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那就另算了。
四皇子贵为皇子,只要不做出有违伦理的事情,睡个小姐是不会有人追求他的,何况他还愿意负责。
四皇子道;“跟父皇就一定要说实话了,他也焦急想抱孙子,难道还会责怪我吗?就算是骂几句也是做做样子,我前面不跟他说,不过是想卖个好罢了。”
他想卖好给林孝珏,因为林孝珏不喜欢周清媛,没曾想林孝珏还不领情。
高耸一脸担忧道;“可周小姐心机颇重,下官怕她另有谋划。”
四皇子道;“这女人的心思你还是不懂,这个小妮子是天下第一醋坛子,她不喜欢周清媛,所以想难为我,让我不要娶周清媛最好。”
“那殿下您……”
见高耸犹犹豫豫的,四皇子的脸倏然一板,道:“这次我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子嗣大事关系道我能不能成就大事,女人平时宠一宠还是可以,但是到大事的时候不能糊涂,周清媛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长子,得把他接回来。”
高耸道了声是。
七九心想女人什么时候都不能宠,否则就蹬鼻子上脸,周小姐就是一个典型,可惜他们家殿下还不够成熟。
说四皇子乘着四人抬的小轿进了皇极门,通过甬道,就到了太和殿了。
下到轿来,他问了殿门口的一个小太监:“父皇在里面吗?”
小太监道:“殿下在西暖阁批阅奏折。”
四皇子撩了一下袍子,快步走向台阶,不一会的功夫,到了正殿门口,那里有通报的小太监把守着。
见是四皇子求见,小太监急忙道暖阁里禀告,不多时去而复返,恭请四皇子进去。
四皇子进到西暖阁里,见皇上正坐在秀榻上闭目养神,听见声音,睁开眼睛。
他手中什么都没拿,显然是放下了手中事物在等他。
四皇子单膝跪地行了礼:“儿臣跟父皇请安。”
皇上也没叫他起来,问道;“来做什么?”
四皇子以前没规矩惯了,这时候也没见父皇面有不愉,站起道:“父皇,儿臣是要跟您求一桩亲事。”
皇上眉棱骨一动,显然是起了好奇之心,问道;“什么亲事?是你自己要娶亲。”
“正是。”四皇子道:“儿臣相中了一个姑娘。“
“是那家姑娘?”皇上说着心里把有可能的人家过了一遍,后一想,如果是那些王公大臣之家的女子,这儿子肯定先跟贵妃或者太后说,不会求到他这里,显然这个女子身份有些特殊,所以才要他来同意。
四皇子见皇上审视的看着他,本来无所谓的心莫名提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是吏部主使周光祖周大人的侄女。”
“清野?”皇上摆摆手道;“这件事咱们不是说过了吗?不准。”
四皇子心里有些恼怒,即便他明知道自己的父皇不会答应他跟林孝珏的亲事,但是这样因为误会而被亲口的拒绝了,他还是很不甘心。
心想等我当上皇帝,您不准的任何事我都要干一通。
想过之后心中一惊,他从来没意识道自己如此大逆不道。
怕被父皇看出来,忙收敛了骄纵之气,面带惭愧道:“不是周清野,是周光辉的庶出女儿,周清媛。”
这个名字皇帝没听过。
他问道;“你是如何认得的?为什么要求娶她?”
四皇子看皇上面上冷冷淡淡,也不知道他到底高不高兴。
因为担心,不由自主蹙了下眉头,恭敬的禀告道;“儿臣跟六小姐做了糊涂事,她先下已经有了儿臣的骨肉。”
从皇上微张的瞳孔中能看出他的诧异了。
继而他声音一沉道;“你是说你已经跟那小姐有了夫妻之实?”
四皇子点点头;“她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皇上问道:“你是如何认得这位周小姐的?”
皇上喜怒无常,现在脸上又没有什么表情,说话的声音也听不出来高兴与否,四皇子心中忐忑不安,深怕一个不小心他的父皇就要翻脸。
可他仔细考虑过,根本就没有翻脸的理由。
故而还说的坦诚:“因为去找周清野,所以认得的周清媛,她们姐妹当时是在一起的。”
皇上道;“那你到底是心喜这个周清野还是周清媛呢。'
四皇子心想我心喜周清野您不是也不同意吗?
但他也没隐瞒:“周清野,不过周清媛已经有了儿臣的骨肉,儿臣不能让皇家血脉流传在外啊。”
皇上啪的一拍秀榻边的扶手,道;“皇后娘家的女孩是由着你随便挑的是吗?”
四皇子见皇上突然发难,很是莫名其妙,但这个时候他也不会傻傻的去冲撞,佯装很惶恐的样子:“儿臣不敢。”
皇上一眯眼睛,道:“你怎么不敢?既然喜欢周清野,又欺辱了周清媛,未婚有子,还是你的孩子,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你让周家如何在京城立足?”
四皇子见皇上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这时候才感觉到这个父皇不是做做样子,他是真的生气了。
忙跪下认错:“父皇,是儿臣的不对,请您责罚。”
皇上冷声道:“你是想事已至此,您已生米煮成熟饭,朕就是想责罚你也没办法了。”
四皇子伏地不敢起来:“儿臣不敢,请父皇息怒。”
442 四皇子挨骂
皇上对于四皇子的识相不仅没有宽恕,反而怒气更重了,道;“朱高燧,朕警告你,这江山是朕打下来的江山,朕说给谁就给谁,真说不给你,你抢也抢不去。”
四皇子听得心中一凛,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皇上这话好像是针对什么,针对他为了当上太子而做的小动作。
这让他不敢接皇上的话,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
皇上又道:“你色胆包天,竟然连周家的女儿都敢欺辱,你是不把朕放在眼里是不是?”
四皇子更糊涂了,周家女儿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他长大之后皇后早就死了,没见过皇上跟皇后的伉俪情深,且她母亲也很得宠,根本就无法体会皇上因为皇后对周家的那种照顾之情。
皇上靖难时反对他的人都被他杀光了,管你什么开国功臣王侯将相,只留下了周光祖,不仅没有杀掉,还让他做了小官,但世人都因为皇上不提拔周光祖而觉得周家已失圣眷,这其中还有皇上的怨念在,得另算。
总之皇上对周家的感情是又想照顾又怨恨,他本人怎么对周家苛刻都行,别人不行。
皇上越想四皇子的所作所为越生气,随手抓起一个茶碗摔在四皇子的脚边,瓷渣溅到四皇子的脸上,逼迫他闭眼挺着。
皇上道:“周家的女孩子都沦落到攀附你的地步了是不是?你喜欢哪个为什么不早来求娶,一定要无媒苟合有了身孕才想着补救,你当周家人是风尘女子,任你想起就去眷顾一下,想不起就放在脑后。”
四皇子心里已捋轻了些头绪,他的父皇好像是因为觉得他对周家轻贱才发的脾气。
他屋里解释道;“父皇,儿臣不敢侮辱周家,儿臣当时是一时糊涂,现在不是来向您请罪了吗?而且那周清媛是个姨娘生的,儿臣跟周清野相识半年之久,什么僭越的行为都没做过,跟周清媛也是一时糊涂。”
皇上道;“好歹你还知道点轻重,若是你敢欺辱清野,朕绝不饶你。”
四皇子越想越不服气,委屈道;“我哪能欺辱得了她,除非她自己愿意。”
皇上一想那个侄女的脾气,就光是三寸不烂之舌都能把你说的无地自容,要自己要是不喜欢,还真没办法勉强她。
这样一想就不免被自己这个风流的儿子逗笑了,道;“算你知道好歹。”
四皇子见皇上终于有了笑模样,这才放心下来,道;“那这件事儿臣到底要怎么做?到底要不要负责。”
皇上眯眼看他一下,道;“孩子都有了,难道能让你的孩子流落到外面?你自己早都算计好了,还来跟朕装模作样。”
四皇子真真冤枉,他要说知道自己的父皇这么不高兴,他才不讨这个没脸,等定下太子之位再说也不迟,反正林孝珏再狠毒,不能拿他皇家子嗣怎么样。
这样一想心里就很是后悔没有听高耸的话,高耸在他进宫之前明明劝过他的。
四皇子忽的一愣,进宫来求见自己的父皇是周清野逼她的啊,本来他们周家都说好了的,让周清媛进皇子府,突然她就一定要从中作梗让他自己来跟皇上说。
她肯定知道皇上对她周家的感情,所以也算准了皇上会排斥这件事,这样他的父皇就会对他起厌恶之情,对他立太子之事是大大的不利。
越想就越恨,四皇子又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他的心上人总是这么挖坑让他跳,他得多么悲哀。
皇上见四皇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以为他心里很难堪,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又跟他长得那么像。
骂过之后心中的郁气发泄出来也就不那么恨了。
想了想问道:“此事还谁知道?”
四皇子低声道;“只有周家当家人知道,这种事谁也不能到处声张。”
“你也知道是见不得人的事啊?”皇上一哼:“事已至此,好在没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赶紧找个黄道吉日把人接进府里吧。”
明明听到了自己父皇的赞同,但四皇子那种进宫之前的兴奋之情全都没了,他本以为皇上知道他又有后了会赏赐他点什么呢。
四皇子悻悻然问道;“那名分怎么算?”
皇上蹙眉道;“难道还能让她做正妃?若是未婚有孕就能做正妃的话,那天下女子恐怕都要纷纷相仿。”
四皇子听出皇上对周清媛心中的鄙夷之情,乖乖低下头;“是。”同时心想父皇虽然看重周家,但对这个女子已经没什么好印象了,以后也无需特殊对待。
皇上又到;“可如果没有名分等生下孩子又要惹人非议,就赐她个侧妃的名衔吧,不过你要记住,朕不是给你面子,是不想周家好好的人家惹人非议。”
四皇子心中愤愤不平,但脸上不动生色,还是很乖巧的答应。
皇上脾气也发了,事情也定了,整个人就没了一开始听见这件事时的戾气。
他又看了跪在地上的儿子一眼,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四皇子摇摇头:“没了。”
皇上道;“那你就跪安吧。”说完一抬手:“对了,朱高燧,别给朕做小动作,再有这样的事朕绝不轻饶你。”
四皇子心里都要气死了,再有女人给他下药他就知道把人杀了。
皇上经常骂人,尤其是还犯了这么大的错,一般人听到都会认为是理所应得。
但巧就巧在这件事被一个心思颇为伶俐的掌事太监听到了。
这个太监姓孙,本来是御膳房的管事,对吃很有研究,皇上有一段时间生病了没有胃口,他就想法设法给皇上开胃,所以得到了皇上的赏识,提拔到了礼监司做个管事。
但他还负责皇上的饮食,皇上骂四皇子的时候他恰巧要问皇上何时传膳,就在暖阁的门口听见了。
孙公公琢磨皇上的一些话,凭他在宫里混迹这些年的经验,他觉得没这么简单。
礼监司的执笔太监小刘公公死了不少日子了,但位子一直空着没人顶上,他想这次运作好了或许能有自己的出头之日,要是能找个聪明善谋的外臣来合作,那就事半功倍了。
443 上进的太监
京城六部的衙门遍及各处,但有两个办事衙门是在皇城里的,一进午门,往右进会极门是内阁,往左进归极门是六科廊。六科廊是给事中等言官的所在。
内阁就是辅臣的办事衙门了。
内阁起先只是一个小房子,办事的也就五个内阁大臣,后因内阁的地位越来越重要,内阁衙门也重新修葺了一翻,现在已是拥有三座二层小楼的宽广之地了。
孙公公待办完皇上的事,见正是宫人午休的时间,也不带人,径自来到了内阁衙门,内阁正中间的小楼是阁臣的办公之所,飞角重檐,宏伟富丽。
一进办公楼里首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堂,堂中央供奉的是孔子的木主牌位,大堂四面都是游廊,阁臣四套值班房,门都开在游廊上。
首辅陈大人的值班房在厅堂南边,窗户正对着内新修的卷宗棚。
孙公公本是来见陈大人的,但陈大人的对门有他的助手值班,门是开着的,见孙公公来,那助手迎出来;“不知公公前来所为何事?是传什么旨意的吗?”
孙公公迫得圣宠,但皇帝能干精明,他身为太监不敢在文官面前作威作福,恭谦道;“咱家是来见首辅大人的,请大人代为同传。”
见助手面带怀疑之色,孙公公傲然挺直了胸口,道:“是要事,耽误不得。”
助手看他脸色倏然凝重起来,不敢耽搁,忙想陈大人通报。
当陈大人听到来人的身份的时候很是诧异了一会,他们外臣甚少有跟内宦接触的,不光要避嫌,名声也不好。
那这位皇上身边的太监怎么会来找他呢?
只思考一吸,他就让助手把人带进来,事出反常,更要小心以待了。
孙公公一进来先是跟陈大人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陈大人看他好像是因为有外人在,所以不肯说明来意,于是把助手打发出去。
等助手走了,二人主客坐定。
陈大人道:“不知公公来此是公干还是私事。”
孙公公一笑,目光带着狡黠:“大人是当朝首辅,百官之首,跟大人有关的就没有私事,是公干。”
陈大人听他这样说话,那就一定是公干了。
但他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别人卖关子他也能沉住气,淡淡一笑,请孙公公喝茶。
孙公公看他这样气定神闲一点都不为自己的言语所动,暗暗佩服他行事稳重。
端起茶碗神情变得肃然,问道:“大人祖籍是安徽安庆的吧?”
陈大人微微点头:“正是。”
孙公公道;“我跟大人是同乡。'
陈大人有些意外,哦了一声。
要知道朝中结党营私离不开三钟关系,同乡,同窗,师生,亲戚另算。
孙公公见陈大人并没有因为他说出乡情就变得跟他亲近,微微一笑道;“朝中有那么一些迂腐官员,看不起我们这些内宦太监,所以避而远之,不知道大人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陈大人听出他言语中的不满,他并不想无缘无故得罪人,道;“我们是外臣,公公是内臣,咱们内外兼修,共同辅佐皇上,没有谁更高级更低级之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以为然。
孙公公笑道:“还是陈大人有见识。”接着就什么都不说了,只是一笑,露出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陈大人心想他所有言语无非是想让我别瞧不起他,这有何难,温言道:“公公来找我,一定是有事情赐教,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是不是皇上有什么指示又不好名言?既然公公念咱们有同乡之谊,还请公公指点一二。”
他这样放下架子让孙公公离子和面子都十分受用。
当即也不再拿捏,向前挪了下椅子,低声道:“我来是有件事要告诉大人,让大家做好防范,但是具体是不是那么回事我也不敢保证。”
陈大人听他说的玄乎,心里起了要听下去的**,低声道:“公公请讲。”
孙公公便将皇上骂四皇子的话给陈大人说了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