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啊,丽姨娘还不敢糊弄我,当时林孝珏也不可能知道丽姨娘会给我,所以就弄给假的方子。”
少施名医摆着手:“不怕,反正有林孝珏挡着。”
“万一秦管事找到了呢?”
少施名医心想找到了我也不是林孝珏,他们秦家说是因为吃药流产的难道就是吃药流产的?难道不可能是别的东西?或许就是身体不好流掉了呢。
正想着贴身的小厮慌慌张张跑进来。
这人是跟去刑部的人。
少施名医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一下子站起:“怎么回事?”
“七老爷,大公子,秦家那位管事让兰君垣在城南给抓到了,现在带到刑部大堂,他招出药是咱们家的,刑部那边要派人带您去问话呢。”
“抓到了?”
少施岚云抖着手站起来。
这时又有小厮来掀帘子:“七老爷,大公子,官府来人说咱们家的药吃坏了人,要大公子到堂上走一遭。”
少施岚云看着少施名医:“你不能去,你是太医,好歹有五品官身,岂能说过堂就过堂?”
那小厮这时道;“来人说是永安公主的口谕。”
是了,公主都能过堂,他一个五品太医凭什么不能过堂?“
少施岚云见少施名医要走,抓住他的手腕;“我随你一起过去。”
“七爷爷,这件事我来摆平。”少施名医让少施岚云入座。
少施岚云摇着头:“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那小妖女诡计多端,我怕他对你不利,咱们家以后都得指望你,若是有事你尽管推到我的身上来。”
上一次的危机也是少施岚云一人承担下来的。
少施名医面色动容,红了眼眶:“七爷爷,您才是家里的顶梁柱。”
“七爷爷老了。”
少施岚云拍着少施名医的手:“兴许没有大事,那秦管事也没有证据咬定是咱们家的药。”
说着喊着小厮:“备车,我陪大公子一起去。”
等了少施名医过来,刑部大堂才又开始审案。
少施名医上堂后显示给刑部大人行礼。
不过他也是五品官身,倒不用跪拜。
尚书大人受了礼,让他站在中间,指着跪地发抖的秦管事道;“少施太医可认得这个下人。”
少施名医侧头看了一眼;“不认得。”
尚书大人叫着秦管事;“你把你方才指正少施大人的话再说一遍。”
“是。”秦管事声音颤抖道;“我家少夫人要小的去周是医馆再订一个月的专翕大生膏,给了小的一百五十两银子,可是永安公主书夫人无需再服药,就不卖了,小的揣着银子从周氏医馆出来,走到街口却被一个三十岁的中年男子截住,他说他们家的医馆也卖专翕大生膏,问小的买不买,小的还没回答,他就直接说三十两银子就能吃一个月,小的当时也是财迷了心窍,算下来一副药剩了一百二十两,所以就跟着那人去了少施医馆。”
尚书大人问道;“你的意思,你的药是少施医馆的人卖给你的?”
秦管事点着头:“正是,大公子还亲自接待了小的,说若是用得好就帮着跟少夫人美言几句,以后长用他家的药。”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抬起头;“大人,这事也不能全怪小的,是周氏医馆的药太贵,一服药贵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不然小的也不用贪图这点钱了。”
那边秦五郎已站起,听了怒目而视他;“就因为这点钱,你就害了爷的孩子,你真是该死。”
秦管事肩膀一抖,脑袋又缩到地上。
尚书大人看着少施名医:“如今太医大人怎么说?这下人可是说的有鼻子有眼。”
少施名医一拱手;“大人,他兴许是受人指使,下官从没见过他。”
秦管事抬头看着少施名医,一脸急切:“您怎么还翻脸不认人了呢?”
少施名医嘴角挂着淡笑:“不知道你是受了谁的指使?”说完目光似有若无的看向右手边的林孝珏。
这两家人是死仇。
秦五郎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游走,神色迷惑。
尚书大人回头跟主簿们一翻嘀咕。
回过头道:“秦管事,少施太医说并不认得你,你可还认得那位截住你的人,你说药是在少施医馆买的,又有什么证据?”
秦管事回头看着少施名医,脑袋耷拉下去:“小的拿不出证据,可是小的确实是在少施医馆买的药。”
少施名医道:“谁都知道专翕大生膏只有周氏医馆有卖,您非要说是在我少施医馆买的,这不是血口喷人吗?”
事实好像是这样的。
且永安公主和少施家的人针尖对麦芒,好像真的有可能不敢少施家的事。
周围议论声再起。
林孝珏笑吟吟的看着少施名医;“太医大人来的有些晚了,我家的丸药绝对没有药渣子,而您家的专翕大生膏,可一层药渣子。”
众人纷纷点头。
少施名医神色一凛,蓦然一笑;“也可能是公主故意做的带有药渣子的嫁祸于人。”
林孝珏哦了一声:“太医大人的意思,这件事其实是本宫自导自演的,就是为了嫁祸给你了?”
林孝珏若是反问一个人,这话里通常都带着陷阱,可是少施名医骑虎难下,只得点头;“可以这么说。”
“真好。”
852 根源
林孝珏看向尚书大人:“既然太医大人说此事与本宫有关,那本宫就不能坐视不管,任人污蔑本宫,专翕大生膏的取材十分特别,尤其是海鲜居多,少施太医口口声声说没有配过专翕大生膏,都不用拘医馆的伙计来审问,只需查一查他家今日买没买过海鲜即可。”
少施名医右眼皮一跳,道;“怎么,我家难道连海鲜都不准吃?”
林孝珏道:“不是不准吃,是没这么个吃法,不然咱们就对单子。”
说着看向尚书大人:“大人,就算少施太医百般狡辩,可是谁都不是傻子,难道查出海鲜的账目来,他还要抵赖?”
还有制药的伙计可以审问。
其实这事调查起来不难,不可能一个人都不说。
尚书大人看着少施名医,面沉如水:“大人还不承认呢?”
他可以不承认,但是查出来之后不能不让人遐想,胡乱被猜疑更糟糕。
权衡利弊,少施名医很快做出判断。
道:“我想起来了,家中好像做过一批药丸跟海鲜有关,不过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丸药,都是制药的管事主张的。”
一个大夫会不知道自己家卖什么药?
林孝珏呵呵冷笑。
那秦五郎站不住,怒指少施名医;“枉你还是太医,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可怜我那未成形的孩儿,你知道我娘子坏一胎多不容易,就让你这庸医给害了。”
秦五郎认得的事是很难更改的。
就像他之前认定药是周氏医馆卖的,就对周是医馆咄咄逼人。
当时少施名医还觉得痛快来着。
如今指责到了自己头上,好似甩也甩不掉,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少施名医蹙着眉头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他一向持重,再生气好似也很有风度,发怒的样子并不恶心人。
秦五郎道;“就是你们家的假药,你是个庸医。”
少施名医攥紧了拳头眯着眼,这时林孝珏道:“而且少施家不可能不知道专翕大生膏的配方,当年我在无锡林家制过,林家有位姨娘刚好是少施家以前的下人,那方子我也没有瞒着,她早都给了少施家。”
少施名医头向右看,神情大骇,心想她竟然知道。
想通之后整个人顿时如堕冰窖,既然她知道,那么就早有防备,好比秦管事都跑的无影无踪,为什么兰君垣一找就能找到?
因为秦管事受了他的接济,所以他们家的一举一动早就被这个人盯上了。
“公主挖坑的手段可真好,早早就等着人来掉坑里。”
林孝珏竖起嘴角,笑容一点点扩散,如三月怒放的牡丹,傲视群芳不可一世。
少施名医沉下脸。
林孝珏点着头;“所以,不管你什么借口,你做的坏事都别想推的一干二净。”
少施名医侧头看向秦五郎:“你妻子四次怀胎,前三次都流产了,这一次你凭什么就非诬赖是专翕大生膏的问题,难道不是你妻子自身有问题?或者你家中出了别的事,你想讹人钱财,就口口声声说药出了问题,本宫可不是永安公主,要你说怎么样就是怎样。”
“你……”秦五郎怒红了眼睛:“谁会拿自己孩子的性命来讹,如果我儿能够成活,我散尽千金都不眨下眼睛。”
秦五郎跟妻子关系融洽,年岁也大了,所以十分注重孩子。
少施名医一哼道:“你自家的事,关上门我们有谁知道?”
“你……你……大夫说出这种话,你简直是畜生。”
“你敢辱骂本官?”少施名医眉心拢的紧紧的。
尚书大人一拍惊堂木;“大堂之上,不准口舌挣快。”看向秦五郎:“流产这种事本来就不好说,又不是中毒,你说你妻子是服药才流产的,到底有什么证据。”
这证据要怎么拿?
说吃完了药就流产了?
那吃没吃别的东西,吃了别的东西别的东西也有可能对胎儿有影响,说没吃别的东西,那是不是饿的,就是凑巧。
所以这种官司说不清道不明,到底是谁的过错,多么难以评判。
秦五郎气得哇哇大叫,但是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林孝珏这时道:“太医大人方才可是说是本宫诬陷他呢,所以本宫必须要为自己洗脱罪名,大家都走到死胡同里了,妇人流产确实可能是别的原因造成的,可是,可是。”她加重了语气:“如果少施医馆这药本身就有问题呢?谁吃了都会出问题,那是不是就可以说明问题了。”
“怎么会?”少施名医脱口而出,他们家的药怎么会有问题。
林孝珏再次看向他:“本宫就问你,这药是不是你家的?”
少施名医本能的说不是,可是前面已经超过了,如果不是就会叫来制药的管事伙计,还有药材的交易商贩,到时候更难看。
他微微颔首:“是。”
林孝珏笑道;“你承认就好。”
说着看向尚书大人:“请您找条狗来,还剩八丸药在堂上,看狗吃了结果如何,”
尚书大人立即差衙役去办。
不多时衙役抱着一只芦花鸡过来:“大人,公主殿下,狗后堂没有,厨房的牛二养了一只鸡,鸡行不行?”
林孝珏道:“怕鸡吃了受不了,不过效果更直接。”
尚书大人听了让衙役抱着鸡喂药。
那芦花鸡喝了小半碗融了药的水,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开始满堂乱窜,鸡屎拉的到底都是,还是稀薄的,最后可能是真的跑不动了,趴到秦五郎脚下时不时的叫一声。
秦五郎用脚踢它,它噗啦一下膀子,又拉了一股屎,然后伏在前面不动。
养鸡的人家都知道这时什么状况,鸡瘟,活不了半天这鸡就会死。
大堂之外的声音沸腾了。
秦五郎眼珠子喷火,咬牙切齿的看着少施名医:“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少施名医一脸震惊,透漏出他的意外。
林孝珏道;“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专翕大生膏要一百八十两银子了吧?专翕大生膏里有情之物众多,稍有不新鲜的,就会令人致病,我医馆生药来源都是快马加鞭送到的,一百八十两算起来也只是成本价。”
因为料好,来源保证,所以金贵。
那秦管事深深的埋下了头。
853 伏法
惊堂木响过后,四下里逐渐静下来。
尚书大人看着少施名医:“药也验证过了,确实存在问题,太医大人还有什么话好说?”
少施名医正犹豫间,一个苍老无礼的声音在棠外响起:“与他无关,都是老夫做的手脚?”
林孝珏回头一看:“是您啊,不是被驱逐出家门,怎么又回到京城来了。”
少施岚云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上堂来:“都是为了公主。”
说完直腾腾跪下给尚书大人磕了个头:“大人,这件事都是老夫策划的,因为老夫记恨永安公主驱逐之仇,所以故意做了坏的专翕大生膏卖给秦家,用来嫁祸给永安公主,这件事都是老夫一人的错,清大人明察。”
“七爷爷。”少施名医一脸不忍,叫完后紧紧的咬着唇,目光期盼的看着尚书大人。
林孝珏垂眸看着地上跪着的老人,不,他不能算是老人,五十多岁,比周光祖大不了多少,皇上也就差不多年纪。
可是他鬓角已经花白,折的棱角分明的帽子都掩盖不住。
想当初她刚刚下山而来,少施医馆门前的大老爷身后跟了一堆人伺候,长袍锦帽,意气风发,是何等的威风凛凛。
如今竟然已经憔悴到这种地步了。
林孝珏呵呵笑出声,真是该。
众人目光不解,都看下她。
林孝珏唇角一勾,没做任何解释。
只有早被尚书大人请到身后旁听的兰君垣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又神游想美事去了。
尚书大人这时道:“少施岚云,嫁祸公主,罪名可不轻,闹不好要被砍头的,你真的全部认承?”
少施岚云看了一眼少施名医,目光坚定:“就是我做的。”
林孝珏心想,若不是秦少夫人不用药了,医馆肯定会给她做药,哪里会让秦管事被少施医馆截了去。
而且在药里做手脚,搞不好会砸了医馆的招牌,风险太大,少施家人还没笨到那种程度,所以不见得是临时起意,但目标绝对不是今天这种结果。
她想想道:“少施七老爷是想掩盖少施医馆偷工减料做劣质成药的真相,所以就全部都拦在自己身上吧?”
显然的,毁掉少施岚云一个人,不如整垮少施家来的痛快。
少施岚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看着林孝珏:“公主殿下不要想当然,老夫就是恨你到骨头里,恨不得所有的麻烦找上你,恨不得公主立即就身败名裂,所有都是老夫为了对付你相处的办法,跟医馆毫无牵扯。”
林孝珏看书尚书大人:“还请大人定夺。”
尚书大人有些为难,毕竟少施岚云自己招供了。
他看向少施名医;“太医大人有何话要说?”
少施岚云叫了声名医:“老夫做的的事老夫一力承担,往后少施家就全部交给你了。”
少施名医攥紧了拳头,话恨不得从牙缝中挤出来;“是。”
也就是说,他也承认是少施岚云为了嫁祸给林孝珏,所以才特意做了一批劣药。
秦五郎红着眼睛直接将少施岚云踹到在地;“你这个恶魔,老畜生,为了你们一己之私就害惨了我的妻儿……来畜生。”
少施岚云被踹翻在地,嘴角流出血来,少施名医大惊之下挡过去,跟秦五郎扭成一团。
外面众人看得大跌眼镜,在朝堂上打起来了?
尚书大人脸黑的能滴出水来,拍着惊堂木:“拉来,给他们拉开。”
两半衙役一起动手,把少施名医和秦五郎各自抱到一边。
再看二人形容,衣冠不整,脸上挂彩,皆不成体统。
尚书大人怒道:“少施岚云陷害皇家公主,人证物证俱全,他自己也供认不讳,罪无可恕,理当问斩,念及案情还有可斟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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