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珏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李固信请了长假,要回山东安葬父母尸骨。
李固信道:“就差一个宝贝没准备好,所以迟迟不能出发。”
林孝珏神色认真:“差了什么?让人去准备。”
李固信使劲捏了捏她的手:“就差媳妇还没有时间,她答应跟我一起回老家的。”
林孝珏见他脸上挂着笑,弯弯的桃花眼敛着一汪春水,眉梢都是情义。
不由得心中大动,挑眉道;“媳妇媳妇叫的好听,你又不陪我睡,怎么就是你媳妇了?”
李固信;“……”
远方又一声雷,闷闷的。
李固信抬头道:“看要下雨了,再弄湿了你的绣花鞋。”说完不等林孝珏同意,直接将林孝珏扛在肩头,提步就跑。
林孝珏微惊之下叫了一声,随即捶着他的背后:“顾左右而言他,快放我下来。”
李固信哈哈笑,被逮带的小宠物,怎么可能放她下来呢?
等李固信刚把林孝珏背到屋里,门外哗啦一声,下起来豆大的雨点。
“好险。”李固信道。
他还扛着林孝珏呢,林孝珏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等放下后,二人看着窗外的雨,自然而然的抱在一起。
林孝珏头靠在李固信胸膛,坚实的肌肉让她心内十分安宁。
她道:“还记得在郊外那场雨吗?我差点回不来,是你找到我。”
李固信微微颔首,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所以点点滴滴都记得。
他收拢了手臂,道:“都快三年了。”
正是周清池断了少施行医子孙根那次,之后她把周清池送走了,官兵在追查凶手,她躲在茅草屋里,家人都找不到她。
林孝珏道:“原来已经这么久了,也该让二哥和小妹回来了,就是不知道我要找的人,二哥帮我找到了没有?”
“你要找谁?”
兰君垣一愣,他还从来没听林孝珏说过,周二走南闯北,是为了找人。
林孝珏抿嘴一笑:“先不告诉你,找到再说。”
雨下的冒烟,屋里没生火,有点阴冷。
李固信把林孝珏拉到炕边坐,道:“我去让人生个炉子来。”
林孝珏道:“让人把地龙烧一烧,不然屋里潮湿。”
他们不经常回来,下人人手不够,常常顾不过来这些琐事。
李固信到外屋去找雨具,听见院子里有水声,回头一看,见粗使下人穿着蓑衣走在雨里,已经在忙碌了。
他又合上柜子,走回里屋。
见林孝珏躺在炕上不动,外面朦胧的雨雾将屋里压得阴沉寂静,林孝珏的身影那样纤瘦,轻飘飘的,一种心疼之感在李固信心头油然而生,他不敢出声,深怕一个动静,就把炕上的人惊醒了,然后她就消失不见。
过了好久,李固信才走近炕边,见林孝珏睡梦中蹙着眉头,额间已经有隐约的纹路,只有思虑过度的人才会这样。
她是那么的劳累。
李固信心头一热,低头在林孝珏额头上一吻,见对方没醒,拿了炕搭上的毯子给林孝珏盖在身上。
随即他便蹲在她身边,摸着她的手,目光不错的看着她的脸。
突然,躺着的人噗嗤一笑。
李固信一愣,恍然站起道:“你个小骗子。”
林孝珏坐起,目光幽怨的看着李固信:“我这么一个人躺在你面前,你竟然不想做什么,我看你也真是禽兽不如了。”
1058 太妃病了
李固信被林孝珏骂的不知所措,禽兽,他没有啊。
林孝珏给他讲完禽兽的故事他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低头摸着林孝珏的头:“淘气。”
每次林孝珏调戏他,最后都会换来这两个字。
林孝珏心想,我放弃了。
跟他解释道:“我没有骗你,是你一走,就真的睡着了,你给我盖被子,才把我惊动了。”
李固信想起方才那蜻蜓点水似的吻,应该那时候这丫头就醒了。
不过她之前的劳累,是看得见的。
地龙上热很快,屋里氤氲着一层热气。
李固信已经两日没有去衙门里,突然想到林孝珏为什么会劳累。
坐下来问道:“你帮太子出的主意,皇上怎么处理了?”
虽然这两天一直在医馆,但是林孝珏的消息没有滞后,她听秋**说,皇上要交权给太子,已经着手办了。
而且街上关于太妃的负面言论在增加,照哥的在减少。
这一定是太子的所作所为。
林孝珏把知道的事跟兰君垣说了一遍。
兰君垣:“皇上一生戎马,我以为他会很恋权,就这么交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很失落。”
林孝珏心想,锦衣卫和东厂两大特务机构没交,军队的控制权也没交,皇上交权给太子,等于给自己找了个秘书,这个秘书因为是他的儿子,又让他放心,所以他不会有一点失落感。
林孝珏道:“我这次跟太子提这件事,纯粹是为了制约太妃,太妃现在仗着自己老弱病残,就开始到处碰瓷,皇上舍不得管制她,她很快就要无法无天了。”
兰君垣道:“你不说这是少施晚晴的主意吗?”
开始太妃把方颜夕赐婚给李固信,林孝珏还以为是方贵妃的主使的。
直到钟清扬的婚事,林孝珏才明白坏事都是少施晚晴的主意。
“可是太妃为什么会那么听少施晚晴的话呢?”林孝珏看着兰君垣,渐渐拢起眉头。
“如果说太妃不喜欢我,想给我添堵,所以把方颜夕插进我们中间,这个我可以理解,那么钟清扬她就太说不通了,太妃也绝对不会是为了给照哥抱不平,所以肯定是少施晚晴在控制,她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李固信想了想道:“少施家卖药方你买没买?”
林孝珏摇摇头:“他们狮子大开口,除了我,没人能买得起,我不急。”
李固信道;“太妃头疼,只用少施家的方子,或许是因为如此,少施名医把方子留个少施晚晴了?”
所以太妃为了治病,才对少施晚晴那么照顾。
林孝珏从心里否认了,一个药还不至于控制一个人。
说完她突然瞪大眼睛,然后看着兰君垣。
“怎么了?”
林孝珏拳头放在嘴边,低头凝思,然后摇摇头:“我得想办法见太妃一面,看她到底什么病?”
“可太妃不见你啊。”兰君垣脱口道。
林孝珏扁着嘴看着兰君垣:“我知道她厌恶我,你就不要说的那么大声了。”
被太妃厌恶,又不是什么很令人沮丧的事。
李固信知道这个小媳妇又在搞怪,揪着她的耳朵呵呵笑。
林孝珏最讨厌被揪耳朵,气的大叫,抬手去打兰君垣。
丫的竟然还躲了。
林孝珏站起来追他,李固信一边跑还一边做鬼脸。
林孝珏;“……”
他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好不好?
林孝珏哭笑不得:“幼稚。”
话语刚落,就听外门有人喊:“公主,公主,宫里来旨意了。”
跟李固信玩闹,她根本没注意外院的雨停了。
东方放白,但是乌云还在西方凝结。
说明这雨没下够。
林孝珏和李固信拉着手一起出门房门,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到了外面便问:“这种天气,宫里传什么旨意?”
来送信的王再生立在门口,见到二人躬身行礼,随即抬起头;“圣上口谕,太妃娘娘病了,召您进宫。”
“召我进宫?”林孝珏想了一下道;“是圣上的口谕,不是太妃的?确定吗?”
王再生笑道:“确定,不是太妃的。”
可是太妃很排斥她,怎么会让她看病呢?
皇上也知道这一层,所以从来没有为难过她,让她去见太妃。
所以这次太妃一定病的不轻。
林孝珏抬头看着李固信一眼:“我根本就不想她好,去还要给她治病?”
李固信差点去捂她的嘴,最后好气的笑道:“胡说,让皇上听见了伤心。”
是,因为太妃是皇上是亲生母亲。
林孝珏点着头:“那你等我,回来我们研究回老家的事。”
李固信摆着手。
在一片灰蒙蒙中穿梭而过,林孝珏以为自己到了什么鬼怪的地方,其实是皇宫,乌云压境,天已经黑的跟傍晚没什么区别,算算时辰,也是申时了。
宫里的太监执着风灯走在前面,她们一行人很快到了养心殿。
殿里皇上正等着她,见她来,立即召唤孙公公摆驾去太妃的住处,他面上虽没表现的急切,但行动已经深深的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皇上向来都是很镇定的。
林孝珏诧异道:“娘娘的病很严重?”
皇上道:“中午时就昏迷不醒,宫人还以为是睡着了,叫醒过,但是睁开眼后又睡,不知道是什么病。”
光凭这一点点描述,林孝珏也无法判断。
所以还得见上太妃之后才能知道。
因为下雨,皇上的撵车来的比较慢,林孝珏等待时发现一个问题。
“父皇,刘公公呢?”
说起来凑效,大刘公公早上起来开始闹肚子,不能殿前失仪,所以告假休息去了。
林孝珏心想,也不知道是什么天,怎么全病了?
她又想,等给太妃看完,如果有时间要去看一眼大刘公公。
当然这种事不能跟皇上说,在外面行医没人管得着,但是在宫里,她是公主,太监是低贱之人,就算是皇上身边跟了几十年的老伙计,公主给他看吧,皇上也不见得会高兴。
撵车准备好了。
孙公公进殿来通报,并请皇上上车。
林孝珏看他跟皇上回话的时候,余光总是打量她,那目光似有若无,但是极有实质,好像又带些揶揄的审视之意。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林孝珏暗暗蹙眉,她与这位公公并不熟悉,还没有到可以开玩笑的地步。
还有,他的目光到底什么意思呢?
忽的她脑中闪出一张妇人的脸。
钟夫人,钟夫人第一次见到她们姐妹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目光。
可是钟夫人当时是想给儿子娶媳妇,难道孙公公也要娶儿媳?
林孝珏扫了孙公公的下身一眼,否定了这个想法。
1059 中毒
四壁灯光熠熠,将大殿照的通亮。
林孝珏和跟皇上一行来到太妃宫里,宫娥听见通报,跪了一地,嘴呼口号,给她二人行礼问安。
皇上叫来管事宫娥:“娘娘醒了吗?”
“还没有。”宫娥用余光打量着皇上的脸色,回的小心翼翼。
林孝珏回头看向皇上:“儿臣过去看看。”
皇上点点头。
宫娥带着林孝珏从正殿左侧的落地罩走过去,里面隔断将东稍间分层两个内外室。
最里面的屋子,碧纱橱里躺着一个人影。
林孝珏先是看了看四周,灯光没有大殿那么明亮,就显得阴沉恐怖。
不过屋里的装饰还是看得清,床眉和墙壁都糊了佛经,靠南的窗下摆了一张平塌,塌上放了案几和褥,褥是明黄绸布做的,金光闪闪,塌后的墙壁挂了三支挂瓶,一看就知名窑出品,瓶中插有新鲜的春花,使得屋内有一些生机。
几上一个三脚兽头小香炉十分醒目,外面漆了金粉,里面点着香料,从孔中徐徐冒着烟雾。
一切都华贵又奢侈。
林孝珏目光停留在香炉的烟雾上,淡紫的颜色,飘缥缈渺,将它后面的背景遮掩的仙境一般,再与窗外的大雨相衬,让人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这香料太浓烈了,可是屋里还是能闻到夹杂了别的气味。
具体是什么味道林孝珏没想明白,但是香炉有遮掩屋内气味的嫌疑。
应该不是为了掩饰汤药味吧?
这时宫娥在身后叫了一声公主。
林孝珏回过头,宫娥已将碧纱橱的秋香色帷幕拉开:“公主。”
太妃的身躯躺在里面,面色潮红,唇色发紫,发质干枯,林孝珏记得太妃的身材不叫修长,可此时看,像是一架骷髅包裹着一层人皮,不仅看不出高大,还有些吓人。
林孝珏诧异的看着宫娥:“怎么这么瘦?你们是怎么伺候太妃娘娘的?”
宫娥语气委屈:“启禀公主,太妃的饮食起居都是少施侧妃在打理,奴婢也只能打打下手。”
她没有铺开来说,如果是追根到底,意思就是太妃不用她们,只用少施晚晴。
林孝珏心底的怀疑又确认了一份。
她抬手给太妃摸着脉,跳动十分迅速,再看太妃的额头,一层虚汗,随即扒开太妃的瞳孔和嘴巴。
太妃倏然醒了。
见到她先是一怔,神色恐怖,随即把脸转到一边,又闭上眼睛。
她已经没有力气跟自己厌恶的她来争执什么了。
林孝珏放开手,抬头看着小心翼翼的宫娥:“一直是少施侧妃在伺候吗?”
“就算侧妃娘娘不在,也会把太妃的吃用吩咐好,太妃会记得侧妃娘娘的话,若是奴婢们不按照娘娘的话行事,太妃娘娘会处罚奴婢。”
林孝珏道:“那她平常都给太妃娘娘吃什么,知道吗?”
宫娥道:“膳食是御膳房送来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太妃娘娘都吃的很少。”
“别的呢?比如药?”
林孝珏药字出口,宫娥神色顿时慌张起来,她支支吾吾道:“没,没有。”
林孝珏哼道:“你现在不说实话,等一会本宫跟圣上禀明情况,你再想说,就晚了。”
宫娥听了倏然一跪,惊慌道:“公主饶命,奴婢不说不是想隐瞒公主,是因为是奴婢无意间看见的,不不能作数,奴婢看见侧妃娘娘在帮太妃娘娘点烟,还见过一侧,太妃娘娘突然发病,暴躁异常,侧妃娘娘就给太妃娘娘服用了一丸药,太妃娘娘过一阵就好了。”
太妃的症状是鸦片中毒,初级中毒。
少施名医用毒品害过人,所以太妃娘娘的毒品来源,十成十是来自于少施晚晴,她那丸药,应该也是含有鸦片的药物。
林孝珏蹙眉:“还有呢?没有别的了?今天少施侧妃来过没有?”
“上午的时候来过。”宫娥说着低下头。
林孝珏道:“来了之后又给太妃吃药了?”
“这个奴婢不知,奴婢看见那两次,也都是无意间,侧妃娘娘来看太妃娘娘的时候,如果是进了里屋,就不让奴婢们伺候。”
大概的事,林孝珏已经了然于胸,让宫娥伺候着太妃,她自行出了房门回到大殿:“父皇。”
皇上坐在殿正中的御塌上,对林孝珏招招手;“过来说。”
孙公公在皇上身侧站着,林孝珏见到她在叫父皇时,孙公公嘴角涌起一丝诡异的笑,稍纵即逝。
如不是殿里灯光点的明白,她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太监也太奇怪了。
林孝珏心中多了另外一桩事,眉心不展,快步走到皇上身边。
没等她先开口,皇上问道;“看清了吗?娘娘是什么病?能不能治得好。”
林孝珏咬了咬唇,道:“父皇,太妃娘娘是中毒了。”
“什么?”皇上霍然从御塌上站起。
一旁的孙公公也下了一跳。
本来已经站着伺候的宫娥们纷纷跪下,抖动肩膀,惊恐莫名。
林孝珏点头;“是中毒,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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