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清淡淡说道:“那又如何,师父早将天魅功练至无色无相的境界,但还不是仙去了。”
吴安然问道:“是啊,天静师姑才比吴某大了十余岁,怎么这么早就仙去了?”
徐景清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道:“师父是被我们圣门中人所伤,虽然勉强回到了天魅门,但终究伤势太重,没过几日便仙去了。”魔门弟子相互之间总是称自己为圣门弟子,这徐景清语中虽恨意极深,但仍按习惯称魔门为圣门。
吴安然十分震惊,道:“天下圣门同出一脉,是谁不顾同门之谊,竟下此毒手?”
徐景清愤愤道:“是西域圣门的两大护法长老‘风行万里‘李万山和‘剑若游龙’童可成。”
吴安然喃喃说道:“这怎么可能,他们两人都是圣门前辈,为何要对天静师姑下手?”
徐景清哼了一声,道:“吴师兄,血影宗被南齐武林所灭,你看来是隐姓埋名多年,对圣门之事已经不大了解了。西域圣门早已被秦王收服,成了他的爪牙。秦王对赵国虎视眈眈,知道赵国还有我们天魅门这一圣门分支,便命圣门门主刑无舫以魔门祭祀始祖为名,将师父骗至西秦,命我天魅门做西秦在赵国的耳目,为其刺探赵国军情。我们天魅门世代居住赵国,门下全是赵国人,师父十分为难,便婉言相拒。没想到李万山请出天魔令,强迫师父从命,师父见他们如此霸道,愤然自断一臂,以溅血相抗天魔令,并发誓秦赵两国相争,我天魅门两不相帮。却不想李万山和童可成二人在归途中伏击师父,师父虽然拼死逃脱,但仍挨了他们一掌一剑,回到门中不久便去逝了。小妹继任门主后第一件事,就是派人送信至西域圣门,从此我天魅门除了和吴师兄的血影宗外,与圣门再无半点瓜葛。”
吴安然苦笑道:“血影宗也就剩下吴某这孤身一人了。”
楚铮笑道:“师父,还有徒儿我呢。”
徐景清看了楚铮一眼,向吴安然说道:“好俊俏的孩子。师兄,这是你徒弟?”
吴安然哼了一声,道:“我这徒弟,有没有都一样。”他知道楚铮虽答应重建血影宗,但以他的身份,是不会参与到江湖的打打杀杀中去的,日后楚铮若出仕为官,恐怕还会隐瞒血影宗弟子的身份,毕竟魔门的口碑实在太差了。
徐景清还以为吴安然是说楚铮资质太差,不堪大用,便对楚铮不再理会,对吴安然说道:“当年血影宗为南齐武林所灭,小妹继任门后,听说吴师兄幸免于难,也曾派人多方寻找,却始终未果,想必吴师兄是隐居起来了。今日师兄突然急着找上我天魅门,应该不是只为叙旧吧?”
吴安然道:“当然,吴某想请师妹略作援手,帮师兄一个忙。”
徐景清皱了皱眉,道:“如果吴师兄想建血影宗,小妹可以派门下一些好手随师兄到南齐,毕竟天魅门与血影宗渊源甚深,但请吴师兄见谅,天魅门这几年与往年不同了,正受官府全力打压,小妹能派之人并不多。”
吴安然有些奇怪,道:“这是为何?”
徐景清摇摇头,苦笑道:“这个小妹也不知。赵国三大世家,以前楚王两家把持朝政时,对我们天魅门做事都睁只眼闭只眼,基本不干涉我们行事。当今相国方令信上台后,曾派人想招我天魅门为他方家效力,但师父和小妹均不想涉及朝堂之争,便拒绝了。方相国便说我们是邪教中人,命各地官府对天魅门全力打压,幸好天魅门平时行事低调,还没有受到太大损失。”
吴安然暗想,楚王两家原是魔门出身,自然对天魅门有些香火之情,只不过这些也不便对徐景清讲,于是道:“师妹此番猜测倒是错了,吴某并非为血影宗之事。”
徐景清微微惊讶,道:“那是所为何事?”
吴安然道:“天魅门历代都会培养数个魅女,吴某想问师妹借用一位,期限三年,而且这三年中她与天魅门不得有任何瓜葛。”
徐景清一怔,冷冷道:“师兄这要求也太过分了吧,天魅门历代魅女不会超过三人,你将一人要去,而且一要就是三年,即使我能答应,门中长老也不会答应。”
吴安然微笑道:“为兄知道也是过分了些,但只要为兄此事办成,三年后可为天魅门办任意三件事。”
徐景清哼了一声:“难道杀了‘风行万里’李万山和‘剑若游龙’童可成,赵国武林以天魅门为尊,这些事吴师兄你也能办到?”
吴安然正色道:“当然。”
楚铮听了暗暗咋舌,这个师父真会开空头支票啊。
吴安然心中却想,若事情办成,楚家在赵国将一手遮天,到时楚铮也已将鹰堂牢牢控制在手,办这两件事应该没有太大问题,若办不成,嘿嘿,他可没说办不成自己该怎么样。不过他想徐景清应该会同意此事,毕竟仅凭天魅门的实力,想到西秦去杀“风行万里”李万山和“剑若游龙”童可成还是力所不及的。
徐景清果然怦然心动,但想了想还是有些怀疑:“吴师兄,你夸下如此海口,难道师兄你认为仅凭你一人就能办到这二事吗?”
吴安然笑了笑,道:“吴某又非天道高手,独自一人哪能办得了。”
徐景清微一思索,有点不可置信地说道:“难道师兄是在为他人效力?”
吴安然不答,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姬夫人和琴儿。
徐景清明白他的意思,示意天魅门其余人员退下。
楚铮知道自己该出场了,挺了挺胸。
吴安然道:“当年吴某被南齐白道中人打成重伤,南齐已无容身之地,便来到了赵国平原城,幸亏楚名棠楚大人收留了吴某,吴某从此便在楚府住下。楚大人府上五公子与吴某甚为投缘,便收他为徒。楚大人不久前上调至朝中,吴某便也来了京城。”
徐景清看着楚铮,道:“难道这位便是太尉大人的五公子?”
楚铮起身拜道:“晚辈楚铮拜见师姑。”
徐景清久居京城,知道楚家在赵国势力之雄厚,不敢受他此礼,起身道:“五公子请起。”
徐景清向吴安然说道:“楚太尉是楚家当代宗主,权倾朝野,师兄既然身在楚府,又有何事办不成的,怎么还要我天魅门的魅女做甚?”
吴安然正色道:“师妹,此事请恕吴某不便告知,但吴某答应之事,绝对能为师妹做到。”
徐景清知道吴安然背后既然有楚家撑腰,那方才说的话并非虚言,迟疑了一会,说道:“师兄,五公子,我天魅门昔日未曾投入方家,便因为不想朝堂之争,这魅女小妹可以借给师兄,但天魅门不想受楚家指使,还请五公子见谅。”
吴安然刚想开口,楚铮在一旁笑道:“师姑是小侄长辈,师姑所言我这做晚辈的理应听从,但师父答应的那两件事第一件杀两个魔教长老倒也罢了,晚辈本该效劳,可要助天魅门称雄赵国武林,师姑又对我楚家不理不睬,小侄对家父也交代不过去。况且当今相国方令信心胸狭隘,师姑不遵从他命,此人必定怀恨在心,如今他是忙于朝堂之争,无暇理会天魅门,等政局一稳,他必全力对付师姑。难道仅凭天魅门一门之力,还能对抗得了当朝相国吗?”
徐景清默然不语,知道楚铮所说是实,既想依仗楚家,又不想为楚家出力,天下哪有这等好事,何况既然已经得罪方家,若再开罪了楚家,天魅门在赵国将无立身之处,于是说道:“那公子意欲如何?”
楚铮笑道:“师姑放心,小侄并无他意。楚家在赵国屹立多年,也没有多少办不成的事,只是有时楚家不方便出面时,天魅门能从中稍加协助便可。而且即便楚家也不会有人知道师姑与小侄之间的关系,如果有什么要师姑帮忙的,小侄自然会亲自前来拜见师姑。”
徐景清想了想道:“公子既然如此说,那我天魅门便答应了,但每年为楚家做事不得超过三件。”
楚铮心中冷笑,这女人做事犹犹豫豫,当断不断,难怪天魅门始终见不得天日。不过这也不急,既然天魅门上了楚家这条船,他既有鹰堂在手,又有熟知天魅门内情的师父吴安然,难道还怕它飞上天不成?
第31章 再度入宫()
回去的路上,楚铮问道:“师父,那魅女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吴安然看了他一眼,冷哼道:“小孩子家,不要问那么多。”
楚铮不由得气结,道:“那师父你总要告诉徒儿这魅女你要来做什么用的吧,总不会放到你自家院子里,春盈姐不扒你的皮才怪。”
吴安然大怒:“住口,有你这么对师父说话的吗?”
楚铮也觉得这话说得过分了些,忙改口道:“是,是,徒儿知错。师父,这魅女您是想要”楚铮往上指指,的确想想除了将她送往宫中,吴安然不可能再有别的用意。
吴安然看了他一眼,道:“你小子还算有点见识,这魅女乃是天魅门无上神功‘媚惑众生’的修练者,通常是万里挑一才选出来的,这套武功据说是当年圣门三祖之一商代的妲己仙子所创”
楚铮一听差点昏过去:“谁谁谁?妲己,是不是商纣的妃子妲己?她不是狐狸精吗?”
吴安然一巴掌扇在他头上,道:“混账东西,竟对妲己祖师如此不敬。什么狐狸精,简直胡说八道。”
楚铮摸了摸头道:“师父你以前又没对徒儿说过这些,徒儿实在不知我们圣门历史竟是如此渊源流长,不知另外两位祖师是谁?”
吴安然道:“是申公豹祖师和西天道人祖师。”
楚铮听了不由得呻吟了一声,除了西天道人他不熟,那两个都可算是遗臭万年的人物,干脆把西天道人换成纣王组成邪恶三人组算了。
吴安然不理他,继续说道:“当年这三位祖师协助纣王讨伐西周,但天不助我圣门,被姜尚为首的正道中人所败,妲己祖师与纣王情深似海,陪着他*身亡,申公豹和西天道人两位祖师拼死赶到皇宫时,已经来不及救他们了,只找到本残缺不全‘媚惑众生‘的心法,便交还给了妲己祖师所创的天魅门。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们这个辅佐大商朝的神门也就变成了魔门,历代被所谓的正派人士追杀,此事已过去千年,这段典故正道中人知道的已经不多了,圣门中人可永远不会忘记。”
楚铮听得有些头晕,这完全颠覆了他所知的历史,不过也难说,史书向来由胜者所写,历史的本来面目谁都不清楚。
吴安然说道:“天魅门得到那本‘媚惑众生‘的心法后,便挑选本门优秀弟子进行修练,可能那本残缺心法缺了最重要一步,近千年来天魅门竟无一人能练成,而且所挑选的魅女竟都在三十岁前便欲火焚心而死。天魅门无奈之下只好从修练天魅门次一等武功‘天魅功‘中选出门主,但对‘媚惑众生‘心法历代天魅门主都未曾死心,仍挑选优秀弟子修练。那‘媚惑众生‘心法虽残缺不全,但威力极大,只是天魅门从不让魅女出来行走江湖而已。为师年轻时曾在天魅门与一修练此心法的女子起过冲突,但在‘媚惑众生‘面前竟心神难持,毫无还手之力。据为师推算,当代天魅门的魅女如今应该是只有十八九岁,用来迷惑那储君实在绰绰有余了。”
楚铮有些担心:”这种魅女能如此颠倒众生,那到了宫里先被皇上看上怎么办?”
吴安然道:”你放心,这‘媚惑众生’的心法既然是天下奇功,又岂止一个媚字决,只需她逆运心法,便可惑人心神,整个人便会变得平凡无奇,内功略差之人就算经过她身边都会视她为无物。”
楚铮听得目瞪口呆,如此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放了一个妲已进宫?想了想又道:”既然那魅女这么厉害,那师父怎么只说借三年?万一到时储君尚未动手怎么办?”
吴安然看了看他,道:”只要这魅女到了你的手中,何时还难道还能由天魅门作主吗?”
楚铮一愣,嘿嘿笑了起来。
吴安然也压低声音阴笑道:”天魅门下子弟历代几乎都是女子,她们的阴毒功夫比我们血影堂只多不少,到时连下毒都不用了,随便一种功夫都能让那储君死得悄无声息。事成之后,那名魅女你想还就还,想留下就留在你身边好了,还不是由你心意?”
楚铮笑了几声,暗想留在身边可不是个好主意,到了那时认识这女子的人可不少,留下岂不是自找麻烦?而且
楚铮突然想到一事,看了看,见车门紧闭,料想外边的欧阳枝敏和那车夫听不到里面说话,于是对吴安危正色道:”师父,徒儿想问你件事。”
吴安然见他神色凝重,也收敛起笑容,道:”何事?”
楚铮道:”此处并无外人,咱们师徒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初你所说的龙象伏魔功的弊病究竟是真是假?”
吴安然脸色微变,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师父还骗你不成?”
楚铮表情诚恳地说道:”师父,你想,当初您这么一说,我们楚家上下心中都如同负了块大石。如今徒儿已长大,再也不是以前那顽劣不堪的孩童了,而且每日忙忙碌碌,鹰堂大小事务还待徒儿处理,屋内又有轻如姐相伴,虽说徒儿尚未成年,不应该总想着何时能圆房,可徒儿还是忍不住想起此事,想到以后该如何的问题。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师父,您儿子女儿都有了,不该再让徒儿再为此事忧心了吧。”
吴安然色厉内茬,道:”听你之言,怎么好象是认定师父在骗你?”
楚铮微笑道:”师父有没有骗徒儿,徒弟我不知道。但师父既然知道赵国有个鹰堂,想必也该知道还有个狼堂吧,鹰狼两堂分属于楚王两家,说起来也都是同出于魔门。当日我娘知道了此事,便派狼堂中人到西域佛门去打听,并抓了一个佛门弟子详细审问了一遍,那佛门弟子招供龙象伏魔功并无师父所说的禁忌,两方说法完全不一,师父,您说徒儿应该信谁呢?”
吴安然哼了一声,楚铮明明是在虚言相诈,若狼堂真的已查出实情,别人他不知道,那楚夫人恐怕早来兴师问罪了。可仔细又想想,吴安然觉得此事已瞒不了多久了,楚铮已执掌鹰堂,那狼堂是他外公家的属下,听说势力不在鹰堂之下,鹰狼两堂合力,天下打探不出来的事恐怕还没有,与其到时事情败露引楚家上门问罪,还不如现在承认了算了。
吴安然沉声道:”为师这样说是一片苦心,只是见你年纪尚小,为了使你专心习武,不想让你心有旁骛。你看你两个哥哥,院中有了丫环就昏天浑地,龙象伏魔功毕竟是佛门武功,佛门讲究是清心寡欲,乌七八糟的心思多了总是无益。”
楚铮听吴安然变相承认了,心中大喜,可随即又大怒,暗想你这老小子骗得自己好惨,如今是有事要你帮忙,日后看我怎么报复你。
几人回到踏青园,吴安然仍不肯回他自己屋子,楚铮也不管,反正这踏青园大得可以跑马,也不在乎多个人。他有他自己的事要办。
楚铮看了看天色,独自离开踏青园,来到楚名棠夫妇所住的北院。
楚名棠已经上完早朝回来了,正与楚夫人说着什么,见楚铮进门,笑道:”铮儿来了。”
楚铮向楚名棠夫妇行了一礼,问道:”父亲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楚名棠道:”这两天皇上龙体不适,由为父和方相国主持早朝,近日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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