女以及众家丁看向我的眼神都很诡异,诡异得让俺都想抽他们,先人你个板板的……
……
“俺家这笨娃,怎么打都打不成房家二少爷那样……太可气了。”
“唉,原本那么傻的,怎么就能打成个神童?还七步成诗,太可恨了。”
“知道吗?那可是房老相爷的绝技七步断肠回聪手,一掌下去,七步必定断魂夺魄,如果你能不死,熬过七七四十九天的昏迷期,你就能变成跟房二少爷一样聪明……”
八卦,又见八卦,来到唐朝才两三个月,关于我的八卦已经在长安传了好几回,不想理这些人渣。
老爷子对我被他打聪明的八卦很是高兴,每每来客,总会指着我。什么棍棒出孝子、不打不成器啥的混话一个劲的放,我只能裂嘴露两大门牙傻笑着表示我很聪明……什么世道,还让不让俺这个唐朝大好青年混了……
就在一个月前,老爷子以我身体已经康复为由,把我丢到了弘文馆,让一帮如同丧妻失子般整天阴着个脸的老夫子来教育俺这朵祖国的花朵、未来的幼苗。
一帮六七十岁的老夫子,阴着脸,提着眼角,左手拿着四书五经,右手提着戒尺,干吗?背书,背不出来就伸出俺白嫩嫩的小手挨打,幸好,本少爷是应试教育的天才,背过圆周率后到整整一千位的记忆神童,曾拿到过乖娃娃奖、三好学生奖、优秀学生干部奖、智力竞赛一等奖、省小提琴优秀选手奖、市十佳中学生、市三八红旗手……呃……呸呸呸,那是俺老妈的奖,反正总之很多的一系列令人瞪目结舌的头衔,要不是俺高中第三年疯狂地迷上了电脑黑客技术,说不定当年的文理科双剑合壁第一名就是俺了。
晃着脑袋瓜子,跟着老夫子们哼哼叽叽,死记硬背这玩意我太简单了。
坐在我后面的是恰好是李治这小子,而我的左边,非常不幸……李漱这丫头脸色难看地坐在我左边的位置上,乘着老夫子不注意的当口朝我呲牙,就差把书撕了扎个小纸人来做法了。不就是昨天下午的时候下跳棋赢了她一贯吗?小气婆娘一个,至于么?而我们的三皇子李恪,业已成年,没有了来弘文馆混吃等死的资格,继续率领着一帮纨绔在长安大街上横行。并扬言,要在我从弘文馆毕业之前,再泡俩妞、生上俩娃云云……我靠!种马皇子。
陈老夫子如同幽魂,现身在李漱的案几前:“公主殿下,是否已经能背诵了?”
“啊?!……”呲牙裂嘴朝我发彪的小八婆才发现面前的老家伙一脸黑线,陈老夫子是谁,弘文馆第一号黑脸大王,别说是个公主,这里哪个皇亲国戚、高干子弟没挨过这家伙的板子,想找人哭诉?没门,伟大的皇帝陛下赋予这帮老头子动武的权利。谁敢说不?
“老师,遗爱有个问题向您请教……”我眼角开始抽搐,扭扭腰,叹气,然后……很大义凛然地站了起来,提起手中的书,一脸的恭敬,英雄救美?……
第18章 和亲?好啊!
……屁话,要不是李治那丫未来皇帝使劲用笔杆捅得我后背疼,我发神经了才会救这个天天跟俺作对的小八婆。
“哦……”老夫子的注意力立即被我这个好学生诚恳期盼的眼神所吸引,有点迟疑地看了眼可怜巴巴眨着大眼睛的李漱,“专心……要专心。”暂时放下了毒打李漱那丫头细嫩巴掌的念头,很是和颜悦色地朝着我走了过来。
……
“雉奴真乖,一会姐姐带你去吃酒,澜然轩可是新来了个好厨子。”下课了,李漱这丫头对小弟见义勇为的行为很是感动,李治兴奋得直点头,就差从裤裆里扯出根尾巴了,靠,没有点男子气概。
“喂,丫头,怎么光谢他不谢我?”气不过了,明明是俺的风头,怎么让这小子给抢了去。澜然轩风景不错,不过我更在意的就是食物的味道。
“丫头?!”立起眉毛,李漱的脸差点撞在俺高挺的鼻梁上:“你有胆再叫一次。”
眼睛很圆,长而密的睫毛乌得发亮,淡若烟波的双眸呈异样的琥珀色,很漂亮……很可惜,我竟然看到了她眼角上还有一小坨眼屎,很倒胃口,鼻翼皱起了可爱的皱纹,皮肤很白,前段时间我明明看到她脸蛋上有些细淡淡的雀斑,现在竟然没了,难道说唐代的生物科技已经超越了二十一世纪?
“……拜托,男女授授不亲……麻烦合浦您离俺远点,还有,你的眼角上……”生生咽下最后俩字,主要是距离太近,生怕这小萝莉抓狂之下,误伤人命,让我这个大唐第一俊杰提前阵亡。
“眼角?”李漱眨眨眼,看了眼被我提醒了盯着她看的李治。
“眼屎,十七姐,有眼屎……”李治小同学很乖,也很老实。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我说,你能说服你姐让咱们喝葡萄酿吗?”我拍拍正在揉脑袋的李治的肩膀,悠然地望着羞怒交加落荒而逃的李漱那窈窕的背影,空气随着她的移动也变得那么地清新与芬芳。
“不知道……十七姐也真是的,不就是一坨眼屎吗?干吗打我……”李治很哀怨地揉着脑袋,跟着我朝前走去。
“不要小看女身上的一坨眼屎,或者是一根白发,对于女人来说,让她们美貌受到……”找不到形容词胡乱在脸上比划了下:“那个的……很有可能会为此而发动一场战争……怎么能用那种眼神看我呢,不相信?好吧,我告诉你一个故事,关于一个岛国女王为了一枚漂亮的钻石来点缀她头顶上的王冠而派兵攻打另一个国度的故事……”
……
李漱坐我对面,面沉如水,如临大敌,举棋不定,好半响,才咬着牙跳了三步。“房俊,该你走了。”
跳棋这玩意,俺四岁就拿来开发智力,绿珠子一气走了八步:“搞定,我现在就差一颗子了,嘿嘿……”
“啊?!”李漱傻眼了,漂亮的三环髻都快被她挠成鸡窝了,小嘴里不知道嘀咕啥,一步一步地把俺的珠子往回挪。
“怎么的?怕我一个大男人还耍赖不成?”斜了这丫头一眼,把一大块酱肉丢进嘴里,抿了口葡萄酿美美地嚼着,看着窗外辛劳的渔家,碧波之上枫叶胜火,凉凉的秋意偶尔拂过面颊。生活啊……竟然如此惬意。不意间,打了个寒战。快要到冬天了……
“哼……肯定又使诈。”李漱愤愤地把面前的铜钱丢了过来,掐一把坐在她边上的李治。“雉奴,怎么也不帮姐姐。”
“想帮啊,可是俊哥儿太利害了,我也没办法……”李治懂得装傻了,这是进步,不愧是年轻人,知道不是俺的对手,输了一些之后赶紧收手在一旁观战,不像某些女人,咬牙切齿非要跟俺这个棋牌神童拼个你死我活。
“雉奴……跟姐姐是一家人吗?”李漱数了数跟前那寥寥的几枚铜钱,脸都快绿了,眼睛滴溜溜一转,很和蔼地拍拍李治地脑袋,亲呢地道。
李治眨眨眼:“是啊是啊……”
“姐弟同心,其利断金,对吗?……”李漱说话很有煽动性。
“是啊是啊……”心地善良的李治小同学继续眨眼中。
“好,不愧是我的好弟弟,咱们合股。把你的钱给我,赢了一人一半,输了平摊。”李漱很坏,太坏了,穷鬼公主李漱不顾富翁王爷李治的反抗,三两下把人家小李同志的钱袋抢了过来,虎视旦旦地瞪着我:“小子,继续。”
斜依在窗边,悠闲地打了个哈欠:“我说丫头啊……”
“……房遗爱!”李漱眼睛开始发红。得,赶紧改口:“合浦大姐,都什么时候了,还下?要不我认输?分一成的红给你怎么样?”今天收入不错,下弹子棋又赢了这丫头一贯钱,爽歪歪,看样子过不了多久,这丫头只能沦落到看别人上酒楼的地步了。
“不行,我还真不信了,有本事就输给我。”李漱的自尊心太强悍了,真是,“小治啊。你确定借钱给你姐翻本吗?”下了一下午的棋,脑袋也有点木了。
“不借……能行吗?”李治看了眼暴走边缘的李漱,稚嫩的脸蛋很哭丧。
弹子棋,也称跳棋,这玩意老少皆益,上手容易,想当高手却难,要懂堵眼,横子,拆子……太拿手了我,当年跟学校的美女同学曾大战三百回合,赢得美女同学输光了饭票,最后出了杀招扔棋子耍赖方才罢手。
“对了,俊哥儿,吐蕃人又派人来了。”不忍再看姐姐被我痛宰的李治喝了口葡萄酿,低声地道,很诡异的样子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李漱似乎也知道自己跟俺不是一个档次的对手,悻悻地放弃了继续作战的念头,把桌上的钱从中间分开,与李治一人一半,眉开眼笑地把抢来的那一半收回了自己的钱袋。
呷了口酒,把俺的钱袋紧紧地扎好,不理这丫头鄙夷的目光,“来干吗?”没在意,多大的事嘛,不就是那个文成公主嫁给了吐蕃的国主松赞那个乡下干部吗。
“和亲!”李漱的脸色有点难看,端起漆耳杯抿了一口,“我爹好像准备要答应了。”狠狠地咬着一只凤爪,腮帮子鼓鼓的,很漂亮的吃像。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