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水彼岸- 第75部分

　　　　“那你还找她干什么？！”

　　　　“岚岚，爱情不是说一定要知道有什么结果才选择去付出，即便我知道她半年之后就会回到自己的故乡，我现在也什么都不想管，我只想见她！也许见到她后我又会有新的欲望，那就等找到她后再说吧。”

　　　　岚岚终于安静了下来，沉默了很久才问道：“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真的找到了言楠，甚至让她愿意留在你身边，而璃若姐放弃了她的前男友，听从王阿姨的话来找你，你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比选择酷刑还要残酷，可我心里的答案很清晰，“如果她愿意为我留下来，我当然再不会放开她，因为璃若，并不爱我，她会找到真正值得她去爱也爱她的人。”

　　　　“哥，那你答应我，如果你找不到她，或者她不愿意留下来，半年之后，你必须回到正常的生活！”

　　　　“我知道我该那样做，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哥，我会帮你的，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

第140章　相见与放手（）　
自从和妹妹有了上一次的沟通后，她每个节假日都会来陪我一起找言楠，她还告诉我，海边和海边的酒店虽然是最终的线索，但作为一个女孩子，也为了伪装自己，楠楠也有可能会出现在海边附近的商场。我一直对她的观点半信半疑，直到两个月后，我在厦门的一个商场亲眼看到了楠楠，才不得不相信了妹妹。

　　　　可是，那是楠楠吗？那是她吗？是我已经经历了沧海桑田，还是我已经转世轮回？站在我面前的楠楠，竟会变成了一个男人？

　　　　我好想哭，我可真的不能，我怕这个美丽的幻觉会因为视野模糊而消失。即便她正挽着另一个人的手，即便她和另一个人正谈笑风生，我也认为这是世上最美丽的幻觉。

　　　　她突然看见了我停在路边的车，脸色异常惊惧，那一刻，我断定了她就是楠楠。我只是没想到她为了躲我，居然改变了自己的性别！

　　　　她转身了！她正在朝我走来，只是还没走出十步，便看见了我。

　　　　我竟然真的在有生之年找到她了！我本以为只要见她一面，我就可以再无遗憾的回归正常的生活，可一看到她痛苦的眼神，我便失去了原则，只想一步步靠近她。

　　　　一想到因为我的靠近，也许在下一刻她就会消失在人群里，我的眼泪就再也无法抑制了。

　　　　“楠楠——”

　　　　我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似乎只有把她捆在怀里，我的心才会少一分痛苦，我无法想象，如果再一次失去了她的消息，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楠楠，别走……”

　　　　这一刻，她一动不动地让我抱着，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温顺得甚至让我觉得，我能够让她为我留下来。

　　　　难道，这是梦吗？

　　　　“言岸哥哥？”悦耳的声音传来，我和楠楠同时扭头望向了身边的一个小姑娘，可明显，小姑娘叫的是楠楠。

　　　　难道，楠楠改了名字，用了我的“岸”字？

　　　　不经意的暖流流向了我心里的每一处创伤，我终于可以放心了，即便是死，我也愿意瞑目了……

　　　　眼前一片黑暗，我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昏迷，可我却并不害怕楠楠会趁机离开我，因为我突然悟出了三个月前她在听说我做了一个手术时对我说对不起的原因，她在自责没有陪在我身边，她的心里有我，我必须要争取我的幸福……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睁开眼睛，看见她埋头睡在我的病床边，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看着她熟睡的模样，我不禁又想起了和她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偷吻，尽管心里已经燥痒难耐，此刻的我却宁愿她是一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睡美人。

　　　　她睡了很久，我也看了很久，直到感觉自己的心都变成了她的样子，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感觉好点了吗？”我能感觉到她一醒来就想挣脱我的手。

　　　　“暂时死不了了。”不知为何，几个月前她决然离去的场景又浮现在了眼前，一想到如果她要走我即便抓着她的手也没用，我的心又开始惴惴不安了。

　　　　“不许再说这样的话，只要你注意休息，细心疗养，这病一定会好的。”

　　　　她含情脉脉的双眼就像流动着活水的琥珀，她明明关心我，为什么可以如此绝情呢？她的心真的不会痛吗？

　　　　“如果我没有生病，没有做手术，没有昏倒，昨天你还是会跑开，是吗？”

　　　　她证了证，眉宇间写满了哀伤，挣扎了许久才回答道：“不是。”

　　　　“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就算偶然找到了你，你也会逃得更远更彻底，所以，从今以后的每一次相见都是我赚到了。”

　　　　她真的变了很多，以前的她只要听见我说一句暧昧的话便会立马翻脸，全身上下都冒着寒气。难道是那个漂亮的小姑娘改变了她吗？我正这样想着，便看见她给一个名叫“小雪”的人打去了电话，十分关切的问她是否已经安全到家，那女孩的声音一定很好听吧，楠楠听着电话都会这么高兴。

　　　　等他们挂断了电话，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她：“你现在的身份是一个男人，怎么，你喜欢上这个小姑娘了吗？”

　　　　她的眼里全是自嘲，“我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我什么都不是。”

　　　　“如果你爱上了一个女人，你就是一个男人，相反，你要是爱上了一个男人，爱上了我，你就是一个女人。”难道，身份和身体才是她离开我最大的理由吗？我吻了吻她的手背，只希望她能明白，我根本不在乎。

　　　　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哀伤了，也许，我不该说这么煽情的话，不论她想去想留，这些话都是刀子，我不能再让她痛苦，我只有成为她的快乐，才可能让她留下来。我强装出一副笑颜，想尽办法逗她，但听见她还是要去海里时，我又失去了安全感。

　　　　“那你去了，还会回来看我吗？”

　　　　她犹豫了片刻，“当然。”

　　　　“我知道了，直到我痊愈，你都不会走的。”

　　　　“对。”

　　　　“就算是要挟，就算是乞求，我终于可以放心了。”听到她答应了我在我痊愈之前都不会走，我的脑海马上浮现出了一个再也不好好接受治疗也不吃药的计划，“可是，如果我的病恢复得不好，到了你离开的那一天我都没有痊愈，那怎么办呢？”

　　　　“不，不会。如果是那样，我一定会等你好了再走，就算女王会惩罚我、囚禁我，我都无所谓！”

　　　　“别把我说得那么重要，如果我真有那么重要，你就不会管什么女王，也不会走了。”

　　　　“颜岸，每个人都有自己所要背负的东西，女王是我的母亲，我没有背叛她的权利，如果我背叛了她，她可以在我的国家远程操纵我的能量，远程杀了我。”

　　　　这个新事实，彻底将我推进了地狱，我心里坚守的一切几乎是在一瞬间崩裂，化为了一地的碎片，“这就是你对我说的，爱上我就会死的原因？”

　　　　“不全是——”

　　　　我曾以为分离是对相爱最残酷的惩罚，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在死别面前，生离根本不算什么。虽然曾经寻找她的日子黑暗得让人不愿回想，但一想到我的挽留可能会让她直接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我都不敢去想——

　　　　“对不起！我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会好好调养身体，让你准时离开。就算不能日夜相守，只要我们都能好好活着，我就能心满意足了。”

　　　　我的心已经碎成了千万片，我不敢相信，原来，被爱情主宰的我真的会有放手的这一天。

第141章　婚约（）　
也许那句歌词说的对，“也许伤心是爱情最美的样子”，我已经做好了为楠楠相思一生孤独一生的打算，可上天却连这个愿望也不肯满足我。

　　　　璃若和她的继母终究还是来找我了，我只能看见璃若一直在哭，她的继母一直在骂我，而我的脑袋里早已是一片空白。

　　　　不知多久，妹妹也赶到了花园里，我才找回了知觉。

　　　　“我哥以前想负责的时候，你们哪儿去了？还不就是看我姑姑他们这几年挣了点小钱吗？真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别的什么都还问，张口就先要100万彩礼！别忘了，璃若姐不是你的女儿，你没这个权利干涉她，更没权利要彩礼！我们家就算要给彩礼，这钱也不会落到你手上！”

　　　　“凭什么？！彩礼不是给父母给谁？难道你还要买纸钱烧给她亲妈？”

　　　　“拿真钱烧给她也不给你！”

　　　　“得，你们要是不想结婚，那我就只有告他强奸了！看到时候你们会赔多少钱！”

　　　　“谁说不结婚啊？我早就给我哥说过了，我哥也答应了！但彩礼没那么多，也不会给你！”

　　　　妹妹和阿姨还在争吵，璃若却缓步走到我的面前，不可置信的望着我问道：“颜岸，这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吗？”

　　　　我彻底怔住了，“可你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吗？”

　　　　“与其被妈妈逼着去相亲，我宁愿嫁给你。”

　　　　“对啊！”阿姨一把将璃若推到了我的怀里，“她只有嫁给你，才能少受几句风言风语。”

　　　　“可我——”面对璃若的怀抱，我居然如此抗拒。

　　　　“可什么可，这是你的责任你不懂吗？”

　　　　“可我现在——”

　　　　妹妹猜到了我想说什么，直接挡在了我的身前，“我哥是说，可我们现在拿不出来100万！”

　　　　“你们没有，你姑姑姑父会没有吗？”

　　　　听到这话，妹妹都不禁觉得好笑，“你在想什么？那又不是我爸妈，而且我们都成年了，他们有什么义务啊？”

　　　　“那就算借他们的！”

　　　　“借的不用还啊？”

　　　　“我不管你怎么想办法，没有50万，这婚就结不了！”

　　　　“妈，你放心吧，他们能拿出多少彩礼全都是你的，我一分不要，只求你不要再提了！”璃若的一声怒吼也没有让阿姨的跋扈收敛三分。

　　　　面对阿姨的咄咄逼人，我只有亮了我的家底，“我手上有30万的积蓄，我的车大概也值20万，只要卖了就能凑齐，我住的房子地段挺好，卖了可惜，就加上璃若的名字吧，阿姨你看行吗？”

　　　　阿姨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还差不多，我就说颜家还是有钱吧！赶紧卖车啊，最好赶在六月一号结婚，那个时候放假亲戚多！”

　　　　“不行，我还有事，我，我只能年底——”

　　　　“怎么啦？想跑路啊？”

　　　　“不是，是我——”

　　　　妹妹看出了我的心思，抢在了我的前面，“我哥才做了手术，身体很虚弱，还要修养一段时间，你们这都不能理解吗？”

　　　　“那就十月长假，那个时候也不错！”

　　　　妹妹看向我，我只能无奈点了点头。

　　　　“好吧，就定在十月长假，你们不要打扰我哥修养了！回去吧！”

　　　　璃若上前拉住了妹妹的手，“我记得你还在读研，应该很忙吧，要不这段时间就让我来照顾颜岸吧。”

　　　　“不，不，不用了，我们已经请了护工，都付了钱了，你不上班来照顾他不是太不划算了吗？”有时，我真的不得不佩服我妹妹的机智。可这样欺骗璃若和楠楠，叫我怎么对自己的良心交代？

　　　　“那我们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璃若还和以前一样温柔如水，但她的眼里却再也没有幸福了。

　　　　“走吧走吧！”阿姨走之前还不忘戳着璃若的脑袋骂了句：“房子才是最值钱的，真是便宜你这个小蹄子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竟恍惚看见了楠楠远去的身影，不论楠楠会不会知道这件事，我都逃脱不了她再一次离开我的命运。尽管我真的想坦白一切，可当回到病房，看到她为我准备好的牛奶和新买的裙子，我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哪怕再留她一天，再留一天……

　　　　“你觉得这裙子怎么样？我终究是个女的，看到漂亮裙子就想买，要不等我头发长长了，我又做回女人好了。”

　　　　真漂亮的裙子，只是我的秘密还能瞒到楠楠头发长长的那一天吗？

　　　　“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去的太久了，你醒了没有看见我？”

　　　　楠楠，我真的想告诉你……

　　　　“那我下次早点回来好了吧？”

　　　　楠楠，原谅我的自私和懦弱，原谅我……

　　　　“你想让我直接不去啊？那可不行！”

　　　　还好她不会读心术，不懂我为何而悲伤，只是这样的侥幸让我的心变得好累，我不想让她看见我哭泣的样子，只好把她抱在怀里。“我只是不知道，还能强留你多久。”

　　　　时至今日，我再也没有妄想她能为我留下来，我此刻的愿望，不过是希望她不知道璃若的事情，这样，她就能在离开之前都陪在我身边。

　　　　可就连这最后一个微小的愿望，上天都要将它无情的碾碎。阿姨在打听我工作情况的时候，无意在小张那里知道了我和楠楠的故事，她用璃若的手机给我打来电话，面对她的质问，我一句也不愿意反驳，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听说你已经找到她了，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结婚呢？”是璃若的声音。

　　　　“我——”

　　　　“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吗？”

　　　　“不要问了，我说过答应了就是答应了。”看到楠楠来了，我连忙匆匆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璃若和阿姨又给我打了很多电话，我一通都没有接，因为楠楠除了下海做任务，其他时间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只有偷偷回了一条短信：请你们放心，等我身体调养好了，自然会和璃若结婚的，婚期也不会变。医生说我需要静养，医院需要安静，麻烦你们不要再打电话了。

　　　　短信发过去，他们终于不再打电话了，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再一次来了医院。

　　　　“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早就可以出院了，怎么还不出院？”阿姨一开口就开始咄咄逼人。

　　　　“我，我还是觉得刀口有些疼，想多养两天。”

　　　　“回家养不是一样的？你妹妹又不在厦门读书，你为什么要在这里住院？是不是还是为了等那个叫‘言楠’的女人？”

　　　　“不是，我有同学在这个医院，他可以照顾我。”

　　　　“颜岸。”璃若走上前来，神情黯然，“你有哪些同学我还不知道吗？我问过你妹妹了，你妹妹说她在中国待不了多久了，那等她走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我很好。”

　　　　“怎么，你又反悔了吗？当着我妈妈的面，你都要言而无信吗？”璃若的眼角泛起了亮光，我知道她不是因为爱我，而是害怕再一次被人抛弃。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不要你可怜我，我很好。”

　　　　“可怜？”阿姨冷笑两声，“璃若对你什么感情你不知道吗？这会是可怜吗？倒是璃若，你要可怜可怜她才对，她堕孩子的事情竟被小姗知道了，还传得整个镇上都沸沸扬扬，她现在怎么嫁人？她除了你还能嫁给谁？”

　　　　“如果您当时就告诉我，璃若有了孩子，我一定会负责，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孩子堕了，为什么又现在才来找我？”

　　　　“因为小姗现在才把这事传出来啊！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我知道！为了璃若的名声，我会和她结婚的，你们不要来医院找我了，我不想让楠楠知道这件事。您只要知道，我一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就可以了。”

　　　　“那就好！”她们终于心满意足的走了，我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竟在那转角之处看见了已然崩溃的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