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水彼岸- 第31部分

　　　　“帅有什么用？多半是个阳痿，所以只有搞同性恋了！”

　　　　“我觉得不只是他的错，那个男的也是神经啊，放着初恋情人不爱，和一个阳痿暧昧，难道是同情？”

　　　　“我看两个人都是阳痿才对。”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我被侮辱没有关系，可是他们有什么资格去猜测颜岸？我捏紧了拳头，疾步冲到那群人的面前，狠狠一掌将那最后一个发言的人推到了马路中间，一时间所有的车辆都在急刹，鸣笛声长久不绝。

　　　　“喂！你想谋杀啊！”与他同行的人也不甘示弱，有的将他扶起身来，有的也来推我。

　　　　“喂！打架到路边去好吗？站在马路上干什么？”眼看着绿灯就快要结束了，所有的司机也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有本事去路边单挑啊！”那人挣扎着爬起来，眼光里充满了鄙夷。

　　　　单挑？他想找死吗？我看着他受伤的右腿，那不断涌出的鲜血渐渐换回了我的理智。血，血，右腿，一年前颜岸出车祸时就是伤了右腿。

　　　　“对，对不起，我很抱歉，我刚刚的确是太冲动了，下手重了些，可是，你也不该这样侮辱别人。”

　　　　那一群人面面相觑，尴尬又惊异，“怎么，怎么可能，我们说的那么小声，你怎么可能听见？我看，你就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自己听力一般，还不许别人是千里耳吗？”

　　　　“不管怎样，你动手打人就是不对，我们必须讨个说法。”

　　　　“只要你把刚刚的话收回去，我自然愿意给你个说法，大家都看见了我只是推了你，是你自己像个纸人儿，碰一下就倒了，我的顶多算是无意伤人，而你造谣生事、侮辱别人，真要追究起来，也讨不到便宜，你们一群人，都讨不到便宜。”

　　　　其他人望向那个受伤的人，眼神仿佛在说“就这样算了吧”。

　　　　“你自己看看清楚！”那人将他的手机递给了我，“我又不是制造和散播谣言的人，顶多是个讨论者，你自己行不端坐不正，怪不了别人议论！”

　　　　我拿过他的手机，点开了那一条名叫“阳痿只有同性恋这一条出路了吗”的视频，看见了昨天我与颜岸告别的画面。

　　　　“我当然不是，我只是记得，那一天，我答应了你，照顾你一辈子——”

　　　　然后我和颜岸拥抱了，他的手紧紧攥着我的外套，连青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叫你别这么说吗？你再这么说，我就会忘记你是一个男人了，我不会觉得你是gay，而是，而是觉得你是一个女人。”

　　　　“如果，如果我是呢，我是一个女人呢，你会爱上我吗？”

　　　　“就算你是，也太晚了。”

　　　　“不要这么说，我要听你的回答。”

　　　　“如果你真的是一个女人，那我一定会很痛苦，因为我一定会爱上你，却又，不能爱。”

　　　　两个男人用这样的句子告别，确实不得不让人觉得暧昧。好像，我的确不该怪这些人，我该恨的，应该是李怡。

　　　　一定是她看见了我们的告别，就在花园里录下了我和颜岸拥抱的场景，她就真的这样恨我，连颜岸也一并恨了？

　　　　“这几个人说你们阳痿是他们不对，他们应该向你道歉，但是你不能否认你们之间不正当的关系吧？”在一旁热闹的司机个个都找到了那段视频，我和颜岸暧昧的录音在不同的手机上接二连三地热播开来。

　　　　“哇，这么暧昧，大白天的都敢出门秀恩爱啊！”

　　　　“不仅是大白天，还是大庭广众呢，可能人家一点都不在意呢！”

　　　　“算了！我们还是自认倒霉吧。”那伙人对我指指点点，一步一步退到了马路边，“如果问他赔医药费，他又看上我们了怎么办？”

　　　　“真是可惜了他那副好皮囊！”

　　　　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待在颜岸的身边，保护他。我是不是太天真了？人群都散开了，车辆在我身边擦来擦去，没有人在意我站在马路中间，就算我下一秒葬身在车轮之低，也不会有人对这样的我产生一丝怜悯之情吧？

　　　　我完全沉浸在了自身的无助里，直到有一只温暖而汗湿的手将我拉到了路边时，我才清醒了过来。

　　　　“言岸，真的是你？”

　　　　这声音很熟悉，却不是颜岸的，我抬起头望着那个人，望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她是一个女人，是颜岸的同事，杨莹。

　　　　“你和颜岸到底怎么回事啊？那个视频是不是假的？”

　　　　“呵，我没事。”我只苦苦一笑。

　　　　“我知道你没事，有事的是颜岸！”

　　　　“他，他怎么了！”她焦急的声音唤醒了我所有的感官。

　　　　“他因为找你迟到了，昨天就被领导骂了个狗血淋头，今天也不知道是谁发出了那样的视频，本来这都是私事，局里也无权过问的，但这短视频太火了，好像有人故意炒作的，影响太恶劣了，听小张说，现在局里正在对颜岸开批评大会呢！”

　　　　“怎，怎么——”

　　　　“哎呀，小张发消息说颜岸可能要被开除了！这到底是谁干的啊？”

　　　　“我去澄清！”我刚走出一步，杨莹赶紧死死拽住了我。

　　　　“你去只能越描越黑！别人肯定会说你就是因为在乎他，才急忙忙跑来的！所以，我劝你还是赶紧躲起来，别像刚刚那样闹事了，这事越闹对颜岸的伤害就越大！”

　　　　“我有办法！”我对她坚定一笑，飞快跑回了张煜笙家里。

　　　　“哎，他又回来了！”那些保姆对我依然密切关注。

　　　　如果颜岸因为我被局里开除，因为我背负阳痿、gay、神经病等等一切的骂名，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能救他。

第61章　流言（）　
当我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时，世界安静得就像时间停止了一般。

　　　　小张、杨莹、李怡、颜岸、殷璃若，一个不少。除了他们，还有一大群我不认识的陌生人，奇怪，明明他们也都穿着交警的制服，我却提不起来一丝好感。

　　　　整个世界，只有颜岸看我的眼神，没有鄙夷，没有怀疑，只有担忧。

　　　　“这么多人？这场面，是要屈打成招吗？”我看向李怡，她一对上我的眼睛，就赶紧低下了头。

　　　　“故事的第二男主角也来了。”我只顾看着我的熟人，并没有留意是谁说出了这句话。

　　　　“你们给颜岸定了什么处罚呢？我想我也有权利知道吧。”

　　　　“为了平息这些舆论，只有开除党籍和公职。”

　　　　“就凭一段视频？如果我告诉你们这些对话都是制作的呢？”

　　　　“好啦，当事人都已经承认了，散会吧！”那个领导模样的人大手一挥，满脸厌烦。

　　　　“等等！”我冲到领导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就算视频是真的，难道说这几句话就是犯法的吗？”

　　　　“哼！”领导冷冷一笑，“他无缘无故迟到早退就已经被警告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足以开除他了。”

　　　　“对不起，我没有听明白，我对这件事有不同的看法，我和颜岸都是这件舆论的牺牲者，你们作为颜岸的上级，在自己的下属被流言攻击时，不应该想办法遏制舆论保护下属吗？你怎么反而比那些流言还可恨，不帮助我们就算了，还要狠狠踢一脚呢？”

　　　　“那你就理解错了，这个决定是在场34人投票的共同决定，弃权的有10人，支持你们的人只有5票。这里不是美国，也不是荷兰，想搞同性恋，请找对国家。”

　　　　“也请你谨言慎行，投那5票的，不是支持，而是相信真正的事实。”

　　　　领导叹了口气道：“不好意思，我还有公事要处理。”

　　　　“你站住！”我一声大呼，原本窃窃私语的会议室再次鸦雀无声起来。

　　　　领导停下了脚步，回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知道你的负罪感，如果你真的为他好，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会议上，你的出现只会让这次事件蔓延地更加厉害。其实这次会议是秘密召开的，如果你不出现，在我们开除颜岸后风波就会渐渐停息。可你这一闹，想掩盖都不行了！”

　　　　这时，殷璃若来到了我的身边，拉住了我的袖子，低声对我嘀咕着：“快走吧，工作没了，还可以再找，没事的。”

　　　　如果颜岸不是交警了，那他还是颜岸吗？

　　　　我挣脱开殷璃若的手，再一次拦住了领导，“收回你的决定。”

　　　　“我收回决定，谁能帮我收回风波？”

　　　　“当然是我。”

　　　　“你凭什么能收回？”

　　　　“凭我——”我咬紧牙关，缓缓拉开了我的长款羽绒服外套，露出了紧身的黑色吊带，我看到领导的眼光随着我的双手在移动，当我彻底脱下外套后，他的眼睛都快要掉下来了。

　　　　在来这个会议室前，我已经将浑身多余的脂肪都移到了胸部、臀部，又穿了一件加垫的文胸，我完全是以一个超模的身材修饰了一番，我不信，在他们看过我如此纤细的腰肢、白如凝脂的肌肤和凹凸的身体后，还会觉得我是个男的。

　　　　会议室彻底死寂了，35个人，35种心跳，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你还觉得我和颜岸是同性恋吗？”

　　　　“啊——这个——”领导的视线仍没有离开我的胸。

　　　　我回头望向颜岸，他半张着嘴，两眼发直，眉头皱得都快拧成了一个结。

　　　　“你们看看颜岸惊讶的表情，就应该明白，他从来不知道我的身份，更淡不上有什么暧昧了，你们一个个都是在捕风捉影而已。”

　　　　会议室突然炸开了锅，各类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哇，身材那么好啊！不知道穿上女装会是什么样子？”

　　　　“好奇怪啊，我之前明明见过她！虽说她的确长得清秀了些，可之前的确没有这样的身材啊！”

　　　　“我靠，一起住了那么久，颜岸都没发现她是个女的，这得多迟钝啊？”

　　　　“你不也没发现吗？”

　　　　“连她是个女的都不知道，还说什么搞同性恋，真是冤死窦娥了！”

　　　　“看来真的应了那两句话，人靠衣裳马靠鞍，胸就像牙膏，挤挤还是有的！”

　　　　我见领导已经短暂性的丧失了语言能力，便面向其他人说道：“我现在希望你们能对我拍几张照片，回复那段视频，这样，这些舆论自然就不攻自破了，谢谢大家了！”

　　　　我的话音刚落，四周立刻响起了咔擦声。我再次面向领导说道：“如果一个小时后，你还没有解除对颜岸的处罚，我会以恶意中伤他人名誉的说法控告转载这段视频的每一个人，特别是你。”

　　　　“怎么可能呢？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女扮男装的人！”领导被我的惊回了理智。

　　　　“怎么，你觉得我的胸是粘上去的吗？”

　　　　“不不——我就觉得奇怪……”

　　　　“因为正如你看到的，在我不化妆的时候，就已经能惊艳四座了，以前在我家乡的时候，只要一出门，就要面临无穷无尽的骚扰，我受够了，只好改了名字，女扮男装。这一次出门在外，家里人更是不放心，便让我像以前一样穿着男装。”

　　　　“你——”颜岸走到了我的身前，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可以骗我？”

　　　　“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不过，我到底是谁也不重要了。”我冲颜岸妩媚一笑，他果然如从前一样，害羞地偏过了头。

　　　　“如果你真的是一个女人，那我一定会很痛苦，因为我一定会爱上你，却又，不能爱。”

　　　　颜岸的话响彻在我的脑海，其实，就算我是一个女人，他也会为了殷璃若放弃我，这个假如，一年前我就已经证实了。

　　　　我已经做完了我该做的事情，我没必要再留在这个大厅了，为了让颜岸避免麻烦，从今以后，我都得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活着了。

第62章　秘密（）　
我本以为我一离开会议室，颜岸便会冲上前来拉住我、质问我，或者给我打电话、发短信要求见面，直到我走回张家时，我的手机才振动了起来。

　　　　结果却是李怡。

　　　　“干什么？”

　　　　“对不起……”

　　　　“都过去了。”

　　　　“你出来一趟吧，我就在你新家的门外，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本想拒绝，可一想到还没把日常用品买回来时，我还是答应了她：“好。”

　　　　既然要恢复我的性别，再穿着这件羽绒服和运动鞋就太不合我的品味了，看来不仅需要买点日用品，还需要再买几套衣服。

　　　　我刚走出门，李怡就钻到了我的面前，垂着头，满脸纠结。

　　　　“如果你是来道歉的，就不必了，因为这场风波已经快要结束了。”

　　　　“我知道你生气，我触碰了你的底线，不然你也不会为了他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公布于世。”

　　　　“这算不上什么秘密，我不会把它放在心上。”

　　　　“直到今天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再回想之前与你们相处的日子，我才开始慢慢了解你，原来，你喜欢的人，也是颜岸。”

　　　　她轻而易举就猜出了我真正的秘密，难道她又想再一次威胁我与颜岸？我不由狠狠瞪了她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可我还是想为自己辩解，那段视频是我拍的，可是我的手机被偷了，那段视频真的不是我发出去的！”

　　　　“若不是为了发出去炒作，或者留着威胁别人，你又为什么要拍视频呢？”

　　　　“我知道我自己手贱，或许我动过那样的念头，但我却绝对没有行动的胆子！在我明白过来，你与我是同一类人时，此刻的我，对你只有歉疚和同情，就像同情自己！”

　　　　“你在说什么？”虽然我对李怡的话没有一点兴趣，可她毫无逻辑的陈述还是不得不让我多此一问。

　　　　“你也许无法想象，颜岸有多么受人欢迎，局里没有一个女孩子不喜欢他，不，不对，是没有一个女孩子不爱他。特别是杨鸳，也就是我们公认的警花，和你的美不相上下，性格、气质也是百里挑一，可颜岸仍然熟若无睹，他的冷漠不仅会伤女孩子的心，同时也会让喜欢那些女孩子的男人，怀恨在心，我们的领导程老大就是这个例子。正是因为得不到杨鸳的心，也不能让杨鸳得到颜岸的心，程老大渐渐变了，明里暗里的针对颜岸。”

　　　　“哦。”这些事，我只知道颜岸从小到大都很受欢迎，但却从不知道这些细节，关于颜岸的过去，我都想知道。

　　　　“直到颜岸与殷璃若公布关系后，局里的那些单身汉才松了口气，那些女孩子，当然也包括我，也都渐渐有了新的目标，毕竟，都过去五个月了。”

　　　　“五个月？五个月很长吗？长到可以改变自己的喜好？”

　　　　“当然没有那么容易，只是为自己的心找一个慰藉而已，所以，我一点都不讨厌你了，我很了解你。”

　　　　我们已经走进了商场，我终于可以没有任何顾忌的抚摸女装了，也可以看上哪一件衣服便买哪一件了。

　　　　“哎，你的真名不叫‘言岸’吧？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啊？”

　　　　“我想我和你的关系没那么熟。”

　　　　“对，也许你不会原谅我，但我还是有一件事一定要拜托你。”

　　　　“说吧。”

　　　　“不要告诉颜岸我和你吵架的事，也不要告诉他那段视频是我拍的。”

　　　　“怎么，你到现在还是喜欢他？或者说，发现我不适合了，爱情还可以重新折回去？”

　　　　“你本来就只是我的‘尝试’，我的心一直都在他那里。”

　　　　“哼。”我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