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积下来一坛酒是有的,方才又在外面吹了阵凉风,此时只觉得天旋地转。他一辈子饮酒作假,此番终于遭到报应。
武媚娘显然对楚铮的威胁毫不在意,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我已吩咐采云和映雪为你准备了热水,快去泡个澡吧。”
楚铮猛得将她手甩开,往床上一趴嘟囔着道:“不去,让我先睡会吧。”
武媚娘跺足道:“你身上都臭死了,若不洗今夜想熏死我么?”
楚铮勉强斜了她一眼:“又无人强迫你在这里,若嫌弃本公子尽可到偏帐去睡。”
说起这事武媚娘顿时怒上心头。自从楚铮回到大营后便整日忙得不可开交,组建精锐营后几乎夜不归帐,偶尔回来一次见自己睡在他帐中居然视若无睹。若不是知道柳轻如早非处子之身,武媚娘真要怀疑他是不是个男人。见他居然还说出这等混帐无情话,武媚娘一气之下将床单两边一撩,把楚铮裹得严严实实的,顺便还打了个结,往肩上一扛向外走去。
楚铮大惊:“你要做什么?”
两个丫环采云和映雪听到楚铮呼声,忙跑了进来,见状目瞪口呆。还是采云反应得快一些,拉了拉映雪衣袖闪到了一边。
武媚娘将楚铮扛到早已准备好的一大桶热水前,侧身一甩将楚铮扔了进去。楚铮酒意顿时醒了七八分,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怒道:“臭丫头,想谋害亲夫么?”
这边他在信口雌黄,外面采云和映雪听了却连连点头,两人果然早有媒妁之约,难怪公子的几个贴身侍卫见了陆姑娘也恭恭敬敬。
武媚娘脸色难得一红,正待反唇相讥,楚铮突然手臂暴长,一把抓住她右肩,武媚娘一惊忙反手切他腕脉,同时身子想往后退去。可惜论蛮力楚铮远胜于她,只听一声长笑,武媚娘一个倒栽葱跌进了木桶里。
武媚娘措不及防,连呛了几口水,忙从水中冒出头来,见楚铮满脸的幸灾乐祸,不假思索一个巴掌抽了过去,只是情急出手已毫无招式可言,轻易便被楚铮抓住了两只手腕。武媚娘挣扎了几下无法脱困,忽提膝撞向楚铮裆部。楚铮没想到她竟如此狠毒要让自己断子绝孙,顿时大骇拼命往后撅臀,幸亏两人泡在水中,这一撞来势并不快这才堪堪躲过,可楚铮却也出了一身冷汗。
武媚娘这一撞落空,顺势又一脚蹬出过去。楚铮恶向胆边生,双腿一合将武媚娘的那只脚夹在中间,两臂一箍将她紧紧抱住,头额相抵,恶狠狠地说道:“来啊,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两人靠得如此之近,彼此气息可闻,武媚娘双臂又受困,羞急之下檀口一张咬向楚铮下颔。楚铮还是第一次碰到这般无赖打法,忙侧首闪开,不料眼睛余光却瞥见武媚娘一口森森白牙直向自己咽喉而去。要知咽喉乃是人体最脆弱的部分之一,别说武媚娘武功不弱,就是被一孩童咬住恐怕亦有性命之忧。眼见躲闪不及,楚铮急中生智,一低头竟吻住了武媚娘的小嘴。
武媚娘娇躯大震,呆呆得看着楚铮。楚铮不知为何不敢与之对视,只是细细的吻着,从嘴角到鼻尖一处都不放过。论媚功武媚娘当世无人可及,但要论实战经验她给楚铮当学徒都不够格,他前世便已娶妻生子,所处的时代又是信息泛滥的时代,性知识之丰富在这个世界足够可以当导师了。不一会儿已将武媚娘抚弄得意乱神迷,魂飞天外。
采云和映雪一直守候在外,忽听里面没了声息,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里面发生了何事。映雪耐性稍差,走到帐门口刚唤了声:“将军”就觉一阵柔和的劲风袭来,不由连退数步。
只听楚铮含含糊糊地说道:“你二人去歇息吧,这边不用伺候。”接着似乎又低声说了些什么,水花声顿时再度响起,突然之间又安静了下来。过了片刻,里面传来女子的呻吟声,采云和映雪听得分明,正是陆媚姑娘的声音,两女亦是过来人,不由脸色一红,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悄悄退了下去。
这一夜对采云和映雪来说简直是种折磨,前半宿只听水花声不绝,真不明白洗个澡为何要这么久,后半夜夜深人静,将军帐内传来声响清晰可闻,两女只听得面红耳赤,只好用被褥将自己蒙头盖住,却不时又忍不住地偷偷掀起一角
军营的号角声将楚铮从睡梦中吵醒,刚想起身,忽觉怀中多了一人,突然间想起昨晚发生何事了。低头看去,只见武媚娘秀眉微颦,似乎昨夜破瓜之痛犹未散去,不由心中怜惜,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忽见武媚娘睫毛微闪,楚铮不由暗笑,原来这丫头比自己醒得还早。楚铮心存捉挟,一个翻身又将她压在身下,武媚娘忙睁开眼睛,颤声道:“别,痛”
楚铮低头在她耳边轻笑道:“谁叫你昨夜想谋害亲夫的?”
武媚娘羞不可抑,在楚铮胸上狠狠地拧了一下:“我还以为你酒后失常,原来是存心的。”
楚铮呼痛出声,一手探到武媚娘腋下搔她痒痒,武媚娘吃吃笑着,娇躯不住扭动。两人皆身无片缕,不一会儿均又情动。还好楚铮忽想起一事,强行克制说道:“媚儿,稍后你收拾下行装,明日与我一同出塞吧。”
武媚娘咬了咬唇,问道:“这是为何?”
楚铮道:“大内总管连奇也亦到了北疆,此人号称大内四内卫之首,虽有些浪得虚名,但也不可小视。你在宫中时常与他接触,万一碰了面难保他会不会认出你来。”
武媚娘哼了声:“既是如此,那又为何将我折腾得如此之惨,明日还如何上路。”
楚铮有些后悔,说道:“我原本是打算回帐后便与你说的,可你见我已是醉了,为何还来招惹我啊。”
武媚娘叫屈道:“我哪晓得。前些日子我施展‘媚惑众生”心法,对你亦是全然无用,却不想仅一点酒就能让你原形毕露。”
楚铮叹了口气:“别提那什么媚惑众生了,它与我的龙象伏魔功天生相克。只要你一施展此心法,我体内便真气激荡,头脑清醒无比,根本就无一丝绮念。以后我若是累了困了,这倒是个提神醒脑的好方法。”
“原来如此。”武媚娘有些泄气的说道,“难怪这心法对你一点也没用。”
突然,武媚娘又吃吃笑了起来:“不,还是有用的。日后你若得罪了我,我便在你与轻如姐和那苏巧彤同房时施展媚惑众生,让你心无绮念,看你如何还能做此事。”
楚铮听了顿时目瞪口呆。
第145章 心 思()
一望无际的旷野,有支千余人的队伍缓缓行进着,东一撮西堆的看似散乱,但精通兵法者细察之下就可发现这支队伍成两个五花阵,前后则成两仪之势相互呼应。
这便是楚铮麾下的精锐营了。他并非不想加快行程,可冬雪初融,地面泥泞不堪,稍有不慎便马失前蹄摔成泥猴儿一般,楚铮无奈之下只好命众人放缓脚步慢慢前行。
武媚娘是此行中唯一的女子,一身简单的青衣打扮反而更增几分俏丽。策马走在楚铮身旁,突然出声抱怨道:“久闻塞外风光如何壮观秀丽,今日得见怎么只有荒凉之感?”
楚铮无言,这丫头当这趟是游行观光来着?
他不答别人总要接上口,齐伍早就看出此女与楚铮关系不一般,笑道:“陆姑娘有所不知,塞外风光只有在羊欢草长之时方能看得出来,届时草原一眼望去如同碧波万里,点缀着星星羊群,如珍珠撒落其间,令人望之神醉。”
武媚娘上下打量了齐伍一番,怀疑地说道:“这番话真是你说的?”
齐伍脸色一红,偷偷瞥了眼一旁的秋仲伊,道:“姑娘明见,这些都是秋先生刚来北疆时所说的。”
秋仲伊轻哼了一声,经过这段日子他早看出来了,若说灰胡儿有赵军的耳目,非这齐伍莫属。虽说自己也没什么资格指责他了,但心中总有芥蒂,一路上两人从不搭话。
冯远突然感叹道:“胡蛮才那么丁点人,占着这么大一块地盘,种点什么不行啊,为何还我中原江山念念不忘?”
楚铮忍俊不禁,一听这小子的口气出生肯定是地主阶级,笑道:“如果胡蛮有你这般想法那就天下太平了,可你听说过有愿意种地的胡蛮么?”
“这是为何?”冯远颇有一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
这倒没把楚铮给问住,自从得知突厥来犯,他对北方游牧民族也下了番苦功进行研究,便道:“小冯,你别看草原如此广阔,如真正适合于耕种的地方少之又少,况且这里地势平坦,春夏暴风雨之强劲定是你生平所未见,辛苦种下的庄稼又能收获几成?因此他们的饮食只能以牛羊肉和奶类为主,甚少食用用谷物类,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种习俗,可这习俗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他们只能以部落方式群居才能确保有足够的牛羊,哪里的水草肥美就移居到哪里。几大部落时常为了一片好的草地争得你死我活。而我们汉人早在夏商时代便已抛弃这种部落居住方式,迁移四方开垦荒地,数千年下来积累的财富岂是这些蛮族所能比拟的,据我所知,草原各部蛮族大都以狼为图腾,对其顶礼膜拜,因此掠夺成性,我中原如此富饶当然会引来他们觑视。”
冯远不禁咒骂道:“当年后汉太宗出兵塞外,为何不把这些胡蛮斩草除根,我等也就不必来北疆了。”
“斩草除根?谈何容易啊。”楚铮淡淡说道,“平心而论,后汉太宗已经尽能所能,斩杀蛮族数十万,掠夺良驹牛羊无数,鲜卑匈奴几乎被诛杀殆尽。可那又如何?残余蛮族不到百年便又恢复元气。塞外的疆土如此广阔,我汉人既然无法在此久留,自然成为蛮族的天下,如今的蛮族大都是柔然族人,而突厥更是由千里之外迁徙到此。这些蛮族如这里的野草一般一茬茬地冒出来,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哪。”
“那就没有解决之道了?”许唯义忍不住问道。
“难啊。自先秦以来,北疆异族始终是历朝的心腹大患。若有真有解决之道历代先贤又怎会无动于衷?”楚铮想了想道:“据说后汉太宗平定北疆后,曾打算移民百万户到这草原来,只是随着太宗暴亡此事便没了消息。这或许是一条良策,但仍有诸多难处,这百万户移居到此,无论是如蛮族一般以放牧为生,还是放火烧原化草原为耕地都决非短期所能见其效,而在此之前朝廷需背负这么多百姓的衣食,就算每户仅以四口人计算,这百万户便是四百万人,在太平年间不出二十年,这四百万人就可增为两千万甚至数更多,试想哪个朝廷能负担得起?这条国策无疾而终恐怕就是为此。”
楚铮沉吟片刻,又道:“细观史书我倒觉得后汉亡国乃咎由自取,想那太宗创下如此宏基伟业,可到了后汉未年皇帝昏庸奸臣挡道,朝纲混乱民不聊生,这样的朝廷何以为继?即便没有外敌入侵也会有陈胜吴广再度出世。归根结底,弱肉强食乃是这世界最基本的法则,小至人与人,大到国与国皆不例外,只是在国与国之间更为明显。若我中原强盛,那些蛮族自然俯首称臣,依附于我大汉天威之下,反之我中原赢弱,这些胡蛮便挥兵南下大肆抢掠,后汉亡国就是前车之鉴。朝中那帮大儒们提倡的仁义并没有错,却不想想若没有强悍实力为后盾,空谈仁义不过徒惹笑柄而已。而且只有强者才有资格施仁义之举,不想赶尽杀绝饶恕了弱者便可称之为仁义,而弱者鼓吹仁义只不过是希望他人对其仁义罢了。”
楚铮看了身边众人一眼,只见除了冯远之外,其余几人都陷入了深思之中,轻叹了口气不再往下说了,暗想再说下去就有些惊世骇俗了,自己羽翼未非,言行举止还是谨慎些为好。
武媚娘痴痴地望着楚铮,心中却有些黯然神伤。她原本天性聪慧,又经过皇宫三年磨练,对楚铮之言的领悟远超在场诸人,不禁暗想若能得此夫君又复何求,只可惜自己今生即使能陪伴在他身边,恐怕只能隐身于暗处,连求一名分都不可得。
突然间,武媚娘灵光一闪,楚铮如果一直对赵称臣自己当然永无出头之日。但如果世间没有了赵国了呢?
武媚娘不由双拳紧握,手心全是冷汗。此事看似荒谬,但未必不可行,据自己所知楚铮与楚名棠不同,楚名棠此人甚为念旧,赵王昔日对其有大恩,他虽大权在握,但对皇室仍是较为忠心,只是不喜被他人左右而已。而楚铮则不同了,根本就不把赵国皇室放在眼里,连对敏公主也是说翻脸就翻脸。别人还以为他是年少轻狂,但武媚娘却知这少年心机深沉的很,十三岁便已设下连环计安排自己进宫,隐忍了三年多才刺杀了储君,让自己背上这天大的罪名。假以时日他执掌了朝中大权,除非以后的皇帝一直对他唯唯诺诺,否则废帝另立新君的事他绝对做得出来。况且如今皇家之中并无杰出之仕,新皇赵应在平原城时也不过是个浪荡公子,又怎会是楚铮的对手。宫中那位长公主武功虽已臻天道之境,但国之大事岂可以武功来定夺,何况不出十年,自己“媚惑众生”和楚铮的“龙象伏魔功”联手足以与之相抗
“陆媚,快些走吧。”楚铮唤道。
武媚娘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忙策马赶上,只是从此心头却多了一番心思。
一行人走了三四日,秋仲伊忽觉得有些不对,路边草丛内马粪牛屎逐渐多了起来。正想向楚铮提醒一声,只听齐伍说道:“楚将军,我等已到了赤勒部的境内了。”
冯远有些担心的说道:“将军,胡蛮凶残狡猾,我等还是小心为上。”
楚铮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这不全废话嘛。
齐伍在一旁笑道:“冯校尉请放心,这赤勒部原本是草原最大的部落,平时居住于秦境,突厥东来赤勒部首当其冲,族内青壮年死伤过半,因此对突厥恨之骨。何况他们的族长图穆尔汗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不会做那暗箭伤人之事。”
展仲群凝思片刻,道:“图穆尔之名我在大营里也听人提到过几次,还有个绰号叫草原上飞的最高的鹰,是否就是他?”
齐伍点头道:“正是。”
冯远却捧腹大笑:“草原上飞得最高的鹰?这绰号也未免太长了吧”
齐伍解释道:“冯校尉有所不知,这绰号在柔然语中只有三字,用中原话来说确是繁琐了些。此人智勇双全,在胡蛮中威望甚高,而且他对中原文化极为仰慕,平时最爱看的便是汉人的书,还为自己取了个汉名,叫穆远山。”
楚铮轻哼了一声,蛮族中这等人物才是最可怕的,如果生逢其时,这图穆尔说不定就是一个忽必烈或者皇太极。
展仲群道:“听说这图穆尔当年就是胡蛮可汗麾下西路军的一名主将,与西秦薛方仲部对阵,在得知胡蛮可汗被郭大人斩杀后,自知事不可为,便带着族人突破秦军包围逃入了沙漠之中。此人能在薛方仲阵前仍全身而退,当真了不起。”
齐伍叹道:“是啊。当年一战,胡蛮各部元气大伤,这赤勒族原本只是一个小部落,其族人常被别族掠夺为奴,如今却已是北疆四大部落之一,全仗图穆尔之功啊。”
“将军小心!”
许唯义突然大喝一声。话音未落,他与冯远已经手持盾牌挡在了楚铮身前。只见一支乌黑的长箭落在十余丈外,半截没入土中,箭尾仍在微微颤抖。
展仲群和朱通也都抽出兵刃,周围的武林群豪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