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巧彤轻笑道:“他若是不回来,只能算他没口福了。”
翠苓笑道:“苏姑娘,未必吧,往后日子长着呢,公子定会吃遍姑娘的所有菜式。”明眼人都已看出,楚名棠夫妇对苏巧彤甚是满意,若无意外,她嫁入楚府已是迟早的事。
苏巧彤笑骂道:“好个翠苓,居然取笑起我来了。”
赵敏羡慕地看了一眼摆在案上的各样菜式,道:“苏姑娘心灵手巧,着实叫人叹服。楚大人曾说宫中御厨也逊姑娘三分,依我看,那些御厨连苏姑娘三分的本事都没有。”
苏巧彤笑道:“公主过奖了,其实小女子认为做菜最重要的就是原料是否新鲜上乘,小女子现在能翻制这些花样,等寒冬一至,再无新鲜时蔬,小女子便也束手无策了。至于其制作之道反而是雕虫小技,公主若是真想学,其实也是很容易上手。”
赵敏有些感兴趣:“苏姑娘可愿教我?”
苏巧彤道:“今日是来不及了,老夫人还要过来用餐,不过来日方长嘛,公主,是也不是?”
赵敏微微一笑,道:“的确,是来日方长。”苏巧彤话中有话,赵敏如何听不出来,只是她也认了,毕竟在楚铮心目中自己的地位恐怕还不及这两个女子。
小月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道:“不好了,楚公子受了重伤,被宫里人抬回来了。”
“咣当”一声,柳轻如手中一碗落到了地上。赵敏急道:“楚铮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小月道:“小婢不知,只是公子脸色发白,听说是琳妃娘娘命人将他送回府的。”
苏巧彤最冷静,道:“柳姐姐,公主,先不要着急,我们去看了楚公子再说。”
叶门的回天鼎确是天下至宝,只可惜楚铮自做孽无福享用到最后,赵茗愤然将他推开时正是处于关键时刻,虽说体内寒气和热毒已经排出体内,但所受的内伤却反加重少许。楚铮出了太平宫,当时心情舒畅,但走了一段路后便觉得浑身酸软,两眼直冒金星,赶紧拐到姑姑楚琳的凤鸣宫内,楚琳心急如焚,立刻找太医来为他诊治,确认楚铮无性命之忧,才命人将他送回楚府。
楚夫人闻讯也赶了过来,听闻自己儿子是从宫里被人抬回来的,顿时脸色大变,狠狠地瞪了赵敏一眼,道:“又是你姑姑做的好事吧。”
赵敏急着辩解道:“夫人,姑姑对楚铮早已摒弃前嫌,又怎么会对他下手?”
楚夫人冷哼道:“难道宫内还有人胆敢这般对待我家铮儿?”
楚铮勉强摇头道:“娘,此事的确非长公主所为。孩儿是与外人交手时被人打伤的,是长公主救了孩儿。”回天鼎内荒唐事一出,楚铮连勇救长公主的大功也不想要了,反正只要两人彼此心里清楚就行了,希望赵茗能看在自己一番苦劳的份儿上不要过分为难自己就谢天谢地了。
楚夫人有些不信,道:“她既然带你到宫中医治,怎么会是你姑姑派人将你送回来了?还有,你这副样子也算是医治过了?”
楚铮道:“孩儿先前非但受伤,而且中了剧毒,幸得长公主相助才将体内之毒驱出,至于内伤自然要孩儿自己调理,娘你就别问了。”
楚夫人没好气地说道:“反正你每次到宫内都要惹出些事来,没几次平安回来过。都这么大了也不知自爱,与人动手之事还你亲自为之,你那群属下养来干什么的。”
楚铮忽觉得有些胸闷,不由得咳嗽了几声,楚夫人见了忙道:“好了好了,先进屋休息吧。”
楚铮被几女扶到床上,道:“轻如姐,麻烦你将我书房内左书柜中的几包药煎一下,这是师父上次留下来的,四碗水煎成一碗。”
柳轻如道:“好,妾身这就去。”
赵敏也道:“我去帮轻如姐,楚铮,你好好歇息。”
两女走后,楚铮看了看楚夫人,又望望苏巧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楚夫人笑骂道:“也罢也罢,娘这就出去,巧彤,你陪着铮儿吧。”
楚铮笑道:“娘不必担心,不消半月孩儿便可起床走动了。”
楚夫人道:“为娘才不担心呢,算命的道士说过了,你这一辈子虽有些灾祸,但始终福大命大,儿时是这般,三年前也是这般,只是以后还需小心些。”说完便走出屋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第77章 大德高僧()
苏巧彤听着楚夫人走远了,道:“你有话要与我说?”
楚铮道:“是啊,只有与你在一起才可以畅所欲言。”
苏巧彤轻叹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后天皇上就要出城大猎了,那么多事情你如何去办啊。”
楚铮也长叹了口气,道:“弄巧成拙啊,巧彤,经过此事我领悟了许多,就是一个人不要太自作聪明,所制定的计策环环相扣,自以为高明无比,已将一切掌握手中,却不知只要其中一环出错便全盘皆输。记得父亲曾说过我急功近利之心太重,喜欢投机取巧,却不知那奇诡之道通常是弱者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但也不可常用,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字字珠玑,真正的王者之道乃是以堂堂正正之师,不战而屈人之兵,我还是差远了。”
苏巧彤笑道:“没想到你吃了一次亏,居然能悟出这么多道理,倒也不冤了。我倒有些好奇了,什么人使你弄巧成拙,伤成这样?”
楚铮叹道:“不是人,是天意,不可说,不可说。”
苏巧彤反倒愈加有兴趣了,道“说来听听嘛。”
楚铮闭上嘴巴,一个字也不吭。
苏巧彤两指掐住楚铮虎口一丁点肉皮,冷笑道:“到底是招还是不招?”
楚铮摇头道:“宁死不屈。”
苏巧彤作势欲掐,楚铮飞快地点上自己左腕的穴道,说道:“掐吧,反正也不疼了,如果见血了看你怎么跟娘和轻如姐交代。”
苏巧彤失笑道:“你还真是个无赖,好,你若不说,我宁愿将今日煮的饭菜都倒了也不给你吃,想想看哦,里面定有你前世喜欢吃的。”
楚铮笑道:“我不怕,有娘和轻如姐在,你不敢的。”
苏巧彤没辙了,只好软言道:“你说嘛,人家真的很想听。”
楚铮仍摇头道:“这是我生平一大糗事,是要带到坟墓里去的。”
苏巧彤想了想道:“这样吧,如果你说了,人家就给你亲一下。”
楚铮反问道:“是不是法式深吻?”
苏巧彤脸一红,但实在按捺不好奇心,心想先骗他说出来再说,便点了点头。
楚铮看着苏巧彤如花的笑靥,不觉有些心动,但又一想如果赵茗知道自己将回天鼎之事告诉了别人,就算上天入地也会来追杀自己,何况苏巧彤迟早属于自己,忍耐一段时日又何妨,便仍坚定地摇了摇头。
苏巧彤见自己都出卖色相了楚铮仍不说,心中气恼,道:“你不说,我自己来猜。今日你与长公主一同去见凡尘大师,其中详情我虽不知,但肯定发生了打斗,可你身上之伤若是在那时所受,完全没有理由隐瞒不说。后来你便随着长公主去了宫里,随后才又到你姑姑那边,但那时你已身负重伤。看来其中关键便是在太平宫内,但长公主既然同意敏公主住到踏青园,想必至少已是默许了这门亲事,没有理由再对你痛下毒手,除非你大大得罪了她,可她武功又远在你之上,你应该不会无故得罪她啊,定是你见色起意,非礼了长公主。”
楚铮登时目瞪口呆,怎么真被她猜到了?
苏巧彤方才最后一句其实只是玩笑话,可见楚铮这副模样,不由得骇然失笑:“不会吧,你真非礼了长公主?”
楚铮连忙矢口否认,道:“胡说八道,她多大年纪了,我会非礼母猪也不会非礼她。”
苏巧彤见他气急败坏,心中反而有些信了,冷笑道:“长公主又不老,至多四十来岁吧,你前世时就已有三十来岁,加上这十几年,岁数恐怕不比她小。而且长公主武功那么高,想必也是驻颜有术,看看敏公主的模样,那长公主的相貌肯定也不会差。也许是她与凡尘大师交手时受了伤,你将她送回了太平宫,见她软弱无力便有了禽兽想法欲非礼她,没想到长公主仍有还手之力,奋力反抗将你打成重伤。我说的对吧,楚铮,想不到你竟是这种小人。”说完便转身欲走。
楚铮一把拉住她,道:“巧彤,别走别走,我把实情告诉你便是。”这丫头怎么不去写,这么烂的剧情也想得出来,传出去自己以后哪还有脸见人。
苏巧彤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真是敬酒不吃罚酒,回首道:“好,我看你怎么解释。”
楚铮气道:“什么解释不解释的,其实说起来这事真怨不得我。”
苏巧彤听楚铮吱吱唔唔地将回天鼎内之事全交代了,笑得前仰后合,拭了拭泪道:“确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过老实说,当时你是不是对长公主动心了?”
楚铮指天发誓:“绝对没有。”
苏巧彤嗤之以鼻,道:“若是没有,怎么会落到现在这般模样?”
楚铮耐心地解释道:“人与动物的差别就是在于能否控制自己的行为,我虽因本能反应冲动了一下,但并不代表我主观上有这种愿望”
苏巧彤忙道:“得了得了,你与我说起话来怎么总是一套套的,大学里你是学什么的?”
楚铮咳嗽一声,道:“哲学。”
苏巧彤笑道:“难怪,以后我不跟你斗嘴了,肯定不是你的对手。”见楚铮脸色不佳,便不再与他嬉闹,替他将被子盖好了。
楚铮忽又道:“此次真是吃一堑长一智,不过没关系了,一人若不吸取教训,那才叫无可救药。巧彤你呢,转世了这么多年,有没有受什么挫折,总结了什么经验供我借鉴一下?”
苏巧彤想了想,笑道:“我此生最大挫折便是来到这赵国后遇见了你,便步步落后,招招被制,那段时日简直了无生趣。”
楚铮道:“那不算,我只是凑巧而已。”
苏巧彤摇头道:“败了就是败了,凑巧不是借口,若不是你我有层特殊的关系,我恐怕死得惨不堪言。回想起来,我确是有些自负了,你我虽说来自千年以后,但这世界上的才俊也许懂得比他们多,但与你父亲和秦国的薛方仲等这时代的顶尖人物相比,差距是显而易见的。”
楚铮道:“是啊。当年我与外公学习兵法时,对垒沙盘十战九输,一个月后才略有改观。这对当时心比天高的我着实是个打击。家父虽欲立我为楚府家主,但手中无军权心中实在没底,禁卫军中职位虽高,但我手下也就两千多人,不像在边疆军营,与我同级之人都可率数万大军了。此次皇上大猎之后,我准备暂时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巧彤,你也随我一起去吧。”
苏巧彤道:“那柳姐姐和公主呢?”
楚铮挠挠头,道:“她们若也想去,那就一起上路吧。”
苏巧彤冷笑道:“好啊,一路上还要左拥右抱,真是快活似神仙啊。”
楚铮苦笑道:“那也是不得已啊。”
苏巧彤心知在此事上争论并无意义,转言而顾其他:“离开京城你准备去哪里?”
楚铮淡淡地说道:“平原城和南线大营,那边还有许多事待处理。”
苏巧彤若有所悟,道:“是为昌平王之子?”
楚铮看了她一眼,道:“还有我大哥。”
苏巧彤奇道:“你大哥?”她与楚铮相识时间毕竟尚短,楚铮和楚轩之争还并不了解。
楚铮道:“此事还是以后对你说吧。我此次伤得颇重,这几天你帮我拖住敏公主,除非得我允许,尽量不要让她进此屋。”
苏巧彤道:“还是念念不忘对付储君,刚刚还吃了次大亏,这等奇诡之计还是少用为好。”
楚铮摇头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你依我之言行便可。”
苏巧彤见楚铮意已决,无奈地点头道:“好吧,你身上有伤,还是先休息吧。我去看看轻如姐和公主煎好药没有。”
楚铮合上了双眼,他其实已疲惫之极,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楚铮迷迷糊糊听见柳轻如在门外说道:“公子身负重伤,这等事便不要再让他操心了。”
“可是公子吩咐过,西域佛门之事时刻向他禀报,小人不敢违命。”正是欧阳枝敏的声音。
楚铮看了看,屋外已是漆黑一片,欧阳这么急着找自己定有要事,便提声说道:“轻如姐,让欧阳进来吧。”
柳轻如无奈,只好让欧阳枝敏进屋。
欧阳枝敏施礼道:“启禀公子,那两个西域佛门中人已被禁卫军包围在一间废屋中,已是无路可逃。”
楚铮一惊,登时坐了起来,道:“怎么会这样?是何人下的军令?”
欧阳枝敏道:“是奉了宫中的旨意,禁卫军不敢有违。此番宫中动用了众多高手,连大内总管连奇也在其中。”
楚铮断然道:“欧阳,准备马车,速带我前去。”
楚夫人已回内府去了,柳轻如等人终究未能阻止楚铮,只好命欧阳枝敏准备了一顶软轿,找了四个家人抬他去了。
连奇等大内四圣卫奉赵茗之命全城搜捕魔门中人下落,可刑无舫早已离开上京城,赫连雪和林风玄等人也快从熊耳山回来了,刑无舫要为赵王大猎之事做准备了。四圣卫寻找魔门不成,反倒找到了凡尘师徒。这二人行踪早已落入南城泼皮们的眼里,没有楚铮之命这些泼皮不敢有丝毫放松。但禁卫军来盘查时,一个嘴快的泼皮将此事顺口说了。连奇一日内已被赵茗训斥过几次了,得到这消息后,赶紧带人去捉拿这二人。四圣卫久处皇宫内,个个自傲无比,没想到凡尘武功远超他们预料,一交手便弄了个灰头土脸,连奇不敢再大意,一边紧盯着凡尘师徒,一边调集大军,终于将凡尘围在了城南的一间破屋中。
楚铮坐在轿中面沉如水,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凡尘是躲不过此劫了。换成刑无舫或许还有几分可能逃出生天,但凡尘是佛门弟子,要在万军丛中杀个血流成河,老和尚未必会下得了手。
楚铮对这老和尚有种莫名的好感,可能是因为他修炼的也是佛门心法吧,一见面仰慕感油然而生。虽说楚铮自知要做的事太多,不愿随凡尘到西秦去,但老和尚也没难为他,见他受了伤还出手相助,其胸襟楚铮也为之心折。凡尘既有可能不久人世,这最后一面楚铮是一定要见的。
“公子,快要到了。”欧阳枝敏在轿外小声道。
突然一队禁卫军打着火把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人高声道:“奉上谕禁卫军封锁此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欧阳枝敏看看那人觉得颇为面熟,道:“在下禁卫军十一营校尉欧阳枝敏,前面的可是周河周兄?”
那人借着火光看了看,道:“果然是欧阳兄,周某失礼了。”
欧阳枝敏笑道:“大家都是同僚,客气什么。小弟想借道从此经过,不知周兄方便否?”
周河为难道:“欧阳兄,若是平时周某绝不阻拦。可今晚上头有严命,不得放入任何一人,否则军法从事。还请欧阳兄见谅了。”
欧阳枝敏收敛起了笑容,道:“周兄,轿中是我们十一营的楚将军,还请周兄通融一下。”
周河惊道:“楚将军也在此?”
回天鼎的的功效还是有的,楚铮睡了一觉醒来,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听周河相询,便掀开轿帘,笑道:“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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