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珏摇头道:“第一,我今日才进城,第二,我进城也不知道陈公子在城门口等我,所以谁说我算好了的,都是污蔑。”
陈博彦心中一动,是啊,他去城门口等着她是临时起意,她当时还在路上怎么会知道?
如果他不在城门口等她她就回家了。
再说,她唯一见过儿子一面,那时候儿子还没病,她怎么能看出来儿子什么时候会死呢?
而且也不可能算的那么准,刚好她进来的时候孩子就没了。
如果早一步,孩子或许有救,没救大家也会认为她在推脱。
晚一步又好像是故意耗时间。
她没有,她走路都是匆匆的。
所以这只是个巧合。
都是巧合。
陈博彦长吐一口气,这世上有医术高明的人,但绝对不会有神仙。
他抬手请了林孝珏:“公主您请吧。”
少施氏见陈博彦这么快就倒戈,心如刀绞,哭道:“可怜我的外孙,就被人这么设计死了。”
陈夫人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听了更加难以呼吸,下人们忙扶着她。
少施氏指着陈博彦:“你看,这些悲剧都是你身边的这个女人设计的。”
林孝珏想起进来时候陈府的四处惨白,一看就是为了林孝瑜的葬礼准备的,看样子很隆重。
她冷冷一笑:“到底是本宫设计的,还是有人阴魂不散?”
少施氏不安的看着林孝珏:“你什么意思?”
林孝珏道:“这孩子前面我看都好好的,怎么林孝瑜一死他就病了?是林孝瑜死了不舍得他,把他带走了吧,毕竟母子连心。”
“你胡说。”少施氏又惊又怒,陡然间提高了声音。
陈夫人想着林孝瑜死时的样子,真有可能阴魂不散,她神色一敛,抬头惊惧的看着陈博彦。
陈博彦则看向林孝珏。
林孝珏脸色十分严肃:“总之本宫是问心无愧,少施文娴,本宫念在你丧女心焦的面子上就不治你顶撞之罪,但你若再污蔑本宫,本宫可不会饶了你。”
少施氏嘴唇气得发抖,牙齿咬得咯咯笑。
林孝珏又看向陈夫人:“若是真有阴魂不散,夫人还是请人来收一收吧。”
陈夫人脸色大变,目光晦暗的看着少施氏。
少施氏回头正好捕捉到陈夫人的目光,气得回头大喊:“林孝珏,你不得好死。”
陈博彦大惊,继而心中大怒,他挡在林孝珏的面前:“夫人,您慎言。”
少施氏又将怒意转向陈博彦。
林孝珏看他们乱咬心中冷笑,道:“我会不会不得好死那不一定,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但是你女儿已经不得好死了。”
是啊,她如何死也是死在林孝瑜之后,她还比林孝瑜大呢。
林孝瑜却死的痛苦,一晚上没人知道,早上被发现的时候还睁着眼睛。
少施氏想起女儿遗体的样子高吼一声:“你好毒。”随即急怒攻心,砰的一声就倒下去了。
永安公主在还不是公主的时候还结巴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嘴就毒的没人能招架得住。
现在不结巴了,更毒。
所以说能把一个人毒的晕过去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孝珏在陈博彦的相送下离开了陈府,出来的路上二人什么都没说。
门口处,林孝珏发现不光是护送的护军在等着她,还有一些百姓在探头探脑。
见她出来,他们就在不远处低声议论:“这么快就出来了?不知道是治好了还是没治好。”
林孝珏嘴角勾起淡淡的笑,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等她走了半个时辰,陈府开始送丧信,这时候大家才知道陈家的小公子也死了。
“真是可怜啊。”有人感慨;“孩子那么小,永安公主怎么就真么狠心呢?”
“怎么是公主狠心?跟公主什么事。”
“公主没给小公子治病呗,这还不是狠心?”
看见林孝珏进陈府的人摇头道;“公主怎么没治,是治不好了吧?”
“公主怎么会治不好,公主就没有治不好的病。”
也是,永安公主是神医呢,那就是不愿意治,所以治不好吧。
从陈府处得到确切消息的人愤愤不平:“公主是神医,可不是神仙,那小公子没等公主给他诊病呢,自己就死了。”
啊。
原来不是不给治,是没来得及治。
“那说不定是永安公主算好的,反正她是神医,据说能看人面相预知生死。”
茶楼里倒茶的伙计点着桌面;“别没事议论公主的事,小心你们的脑袋,明明是那位陈少奶奶舍不得儿子,把自己孩子的命索走了。”
这个说法最令人信服,永安公主怎么也不会算到别人什么时辰死,几时咽气,那是阎王爷的工作。
所以陈家小公子根本是被自己的母亲把命索走了,真是狠毒的母亲。
068 “谣言”四起
五天后的京城,街上不知是谁传出的,说是要闹瘟疫,百姓相见互诉的都是这件事,还有人言之凿凿传论着哪个村死了多少个人,是什么模样……
五城兵马司的人当街驱散讨论之人,三令五申强调谣言是假的,可谣言不仅不灭,反而越传越广,甚至有人认为,因为五城兵马司的人都出面制止了,这件事就一定是真得。
一时之间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朝堂上下,也是君臣齐肃,没有一个人是敢对这件事松懈的。
皇上特地加了午朝时间,召集五品以上官员共商瘟疫之时。
他先是在殿上大发雷霆一通:“谣言怎么会传的满城风雨,五城兵马司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方景隆还火上浇油:“皇上特意下了旨意,不让人把消息传出去,为什么消息穿了出去?”
负责五城兵马司的兵部侍郎觉得十分冤枉,跪地请罪道:“这谣言就像从地里冒出的春苗,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想要按下去,臣实在无能,更找不到传播谣言者。”
皇上大怒,喊着:“来人啊,这样的庸才用来何用,推下去斩了。”
兵部四郎吓直了眼睛,头磕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碰碰作响:“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方景隆等诸位大臣赶紧跪下替兵部侍郎求情。
方景隆道:“皇上,这件事本来因梁大人而起,说不定他因皇上不采纳他的意见,所以私自将谣言传播出去。”
梁宇强今日上殿之时一猜到方景隆等人不会放过他,稳着步子走出列队,跪在大殿中央道:“圣上,此事绝不是臣泄露的,但此事因臣而起,现在百姓寝食难安,臣愿承担全部罪责,但请圣上在处决微臣之前,将采纳微臣先前所述的几条建议,免得谣言越穿越变样,最后一发不可收。”
方景隆冷声道:“梁大人,你自己罪责难逃,还想要皇上采纳你的建议,只怕是劳民伤财不说,谣言更加止不住。”
皇上一拍龙椅扶手,叫来锦衣卫侍卫:“吏部侍郎梁宇强,身为重臣不思报效朝廷,却迷信玄术,造谣惑众,是万民不安,辜负朕恩,今降其职务,贬为庶民,同时关入刑部大牢,听候发落。”
贬为庶民还要听候发落,那就是等着砍头啊。
方景隆的得意之情溢与嘴角。
韩刚见梁宇强一点没有畏惧之色,只给皇上磕了个头谢恩,就很配合的让锦衣卫押走了。
心中无限感慨,面对生死面不改色,想着朝堂之人也没几人能做到了,心中顿时起了敬佩之意。
可又一想,这样的人才怕就要因为一个谣言而获罪被斩,心中又一阵可惜。
他掌管礼部,最是喜欢那些重节受礼之人。
皇上发落完梁宇强,眼见脸上的怒意不降反增,可能还要降罪于人。
方景隆趁此机会将给梁宇强消息的周若山也一并提了,还有钦天监的逸风。
皇上一一准了,下旨将这些人全都关到刑部大牢里。
处置了这些人还不够,皇上退朝之前又命兵部侍郎三日内将谣言压下去,不然让他提头来见。
兵部侍郎心中叫苦,唯唯诺诺答应,但他自知,这股谣言好像一时半刻都挥散不去了。
如他所料,谣言越传越厉害,到了第二天,已经不是哪个小村子死了几个人,已经变成了死了几个村。
林孝珏这几日一直在医馆坐诊,丫鬟下人也都从家里带出来帮忙,因为这几日买药的人增加了。
四皇子那日跟林孝珏负气,但他是精明的人,气归气,要事还是不能耽误,这几日也一直跟林孝珏在医馆,观察着京城瘟疫之事的形势。
见林孝珏凝神在出货账簿上,四皇子问道:“有什么特别的?”
林孝珏指着这几日频繁出货的一些药材道:“你看,这八味药近两日就卖出去了三百斤,我的库存都要被掏空了。”
四皇子刚要问说出对这件事的见解,门外又来客人了。
林孝珏抬起头去接待客人,一愣道:“是秦大姐,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来人正是对面翠红楼的秦妈妈,秦妈妈笑的妩媚勾人,道:“我是来卖药材的。”
这几天不看病直拿方子买药材的人实在太多了,林孝珏已知她来意,道:“您把方子给我,我给您抓药。”
秦妈妈从怀里掏出药方双手递给林孝珏:“小姐你给看看,抓一副多少钱?”
林孝珏也双手接过来,打开一看,还是那八味药材。
道:“不是什么贵重药材,都是些常见的清热寒凉要,一副也就十文钱,你要不要抓?”
秦妈妈掩不住的喜色:“要要要。”点头如捣蒜。
林孝珏喊着伙计包药,秦妈妈伸出无根手指:“小姐,妈妈我要五十付,您可给仔细包着,别混了。”
“五十付?”四皇子生带疑惑。
包药的伙计见自己主子面露不喜之色,忙停了动作。
秦妈妈不认得这位医女身旁的丰神俊逸的公子,但经常见他来医馆,楼里的姑娘都仰慕他英俊贵气,但一直没机会接触,今日终于面对面,听他还跟自己说话,笑的合不拢嘴,出于习惯,抖动着帕子,柔声细语的道:“正是五十付,怎么吓到公子了?”
四皇子闻着刺鼻的香气眉头一皱,然后看向林孝珏。
林孝珏和气的问秦妈妈:“妈妈您包这么多药做什么啊?”
秦妈妈笑道:“吃啊,当然是吃。”
“一起吃五十付?那不把身体吃垮了?”
秦妈妈娇俏的哎呦一声,道:“小姐啊,我看你是实在人,就实话跟你说了吧,现在外面不都在传要行瘟疫吗?这八位药材能解瘟疫之毒,我那楼里有那么一大家子人,这五十付还不够呢,听人说旁的药房这八味药要一两银子才能买到,就您这还没涨价呢,我可不得先抢几付。”
“一两银子一付?”陵南听了从药柜的那边走过来,对林孝珏道:“小姐,那咱们岂不是卖亏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683 理由
恶毒的母亲,是不配有盛大的葬礼的。
陈家将林孝瑜的葬礼从简,甚至都没让她进祖坟。
就在田庄的一处山上,修个心坟,孤零零的。
林孝珏想起了林孝珏的母亲周氏,那个女人比林孝瑜凄惨,林孝瑜杀过人,死有余辜,那个女人可真惨啊,她位置都让出来了还要死,也是一座孤坟,凄凉难话。
林孝珏回到家中,陵南和翠儿都要单独跟她相处一会,问寒问暖。
提起林孝瑜的死,陵南吐了一口恶气:“终于是死了,报了仇了,痛快。”
痛快是痛快,可是人们的焦点又落回到她死亡的原因上了。
翠儿道:“因为城中盛传林孝瑜索了自己的儿子的命,就有人会想到她是怎么死的?”
她是怎么死的?
产后崩漏死的。
可是崩漏就一定会死人吗?
遇到好的妇科大夫就不会,但是世人还有一句话,宁治十个小儿,不治一妇人。
妇科病岂是那么容易能治好的?
不是,是最难治的病,比小孩子的病还让人棘手。
但是林孝瑜的姐姐林孝珏能啊。
那个已经是高贵为公主的女子。
她医术高明。
可是这样的神医,在她妹妹病重的时候不在,为什么不在?
因为去安慰未婚夫兰君垣了。
城中会有人一脸讥笑的摇着头说:“如果是为了兰公子,为什么林孝瑜一死她就回来了?所以根本就是躲出去不给治。”
可永安公主向来耿直,又有什么好不给治的,直接不治不就行了?
当然不行,因为对方虽然是仇人,可也是亲妹妹,不管承不承认,都是亲妹妹。
亲妹妹都不治,这人就是冷血。
冷血的人,为医让人畏惧。
也有人会提出疑问:“如果永安公主真的不是不医,是有原因回来的呢?”
为什么?
是什么原因?
干嘛林孝瑜一死就回来了?
这三个疑问其实是一个疑问,如果回答不好,林孝珏的名声可能就真的毁了。
翠儿很担心的看着林孝珏:“公主,您做戏做到底,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孝珏抬头看两个丫鬟都是一脸担心,应该她的亲人都在担心这件事吧?
她微微一笑:“我啊?为什么,当然是正事。”
风府的练武坪,陈国公拉着风少羽的手:“儿啊,学着点,永安公主聪明啊。”
风少羽嘴巴撇上天:“聪明?官司缠身,又要被人污蔑,为什么不陪着君垣哥去凤阳,回来这么早,又要被诋毁。”
“为什么啊?”陈国公拍着儿子的肩膀:“所以让你学着点,当然是有正事。”
“什么正事能比君垣哥还重要?”
是啊,永安公主不是最在乎兰君垣吗?那怎么不给他送到凤阳再回来,还是为了不给林孝瑜看病。
在城门口遇见林孝珏回来的百姓想起来了。
“因为有正事啊,汉王受伤了。”
“汉王能比兰君垣还重要?”
“汉王在永安公主的心里当然不能比兰君垣重要,但是汉王是皇子,皇子受伤,永安公主是大夫,她怎么可能不把汉王送回来了呢?”
大夫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跟爱人相比,永安公主选择了职责。
这样尽职尽责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妹妹病着而不救?
所以说一切都是巧合嘛。
舆论全都议论开来,真相渐渐明朗,林孝珏坐在窗前看着四周的凄凉去露出笑意,秋天要过去了,她的恶名也要过去了。
这些都是巧合。
唯一不是巧合的,永安公主和兰公子回凤阳,汉王怎么又搅合在一起了,还受了伤?
这才令人匪夷所思。
方君候发现自己给林孝珏制造的罪名百姓全都不提了,林孝瑜也好,陈家的小顺哥也好,好像春风一样,轻轻来了一下,转眼就没了。
方景隆也很气愤,问着方君候:“怎么现在都开始议论汉王了?这个汉王,他跟小妖女到底什么时候能撇清,人家跟兰君垣去凤阳,他凑什么热闹?还弄伤了自己。”
方君候脸色微白,这个汉王是他们翻盘的所有希望,放弃他不行,可不放弃真是扯后腿啊。
他声音闷闷的:“说是遇到了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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