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答应着,不过他到底不如林孝珏在朝堂中混的久,不知道薛大人死后,他要改回姓夏,还会不会有人捣乱,所以心有些不安宁。
事实上这样喜欢管别人家闲事的还真有。
薛大人的丧礼,就有人提出让薛夫人去认领丈夫的遗孤,给丈夫守孝。
不过薛夫人是软弱废物不管事的,丈夫死后,她要听儿子薛世攀的。
薛世攀亲手杀了父亲,就是为了不让哥哥回家,如今父亲都死了,他可以做主了,怎么还会去找那个麻烦?
所以薛家不配合,谁想找周二的晦气,都有些力不从心,于是在一个晴朗的天气里,贤王等知名大人物的见证下,周二正式在院子里起了夏家祠堂,祠堂里供奉外公外婆和亲生母亲,他的名字,也叫回了夏秀臣。
这是在礼部和吏部有档案记录的,所以以后谁想赖账,都不行。
夏秀臣就只姓夏。
福婉嫁过来就是夏家的儿媳妇。
说夏秀臣和福婉的婚事有眉目了。
林孝珏和李固信天天张罗要成亲,可是总觉得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如今林孝珏又给夏秀臣和福婉选了六月初二的日子,那他们就不好再赶这个日子。
可是越往后,越不适宜成亲。
林孝珏道:“我们只请几个亲戚吧,把亲事定在六月二十。”
只要能成亲,李固信谁也不请都可以。
他高兴的将林孝珏抱起:“你说哪天就哪天,别的我不管,只管成亲。”
林孝珏吧嗒在他额头盖了个章:“我也只管成亲。”
虽这么说,可是都不管,怎么成亲。
林孝珏还要写信给周光祖说一声。
李固信倒是会想办法,把事情都交给风少羽操持,风少羽成过亲,周清靓又怀孕了,经验丰富。
大哥终于要成亲了,风少羽宁可日子不过,也要帮大哥这个忙。
可他是含着金勺长大的,什么都喜欢阔气,李固信即使交代他低调一点,还是不少人都知道了。
太子听到婚讯的时候正在看奏章,有本边关的奏报拿错了,本来是要送到皇上那里去的,却出现在他的桌面上。
太子把下人都遣走,然后放下奏折慢慢站起,一步步走向窗口。
虽然步伐很慢,腿也吃力,但他已经走得端端正正,不像刚开始的时候姿势那样难看了。
窗下摆了两盆美人蕉,卷曲的花朵正开的娇艳,像是女人最美好的时候。
花朵渐渐变成表妹的样子,这么特别的女人,正应该陪伴他左右,分享他的锦绣河山,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是不是有些不甘心?
1165 送礼
正当太子沉思的时候,锦衣卫来报:“殿下,方贵妃派人给指挥使大人送了贺礼。”
方贵妃跟李固信已经是老死不相往来了,还会送贺礼?
太子一声轻快的笑,看来有人比他还等不及。
林孝珏和李固信成亲要在公主府。
林孝珏没住进来,李固信早就住进来了。
风少羽帮他收拾婚房,他劳作一晚,回来准备检视一边就去休息。
这时门房的下人来报:“宫里来人求见驸马爷,在门口等着呢。”
李固信道:“是哪一宫的人?”
门房道:“拿的是采买小火着的牌子,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宫。”
李固信想了想;“带他到前厅等着。”
李固信到了前厅一看,这个来访者的气质绝不是小火者,一看就是管事大太监,而且他看着十分眼熟,等他坐下来之后目光看着前方一敛;“钟粹宫的人?”
那太监身后背个小包袱,躬身一礼,把包袱递给李固信:“这是贵妃娘娘派咱家送给指挥使大人的。”
李固信没有接,道:“我与你家贵妃并无礼尚往来,她这是何意?”
太监没想到会被拒绝,伸出去的手很是尴尬的挂在半空中。
李固信眸子沉下去:“若是没事,那本官就送客了。”
太监急的额头冷汗直流,之前听说这位指挥使大人面扎的一个人,哪里就跟传说中一样了?周身散发的冷酷气息让人不自觉对他心生敬畏,人家是亲而不近啊,根本就不是善茬。
太监想着方贵妃交代下来的话,一时间觉得自己命可能保不住。
“大人,其实是……”
李固信面沉如水:“若是来捣乱的,趁我没发脾气之前回吧。”
回去他又如何跟贵妃交代呢?
太监豁出去了,总不会真的杀了他,可要是办不好这件事,贵妃娘娘能把他踩死。
他打开包袱,里面的东西明晃晃的,是个木牌位,方颜诺的。
李固信大怒这站起。
太监后退三步,牙齿打颤道:“这是大人的原配妻子,大人再娶,总不能忘了让续弦夫人给原配上一杯茶,我家娘娘就是怕大人不记得,所以才好心让小的送这灵位来,到时候大人可别忘了,若是大人忘了,那娘娘只好让人把牌位摆在路上,跟着迎亲队伍,到时候不知道是谁难堪。”
方颜诺虽然没人重视,但一提起就都会有人记起,是他取过的妻子。
李固信从未有过的气急败坏,抬起一脚,直接踢在太监肚子上,那太监从屋子正中间,直接射到厅门口,手上牌位也被摔得好几半。
李固信呵道:“捡起来给我滚。”
太监疼的额头冷汗直流,但还是用尽了吃奶得劲跑了,再留下来,他怕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
他跑了并没有带走牌位,李固信低头,那个摔碎的诺字就在他脚底下。
他火冒三丈把碍眼的东西提走。
真他妈晦气,新婚的房子里出现这玩意。
又十分心疼自己,给方氏做牛做马那么久,好不容易跟林孝珏将婚事提到日程上来,又来方贵妃捣乱。
李固信低头一想,就知道是方氏死也不想他好过,故意安排的。
那好,方氏自己要让女儿身败名裂,就别怪他无情。
李固信让人把碎渣扫干净拿到外面去埋了,本来想丢在大街上供人踩,可是若被人对出来名字,他和林孝珏又会被推到风口浪尖。
他发现方氏死还能捏着他的脉门,就一个方颜诺,他一辈子好像都要喘不过气,这回不光是自己,还要连累林孝珏。
他的宝贝,别人给一点委屈他都心疼,怎么会让她在自己这里受委屈。
李固信准备实施自己的计划,正好赶上林孝珏来。
“你回来了?”
李固信怕林孝珏看出状况,忙掩饰住心底的怒气,笑着把人抱住,女孩柔软的娇躯搂在怀里,他突然觉得身心都好疲惫,头埋在林孝珏脖颈中,闷闷道:“我都困了,正要睡觉,你怎么来了?”
林孝珏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见他眼底满是血丝,不知道是真累了,还是有别的事。
她叹息一声道:“我看见了。”
李固信蹙眉。
林孝珏道:“是谁送来的?方颜夕?还是方家其他人?”
瞒不住了,李固信只得说实话:“是方贵妃,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要去礼部将实情讲出来,方颜诺在与我成亲之前,就心有所属,成亲之日,更是用鲜血祭奠了我的婚礼,她是那样决绝不想跟我在一起,现在凭什么占我嫡妻位置,我与她也没拜过天地,礼都没成,要让礼部宣布我们的婚姻无效。”
林孝珏也是这个意思,本来她是不介意的,她看上是李固信这个人,可是架不住方家人要捣乱,方氏临死前,她就警告过方氏,让她不要轻举妄动,这回她们真是自己作死。
方言诺和李固信的婚姻,她是拆定了。
“不过你有方颜诺与他人暧昧的证据吗?若是有证据,咱们九成把握能赢。”
如果没有证据,就只能凭着没有礼成这一点去让礼部裁决了,可是方家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这时候就算赢,也会让人说林孝珏为了要嫁过来,挤兑一个死了很多年的孤女给她让路。
这传言一起,礼部就很有可能裁决婚姻有效,大多数人,还是同情弱者的,更何况已经死了的人,总不能让人家的魂魄没有依靠。
李固信说到这里,终于露出一抹笑;“之前我是想,如果放颜诺影响不到你,我也懒得跟一个死人计较,就没太较真,后来看方氏的态度,我就留了个心眼,瞒着他们所有人把曾经伺候过方颜诺的一个丫鬟找到了,那丫鬟可以替我作证,如今他们找上门,我正好可以祭出杀手锏。”
林孝珏嘟起嘴:“你早就有防备,怎么不早告诉我?”
李固信用歉意的目光看着她:“我不想让你操心的。”
他总是这样,不想她操心,可是她就是操心的命啊,不操心怎么能踏实。
在李固信可以消融冰雪的温柔注视下,林孝珏终于也绷不住了,笑道:“我问你,是因为你早说,我就不用费那些力气了,在狱中看方氏的时候,我就看她有这心思,所以一出来,就寻找当年跟方颜诺相好的,虽然人没找到,但是在方言诺的棺材里,我找到了当年那个人给她写的情书。”
“情书?”李固信很诧异。
方言诺死,李固信肯定要张罗后事,但他都不知道,想来那些信就是方氏偷偷放的了,方氏明知道自己的女儿心有所属,硬让李固信给方颜诺守身,其险恶用心,何其毒也。
不过人死了,计较也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林孝珏道:“方氏做了多少恶,咱们就给她女儿多少报应,让她棺材板颤抖。”
她说的恶狠狠的。
李固信却因为她那句让她棺材板颤抖而笑了。
他的宝贝绝对有这个本事,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都能想到去挖坟掘墓,那还有她干不出来的事吗?
林孝珏也觉得没有了,当年的路遥告诉她,落水狗不打,就会变成狼。
所以第二日,李固信就将请示呈给礼部,顺便又到大理寺递状纸,状告方颜夕骗婚,他要解除婚约。
近日大家都在说永安公主和指挥使大人终于要成亲了,都瞅着呢,临时却出了这个官司,那轰动的效果,比蒙古鞑子又犯边境还引人注意。
方贵妃知道消息后气得把内务府刚挑着送过来的汝窑粉瓷茶碗给砸了,成套的,碎一个一套就都废了。
“他怎么敢?兰君垣,死了的人都要计较,真是个畜生。”
这时候她就不会想,到底是谁先计较在前。
管事太监小心翼翼的跟她商量着对策,最后就是没对策,太监道:“听说指挥使大人有人证物证,证明当时小姐是骗婚,这官司小姐要吃亏。”
方贵妃心想,难道就这么算了,可这是姐姐交代下来遗言啊,完不成,她如何向死去的姐姐交代。
正烦躁着,宫人呈了帖子过来,方贵妃心浮气躁打开一看你,是她讨厌的侄女方颜夕送来的,方颜夕贴子上就说明了,她有办法让兰君垣撤回状子。
方贵妃看完眼睛动了动,方言颜夕的意思是,她可以让林孝珏吃哑巴亏,承认自己是续弦。
这怎么可能呢?
方贵妃想了想,将帖子收起来:“宣她进宫相见。”
本来要打着官司,林孝珏在医馆,却突然收到方贵妃相邀赏花的请帖。
林孝珏不懂,方贵妃之前辉煌的时候,都没请过她,现在明明是恨不得对方死,她竟然会请她赏花,要说这里没有陷阱,谁信啊。
林孝珏让王再生备车,病人也不看了,回到公主府等李固信。
李固信正好没有去府衙,就在公主府。
听了她的转述,联想到流银送回来的消息:“方颜夕进过宫,一定是方颜夕的主意,要引你去,方颜夕鬼道,怕是要对你不利,咱不去。”
林孝珏道:“我隐隐感觉到,是跟官司有关的。”
李固信抓起她的手,目光坚持:“那就更不去了,不去,她们越怕,说明咱们准赢。”
粗粝但温暖的大手抓住自己的小手,带来一股十分踏实的力量,林孝珏知足了,笑着点头:“都听你的。”
1166 找上门
骄阳似火,挂在天边炙烤着大地,街道有裸露泥土的地方,呈现出细细的裂痕。
林孝珏和和钱勇走在东华大街后巷中,钱勇指着不远处道:“现在咱们的井水用上了,这一带百姓经常来这里打水。”
他们的井很与众不同,不是轱辘式的,要用人力压井水才能上来。
据说是逸风大师的作品。
这样的井水可以挖到第一层土壤之下,哪怕河水干涸,井里也会有水。
林孝珏道:“百姓用水到不好阻止,只是要最少留下四口井水,不然万一街道失火,咱们一切就都完了。”
自打元宵节之后钱勇对火盗之事就更上心了。
他点头道:“公主放心,水囊中一直都是满满的,就是烧了哪里,都不会烧了咱们东华大街。”
林孝珏也只是提醒,颔首一下,又笑道;“大哥跟我不用太客气了。”她听出钱勇跟她说话的时候,比之前还拘谨:“不说咱们是生死一起走过来的兄弟,就是您和我四姐,早晚都是一家人。”
钱勇老脸一红,就是丈母娘有些难缠,非要等老丈人回来才能商量成亲的事,都要急死人了。
林孝珏都看了一遍,没什么纰漏的地方,便回到前街,打算看一遍店里的生意就回家。
到了桃花落影的时候,门口摆了一把轮椅,椅子上坐着方颜夕。
林孝珏翻了个白眼:“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又来阴魂不散。”
方颜夕被她先声夺人的骂声气得嘴唇颤抖:“蠢材,我姑姑叫你进宫,你为何不进宫?”
林孝珏道:“你挡着我门口的生意,是不是准备我让人把你扔出去。”
方颜夕差点吼出来:“我是来告诉你重要消息的,你这蠢材,不听你会后悔的。”
林孝珏摊摊手:“那你让我后悔好了,人生,就是要不断的重复后悔才有趣。”说完朝门里喊道:“门口有个乞丐婆,丢走。”
方颜夕听到屋里有动静,知道马山就要有人出来,再不说,肯定林孝珏不会听她的,她怒红中烧道:“我真的是为了给你送消息的,你知道跟方颜诺好的男人是谁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让表哥去打官司,最后害的是你自己家人。”
屋里伙计走出来看着林孝珏:“公主。”
林孝珏目光一沉,看着方颜夕。
方颜夕回头怒视伙计:“都滚开。”然后回过头道:“表哥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蠢材,自以为是的蠢材,你就乖乖给方颜诺敬一杯茶能掉一块肉?她是个死人,你连死人都计较,你可知道太睚眦必报没有好下场。”
林孝珏歪着头道:“方颜夕女士,你是不是以为我给你好脸色了?你要是不说,就赶紧滚蛋。”
方颜夕见她脸上依旧带着不耐烦,又骂道:“蠢材,别人还都夸你聪明,真是瞎了眼,我就在这里说嘛?在大街上说?你想所有人都知道那人其实跟你有关的,最后你们身败名裂,可别管我没提醒你。”
林孝珏水样的眼睛转动着,像是在思考问题的真假。
方颜夕回头看着伙计:“抬我上你们最好的包间,还磨蹭什么呢?”
伙计们看着林孝珏。
林孝珏垂下手道:“就带她上去。”
伙计们将方颜夕放到包间退出去了。
方颜夕看着坐在圆桌前的林孝珏一脸肃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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