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火折子点燃与否,她是泼了麻油还点了火折子,这杀人的心已经有了。
就是罪该万死。
四皇子听了脸色一沉瞪着高耸,若不是高耸节外生枝非要拉兰君垣下水,他们可以直接说着宫女是诬陷。
现在非要拉上兰君垣,就等于承认这宫女放火,只是没有成功而已。
高耸知错,再不敢言语,好在交泰殿的指正也不足,钟粹宫的太监又死活不认罪,这才让方贵妃脱了干系。
既然都不承认,又拿不出一定的证据,最后左青和陆鸿给这案子结了个宫女有癫疾,所以无故放火的罪名。
黄远道来之前也得了吩咐,不管怎么审,结案的时候不能牵扯到任何一殿的人,所以也在卷宗上签了名,盖了都察院的章子。
这闹得沸沸扬扬的火灾案,最后的最后就这么草草的结了。是事故,与人无关。
剩下的就是退堂。
退堂后皇上自然要过问案情,三司长官如实相告,皇上也没说好与不好,只点点头就让人三人退下了。
这样三人就各自回到衙门,其余二人不表,直说陆宏,他刚一到衙门,衙役就告诉他,周家的那位小姐来了。(未完待续。)
215 右眼跳财
林孝珏一过晌午便来找陆宏,当然是为了嫁妆的事,陆宏不方便开堂审案,就让衙役把人请到后堂。
大理寺的后堂跟普通人家的四合院差不多,三间正房两边是小三间的厢房。
陆宏平日里办公休息都在正房的东稍间。
林孝珏进到屋子先是颔首行礼:“民女见过陆大人。”
陆宏的黑脸露出难得的恭维之色:“让周小姐久等了。”押着人家的案子不审,害的别人三天两头来一趟衙门,能不和颜悦色吗?
不过林孝珏知道陆宏之所以对她如此客气,更多的是因为她送他的字。
那字虽是她写的,但话不是她说的。
话是后世一位改革家的名言,她见过的人中,还没有不敬畏这句话的,想必也是因为这句话,陆宏才不让她跪的。
林孝珏很温和的道:“没有久等,知道大人有大事,掐着时间呢。”
她一个小官家的侄女,为何会知道他有大事?三司会审可不会到处嚷嚷的。
再想着她在户部工部的人脉,陆宏嘴微张,这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在又想起来了,既是在后堂,可以请她落座。
林孝珏行礼致谢,坐在陆宏的下首。
然后道:“想必大人已知我的来意。”
陆宏忙道:“容小姐再给本官两日时间,还有一些东西查的不是很清楚,毕竟跟十多年前的事物有关。”
跟十多年前的事物有关,可人证物证都是现在的人。
这拖延之词找的也太不走心了。
林孝珏也不戳穿。笑了笑道:“大人还是没明白我的来意。”
陆宏一愣之下林孝珏已道:“民女不告了,是来拿户部和工部的存根的。借来的东西,有借有还。”
陆宏更加诧异:“小姐这是怎地了?”心中一惊忙换了笃定的口吻:“您放心。本官是不会袒护偏私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的。”
他现在的行为本身就是违法乱纪。
林孝珏道:“不告了,我知道让大人为难了。”
陆宏一想着户部和工部她的人脉还没有浮现,万一她一气之下不告了,那两边的人再跳出来找麻烦,如果是个大势力,他这官可能也做到头了。
十几年小心翼翼,若不是跟郑齐鹏有关,他绝不会对任何人网开一面,现在也不可毁了他青天之名。
他忙问:“小姐这是不信本官会秉公处理?”
林孝珏听他的意思同乡好像也不想顾及了。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陆宏立即表态:“要不然咱们现在就开堂,本官定然要还小姐一个公道。”说着他就喊来一个小吏,准备让他去通知相关的人。
可小吏一进来,林孝珏便道:“大人我真地不告了,这样吧,您就让他领着我的人去把我的证物拿回来吧。”
陆宏见她说的认真,蹙了蹙眉毛。
这眼看着就是胜算的官司,怎地她突然不告了?
林孝珏看陆宏不信的样子,笑了笑:“清晨右边眼皮跳。我想是有财要进。”
难道她的意思林世泽会乖乖把嫁妆还给她?所以不告了,不然为何跟他提财?
陆宏小心翼翼的提醒:“小姐,左眼跳财,右眼跳……”
那是祸啊。
林孝珏笑着摆手:“我不那么算。男左女右。”
“……”这玩意可还可以根据性别反过来?
陆宏真是长见识了。
再说你也不能光凭着眼皮跳就真的以为要进财啊,但他无法,就成全她。让小吏带她的人去取证物,也算是对她不公正审判的赔偿吧。
那边就有两个人去取证物了。
屋里的陆宏和林孝珏再没什么可说的话。不知不觉陷入一阵尴尬的宁静之中。
忽然陆宏问林孝珏:“小姐知道一本叫做邓绥传的书吗?”
林孝珏点点头:“看过。”
那邓绥传林孝珏是用的小名海潮写的,所以她不承认是作者。陆宏也不能逼他承认。
陆宏感慨道:“书好字也好,就是太少了,本官以为那作者写了一本之后,还会写另外的,她在最后有说会有连续,可本官每日都会去毛纪那里看一看,是否有新书送过来。”
林孝珏道:“那书商叫毛纪?”
这一句话就等于承认书是她写的了。
陆宏脸上露出笑容,道:“正是呢,他还天天念叨这那位送书的小姐,说是书卖了好些银子,那小姐还没去拿呢。”
“他倒是老实,还记得给那小姐分银子呢。”
“做生意的嘛,这样那小姐以后有了新书,还会送去他那。”
林孝珏点点头:“这倒是,不急。”
这倒是陆宏听明白了,买卖人要将信用。
至于不急,想了想才有眉目,不知道是新书不急,还是拿银子不急。
如果是前者,她不着急,看得人着急啊。
陆宏刚要再说几句关于书的事,门外有衙役来报:“大人,林大人来了。”
难道是林世泽?
陆宏不知什么心情的看了林孝珏一眼,那侧位上的女子笑容淡淡的看着来同传的衙役,也猜不透是什么心情。
陆宏问道:“可是林世泽大人?”
衙役道:“正是。听林大人的意思,是想让大人您结案的。”
他来找他结案,除非是要还嫁妆。
陆宏再次看向那位红衣小姐,她脸上笑容扩大,显然外面来的人是谁,来做什么她都猜到了。
陆宏:“……”你看人家这眼皮,那才叫眼皮呢,跳一跳都能预测未来事。
林世泽果然是来还嫁妆的。因为陈大人的干涉,他不敢不还。尽管少施氏还是百般阻拦,但他再一次占了上风。还。
当然他也不能把嫁妆还到周府去,太没脸,就打算悄悄找陆宏商量,让大理寺的长官还,顺便销案,算是私了。
陆宏将林世泽请到东稍间,林世泽一见刚好林孝珏也在,忙说明来意,还嫁妆。销案。
陆宏那里前面已经得了林孝珏的撤诉,所以林世泽一提出来,他就同意了。
林世泽见在大理寺最高长官面前都能捞到座位的女儿也点了头,这才真的放心。
他将周氏那些店铺的真正契约交给了林孝珏,道:“本来是请大人交给你的,既然你在,爹就亲自还给你。”又道:“为父的不是要霸占你娘的财产,是看你太小,怕你经管不住产业。所以一直在替你保管,现在你既然非要自己拿回,就给你吧,但你要知道。爹心里还是很向着你的。”
林孝珏接过契约地契逐一查看,多余的话什么也没说,好像也不关心林世泽说的是真是假。
这让林世泽站在一旁很是尴尬。可又能怎么办?他现在说这样的话,鬼也不信啊。
陆宏还记得林世泽刚上堂时的硬气呢。现在这个样,可真是让人觉得头疼。他对林世泽说:“小姐勘验契约没有问题,这案子就算私了,林大人就不必再来大理寺了。”
其实就是变相的赶人走。
林世泽拱手道:“下官还要拿回所呈的证据。”
这案子既然私了,证据什么的有人想拿回去,俺律法是可以拿回去的。
陆宏想到林世泽呈上来的那些契约,可都是假的,还是郑齐鹏造的假,拿在任何人手里,都等于是捏到了郑齐鹏的小辫子。
这林世泽如此无耻,万一有一天拿来对付郑齐鹏怎么办?他不能让林世泽拿回去。
就道:“那些证据本官要存档的,以后会封存起来,林大人恐怕是拿不回去了。”
林世泽蹙着眉还有据理力争的样子,这时林孝珏突然站起来:“我看好了,不动产的都在,就差银子了。”
然后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就对陆宏行礼:“多谢大人款待,小女子告辞了。”
陆宏站起来回礼相送。
林孝珏转身出门。
林世泽想了想立即追过去:“你说还差银子是什么意思?”
林孝珏略放慢脚步回头道:“大人您忘了那五万两银子了吗?欠条。”她做了个手势,脸上笑靥如花:“我回去等大人归还呦。”
然后就摆摆手,跟二人告辞。
林世泽和陆宏都立在原地。
林世泽感应过来问着陆宏:“大人,您方才听见了吗?她的意思是现在这些还不够?”
陆宏点头。
听见了。
听得真真的。
“既然是林大人亲自写的欠条,那您就斟酌吧。”
暂时这案子是嫁妆案子,说知道是不是如果那欠条不还,下一个案子就是索要欠款的案子。
陆宏冷着脸回了东稍间,留下林世泽一个人在大理寺后堂的穿堂里迎风凌乱。
他还要拿出一笔钱吗?
他哪来的那么多钱啊!
再说陆宏,等林家父女二人都走了之后,马上叫来看管卷宗的小吏:“去把这个案子的物证全部拿给我。”
又觉得不放心,站起来道:“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因为这案子是最近的案子,所以卷宗还没有封存,就在后堂陆宏批案的屋子里。
二人走进去一翻……
“怎么不见了?”
陆宏急了:“怎么会不见呢?你放哪里了?”
小吏忙道:“大人,这笔录和证物小的都放在一起的,不会乱放,怎么会不见了呢?”
是啊,不会乱放的东西怎么会不见。
陆宏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突然浮现一张淡淡微笑的脸,他道:“方才周小姐的人不是来拿证物了吗?你待她来的,是不是拿错了?”
小吏发誓保证:“是小的亲自给他找的,绝对不会拿错,而林大人的那些就放在一边。”
可是不会拿错还是没了。
两个人又去别的卷宗里找,最后也没找到,好像那盖着工部侍郎印章的户部文件,就那么不翼而飞了。(未完待续。)
001 何天归的妹妹
林孝珏终于将周氏的嫁妆拿了回来。
晚上她领着两个丫鬟坐在桌边分产业。
首先她将三张地契抽出来,一个是百花深处的宅子,一个是邻近天仙楼的香料铺子,还一个是郊外的山地。
然后折好了放在怀里:“这三个,我拿来有用,其余的产业全部给家里。”说着她又找了一张离前门很近的一家粮铺,地点很好,这样的铺子会很赚钱。
她很满意的点头:“还除了这个,这个铺子要给二伯母。”
说着交给陵南:“先放你这,等那五万两银子回来一起分。”
陵南笑着将契约折好,道:“二夫人这次可没白露脸,小姐前面给了钱给了物,这现在又给铺子,可真是……”
她摇着头。
林孝珏看她摇头:“有些人你给钱人家也不帮你打官司呢,那是要抛头露面的,二伯母能做到如此,不管她处于什么目的,对于我,是帮了大忙,这是她应得的。”
她们家小姐是有恩就要报的人。
陵南再不废话了,将地契收好了。
小周四一直用不明白的目光看着林孝珏,而且那目光还很闪烁。
林孝珏抬起头歪着脖子看她:“你想说什么?”
周四眼珠一转:“小姐,林大人的欠条是真的吗?怎地从前没听您提起过。”
这件事啊。
林孝珏黑眸倏的黯然下去,她摇摇头:“是假的,是我写的。”
可那明明是十三年前的欠条,那时候她才两岁,怎么能在十三年后伪造得出呢?
陵南也来了兴致的看着她们家小姐。
林孝珏苦涩一笑:“欠条虽然是我伪造的,但是林大人真的又给母亲写过一样的东西,是一模一样。”
“那是小姐看过?”
周四想到唯一的可能。
林孝珏慢慢点头:“我看过。”在梦中,从她醒过来一直道现在,每日她都会做无数的梦,前世的,今生的,她的,林孝珏的。
如果和挥之不去。
她歇口气又道:“这件事只有那丫头知道,没跟你们说过。”只有周一喜欢跟她一起睡,知道她每日噩梦缠身。
一提那丫头,两个人就都知道是在说谁了。
陵南攥起小拳头:“小姐,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能给傻丫头报仇?”
报仇啊,她无时无刻都在想呢。
有三个人。
林孝珏手摸上胸口,那是她放钱财的地方。
“你们知道为什么我要那百花深处的宅子吗?”
周四不解,陵南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曾经是去过那个地方的,跟贤王世子他们,在门口还遇到了一个人。
陵南眼睛倏然瞪大:“那个人就是少施行医啊。”
林孝珏嘴角一勾,狠厉嗜血性子顿时跃然上眼:“就是他,一个一个来,从他开始吧。”
少施行医和少施晚晴说这话,突然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
少施晚晴拿着帕子擦擦脸,不满的发牢骚:“你能不能不要对着我?”
少施行医擦擦鼻子,道:“是不是伤风了?”
少施氏晚晴听了讥讽一笑:“是过两日要去学堂,所以你这身子也就要病了吧?”
少施行医不以为意道:“明日跟人约好了赛诗,谁说我要装病了。”
少施行医写诗根本狗屁不通,他那群同窗也没几个好的,但有那么几个人特别爱写诗,他们通常会找个安静的宅子聚会,再招一些娼妓一起写诗奏曲,其实就是为了玩。
少施晚晴也不管他这些,道:“玩归玩,我的事你别忘了,这次官司的事,你可打了包票一定会让林孝珏身败名裂,现在怎么样?我听外面的传言,不仅骂她的人少,姑父他们那些大人到快要身败名裂了,你请的那些人呢?”
少施行医是请了一些人去说林孝珏的坏话,可还是有人向着她。
他眉毛一蹙,嘴巴一歪,白白的脸上写满不解:“你说也怪啊,她明明是个结巴,可为什么那么能说呢?按道理说她早就该被吐沫星子淹死,可谁知道在堂上结结巴巴那几句,就把情况逆转了,我也是纳了闷儿了。”
一个结巴那么能说,谁碰见都纳闷。
少施晚晴看看窗外:“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看姑父是不是真的把嫁妆还给她,之后咱们在商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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