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形象格外的引人注目,不露面,脖子以上全被面具遮着,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
最后一间老宅,便是他的目的地。
面具人站在老宅破旧门前,三轻三重的敲了六下。门内脚步声琐碎,之后是一低沉声音:“敢问君何人?”
“同是沦落人。”面具人也压低声音回答。
这时宅门长吱一声,缓缓敞开只供一人进出的空档。面具人又是往后张望几眼,才快步的走进老宅中。
进了宅子,他身前横出一只孔武有力的手臂。沿着这双手看去,手的主人道:“露出真面目,这时候谁也信不过。我们都以真面目见你了。”
面具人暗骂一句他可不知这群武夫是何来历,但还是按着他们意思,把面具接下来。
面具后的脸,竟然是东疆守卫威武将军卫应熊。这人乃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就算如今名不其实,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这等大人物,又为何在偏僻老宅中和人相约?
他露出了脸,老宅院中诸人才行了一个礼,没有多少恭敬。
“我等见过卫将军。”
卫应熊面色并不因为这一简单礼节有缓解,他问道:“要知道陈百川随时都可能发现是我。这等时候,你们还敢叫我亲自来此处。若是被发觉了蛛丝马迹,我看你们全都得给我陪葬。”
他面前一汉子讥讽道:“我等兄弟只身单影,就算是被陈百川发现了,杀出去便是了,莫不是以为你们陈军能拦得住我们的拳脚?”
卫应熊好歹是陈人,不服气道:“听说陈人屠手下兵士一个个以一当十,你以为是我带的那群酒囊饭袋。再者,陈百川的川字军岂不是把你们庆军打得落花流水。”
“你……”讥讽的汉子被掀开痛处,刚要多话,被身边人拦住。
“好了好了,现如今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卫应熊你也不必太得意,若是惹了我们,你能在陈国活下去?你那点卖国求荣的肮脏事情一抖,你就只有身败名裂,子孙唾弃的下场。”
显然新站出来说话的这人,话里话外还是偏袒着庆国人。
卫应熊冷哼一声,就不再说话。他只问道:“还没说出你们今天是为了何事叫我前来。”
“嗯?”对面的人面面相觑,他们问道:“我等何时唤你前来?”
卫应熊一愣,想起刚才场景,道:“之前说陈百川可能发现是我的时候,你们还回我不怕陈军。”
“那是以为你怕在我等面前展露面目。”
“所以说?”只在这几息时间,卫应熊觉得身后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他牙口打着颤,半响才说出话:“依你们意思,我们已经……”
“不好,暴露了!”
“快准备逃,要是等陈军布置好弓箭手,就插翅难飞了。”
“快……”
第三百六十三章 人山人海淹死计谋()
第三百六十三章人山人海淹死计谋
“迟了。”门外一声威喝,吴长文扛着流星锤,面目凶残。
院中人全部大惊,他们失色道:“定是你暴露了。”
“若是我暴露的这里,他们直接派兵闯进来就是了,何必还要派我来。”
“应了你们之后,陈国已经无我的容身之所了,只有你们庆国才会接纳我。我是最不可能背叛庆国的。”
“我……我要死了……”
卫应熊被他们扯着胸襟衣服,差点没喘过气,他解释了好几句,才被气爆的庆人放开。
他狼狈喘着气,宅门中有走出一人,那人风度翩翩唇红齿白是少年郎。卫应熊脸色大变,惊呼:“陈百川,你竟然来了。”
陈百川轻笑一声,道:“我怎么不能来,你们不过是想要杀我,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还不快来。”
庆国人听到此人是大名鼎鼎的陈百川,也不会客气,大喝一声“恭敬不如从命”,就有几人提着刀枪剑戟,挥着向陈百川致命处袭击。
陈百川往后一推,身旁的吴长文则向前进了一步。吴长文见是多名敌寇一起来,不敢犹豫,手中流星锤竟是真如流星飞舞,抡起来只在半空留下虚影。
破空声不断,他两手流星锤当真挥舞得滴水不漏。
袭击陈百川的几人,兵器点在流星锤舞出的圈上,运气好的挡了回去,倒霉鬼则是被大锤爆出来的劲力摔到一边去。头破血流,碎了几只门牙。
这还是人么?
庆国派来的武夫平日里也爱自称野蛮人,面向这位,他们仿佛就成了小鸡仔,毫无还手之力,任吴长文的大锤揉捏。
“不可恋战,快从后边离开。”
院中有人发号施令,大家伙恍然醒悟,陈国是陈百川的大本营。这里和他争斗,怎可能是眼前这种他们以多欺少的局面。显然还有更多人,埋伏在暗处,或是就汇聚在门外等着一举攻进来。
眼下可不能耗费力气在争斗,逃生才是关键。趁着院中人的面孔还不被官府熟悉,还有混进普通百姓中逃出生天的机会。诸人转身就逃,深怕落单后遭到围剿。
卫应熊三魂六魄失了八个,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停滞在原地。直到庆国人拿着刀斧要剁他脑袋,他才大惊的躲开。
“你们想过河拆桥。”卫应熊恨得直咬牙。
“反正火器局也被我们兄弟炸了一个,回到庆国我们都是大功臣。而你,不过是陈国落荒而逃的狗儿,逃到庆国也不就是死路一条。不如就在这里献上人头,免得被捕后透露东西。”庆国人的刀毫不留情。
只是卫应熊勉强也是一员大将,还是有简单拳脚功夫,生死关头,他挥刀一挡,保住了命。卫应熊当即作出人生最正确的决定,他不再想着逃开,而是冲回陈百川那边。
庆国贼子见没有得手,也不弥留,正打算全部从后面逃走。就算是后门被围了,也能找出一处薄弱地方翻墙冲杀出去。性命是当下最重要事情,他们无人犹豫,逃窜得飞快。
只是没等他们逃出多少步,旧宅墙上多出一杆杆的枪。
陈百川派来的士兵,全部趴在围墙上,手中黝黑枪口指着庆国贼子。陈百川举起手向下一挥,火舌吞吐,枪声如雷。
地上,顿时多出十几具尸体。全是胸口破开小洞,血迹渗出把胸襟衣物染成鲜红。命长几人,弥留半口气捂着伤口呻吟。枪声之后,便是呻吟与惊恐吸气声不断。
卫应熊见着原先还气焰嚣张的庆国贼人,这时如淋雨颤抖的畜生一样在陈百川的士兵火枪之下颤抖,他心中很不是滋味。若早知道陈百川如此厉害,他又怎会放弃陈国荣华地位,甘心与庆贼合伍。放下违背祖宗的大错后,他的命运大抵不会比死更好。
陈百川冷眼看着惊恐的庆国人,问他们:“你们还想要反抗,丢下武器跪下,饶你们一条狗命。”
庆国人脑海中回放那武器的威力,生死之间他们做出了以为最正确的选择。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交流,有几个“壮士”以身作范跪下后,其他人也都跪下。嚣张气焰全无,他们现在只是在陈军手下求饶的败军。
“齐射。”
陈百川冷笑一声,便下了命令。
这群庆国人想要他的性命,他不可能给他们留下一星半点救命的机会。庆国人跪在地上如同赶赴刑场的囚徒,在火舌吞吐中毫无反抗的力量,只能眼看子弹如梭,钻进血肉间,扯开惨烈的伤口,和难以承受的疼痛。
死了,全都死了。
老宅院中的庆国人,此刻就只剩下一具具的尸体。
卫应熊脚下一软,整个人狼狈的跪到地上。陈百川还真不知要如何对待这个陈国老将,轻易处决了似乎太便宜这厮?
他对卫应熊会叛变陈国,心中早就有了猜测。
原来陈国与大衡之间交易后,陈国的万剑峰林地带便割给大衡。而东疆守卫威武将军卫应熊,他在官场驰骋的关键便是这处地方。丢了这块地方后,又怕陈国与庆国的战局中陈国失败,就与庆国人勾搭上了。
这样的人,享尽了陈国给他的荣华,却在陈国危难关头卖国求荣。留他活在世上,简直是脏了整个世界的空气。
陈百川长剑架上他的脖颈,卫应熊惊慌的说道:“我知道很多的事情,留下我,我还有用处。”
“哦?”陈百川起了玩心,道:“那这样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一个问题。如何?”
卫应熊哪里还有拒绝的权力?
陈百川问道:“你是如何接应到庆国人的。”
卫应熊知道陈百川想问的是什么,说出一大堆地名,这些地方便是庆国探子的据点,只要一一剿灭就行了。
卫应熊说完答案,倒有胆气,反问:“你是如何发觉我的,我谨慎小心,轻易不可能暴露。难道是我府上的老管家出卖的?”
陈百川轻笑,道:“却是用了最拙劣的手段,我就派了一堆人,把所有可能的人全部彻查。朝中你这地位的人,不过十数。简单。”
第三百六十四章 卫应熊的下场()
第三百六十四章卫应熊的下场
王宫大殿。
卫应熊跪倒在殿前,声泪俱下,绝然没有老将风采。他见陈王靠近,更顾不得最后一丝颜面,爬着上前要抱住陛下的小腿。
陈王向两边侍卫眼神示意,便有两人把哭哭啼啼的卫应熊拉住,不让他靠近。
陈王抬脚要踢,宣泄怒火,抬头看到江长引摇头示意才罢休。他收回伸出的腿,双手往后一拂,袖子打出声响。
“看在你多年无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寡人会对你从轻发落。不过……”
卫应熊灰白眼中绝望暂褪,显出几丝希冀。只是陈王后边的话,又让他燃起的希冀,很快熄灭下去。
“寡人就赐你意外身陨的美名,饶你死后受人责骂的罪责。来人,赐白绫,匕首,毒酒。传奏天下,东疆守卫威武将军卫应熊遭庆贼暗算,不幸身陨。”
“陛下,臣……臣不愿死啊,哪怕是万人责骂,臣不愿啊……”卫应熊挣扎着,他多年荣华养成虚弱身子,又在监牢度过一夜,四个壮硕侍卫抓着,他根本无力反抗。
押下此人后,陈王回到宝位。大殿沉默良久,直至江长引开口打破冷僵局面。
“启禀陛下,既然此次各地破坏火器局的罪魁祸首已经抓拿,是否在筹备设立火器局?”江长引弯腰道。
他的话与陈王心中所想是英雄所见略同,陈王只是一时心中气愤没有想起,这时候才若有深意说道:“是该如此。只是火器局耗费甚大,今年我们打了大仗,国库空虚。唉,这计划等着明年。”
这是提醒陈百川要想法子赚钱了?
陈百川心中明了,把心中原先就想好的规划说出:“启禀陛下,这些年来我陈国安居乐业,减轻商税,商贾因此富甲一方、家财万贯。国库空虚的时候,就是这些人上阵的时候。”
“你是说加收商税?”陈王一直朝着明君的梦想前进,若是此次征收重税,岂不是放了重税于民和朝令夕改两条罪责?
陈百川解释道:“微臣的意思并非如此,除了收税,实际上我们还有其他的法子。一是借钱,二是一起赚钱。”
“借钱是什么说法,一起赚钱又是什么说法?”
“借钱便是我们立下契书,上边写明一封契一百两银子买去,而三年之后可到衙门将契书换成白银一百一十两。而一起赚钱,则是国家拿出一些东西的营业权,与商贾换取钱财。两者间如何抉择,就看陛下。”
陈王深吟一声,这两个法子各有利弊。若是立契,三年之后国库要支出可就是一大笔的钱财。而拿出营业权,陈王能想到的无非是盐铁、金银矿山,这些可都是陈国国库赚钱的重要来源啊。这等重要之物,交予视钱财为生命的商贾,似乎不妥。
两难之间,陈王便把目光看到江长引身上。他深知自身缺陷,在重大决定上经常是优柔寡断,江长引则往往能把他带到正确的方向。
江长引便说出自己的看法:“陛下,老臣以为,不如两计并行。立契不可太多,超过数目,三年后官府就要落下骂名。而盐铁等也不可交出太过,至少兵器、金银矿物还需在国家看管下进行。”
“臣与江帝师,不谋而合。”陈百川微一弯腰,“臣以为,只要按帝师的安排行事,度过这次难关没问题。说不定拿着这笔钱,还能为国库多赚些银子。”
陈王不解:“借了钱了,还要加钱换,岂是赚银子。”
江长引微笑:“陛下,您就安心吧。想想你的尚书郎是谁,面前这位尚书郎大人,一定会把赚钱的事情给你弄得服服帖帖。”
。
敲定了发行国债的具体金额,和商讨出陈国把制盐买盐权力分拆下发到商贾手中后,陈百川便离开了陈王宫。出了王宫正门,他恍然大悟。
陈王这是变样的把国家财权重新交到陈百川手中,恐怕是怕陈家在军方一家独大,军队不再掌握在陈王手中。
而且这次处死卫应熊,使得陈王在军方能依赖的人越来越稀少,毕竟军中大将们依附陈百里的数不胜数。陈百川又有了崛起之势,陈王的心思很明确,让陈百川重新把心思回到财政上。
对他而言更为重要的军权,就必须交在更为信任的陈百里手中。
自嘲笑了一声,陈百川便乘上停在墙外的轿子,正欲准备回到家中。不知是心情郁闷的心理作用,还是真因春季空气湿重,陈百川总觉得喘不过气。
他掀开帘子,望着流动的景物。
此刻街上人马往来不绝,陈百川当之无愧的自夸一句,这是他的功劳。如今的陈都,一改贫瘠面貌,比不得大衡帝都,但也不可小觑了。
他自豪一笑,心情好似好了许多。
脑袋才刚伸回轿子中,忽然听到凄厉痛苦的哭声。陈百川皱眉,又掀开了帘子,一看,原来是一妙龄女子跪在路旁痛哭。
这不是前身影视剧常见场景么,跪哭的女子无非是家道中落、卖身葬父。依前世套路,陈百川若是上前去了,说不得会触发什么事件?
会是狂炸碉堡天的富家子弟,还是有一个身负血仇的年轻侠客跳出来。
这两者他都不怕。在整个陈国中,最狂炸碉堡天的富家子弟,便是他自己本人。而年轻侠客,请问他快得过子弹么?现在除非是强大如詹老头一般的人物,否则陈百川无须惧怕。
许是心中好奇,他不知觉间下了轿子,慢步走到女子身前。她身前已经围了不少百姓,只是百姓们大多只求温饱,拿出钱来替人埋葬父亲这等壕事,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
若是今日没有陈百川的出现,这近看起来更加水灵的小姑娘,最后的下场便是被富家子弟买去当玩物。
姑娘家面前尽是铺了一张纸,上边是她的身世。一个落榜读书人在乡间组建的温馨家庭,但双亲出行时,被劫匪劫去了性命。
果真是常见的剧情。
第三百六十五章 乐山往事()
第三百六十五章乐山往事
“你叫什么名字?”
王娟儿抬起头时,眼前多了一个俊俏的少年,唇红齿白,像极了心目中的夫君。想到此处,就连伤心事都忘掉了许多,若是能给这位当做玩物,至少她不会太过的抵触。
她原先想过自己的下场,运气好一点被年轻的富家子弟肆意玩弄,运气糟糕的话,便是被一个满嘴黄牙的肥胖老头卖到家中玩弄之外,还要看着黄脸婆的脸色当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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