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定大有人在。”
此言一出,屋中众人脸色登时千奇百怪,什么表情都有。
楚铮见楚天成面带焦急之色,冲他暗暗摆了摆手,笑道:“我觉得这也很正常,如果是我站在下面,看到主位上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以后还由他来管我,我心里自然也不服。”
不知是谁笑了一声,众人的脸色也缓和下来,见这少年直言相道,心中不由得得有了些许好感。
“还有些执事呢,是怕我年少不更事,偌大个鹰堂每日需处理大小事情不下百件,怕我应付不来,不过请诸位放心,堂爷爷诸位应该信得过吧,小子再无能,有堂爷爷在一旁为我把关,比如让西秦的鹰堂分部所有属下攻打秦王寝宫之类的荒唐命令是发不到诸位手上的。”
台下传来一阵笑声。
楚铮继续说道:“我们鹰堂成立已有百年之久,不管谁当这堂主,都以楚家利益为首。你们有的本就是楚氏族人,有的虽不姓楚,但有着楚家血脉,与楚家是表亲,还有的就是历代受楚家大恩,甘愿为楚家效力的,由此说来,在座的都是我的长辈,论礼数和辈分,小子无权对诸位发号施令,但我想诸位也不会因我坐于此位而背离楚家吧。若我有失宗主所望,诸位大可禀报宗主,宗主自然会将我调离此处。可诸位是为楚家效力,而不是为我这未成年的小子办事,从我手中发出的指令都是由宗主首肯、在堂爷爷协助下发出的,是为楚家利害而着想。所以容晚辈斗胆向诸位叔叔伯伯进言一句,不要因为是我坐在此位上而蔑视鹰堂的天鹰令,天鹰令的威严绝不容人冒犯,如有人不遵,晚辈奈何不了,但鹰堂的堂规上写得明明白白,总还可以治你的。”
“望各位执事今后还是以楚家为重,以鹰堂为重,而不是以我这小子为重。”说完,楚铮向众人施了一礼,这才坐下。
楚天成眼中露出欣赏之意。原本他对楚名棠让幼子楚铮来掌管鹰堂很不以为然,认为此举太过儿戏,此时却觉得这孩子小是小,但颇有大将之风,若能经过几番锤炼,必能成大器,难怪连楚天放对他也是称赞有加。
楚天成看了看众位执事,道:“铮儿这番话大家都听到了吧。如今楚家遭皇上所忌,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诸位切不可意气用事,以大局为重。”
众人皆称是。
楚天成又道:“铮儿尚未成年,依鹰堂的堂规不能立为堂主,可毕竟是由他掌管鹰堂之事,老朽不过在旁协助而已,诸位今后见了铮儿,还以堂主称呼吧,不可乱了规矩。等铮儿成年后,宗主若仍命他为鹰堂堂主,届时再开坛上香,举行仪式吧。”
在回府的路上,楚铮漫不经心地对楚天成说道:“今日堂中的人来得好齐啊,特别是西秦等国的堂主为孙儿详细介绍了各国的情况,孙儿今日真是受益得匪浅。”
楚天成笑道:“他们几个回京城也都有数十天了,你父亲既然接任了楚家宗主,这鹰堂当然要一并交给你父亲,老朽便派人命这三人回来,却不想朝中横生变故,这事便拖延了下来。”
楚铮点了点头,心里却想这事拖到现在未必是此缘故,上京楚家还是有人不怎么情愿交出鹰堂的。
楚天成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叹道:“我们楚家能传承数百年不倒,全因家规中第一条便是‘上位者,有能者居之’,虽然这么多年来宗主一职都由上京楚府中人把持,但其他重要职位,大都从族内挑选才干之士担任。但这些年上京楚府人才凋落,下两代子孙中无一杰出之人,你大爷爷毅然决定让你父亲接任楚家宗主,老夫是极为赞同的,不然楚家就有可能像本朝另外几大世家一样,彻底从赵国消失。”
“可老朽没想到的是名棠的几个儿子竟如此出色,你的两位哥哥已是不凡,可今日你已将他们比下去了。”
楚铮笑道:“堂爷爷谬赞孙儿了。”
楚天成道:“不过铮儿,鹰堂是我们楚家在暗中最大的一股力量,切不可等闲视之。如今这些执事中有些已经老了,锐气尽失,已快不堪重用了,你日后在鹰堂中若是想重用一些新人,堂爷爷全力支持你,可你也要牢记此条家规,有能者居之。”
楚铮肃然道:“孙儿谨记了。”
楚天成道:“那就好。铮儿,你初到鹰堂,对堂中事情还不甚了解。老夫任堂主之时训练了四个剑婢,她们对鹰堂事务极为熟悉,原本就是准备送给下任堂主的。昨日我已把她们交给了你父亲,并由她们四人掌管天鹰令,以后你若想差遣堂中任何人,就让这四个小婢去吧。”
楚铮大喜,连声道谢。他正犯愁这事呢,鹰堂内他根本不认识什么人,今日虽见了所有执事,但毕竟只是匆匆一面,还不知如何去找他们,有了这四婢女,他总算能放心些了。
第27章 处心积虑()
楚铮和吴安然回到楚府,刚走近踏青园门口,正好碰见翠苓夺门而出,差点儿扑到楚铮怀中。
翠苓见楚铮回来了,如释重负,长长地出了口气:“少爷,你总算回来了。”
楚铮不满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为何慌里慌张的。”
翠苓喘着气说道:“少爷,你不知道,夫人夫人她给咱们院里送来了四个怪物。”
楚铮一愣:怪物?还是四个?他突然想起楚天成方才所说的那四个剑婢,难道是这几人?可翠苓为何说她是怪物呢,难道这四个剑婢都长得巨丑无比,属恐龙级的?
楚铮不由地有些不高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会影响自己处理事务时的心情的。
走进踏青园内,楚铮见院内草坪上站着四个劲装女子,黑衣黑氅,几人身形如标枪般伫立。柳轻如和紫娟站在楚铮书房门口,脸上带着几分惊慌之色,养马的小厮欧阳枝敏高举着根木棍,挡在二人面前,可惜两腿却在不住地颤抖着。
楚铮见此情景,心中没来由地生起几分怒气,快步走到柳轻如身边,向那四个女子喝道:“大胆,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四个女子见了楚铮,不由得一怔,打量了他一会儿,为首的那个女子施礼道:“请问公子可是太尉大人的五公子?”
楚铮道:“不错,你们想必就是那四剑婢吧。既然知道此处是本公子居所,为何还对我院中人无礼?”
紫娟在楚铮背后小声说道:“少爷,她们几个说是奉了夫人之命前来,要住在这踏青园中。公子既然不在,小姐让她们先回去,等少爷回来后再另作决定,可她们就是不愿意,翠苓让她们出示夫人手谕,她们拿不出,又不肯走。翠苓一气之下就拿了扫把要赶她们出去,没想到刚刚那说话的女子一挥手,扫把就断成好多截,翠苓也摔出去很远,后来小欧阳也来了,拦住了她们。这几个女子奇怪得很,也不再动手,只是在那儿站着,一直到公子回来。”
楚铮一听,这几个女子做得也并不是太过分,心中怒气消减了几分,看了看站在一旁气鼓鼓的翠苓,心想凭这妮子的火爆脾气,碰到这几个身怀武功的女子,没有受伤已是大幸,还这么不知进退,看来真被自己惯坏了,是该好好教训才对。
楚铮对那四个女子说道:“原来如此,此事本公子的丫头也有不是之事”
翠苓一听这话,心中不服,叫道:“少爷”
楚铮回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翠苓只觉得少爷双目中寒光一闪而过,吓得一哆嗦,知道少爷是真生气了,顿时不敢再言语。
楚铮对几个女子沉声说道:“只是你们几个所犯之错更大。”
几个女子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左侧的女子哼了一声,说道:“我等是奉二先生之命前来保护公子,到了此处礼数也做足,这小丫头不识好歹想与我们姐妹动手,大姐也未曾伤了她,敢问公子,这错是错在何处?”
楚铮微微一笑,自己所料果然没错,这几个女子从小在鹰堂前任堂主楚天成身边长大,身上也有几分骄纵之气,此番虽是奉命而来,但心里对自己未必就尊敬了,若不趁今日初次见面挫挫她们的锐气,以后她们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楚铮看着她们,一字一句地说道:“无视尊卑,冒然犯上。”
为首那女子脸色一变,她们多年来在鹰堂中受楚天成庇护,地位超然,但毕竟还是奴婢之身,这番罪名若落实了,楚铮完全可按鹰堂堂规对她们几个生杀予夺。她心中不由得暗暗埋怨那左侧女子话说得太放肆了些,连忙俯首行礼道:“属下姐妹四人初来公子府上,有何冒犯之处还请公子恕罪。”
楚铮冷哼一声:“你们到这踏青园,本公子虽不在此处,但此地仍有可做主之人。”说着指了指柳轻如道:“她就是本公子的妻子,你若是还认我这主人的话,她就是你们的少奶奶,你们来之前难道没人告诉过你们吗?”
为首那女子登时出了一身冷汗,嗫嚅说道:“夫人她是曾经对属下提过,可”她看了看柳轻如,一身寻常服饰,跟另两个小丫环穿得差不多,哪有半分主人的样子。
楚铮道:“方才她曾吩咐你们在门外等候,你们不但不听,还动了手,嘿,好大的胆子啊。”
那女子向其余三人使个眼色,四女一同拜倒:“请公子和少奶奶恕罪。”
楚铮冷笑一声,并不说话,转身进屋去了。吴安然等人相互看了一眼,也随着楚铮进去了。
楚铮请吴安然坐下,对柳轻如说道:“轻如姐,我对翠苓这小丫头太放纵了,日后你要好好管教她。以前再怎么闹都是在这踏青园内,可往后我这里来往的人会愈来愈多,以她现在这性子迟早要惹出大事来。”
柳轻如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翠苓还想分辩几句,可楚铮连看都不看她,话到嘴边只好又咽了回去。
欧阳枝敏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口,楚铮见了,道:“欧阳,站那里干嘛,进来说话。”
欧阳枝敏进屋后向屋内几人行了一礼,又想缩到边上的角落里去了。楚铮笑着阻止,对他说道:“没想到你还挺有勇气的嘛,对着那几个丫头也不退缩。”
欧阳枝敏吱吱唔唔地说道:“少爷过奖了。小人平时除了养马也没为少爷出过什么力。方才见那女子欺负小苓姐,小人一时冲动便拿了棍子出来了。只可惜小人没用,打不过她们。”
楚铮呵呵一笑,道:“你有这份心便已是不错,力所不逮也怨不得你。平时只让你养马真委屈你了。”回头向吴安然道:“师父,这小厮不错,聪明伶俐值得调教,你就收他为记名弟子吧,没事的时候指点他一下。”
吴安然犹豫了一会儿,他知道楚铮是因为身边可信任的人不多,这欧阳枝敏还算忠心,若调教好了也堪一用,便点点头同意了。
欧阳枝敏大喜过望,连忙跑过来想磕头,吴安然拦住了他,道:“我只是抽空教你一些基本的功夫,算不得收徒弟,日后你还是叫我吴先生吧。”
欧阳枝敏无奈,只好就此行了一礼作罢。
楚铮在一旁呆了半晌,突然向吴安然问道:“师父,这几个丫头是上京楚家一手调教出来的,您江湖经验丰富,可看出些什么没有?”
吴安然沉吟道:“听楚二先生所言,这几个丫头练的必定是剑阵这一类的武功,你没见方才这四人站位颇为古怪,进退之间甚有法度,隐隐透露一股杀气,应该已到了心有灵犀的境界。”
楚铮问道:“那徒儿与她们交手,胜算几何?”
吴安然看了他一眼,很干脆地说道:“半点也没有。”
楚铮顿时觉得颜面尽失,道:“不会吧,徒儿难道如此不济?”
吴安然道:“这不是你武功行不行的问题,而是你对敌的经验太少,除了师父外,你只与展仲谋和陈振钟交过手,展仲谋是个绣花枕头,可以忽略不计,与陈仲谋那次交手才是你首度与外人交手,其实以你的武功,完全可撑过三五百招的,可惜你没多久便自乱阵脚,被他打得狼狈不堪。那四个女子虽未在为师面前展露身手,但练的既是剑阵,配合当然密切无间,又手持兵器,你上去恐怕没几下就要挂彩了,若是性命相搏,能否逃脱还是未知。”
楚铮默然,知道吴安然所言不虚,临战经验不足的确是他的致命伤,可身为当朝太尉的公子,哪能整天与人打打杀杀的,以后恐怕更没时间了,鹰堂大小事情还等他去操心呢。
吴安然问道:“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怕她们不能护你周全?”
楚铮苦笑道:“这倒不是,怎么说她们也是鹰堂全力培养出的,但徒儿不想她们离我太近,毕竟这几人是上京楚家的人,到徒儿身边来恐怕也有监视之意。”
屋外那几个黑衣女子仍跪在草坪上,见楚铮进屋良久仍未出来,先前质问楚铮的那女子微怒道:“这也太过分了,要罚我们姐妹到何时。”
为首的女子低声斥道:“休得多言,堂主既然要惩处我们,你只管好好跪着就是了。”
另一女子道:“姐姐,你说堂主如此对待我们,往后这日子恐怕不会好过,还是回去央求二先生让我们姐妹回去算了。”
为首的女子叹道:“这怎么可能,我们姐妹四人是鹰堂四剑婢,注定要守护于堂主身边,二先生不会同意的。”
那女子愤愤不平:“也不知楚家新任的那位宗主怎么想的,他不是有三个儿子吗,有两个早已成年,可他怎么偏偏让一个小毛孩来执掌鹰堂?”
为首那位女子摇摇头:“三妹,以后这话可千万别再说了。以前我们姐妹是在二先生身边,二先生视我等如孙女一般,疼爱有加,你们几个放肆些没有关系。如今到了新堂主身边,万事都要小心,不要看这位堂主年纪小,心思可多得很,今日他是存心在我们面前立威了,若你我再不知轻重,二先生都护不了你,何况他老人家也护不了我们一辈子。”
此话刚说完,楚铮推开门,从屋内走了出来,到了四人面前,扫了一眼说道:“都起来吧。”
四女应了声“是”,从草坪上站了起来。
楚铮看了看她们,道:“今日之事,家法难容,依本公子意思,原本想将你们驱出去算了,但毕竟你们是堂爷爷推荐于我的,还盛赞你们,本公子不想让他老人家难堪,更不想让他知道他老人家亲手调教出来的几个女孩到了这里竟如此不懂规矩,也许这是因为本公子年少德薄,你们心中有些不服吧。”
四女忙道:“小婢不敢。”
楚铮淡淡说道:“敢与不敢,从嘴上是看不出来的。”
四女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楚铮又问道:“你们几个叫什么名字?”
为首的那个女子答道:“回公子的话,二先生赐小婢姐妹姓楚,小婢叫楚芳华,三个妹妹分别叫楚芳龄、楚芳鸣、楚芳馨。”
楚铮转身对紫娟说道:“紫娟,带她们四人到偏院,把房间收拾干净,让她们几个住下吧。”
楚芳华一怔,躬身道:“公子,小婢姐妹来此之前,二先生交代过,让小婢姐妹贴身护卫公子。”
楚铮说道:“不必了,本公子知道你们几个武功不错,但这里是楚家内院,何需什么贴身护卫,何况本公子已经习惯了紫娟和翠苓两个丫头服侍。”
楚芳华道:“话虽如此,但凡事难免有万一,公子还是准许小婢四人随身左右吧。”
楚铮冷冷地看着她,楚芳华心中忐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