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充满醋味的话明显的暴露白霜的心思,这分明是想要给陈百川生下一个长子,又担心陈百川真的如他所言对女孩子更加钟爱。
陈百川伸出手,伸到白霜面前,白霜受惊的闭上了眼睛。陈百川收回其他手指,只留下一只半弯曲的食指,在白霜颤着绒毛的鼻尖上轻轻的一挑。
白霜睁开眼睛,脸上满是不满,只是陈百川接下来的话却是一罐蜜糖,把她整个心都甜透了,再没有半点儿不满。剩下的只有欣喜,甜蜜,幸福。
陈百川说道:“你这傻瓜,我说得钟爱的小女孩是你这样的小女孩。你永远是我的小姑娘,哪怕你成为我孩子的娘亲,哪怕我们老得只能坐在窗边数外边开了几朵梅花,你都是我的小姑娘,我最钟爱的那个。”
说完话,陈百川把白霜搂进了怀中,看她脸上不减当年的羞红。陈百川暗自得意,看来他哪怕即将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对小姑娘的魅力还是不减当年。他心中不由打起水银镜子的念头,只有那几乎把整个人相貌还原的镜子才能完全体现出他容颜上的优势。现在屋中的那一小小的铜镜,就只能看清大致的轮廓,细节的地方模糊得很。
白霜不知陈百川正陷入自恋的循环中,她只低头继续望着衣衫下隆起的部分,小声的说道:“便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也不要再像今日这般陷入危险了好么。知道我看到你手上的伤痛时,心也刀绞似的痛,今后哪怕是你离开我的视线太久我都要担心得窒息。”
她似是在对陈百川说话,也不似在与陈百川说话。仿若是自言自语,低垂眼帘,唇间轻启轻闭,细微的声音如山间滴滴答答的山泉滴在耳畔。声音很小,陈百川听到了。
他就在她的身边,会没有听到。只是他不敢对白霜说他自此之后便不再经历昨夜一样的风险,昨夜的事情会再重复,千百遍,甚至更凶险。陈百川点点头,不知白霜瞧见了没有,反正他是点头了。
陈百川发觉他已经不再是孜然一身,不再除了一个陈家之后就再无归属。或者说,他已经成了别人的归属,他身上肩负着两位心仪女子的未来,也必须要对陈月牙、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小家伙担负起父亲的职责。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被这些东西束缚住。陈百川却没有从这样的束缚中感到压迫感,他反而发自心底的沉迷这样的感觉。他从无人眷顾的孤儿,好不容易才得到陈家的温暖,他成长了。今后不是他寻找港湾,而是他陈百川伸直了羽翼渐丰的翅膀,为所有在他这里寻找依靠的人遮风挡雨。
他错愕的问自己,莫非这就是父亲的责任。
是啊,他已经成了一个父亲,一个家庭中真正的主人翁。
所以啊,面前这些在将来会阻碍住他和家人的东西,必须彻彻底底的毁灭。而且他也必须守住自己的性命,不能像那个便宜爸爸一样,陈百川来不及见一面就身首异处。
陈百川露出笑容,阳光下牙齿闪着晶莹,他说道:“好,我会好好的,不会让自己受伤。”
第三百九十九章 开解江长引()
第三百九十九章开解江长引
李统领终究没有守住嘴巴,他在陈府地牢坚持了一个夜晚,整个人仿佛只剩下一具空洞的尸体。眼神涣散,他张开干裂的嘴唇,用哀求的口吻说道:“我全部说了,我把我知道的东西全部说了,你们不要再折磨我了,我受不住了。”
在他面前是地牢的看守,姓杜。杜看守见李统领身上官服怎样看都价值不菲,想不得这等高官还比不过之前那些地瞥流氓似的人物,竟是只用了普通刑具,这人就准备招了,果真是肉食者糜。
可恶可恶,还没过瘾。
…………………………
陈百川手中拿着一张纸,眼中怒火几欲喷张,最终还是深深的压制住。便是他见到纸上那李统领的供词,都不可思议的抖着手,他没想到这次的棋下得这般大。大得陈百川成了局中人,直到今日他才打破了迷雾,一窥庐山真面目。
“这张纸上的内容,必须先是给陈王看看再说,事关紧要,不是一人能够裁决的。”
陈百川心中想着,便唤人把轿夫叫到门外候着。他换上官服,出门时轿子已经在候着,他没看轿夫一眼,可见这时的匆匆。
“去王宫。”
只是轿子走到半道,陈百川却喊停,他皱着眉头思量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道:“折去江府吧。”
陈百川在这等的关键时刻,不禁想起了那位老爷子,依他的经验智慧,应当是能够与陈百川一同面对这场风暴。知道老爷子与陈王的关系几乎破裂后,陈百川还是不得不往江府去,整个陈都中这等有实力、有威望的人,只有一个江长引。
江府的大门还是紧闭着,陈百川为此不由皱眉。听陈王话中意思他是愿意修复与江长引的关系,莫非江长引得知了陈王的受伤的消息之后,心中还能无动于衷的等在府中?
不。陈百川自己给了自己答案,他相信江长引。相信他不会是薄情寡义的人。不过江府此刻的情况确实让人诧异,陈百川挥起拳头砸在江府的大门上。
陈百川先前已经足够温柔的在江府朱漆大门上轻轻敲动,只不过那“笃笃”的声响,就算是他本人都听得厌烦。他的所有温柔已经在刚才消磨光了,现在他就只剩下着急,门板在拳头的撞击下甚至摇摇欲坠。
府内终于是有脚步声,只听门锁抽开的声响,里边出来个人,正是上次那个江府的管家。管家见到还是陈百川上门,肠子都悔青,这家伙的难缠还历历在目。不过既然门已经开了,管家便不能视若无睹的重新合上门,鬼知道江府什么时候重开大门,到时候惹了这个陈都中有名的家伙,就再也没有好国师了。
管家强装出笑脸,低声说道:“陈大人,今日我们江府还不开门迎客,还请大人多担当,不要让奴才难做。”
陈百川皱紧眉头,今日他无论如何都要见到江长引。“让我进去,不然你就进去告诉江帝师,跟他说我有要紧事情上门。快去吧。”
管家心中呜呼一声,果然这家伙还是没有轻易的放过他,哪怕他今日已经说了一段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话。管家回过头之后就哭丧着脸,迈向江帝师常常待着的庭院。
果然不出陈百川所料,江府的管家没有带来半点的好消息。他扯开一道门缝,看着陈百川凶狠的眼神敬畏的说道:“我家主子他身体有恙,最近天气转凉后,他又患上了伤寒,实在不能见客。”
陈百川对这个几乎是明摆着糊弄他的回答当然不满意,不过也不会为难一个管家,他说道:“你家的主子就准备了这套说辞来赶我走,未免太直截了当。你待我跟你家主子说一句,天地间皆是大道。好了,你回去吧。”
管家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他关上门,门内只听哐当一声,看来门锁又锁了上去。
陈百川差点骂出了出口,亏他刚才还在为这管家着想,没想到竟是把他当做贼子来防!他走下屋檐底下的阶梯,靠后几步,看着绵长的围墙,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此刻江府庭院中有一人影,他坐在石桌边上,桌上摆满了书。此刻是深秋时分,江长引确实是一把老骨头了,他屁股下垫着一张垫子,隔开石椅的冰冷。
管家带着陈百川话来到这里:“主子,那个陈大人他已经走了,然后他让我给您带一句话。好像说天地间皆是大道。”
江长引放下手中捧着的书,轻描淡写了一句:“你先下去吧。”
管家没有多说,转过身子走了,只是回头时候眼中有一点担忧一闪而过。
“天地间皆是大道?”江长引在口中不停的重复这句话,一时间不知道陈百川想要表达什么东西。莫非是在提醒他天地间的事情不只有一种方法能够走到最后,让他更换一种方法,一条思路?
真是微言大义。江长引借着秋风品味陈百川的这句话,果然是心间的枷锁越来越开解。是啊,他竟然无法让陈王在自己的指导下成为一个千古明君,何不如再另想一个法子,而不是在此处关着门自闭自弃。
就在这时候,江长引听到噗地一声。他回过头,看到陈百川狼狈的坐在墙角下的草皮上,江长引看了一眼脸色怪异,忍不住说道:“你是翻墙进来的,堂堂尚书大人竟然翻墙进来?”
陈百川拍拍身上的灰尘,他张大嘴巴看着江长引。眼前的江长引哪里还有帝师仪容,衣服没有穿整齐,头发乱糟糟,隔着这等距离还能感受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怨念。
这个人,真的是他认识的江长引么?那位睿智的老者到哪里去了。
江长引见陈百川不回答,而是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他扫了一下身上的妆容,当然明白陈百川这种眼神的原因,他尴尬说道:“谢谢百川你刚才的话了,我好多了。”
“什么话?”
“那句天地间皆是大道,有你这句话的开解,我确实心里舒服多了。”
陈百川一愣:“啊,我的意思是,你不给我开门,我就能翻墙进来……”
第四百章 一起进宫()
第四百章一起进宫
江长引“啊”的一声,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他眼神古怪的看着陈百川,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陈百川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忍不住的问道:“江帝师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我脸上有脏东西?”
江长引使劲的摇头,他脸上的颜色最终还是停在红色,他羞啊!作为一国君主的师长,却因为一个晚辈的一句话,误解成鬼样子!
庭院中的空气忽然就凝重了下来,陈百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江长引为什么忽然就红起了脸,就算问他话也一句不说。过了良久,陈百川才忍不住的开口:“帝师大人刚才发生了什么?真不是我脸上有脏东西么?算了,帝师若是有难言之隐,那就暂且不说。我今日找你来还有其他的事情。”
江长引本来因为陈百川旧事重提又脸上一阵扭曲,听到陈百川后半句中的“算了”二字,他才松了一口气,生怕陈百川揪着刚才的事情不肯松口。他说道:“找我有其他的事情,什么事情?”
陈百川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边是蝇头小字,正是李统领的那张供词。上边写满了李统领对他背后利益集团的了解,饶是陈百川看了都惊讶不已。相信在朝中根基更深的江长引,看到了这张纸中的内容之后,他的惊讶不比陈百川的少,说不定还更多。
江长引从陈百川递过来的手中取到那一张纸,他不再言语,低头看了起来。纸上的内容很多,江长引看了很久。他一开始本不以为然的神情,忽然变得十分的凝重起来。他的神情在看供词的些许时间内,更是变化精彩。他脸上的神情几乎没有一刻不在变化之中。
把这供词看到最终的时候,江长引心中的怒火已经足够把这张供词给烧成灰烬。他问道:“这张供词是哪里得来的,上边的内容是真是假?”
陈百川一愣,他发觉江长引竟是不知道昨夜的事情,他解释道:“昨夜我连夜进宫,没想到有一伙黑衣人……我与宫中的刘雷侍卫并肩作战,最终才把黑衣人全部……而这个李统领,就在今天被我押到了陈府中,至于这张供词,当然就是那个李统领嘴巴吐出来的话。真假尚且还不能定论,但是是真的可能性非常的大。”
哐。
江长引把供词狠狠拍在石桌上,他眉头一挑,看来落掌时候的痛楚伤到他了。他平息心中怒火,尽量让语气平和起来,他说道:“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啊,那可是陈国唯一的君主啊,陈王陛下他们竟然也敢去图谋。”
他虽是尽力了,但他的语气中还是不知觉的显露出心中愤愤。陈百川轻叹一口气,这等事情说到底是人性二字在难为人:“人各有志,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帝师那般的忠心于陈国,忠心于陈王陛下。我怕朝中更多的人,忠心的对象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高人一等居高临下的感觉。大人息怒吧,人心难测啊。”
怎能息怒,那可是江长引付诸一生心血的陈国,那可是江长引贯注所有精力的陈王陛下。眼下有人要图谋陈国,有人要对付陈王陛下。江长引老迈的心脏焕发了前所未有的活力,蹦蹦蹦的响着,声音和热血的喷张同样的节奏。
江长引吸了一口冷气,脸上渐渐平静,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便是他最不平静的时候。他把拍在桌子上的供词拿起来,好好的折摆整齐,稍后放进了怀中。
“走,我们去宫中。”
陈百川看着那具不等自己回复就往前走的身躯,忍不住的叹息,果真是英雄未到迟暮时,便是江长引那佝偻的身姿,在这一刻也能如此的高大。
于是两人上了轿子,往宫中去了。
有江长引的轿子在,宫门外的侍卫没有一个人敢拦住他们的前行。只是有几人小声的嘀咕着:“这不是江帝师的轿子么,有好几天没来了,宫中还在说陛下已经不再对帝师信任了。”
“你不知道,昨天陛下遭到刺客行刺了,现在还躺在床上,帝师大人一定是听到了消息着急赶过来。”
“什么?陛下遇到了行刺?”
“你还不知道,现在整座王宫之中可能就是你不知道了。”
他们议论不停的时候,陈百川与江长引两人已经越走越远,不久就到了陛下寝宫外边。
陈百川知道陈王现如今还身体未恢复,躺在病床上休养。两人在寝宫外,就不是像在宫门外那般的畅通无阻。几个官兵打扮的侍卫拦住了陈百川二人,面无表情的说道:“陛下这时候正在休养,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得打扰,若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来。”
陈百川说道:“就算我是陈百川,大将军的弟弟,朝中的尚书大人都不能么?”并不是他想把炫耀身份,他现在的时间非常宝贵,多出一分一秒便能早一分一秒给敌人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侍卫听到一连串的官位,当然不能做到视若无睹,但脸上神情一变后,他们还是坚定说道:“不管任何人,都不能从这里过去,就算你是陈百川也不信。还请大人见谅,这事关我们的人头,抱歉了。”
江长引走上前,侍卫的脸色就变了,连忙是低头:“帝师大人。”
陈百川汗颜,这前后的区别他看得出来。在朝中陈家的实力早就远超江家,但现在看来,这威望上是远远不如啊。一个是自报家门后被侍卫驳回话,一个是侍卫见了一眼就神色大变。其中的区别,让陈百川很是郁闷。
江长引心中也是急迫,说不定他心中着急比陈百川更甚几分,他说道:“我却是有急事要见陛下,你进去跟陛下通报一声,说是我来见他。不要怕吵醒陛下,有什么事情我给你担着。”
侍卫唯唯诺诺说道:“陛下这时候正在熟睡之中,我怕……”
江长引忽然怒道:“你怕什么,难道怕陛下就不怕我么!”
第四百零一章 君臣?师生?()
第四百零一章君臣?师生?
江长引一时口不择言,竟然说出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他脸上却是没有变化,一直带着怒火直勾勾瞪着侍卫。侍卫哪里知道这群老书生为了捍卫东西时的可怕,向后退了一步,不敢言语,却还是不敢去吵醒陈王陛下。
这般大的动静,终于是把宫殿门外侍卫的主心骨引来了。不止是刘雷听到此处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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