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水彼岸- 第40部分

　　　　“颜岸……”

第77章　分别（）　
“张煜笙，是你最放心不下的人？”对望了仿佛千千万万年，颜岸终于开口问了我一句话。

　　　　“是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真的有太多让我震惊的秘密，你不会不知道张煜笙的身份吧？”

　　　　不能再看了，不能再看他，再多看一眼，我就下不了离开的决心了。

　　　　“我是几天前才知道的。”

　　　　“那天你来找我，一直强调璃若不爱我，你想说的就是张煜笙的病吧？”

　　　　“我不想说，因为我答应了张煜笙永远不要说，如果你不想失去殷璃若，也请你，不要告诉她。”

　　　　“如果这是最好的结局，为何我还忘不了你……”

　　　　颜岸的手机响了，他将手机递给了我，“龙濂打来的，他在找你。”

　　　　“那你帮我回他，就说我已经走了。”我不愿再与他交谈下去了，我的心已经被小雪去世的事实伤的面目全非，每多听一句他的声音，我的心只会多一条伤口。

　　　　“你，真的要走了吗？”

　　　　“我回张家拿个东西，马上就走。”我毅然转身，不再看他。

　　　　“等等！”颜岸拉住了我的手，将我拽到了楼梯间。

　　　　“你干什么？”

　　　　“我想好好看看你。”他将我推在墙角，双手捧起我的脸颊，逼我看着他的眼睛。

　　　　“看够了吗？”

　　　　“你没有戴美瞳，我也敢肯定你以前也没有戴美瞳，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你错了，我的眼珠一直都是淡蓝色，我以前就是戴了美瞳。”

　　　　颜岸的眼神开始涣散了，但他抓着我胳膊的手却越来越紧，“告诉我真相！”

　　　　“什么真相？”

　　　　“你当我失忆了吗？那一天，我住院的第一天，你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你说这个宇宙很大，承载生命的星球不止地球一个！有一颗星球已经进化出了储能型的超级生命体，他们带着女王的任务来到了地球，他们之中有一个女孩因为闯了红灯，遇上了一个交警，那个交警将她请进了交警休息室，给她开罚单，结果她却因为感冒昏倒了，交警很着急，便给她做人工呼吸。可是她太可爱了，让交警忘记了自己是在做人工呼吸，从那一刻起，交警就爱上那个女孩了，你还给我说过，那个女孩没有任何男女特征，她什么都给不了那个交警。没有任何男女特征，也就是说她可以在男女之间自由的切换，所以当她离开那个交警后，她就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生活，没有任何人怀疑她的性别，甚至连她自己都相信了，所以她才会爱上一个女孩，小雪。这样一来，什么都说的通了……”

　　　　“对啊，你终于猜到了，我就是来自外星的储能型超级生命体，我没有男女的特征，我不能繁育后代，我也不需要进食，我只是女王的一个机器而已！我不配得到你和小雪的爱，我也无法回应你们的爱……”说着说着，疯狂的泪意逆流而上，我只有闭上眼睛压抑。

　　　　“如果你就是那个女孩，那么你和我的暧昧，只是因为，我也是一个交警？”

　　　　我张开了嘴，试图辩解什么，可一想到我身体的缺陷和张煜笙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求我的事情，我突然觉得，他误会了也好。

　　　　“我曾说过，就算你把我当成一个走出同性恋阴影的工具我也不会怪你，现在，我还是那句话，就算你把我当成了那个交警的替身，我也不会怪你，我愿意做他的替身，只求你留下来。”

　　　　听着他的哀求，我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被撕裂成碎片的声音。他的声音和一年前一样卑微，小心翼翼，生怕听到拒绝，他舍不得我走，我舍不得离开，这场景明明和一年前一模一样，可我却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我想留在地球，女王就会远程控制我的能量，远程杀了我！”

　　　　颜岸盯着我的眼睛，眼泪无声的在掉落，“远程控制？所以，你必须要回去了？”

　　　　“不是，是因为小雪死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值得我放弃生命的人了。”

　　　　“不是还有那个交警吗？你不爱他了吗？”

　　　　“他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可是，他已经忘记我了，或者说，他已经死了。所以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人了。”

　　　　“可是，你说过，你会照顾我一辈子，你都忘了吗？”

　　　　“是你忘了！你已经结婚了！你说这些话合适吗？”

　　　　“难道你觉得璃若在知道张煜笙生病后，还会继续婚礼吗？”

　　　　“你是说，她已经知道了？！”

　　　　“那天你昏倒了，你的手机发来了一条短信‘手术很成功，我哥他没事了’，发件人是张煜箖，婚礼还没开始，就这样结束了，之后的每一天，我们都在四处打听张煜笙的事情，直到龙濂为了找你，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我说我不知道，他又问你在不在市一医院，或是张煜笙家里，我这才按他说的地址找了过来。虽然我暂时瞒着璃若，可她为了找张煜笙已经快疯了，她迟早会知道的，只要她知道了，她就再也不会让我来照顾她了。”

　　　　“你错了，颜岸，张煜笙的病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就算殷璃若知道了张煜笙离开她的真正原因，等张煜笙去世后，能照顾殷璃若的，只有你。”

　　　　“对啊……”颜岸终究松开了我的手，“不论张煜笙能不能活下来，不论璃若知不知道真相，我都得照顾她。更何况，你爱的人一直都是小雪，和那个交警，我对你而言，只不过是一个不值得你留恋的替身罢了。如果你对我有过一丝一毫的心动，你也就不会一直对我瞒着你的性别了……”

　　　　“如果这是最好的结局，为何我还忘不了你，时间改变了我们，告别了单纯……”

　　　　这一次，是殷璃若的电话。颜岸按下了接听，我转身背离，浑浑噩噩地朝楼下走去。

　　　　以前的颜岸，事事都以我为先，就算会辜负殷璃若，也要和我在一起。如今我眼前的这个人，只有在确定殷璃若不需要他的时候，才来挽回我，看来，从前的那个颜岸真的已经死在时空的间隙里了。

　　　　颜岸，彼岸花诅咒我们生生相错，我们没有理由在一起。

　　　　只是，还能见你一面，真是太好了。

第78章　幸福（）　
到张家收拾完我的仪器、王钻，还有小雪的照片后，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了张家门口。

　　　　“谁？”

　　　　那人转过身来，我顿时坠入迷雾——

　　　　杨钦？

　　　　“你，你怎么——”

　　　　“这是你的东西。”他冷冷的将一只行李箱推到了我面前。

　　　　“我的，珠宝？”

　　　　“我替你追回来了，嫌犯还是和当初那些绑匪有关系的人。”

　　　　“哦，谢谢你，也谢谢龙总。”

　　　　“谢他干什么？凭他一辈子都找不到。”

　　　　“什么？不是龙总拜托你的吗？”

　　　　“这你不用管，你只需要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就行。”

　　　　“呃……”我的智商可能不够用了，完全跟不上他说的话。

　　　　“我的钻石，你不会告诉我你把它切割了吧？”

　　　　他是说，王钻？我已经无法形容我的震惊，只能傻傻的看着他。

　　　　“那是我借给你的，快交给我吧，我还有事呢。”

　　　　“你，你，你是女王的人？女王真的来了吗？”

　　　　“哼。”杨钦冷冷一笑，“难道只有你们冰冥星才有王钻？”

　　　　这个人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的星球，知道我和小雪的故事，还知道张煜笙的住址，这个人对我了若指掌，果然，他那的让人恐惧的眼神，并不是我的错觉。

　　　　“拿来吧，放心，你的秘密在我这里很安全，那颗钻石也不是你见过的王钻。”

　　　　对，这不可能是王钻，女王也不可能将王钻遗留在地球上。龙总曾说过杨钦的家族势力深不可测，而他又知道我的身份，所以这个人只有可能是云木星球上的人。

　　　　云木星球，对，云木星球！女王早就警告过我，云木星和元之星的人都曾探测过地球，而且一直想获取我族最高进化的能量遗传信息！

　　　　对了，我曾听说过，云木星上的人本来就是冰冥星人的分支，在几千万年前，他们背叛了冰冥星，舍弃了冰冥星最优良的潜在进化，最后扎根于云木星，并渐渐演变成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种族。这个新的种族虽然演变出了和地球上一样的遗传方式，可其他的方面，却还一直沿用着冰冥星的文明。

　　　　那么，这颗足以乱真的王钻，便是云木星的圣物了！

　　　　这个杨钦不仅是云木星上的人，还是云木星的皇室！

　　　　虽然，女王让我警惕云木星人和元之星人窃取我族最高进化的能量遗传信息，但这个人喜欢小雪，他愿意在我的珠宝失窃了无法交换人质时拿出圣物助我一臂之力，我便欠了他一份恩情。

　　　　想到这里，我从我的行李里翻出了王钻，郑重的交还到他手上，并真诚的说了一句“谢谢”。

　　　　“我可不是为了你，对了，龙濂在找你。”

　　　　我的脸色阴沉下来，“我要走管他什么事？麻烦你帮我回他，就说我已经走了！”

　　　　“呵，不好意思，我就是来帮他阻止你的。”杨钦玩味一笑，“你不会走的，你也走不了。”

　　　　没有人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没有人能阻止一个想要寻死的人，我对这世界已经毫无眷恋，谁能阻止我？谁能治好我的心吗？

　　　　我不再回应杨钦，目送他走远后，我将他带来的行李箱好好分了一下类，拿出仪器上的石英，将钻石和其他珠宝都留了下来。

　　　　“张煜笙，张煜箖，这些珠宝失而复得了，我带走毫无意义，还是留给你们作为纪念吧！”

　　　　写完信，我看了看时间，已经4：25了，不快点也许就错过飞机了。

　　　　这个手机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在我的星球也联系不上这里的人。放下手机，放下一切可以放下的东西，我拖着行李箱出发了。

　　　　在出租车上时，我的脑海一直浮现出一年前初次与颜岸分别时的场景，他开车追在我身后，一遍又一遍的呼唤我“楠楠”。越是下定了离去的决心，那一声声的呼唤越锥心刺耳。

　　　　我知道，我怀恋的，是曾经那一个非我不可的颜岸。遗留在时空隧道中的记忆是无法找回的，也许，得不到的才是最美的。

　　　　进入候机室，检票已经开始，在人海川流中，我仿佛又看见了颜岸的影子。

　　　　我叹了口气，最后嘲笑了一次自己的愚蠢，再定神一看时，那人蹲在地上，倚靠着护栏，双眼正直勾勾地望着我。

　　　　颜岸，真的是他？

　　　　特地来送我吗？我挣扎了很久，还是没能挤出一个笑容。

　　　　人群渐渐稀疏了，检票口将要关闭，我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经过他身边时，我手中的票突然被抽离，抬起头，他已经将机票撕成了碎片。

　　　　“你——”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告诉我真相？”颜岸的声音接近咆哮。

　　　　“该说的我都说了。”

　　　　“那，给我解释解释这个吧。”一个苹果手机映入我的眼帘，还有一只可爱的小猫咪，这曾是我最喜欢的壁纸。

　　　　“我的，手机？不是坏了吗？”

　　　　颜岸点开了手机，翻出一条又一条短信：

　　　　“对不起，我太忘形了。”

　　　　“我差点忘了那只是个意外，那不是你的主动，只是我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制止力太差。”

　　　　“我对你一无所知，也许你都要已经结婚了，也许你有男朋友了，可不管怎样，我们还是朋友吧？”

　　　　“我发誓，我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

　　　　“我会在路口等你，直到你说你愿意原谅我。”

　　　　……

　　　　“还有这些！”颜岸又点开了通话记录，2016年5月之前，我的通话对象几乎全是他。

　　　　我也不懂为什么，在第一次分别后，我就把那张电话卡扔了，这些短信和通话记录却还是保留了下来，我本来想删除的，可那些记录就像记忆一样珍贵，我根本舍不得，在失去颜岸的骨灰后，这些短信变成了我怀恋他唯一的凭据，我更是视若珍宝。

　　　　我只是没想到，这些短信还能有重见天日的一天，而且，就在它真正的主人手里。

　　　　“2016年8月和9月，你还和我妹妹通过电话……多好笑啊，现在才2016年5月，你的手机上居然会有2016年9月的通话记录！我不记得，我真的不记得我给你发过这些短信，打过这些电话，我甚至去移动公司查了我的记录！你知道吗？我的世界观都快崩塌了！我抱着唯一的侥幸去找张煜笙，你最好的朋友，我威胁他，如果在你走了我才搞清事实的真相，我一辈子都不会再照顾璃若！张煜笙依然不肯妥协，可张煜箖却对我说了一句话，‘言楠姐总是提起一年以前，但她说的一年之前发生的事明明就是最近才发生的。’”

　　　　听到这里，我只能苦苦一笑，果然，这天底下没有一件事情能瞒过上天的眼睛。

　　　　“这让我不得不联想到你的预知能力，你知道璃若会被男友抛弃，你知道她会回来找我，你甚至知道小雪在哪一天投海自杀！其实你根本就不是预知，因为这些就是你已经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你无缘无故的爱着小雪，无缘无故的对我关怀备至，但你却说，小雪把你忘了，那个交警也死了，也把你忘了！这些事情只有一个假设说得通，那就是，你穿越了时空。”

　　　　“那又怎样呢？”我也歇斯底里地回应道：“难道我告诉你我们曾经相爱过，你就会放弃殷璃若和我厮守终身吗？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只是一个拥有感情的机器人而已，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事实上，想和你在一起，我自身都难保，我的能量都储存在我的骨骼之中，这些能量与外界只有一个出口，那就是我的眼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颜岸已经冻结了表情，只木讷的望着我，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这意味着，我只要流泪，能量就会流失，我就会力竭而死……”

　　　　“那，你的眼睛——”

　　　　“这就是我族人流泪之前的征兆，当泪水溢到出口时，身体会发生警告，那便是失去完整的视觉，眼睛也会从黑色变为淡蓝色，从而提醒自身切不可再悲伤了，否则泪水溢出出口时，便无力回天了……”说出这些他从不知道的秘密，我已经无力站立了，只能任凭轻盈的身体飘飞落地。

　　　　“对不起，因为，我记得，你的眼睛是在我和璃若结婚那天才变色的，对不起，我一直认为你没有爱过我，对不起，我竟然一直让你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颜岸捧起了我的脸，深深地吻住了我的眼睛。

　　　　“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如果当初我愿意留在你身边，你也就不会走上绝路……”

　　　　“所以，我就是你在路口遇见的交警，就是你口中最爱的人？”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固执，才会害得你，害得你……”

　　　　“不重要了，我不是又活下来了吗，你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曾经的我，而是现在的我，因为你再一次选择了离开我……”

　　　　“你知道吗？一年前，在我离开小雪的时候，我哭了，却没想到我的能量和磁场结合，让我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刚来地球的日子。我觉得只有你们不爱我，悲剧才会终结，于是我用相同的性别面对你和小雪，却没想到我的自以为是，反而让小雪因为内心的空白放弃了自己，就跟你当初一样！我再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