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权。
没有这玩意,拿什么跟太子对话?
他转念一想,朱高烈那个笨蛋才进大牢,他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
他只是很委屈的道;“父皇说其他儿臣都能遵从,可是儿臣舍不得父皇,您让儿臣现在就去就藩吗?”
皇上道:“早晚都要去,早去晚不去,朕跟你说了很多次让你去云南,你就是拖着拖着,这下拖出了朱高烈那个畜生的阴谋,好在瞻基没有受伤,不然你们两个朕都不会放过。”
汉王心想真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朱高烈是傻逼该我什么事?
他道:“可是这都要过年了,儿臣的两个侧妃年后才会生产,这大冬天的,您真的舍得让儿臣这时候走?”
是啊,还有一个多月要过年了。
皇上负手站着,仰头思考。
汉王在皇上身边团团转,一脸委屈和无奈:“父皇,儿臣一定老实,等天气好了,儿臣会毫无怨言的去云南。”
皇上想了想道:“年后,留在京城过个年,然后你就去就藩。”
就是说什么都要赶他走,把他留下来不是为了叙骨肉亲情,是为了给那个瘫子铺路,赶他走。
汉王心想拖得一天算一天,那云南鸟不拉屎的地方,鬼才去呢。
他佯装十分惊喜的样子:“谢谢父皇,这样太妃娘娘和母妃也能多看儿臣一时。”
皇上脸上的表情更柔和了,他道:“有时间多陪陪太妃娘娘和你母妃,以后去了云南回来一次不容易。”
皇上说什么汉王都乖巧的答应着。
林孝珏这边,跟周光祖一起回了周府。
她的伤势不轻,但是为了避免有人问起今天的事,林孝珏还是告诉周光祖不要声张:“大伯母那边您也别说了。”
毕竟是皇子犯错,别人爱怎么传就怎么传,但是像他们这种人家,最好还是离是非远一点。
这些朝堂上的生存法则周光祖也懂,认同林孝珏的话,又蹙眉道:“不知道这次要如何惩治成王。”
林孝珏心想成王就算不死也成不了气候了,不过成王身边有个人挺重要的,就是李文涛,那是李老将军的孙子,难保那老头子为了孙子,就支持成王,所以这次要把李文涛拖下水。
752 翻旧账
林孝珏在家里养伤,因为那日大殿上的人不少,她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所以自第二天起,就陆续有人来探伤。
林孝珏没有那么多时间招待人,于是就找了不宜见客的理由,将客人都推给了旁氏。
张氏怀着孕,一家人都把她当老祖宗一样供着,刘氏待人接物实在让人不放心。
旁氏作为武国公世子的夫人,以后也必须要面对这些应酬。
很幸运的,旁氏虽出身不高,但是为人稳重有心计,又是别人来国公府,所以她接待女眷越很是得心应手,几天之间,就跟城里的贵府圈打成一片了。
当然,这些都是琐事。
林孝珏一边养伤一边打探外面的动静,是关于成王的,他要看这次都能拔起谁。
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香料是从蒋太医那里找到的源头,看守豹子的下人是成王威逼利诱收买的……竟然没有李文涛什么事。
说是意料之外是不可能没有李文涛搀和,他是成王的智囊,意料之中是成王也知道自己不会死,所以留着李文涛,日后说不定他还能东山再起。
林孝珏等了五天都没有等到要处决李文涛。
有些坐不住了,这个狗东西太讨厌,说什么也得弄死他。
她想到巧娘之前给过她的一个钱袋子。
是李文涛纠缠巧娘时,巧娘从他身上扯断的。
本来想还给他,但是巧娘受过李文涛很多欺负,巧娘又缺钱给父亲看病,就把钱袋子私藏下来了。
后来巧娘被她带回医馆,提起李文涛的时候把这个钱袋子拿了出来。
林孝珏不认得李府的徽记,但看绣工和材质都是好的,向来李文涛想赖掉也难。
于是她提笔先给太子写了一封信。
下午的时候太子就回了信,让她放手去做。
跟太子通过气,林孝珏抵了帖子要面见皇上。
皇上这几日因为成王的事整个人消沉了不少,毕竟是亲儿子,别管怎么养大的,真犯了错,老爹不光难堪,还心疼。
正好他也想让林孝珏帮他瞧瞧身体。
在御书房的冬暖阁,皇上就坐在床边,一脸颓然。
林孝珏给他诊了脉,心中一突,因为皇上身体好像潜藏着大病,但此时有没发作出来。
既然没有把握,也没有想好思路,林孝珏还是选择不说实话。
她道:“父皇近日太过劳心,出了这种事,儿臣也不知道怎么劝父皇,儿臣只知道,父皇为汉王糟心,可生了病是我们这些人担心,是父皇受苦,汉王还不领情,儿臣觉得不甘心。”
敢在皇上身边抱怨皇子不满的,可能也只有她了。
而且劝人都不说点好听的。
皇上哭笑不得,指着对面的椅子:“坐着回话。”
林孝珏坐下来,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皇上。
皇上想了想屏退了伺候的人,只留下了大刘公公:“有些事,跟你说说朕这心会舒服很多,也挺奇怪的,朕怎么就爱听你说话呢?”
林孝珏扬起小脸十分认真的道:“可能儿臣比较可爱吧。”
大刘公公抿嘴笑。
皇上也笑了,道:“可是瞻基比你可爱多了。”
林孝珏心想一个小孩子我不跟他争。
就很得意的道:“可儿臣又可爱,又明白事理,父皇您看我像不像花?”说着双手拖着自己的脸,做出太阳花的表情。
大刘公公:“……”
真是没法看了,以前永安公主还只是熬,现在竟然熬的恬不知耻。
当大刘公公在心里跟林孝珏说笑。
可是没人看他。
皇上被林孝珏的不要脸逗的哈哈大笑:“像,真像一朵解语花。”
林孝珏又想你说像什么就像什么吧,你高兴了就行。
她放下手瞪着圆溜溜如黑水晶一般的眼睛问道:“那父皇您要对儿臣说什么啊?”
皇上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想到儿子们的相互残杀很是心灰意冷。
他突然道;“你是不是读易经的?易经上有命运之说吗?”
林孝珏道:“万事分阴阳,阴阳总是同时出现的,所以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易经告诉我们的是无常,无常就没有命,过去的才是命,没有发生的事就有无限个可能。”
皇上道:“那总有因果吧?”
林孝珏道:“因果是无能为力的人安慰自己的话,不能说没有,但也可以没有。”
皇上脸色一动:“怎么说?”
大刘公公也竖耳细听。
林孝珏道:“刑部每年下来都会积攒上百件案子,有的案子时隔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查不出凶手,如果真有因果,这里的每一个案子都应该破解了,儿臣经历过这样一个故事,父亲**别人妻女,自己的女儿被别人***如果这是因果报应,那么老天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被**的不是这个父亲,那个女儿可什么过错都没犯过,所以这世上哪有什么因果,他们不过是以强欺弱罢了。再者说,万事万物盛极而衰,盈满则亏,这是自然规律啊,经历战争的人们,他们可能质朴无华,什么恶都没做过,那他们种了什么因?秦汉时期,贵族视庶民为草芥,他们有行过什么善呢?就是一种制度,一个人,没办法适应当时环境了,就要被取代,就要被淘汰,这就是因果。”
大刘公公很想掏掏耳朵,因为不是所有的他都能听懂。
皇上喃喃道:“难道不是因为朕没有开个好头?”
“当然不是。”林孝珏道:“龙生九子,九子各有不同。”
她又画了个小太极:“父皇您看,这边是阴,这边是阳,这就告诉我们,人总有坏人和好人,儿子中也总有安分的和不安分的。别说皇家,就是农户吴老二家只有一口缸,两个儿子还要争一争呢。”
大刘公公心想农户吴老二又是谁家?
皇上道:“一口缸也要争?”
林孝珏点着头:“因为他们的眼界小,眼里只有这一口缸,忘了争夺缸的时间,其实可以挣来很多缸了。”
皇上心想可是皇位跟缸又不同,就算剩下时间不争吵,那没办法再挣个皇位出来。
点了点头,因为自己这口缸太值钱了,所以打的凶。
林孝珏眼睛微弯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尤其是当有可能实现的时候,为了权势,人是会愿意冒险的,这是人性。”
所以是人性,就不是他的问题。
皇上舒了一口气,看向林孝珏点着头:“清野说的很好。”
“父皇。”林孝珏陡然间语气变得严肃:“我知道您是在自责成王的事,有一件事儿臣知道了一直没说,其实成王根本配不上您的费心,他谋杀长皇孙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是贤王警告的他,他死不悔改,这次又犯,他根本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皇上大惊:“你说什么?他已经谋杀过一次瞻基了?贤王还知道。”
大刘公公也是一脸震惊。
林孝珏咬牙道:“儿臣不能再瞒着您了。”
林孝珏把成王将长皇孙带出宫的事说了一遍:“要不是吉庆班的人都是自己人,那次也是凶多吉少,可是成王到现在也没有悔改。”
皇上道:“你们怎么没人说?”
林孝珏道:“因为当时证据不足,又牵连甚广,儿臣怕您怪罪,所以就求贤王不要告诉您,那吉庆班的人不是儿臣的师父就是师兄弟,是儿臣有死心,您要怪罪就怪罪儿臣吧。”
如果不是正当理由,贤王不会陪着她一起隐瞒。
皇上还是了解自己的弟弟的,又知道林孝珏愿意担责任,所以当时应该是真的不好闹大。
皇上让大刘公公去传贤王:“朕要好好问一问这件事。”
753 狗急跳墙
贤王进宫,提起成王谋杀长皇孙那件事,跟林孝珏说的分毫没有出入。
皇上一细问,发现太子也知道。
于是又叫来太子:“你知道那畜生屡次三番要害瞻基,你怎么不告诉朕。”
太子坐在轮椅上,不然以皇上这么严厉的语气,他必定要跪下才行。
他恭谨道:“因为证据不足,儿臣不想冤枉成王,更不想父亲揪心,只是没想到成王不仅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了,这次还要拉上四弟下水,这是儿臣的疏忽,早知道他贼心不死,应该小心防范才是。”
只有天天做贼的,哪有日日防贼的。
皇上广袖一卷,气得嘴唇发青:“这个畜生,一而再,再而三啊,还要什么证据,就是他干的,跑不了别人了。”
林孝珏道:“当时是成王自己人处理的死士尸体,要真是成王做的,还是找到证据好,不然会有人说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她看向贤王:“不然再好好搜一搜那些尸体?说不定遗漏了什么蛛丝马迹。”
贤王心想此番旧事重提,一定是这丫头又有了什么心得进展。
他面向皇上道:“臣弟虽然将尸首交给了成王,但怕他再做什么手脚,所以有暗暗让人跟着,知道他把尸首埋在哪里了。”
皇上道:“查,一定要让人这个畜生心服口服,免得他说朕什么脏水都往他身上泼。”
因为有林孝珏和贤王的指控,成王又添了新的案子。
大理寺卿加班加点的盘问审查。
“成王殿下,有人状告您在吉庆班谋杀长皇孙,您可认罪?”
成王还是怂了点,在偏殿上出口不逊,说完他就后悔了,被关到牢里,更是他一辈子都没体验过的生活,早就没了策划杀人时的勇猛。
一听又翻出吉庆班的事,成王吓得浑身发抖:“没有,没有,本王没做过,本王是冤枉的,你们不能什么事都赖在本王身上,一定是老四做的,就来诬陷我。”
他不招供,大理寺也不敢对皇子逼供,只能按部就班的查。
这样又拖了两日。
成王在牢里日日度日如年,就想着早点出去,于是王府有人来探视他,他便让人捎信给李文涛:“让他无论如何来见本王一面。”
本来这个时候,人人对成王都是避之唯恐不及,谁敢探视他?难道不怕被怀疑。
但是李文涛自小跟成王关系好,他探不探视别人都会怀疑到他头上,万幸的事成王跟他很是够意思,到最后也没把他供出来。
所以与公与私,无论如何,李文涛都得去见成王。
这天下午,李文涛买通了狱卒,独自一人来看成王:“殿下。”
隔着栅栏,李文涛看着成王一脸憔悴的样子,差点哭出来。
成王靠过来目光阴鸷的看着他:“长话短说,这次父皇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了,好在长皇孙没有死,父皇不会判我斩立决,但也会将我贬为庶民,这还是好的,我怕他会将我囚禁,等过些日子风头过去了,再暗暗把我处死,所以你召集人马,赶紧把我救出去。”
李文涛很为难;“这是大理寺天牢,咱们的人都被查的差不多了,怕是没有人手啊。”
成王道:“动用你爷爷的暗卫啊,我知道老将军秘密训练了一批人,他是战场上回来的,他的人劫个狱还是没问题的吧?”
李文涛道:“不然等审讯完了再说呢?说不上皇上网开一面,只是罚王爷回封地,可如果逃狱,咱们开工就没有回头箭了。”
成王咬着牙攥紧了拳头:“可是这里本王一日也呆不下去,你没有看见有老鼠跑过来跑过去,本王要出去,要出去,现在,立刻,马上,本王一刻也不想呆在这。”
李文涛沉吟一下道:“我回去想想办法。”
他语气不坚定,成王心里没底,抓着他的拳头道:“不是想办法,是一定,吉庆班的事也被人捅出来了,不是贤王要落井下石,就是那个结巴要将本王置之死地,知道那件事的就这几个人,现在他们都指认是本王,你别忘了,当时你也在。”
李文涛心咯噔一下,豹子事件他都站在暗处,但是那次谋杀,他出现过。
汉王见他终于也急了,冷笑了声道:“如果我记得没错,那吉庆班的看门狗又过目不忘的本来,若是让他指认出你,以本王今日的处境,怕是帮不了你了。”
皇上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下大狱,如果知道他搀和其中,肯定要砍了他。
虽然那次的事他也没有动手。
但是只要出现过,皇上一怒说不定就能定罪。
李文涛道:“我会全力营救殿下出来,那个看门狗当时被看得严,没机会做了他,贤王的人总不能保护他一辈子,我这几天就找机会下手。”
成王看他说的干脆,拍拍他的肩膀道:“虽然本王这次栽了,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有老将军支持,咱们就有翻盘的那一天,到时候文涛就是本王的第一功臣。”
李文涛听得也有少许激动。
他郑重的点头:“王爷对我情深意重,我也不会辜负王爷的厚望,您等着我来救你吧。”
李宝库答应下了成王,后面的事成王就只能等着了,他是阶下囚。
李文涛该走了。
成王看着他的背影长长吐了一口气,之所以拼命也要保下这个人,不就是为了留一手吗?说什么都不要呆在这牢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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