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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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春秋-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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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夫人在一旁劝道:“娘娘别伤心了,你可以把小五当成自己的孩子啊。”

    楚琳拭了拭泪道:“我没事,嫂子不必担心。”又笑着对楚铮道:“上次你母亲带你回京城时你还牙牙学语,现在快成一个大孩子。”

    楚老夫人却叹道:“琳儿你不知道,这孩子不久前刚生一场大病,至今还没痊愈。”

    楚琳忙问怎么回事,楚老夫人将楚铮如何受伤又如何医治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楚琳也后怕不已,叫随从宫女取了一些财物让楚名棠给那位吴神医送去,以示赏赐。

    此时吴安然在平原城东的一座山上转着圈。现在还不能回去,说不定那位蔡神医还在楚府等着自己。吴安然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行走江湖那么多年,居然在这里混出一个“吴神医”来,如果这事南齐的武林人士听到了,恐怕个个要笑掉大牙。不过有失必有得,不然自己怎么会找到一个象楚铮这样天生任督二脉相通的奇才。

    可一想到楚铮,吴安然头更疼了,自己至今仍未想出拿什么来教楚铮。倒不是说“幻天掌”、“大搜魂手”是些差劲的武功,相反这些都是武林中一流的功夫,但没有一流的内功,再精妙的招式也不过只是花拳绣脚。吴安然头疼就头疼在内功心法上,魔门被视为邪门歪道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求进度、不讲基础是魔门武功最大的弊端,很容易走火入魔,若是寻常弟子也就算了,魔门原本讲究的就是优胜劣汰。但楚铮就不同了,万一这个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也练得走火入魔了,他吴安然难道去找魔门始祖算帐?

    再说了,太守府内还有高老总管这样的人物在,吴安然不得不谨慎行事。魔门在武林中虽说是个极为隐秘的存在,可当世宗师级高手最多不过数十人,这位高老总管虽不知是何方神圣,但肯定是其中一位,楚铮如果修炼魔门心法肯定瞒不过他。

    吴安然沉思良久,突然想起一事。

    两年前,吴安然在官道上碰到几个南齐的白道高手,其中一人是昔日他手下的漏网之鱼,双方也用不讲什么场面话,动手就打。吴安然那时刚突破宗师境界,武功大进,一套“幻天掌”使得潇洒无比,把几个人打得狼狈不堪。不料路旁一个僧人突然跳进战圈,问吴安然使的是否为魔门功夫,若是他就要和另外几人一起降魔卫道了。吴安然无所谓,白道中不要脸他见多了。可等交上了手才发觉不妙,那僧人竟是他生平罕见的高手,招式虽不花哨,但一身内力浑厚无比,再加上那几个白道高手在一旁冷不丁来几下子,吴安然自忖决无胜算,只好转身就跑。

    可吴安然想想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便暗中跟着那僧人,趁他在路边一小酒馆中用斋时,吴安然扮成店小二接近他身边,运足功力在那僧人后心上印了一记幻天掌。那僧人虽然身受重伤,但仍勇猛无比,吴安然仍用了近半个时辰才将他击毙。事后吴安然检查了那僧人的行李,无意中找到一本用梵文所书的秘籍。魔门总堂就是在西域,懂得梵文的人不少,吴安然请人翻译成中文,此书竟是西域佛教镇教神功“龙象伏魔功”。

    吴安然大喜过望,立即闭关研究,可不久便失望的出关。此书虽然不假,但却只是一套内功心法,而且与魔门武功格格不入,除非他自废武功重新修练,想来想去吴安然只好无奈好放弃了。不过这本秘籍虽然对他毫无用处,可毕竟一件是珍贵之物,因此吴安然仍一直将它贴身收藏。

    魔门中人向来只讲利害,对门户之见却并不是很重视。吴安然仔细研究了“龙象伏魔功”,知道这类正道心法入门并不复杂,练到高深之处也没多少凶险,最注重的修练者的毅力,并无其它捷径,但对楚铮这个怪胎来说,练武者最大的障碍任督二脉已通,练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只不过吴安然对“龙象伏魔功”这名字越看越不舒服,回到楚府后大笔一涂,把封面改成了“龙象魔功”。

    吴安然在山上吸食了两天的日月精华,终于有些受不了了,决定重回俗世。

    回到自己的小别院,吴安然见桌上堆着一些财帛,一问张得利才知是贵妃娘娘如赐,不由苦笑了下,这些天来收到的东西可真不少,早知道当年学医算了。

    吴安然吩咐张得利去将楚铮找来,他要开始尽一个师父的义务了。

    “从今天起,为师开始传授你武功。”

    “练武者,应以练气为本,所以师父要先教你练气。”

    吴安然掏出那龙象魔功,道貌岸然地说道:“这是师父祖传的武功”

    楚铮眨巴着眼看了看,疑惑道:“ 龙象魔功?师父的武功为何带个魔字?”

    吴安然手一抖,那本书差点掉在地上:“你认得这几字?”

    楚铮故作天真状道:“当然了,我认识很多字的。”

    吴安然暗骂自己糊涂,眼前这小孩虽小,但出身书香门第,怎会不识字。早知道把书名改为“龙象神功”就好了。

    他生怕楚铮告诉楚令棠,必竟魔门名声太臭,在哪国都是受打击对象,连忙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不是的,你看这里,是师父小时候比较顽皮,用笔将中间一个字涂了,这本秘籍叫龙象伏魔功。”

    楚铮喔了一声,调侃道:“师父看来从小对魔很感兴趣啊。”

    吴安然怒道:“胡说,这龙象伏魔功博大精深,岂是你这小儿所能明白,此功共分九层,每练通一层就如同增一龙一象之力,第一层功夫比较浅易,纵然是资智一般之人,三四年中即能练成。第二层比第一层困难一倍,需时七八年。第三层又比第二层加深一倍如此成倍递增,越是往后,越难进展。你若是没毅力,也就不要学了。”

    吴安然说的倒也不是假话,此番话语也是从西域佛教中传出的。当年他得到这本秘籍时,曾向西域魔门打听过佛教的镇教神功,得知佛教中人对此神功也不讳言,因为此功练来相当不易,若非是大智慧、大毅力之人不可有所成,想练到第五层以上,非得苦修四十余年不可。能够静心闭门苦修四十年佛门功夫,什么样的大魔头都成得道高僧了。

    楚铮忙说道:“不要啊,我要学的。”心中暗想这师父人品不咋滴,可武功是实实在在的。

    平原城是赵国南部的重镇,又处交通要道,此时天刚破晓,南北来往的人流已就经城门口排成一条长龙了。

    “二叔,到平原城了。”

    “哦。”

    一个老者从从车内下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筋骨,心中暗叹,有多少年没这么急着赶过路了,看来人不服老是不行了。

    平原城门的守卫走过来,上下打量着这辆车,问道:“从哪来的。”

    驾车的少年递过通关文书:“从京城来。”

    守卫看了看文书,咦了一声:“你们可够快的,从京城出来是初八,今日才十七就到了这里了,赶得挺紧的啊。你们来平原城做什么?”

    一旁的老者道:“我等是来探亲的。”

    守卫翻了翻,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便向身后一指:“好了,去那边交五十文钱,你们就可以进去了。”

    “五十文?”少年不由叫了起来。

    守卫斜了他一眼道:“怎么,嫌多?”

    “那倒不是,”少年笑道:“我不过是有点奇怪,从京城一路走来,哪个关卡不是要收个上百文乃至四五百文的,你们这里怎么这么少?”

    守卫有些得意地说道:“那是我们太守楚大人制定的规矩,刚开始我们也不解,可楚大人说,平原城虽处大道,但非必经之路,税费定得高了,那些商队若不怕费时费力,完全可从周边乡村小路绕行。现在我们只收五十文,来往的车辆多了好几倍,那些人到了平原城内,总要买些东西或住上数日吧,岂不是比光在城门收钱好得多。你们俩是驾了车,如果是单人匹马,只要十文就够了。”

    少年一怔,想想却有道理。一旁的老者也暗暗点头。

    进了城门,一个伙计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问道:“二位需不需要擦拭下马车?”

    少年摇了摇头表示不要,那人并不死心,跟着马车道:“您看这马车满是尘土,二位还擦拭一下吧。小的那还有免费的茶水,可供二位稍作歇息,还可以听人讲讲平原城的风土人情。二位若要住店的话,小的还可以带二位到我们平原城内上好的客栈,保证你们满意。”

    少年正要回答,那老者却饶有兴趣地说道:“好啊,我们也正好歇歇脚。”

    两人随着那伙计走到一处,却见街两边有七八间洗车铺。

    老者坐下笑道:“你这伙计倒是机灵,还到城门口拉客。”

    那伙计答道:“哪里是我机灵,这边哪家铺子都是这么做,只是小的运气好,拉到两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少年道:“你怎知我们是贵客,还是远道而来?”

    伙计一指他们的马车,说道:“看二位的马车就知道了,模样虽普通,但做工无处不精致,车轮的承轴都是用上好的桐木所做,比寻常马车所用料多了三分之一,这两匹马也是神骏非凡,恕小的眼拙,应该是漠北的匈奴马,这可不是我们平原郡所能有的。”

    那老者笑道:“小哥儿真是好眼力。”

    一旁另一伙计端上茶水,少年喝了一口,扑地吐了出来,道:“你们这什么茶,能喝吗?”

    老者抿了一口,也不由皱了皱眉。

    伙计一拍自己的头道:“都怪小的,两位是贵客,自然喝不惯这种茶。”看了两人一眼,又为难的说道:“二位客倌,这好茶只有到对面的茶庄中才能买得到。”

    老者与少年相视苦笑了一下。少年从怀中掏出几个大钱来,抛给伙计,说道:“去买点上好的茶叶过来,多了算是给你的赏钱吧。”

    “好嘞,请二位客倌稍等片刻。”

    那伙计手脚倒挺快,不一会儿就将新泡的茶端了上来。

    少年问道:“那你们怎么把铺子开到城门口来了,官府不管吗?”

    伙计一笑:“这块地都是城兵卫的,没得他们同意,我们敢开吗,别看你们刚刚进城才花了五十文,可加上我们这些铺子每年交给他们的租金,那些守卫们得到的钱比以前多了去了。二位慢坐,我二位擦车去。”

    车铺的几个伙计干活挺麻利,不一会儿就将马车打理得灿灿如新。

    那伙计走了过来,问道:“两位过会要去哪里,要不要小的带路?”

    少年又抛了个大钱给他,道:“你带我们到太守府。”

    那伙计一惊,那枚大钱几乎没接住。

    老者忙道:“老夫有个侄儿在太守府做事,多年不见了,特来看望他。”

    那伙计心中有些不信,但看到少年那阴沉的脸,顿时住了嘴,乖乖地带着二人往太守府而去。一路上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话。

    到了太守府前,少年冲那伙计道:“你可以走了。”

    那伙计躬身离开,拐了个弯,撒腿就跑,暗想这二人非富即贵,希望刚刚所说的不要给自己带来灾祸才好。

    少年上前抓住门环敲了几下,一个家丁走了出来,傲然说道:“干什么的?”

    少年脸上一沉,旁边的老者拦住他,向那家丁说道:“这位小哥,麻烦你通报一下你家楚大人,说京城故人来访。”

    那家丁一听是京中来人,气焰不由灭了几分,道:“有拜帖吗。”

    老者含笑掏出一张名帖递给家丁。家丁看了看这帖子,虽不华贵,但古朴雅致,绝非一般凡品,口中顿时客气了好多:“那请二位稍候。”便转身进去了。

    那少年忍不住哼了一声:“好大的架子。”

    老者摇了摇头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家的门房也不见得好到哪去。况且楚名棠身为南线大营统领兼任平原郡太守,这等荣耀,大赵国开国以来都没几人,威风真是一时无两啊。”

    楚名棠此时正与楚琳、楚夫人在书房内商量着皇上对他的任命。

    楚琳说道:“大哥,我想皇上的圣旨也该快到了。”

    楚夫人笑道:“南线大营统领兼任平原太守,啧啧,这份荣耀恐怕只有开国的几位王爷才可堪比拟。”

    楚名棠叹道:“正是如此,我才有些担忧,树大招风啊。”

    楚夫人撇了撇嘴:“有什么可担心的,皇上是想提拔自己班底了,自从他登基以来,朝政被你那远堂大伯把持十年之久,皇上在朝中根本没有什么亲信。任命方令信继任相国,就是为了打击你们楚家的势力。如今楚家在朝中位列重臣的只有楚名亭了,此人心胸狭窄,自命不凡,眼光短浅,根本不是成大事之人”

    回到到了自己家里,楚琳变得开朗了许多,被楚夫人对楚名亭的一大串评语逗得咯咯直笑:“难怪嫂嫂当年一脚踢开楚名亭,嫁给了我哥哥。”

    楚夫人脸一红,瞪了楚琳一眼:“是啊,如果不是为了摆脱楚名亭,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嫁给你哥哥。”

    楚名棠听了直摇头苦笑,在这两个女人面前自己从占不到上风,多年来一直如此。

    楚夫人与楚琳闹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当今圣上优柔寡断,算不上是个英明之君,” 楚夫人看了看楚琳,伸了伸舌头,楚琳别过身过,只当没看见。

    “可皇上内心还是想做一中兴之主的,而皇上最大长处便是识人用人,尤其是不顾满朝文武异议,对出身平民的郭怀委以重任,一举平定了北疆之患。可自大赵建国以来,西秦一直是我朝最强之敌,当今秦王更是以弱冠之年,一举铲平朝中四大重臣,而且全是满门抄斩,听说咸阳城外,血流十里,西秦上下,无不归心,并拜名将薛方仲为兵马大元帅,无非是想一中原。另外南齐虽不思进取,但地处江南几十年来无战祸,可说已富甲天下,不可小觑,唯有东吴偏居长江入海口,国土比平原郡大不了多少,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不足为虑。但我朝一旦与西秦交战,又怎么肯定西秦不会采取‘远交近攻’的战略,联合两国攻打我朝。再看如今朝中的几位大臣,余下大都可以说都是些平庸之辈。除了方令信,此人心机深沉,手段老辣,但任人为亲,只注重培养方家党羽,皇上早就对他不满。算来皇上执政已近二十年,朝中根基日益深厚,家父和楚天放又都已退隐,正是他大展宏图之时,于是就要重用你们这两个与他一起闹花灯的狐朋友了。”

    楚琳掩嘴嗤嗤地笑着,楚名棠则有些尴尬。

    当年赵王时常微服找楚名棠和郭怀结伴游玩,当时二人尚不知道赵王的身份,因此毫无顾忌。那天恰逢元宵节,上京城开放花灯,三人便结伴一起观灯,正好碰到某位尚书之子当众调戏一女子,三人都血气方刚,上前阻止,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楚郭二人看出此人是官宦子弟,手下还尚留分寸,赵王却无所顾忌,频下黑手,几乎将那尚书公子废了。不久,对方搬救兵来了,三人逐渐不敌,落荒而逃,幸亏碰到当时还是王家小姐的楚夫人将三人庇护起来,才躲过一劫。

    楚琳偷笑了一会,忍不住赞道:“嫂嫂不愧为镇北侯府的大小姐,对朝政分析如此透彻。”

    楚夫人不答,只是微微一笑。

    楚名棠却皱眉道:“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皇上另有深意。”

    楚琳说道:“先不管这些,大哥,皇上说了给你三年时间将南线战事掌控在手,应该没什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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