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都安全,因为我,很安全。”林孝珏坐在桌边不知道写着什么,她奋笔疾书说道。
周一回头咧嘴笑道:“既然哪里都安全,那为什么要住这么贵的客栈啊?小姐虽有钱,但也不能乱花。”
她还明白些省钱经。
林孝珏此时已将安宫牛黄丸的方子、治疗症结合禁忌整理成纸张。
“我住客栈,是为了,招摇。”她放下笔站起来,伸了伸懒腰。
周一忙走过来收拾桌案:“为何要招摇?”她心中不解,闲聊问道。
“招摇,引不安的,人们,出来。你要记住,我们光明,正大,所以永远,不要因为,害怕,而,躲在暗处,这样别人,更容易,欺负你。”林孝珏答道。
周一直起腰来更疑惑的看着她。不解。
“因为,我会的,很多人,不会,所以我,拉了仇恨,觊觎,我医术的,何止少施,氏,一家啊。如果我,躲躲藏藏,定会被人,盯住陷害。将事情晒,晒出来,就是我,死了,也会,有人知道,是,因为什么。不会,不明不白。”
“那小姐岂不是很危险?”周一紧张的将双拳放在胸口问道。
“有保镖啊。”林孝珏嘴角一勾答道,恶趣味满满。
周一还是不明白。
“好了,睡觉吧。”林孝珏伸开的腿脚,轻松上了床。
周一还是没有睡意。
“小姐,我还有一事不明,你告诉我再睡。”她坐在床上不肯躺下。
林孝珏胳膊枕在脑后,很好说话的浅笑道:“问吧。”
“您鼻子怎么那么灵?我根本没闻到那人身上有药味。”
“呵呵。”林孝珏勾嘴嘴角坏笑:“我也没——闻到。”
“啊?”周一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那老施头怎么那么害怕您说啊?”
“逃跑那个,身上有,但不是,安宫牛黄,丸的味。我记住了,就想到,这个办法。因为他,做贼心虚,做坏事,却想要,好名声,瞻前顾后,势必有所,鼓励,自然就,害怕我。”
“那小姐呢?小姐今日所为,最后也会落得个不贤多口舌的恶名。”
林孝珏那可是在大街上和人吵架,官家小姐是任何一个人都不敢有的行为,周一知道她家小姐是迫不得已,故而非常替小姐委屈,她担忧的说道。
“那个啊。”林孝珏目光转了转:“活给,自己看,那些东西,我最是不,在意,故而,谁都别想,用它来,约束我。”
“这样好吗。”周一连连摇头不认成,她还是觉得小姐是逞强才这样说。
“……睡觉吧。”林孝珏越发觉得周一有些单纯,一如当年的她。
她伸开了腿脚,不想再多言语。
“小姐,我还是不懂,那大婶也说闻到了。”周一还是啰嗦不停。
她哪来的精力?林孝珏闭着眼睛不语,心里琢磨着得给周一找个事做。
041 病重
午夜之时,天气一点没有转冷,反而更闷热了,三老爷房里丫鬟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继而整的林府的灯全都相继亮了起来。
三太太被老嬷嬷轻手轻脚的关门声惊醒。
“掌灯吧。”她坐起来说道。
立刻就有值夜的大丫鬟去点灯。
“奴婢不小心把太太吵醒了。”老嬷嬷歉意的走到三太太床前。
三太太看着她温暖慈祥的脸摇摇头:“孝珏还没找到,我这几天都谁的不踏实。”
老嬷嬷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欲言又止。
“嬷嬷有什么事还想瞒着我吗?”三太太问道。
老嬷嬷这时搬来一个小几子坐下,她看着三太太带着询问的目光不忍心的搓搓手。
“嬷嬷还是告诉我吧,不然我更着急。”三太太仰着头询问她。
“老爷病重了,怕是……”不行了三个字她说不出口,想了一下换个词:“已经神昏了。”
三太太看着老嬷嬷的嘴,目光有些恍惚。
“太太,你与老爷少年夫妻,虽然老爷做过些糊涂事,但此刻太太是不是应该去见老爷一面,这种事情不能再让那边主持大局了。”老嬷嬷立即苦口婆心的劝道。
这时三太太好像回过神来。
“嬷嬷!”她眼角带着亮晶晶的东西。“我气他喜新厌旧耳根软,可不曾想过他会……”一句心里话,无线感慨,死字她始终说不出口。
三太太踩着绣鞋下了床,立刻让丫鬟给她更衣。
听见门房的通报,三老爷房里伺候的人谁也没想到三太太会来。
“快去告诉姨娘,太太来看老爷了。”大丫鬟是为数不多见过三太太的人,见三太太面色凝重,脚步匆匆走来,还带着四个嬷嬷,她忙让小丫头去给丽姨娘通风报信。
“太太。”三太太带人走过来,她忙领着其他丫鬟相迎。
“老爷说他病了,不想被人打扰。”她又将姨娘交代的话说出来。
实则是阻拦。
“让开。”三太太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冷冷清清说了两个字。
“老爷也是怕给太太过了病气。”大丫鬟也不怕三太太恼怒,继续低着头不让三太太探病。
一个丫鬟也敢拦正房太太的路,这其中要说没人指使都怪了,更可恨的是她们根本不把三太太放在眼里。
老嬷嬷跟在三太太身后,面色阴沉。
三太太这时却做出了令人意外的举动,她一句话没说,而是绕过丫鬟们自己去开房门。
大丫鬟也愣了,再想去拦三太太那可真是以下犯上了。
看了老爷也不认得人,她心想着用目光安抚住对三太太轻视的两个姐妹,然后提着裙子迈步跟进了三老爷的卧房。
三太太心里见到三老爷,哪里还有心情和几个丫鬟扯皮。
等她到了三老爷床边一看,虽多年未见,但朝思暮想的轮廓依然熟悉。
还是那个人啊,一脸的优柔寡断,看着就让人生气。
可现在她为什么这么珍惜这份生气。
“渊哥。”三太太攥着三老爷的手眼泪不由自主就流了下来。
嬷嬷说三老爷已经神昏了,三太太见他浑身颤栗,手脚冰冷。
“渊哥,是我啊!”三太太哽咽着想唤醒三老爷。
三老爷努着嘴说不出话,他也不整眼睛,就扇娘扇娘的念道。
叫的是三太太的闺名。
三太太心头一疼。
“大夫呢?怎么一个大夫都没有?”她发现屋里的不对劲,厉声问盯在她后面的大丫鬟。
大丫鬟见三太太眼睛红了,也没当回事,她假装害怕,支支吾吾不说实话。
三太太上去就给她一巴掌。
“连个囫囵话都说不清楚,要你有什么用?让管家带下去卖了。”她急声厉色说道。
一句话立即就上来两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婆子。
二人不由分说就把大丫鬟驾起来,大丫鬟刚要喊,其中一个婆子利落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灰布塞到她嘴里。
此时大丫鬟才感到害怕,她惊恐的瞪着两只小眼睛看着三太太,三太太却一眼都没看她,直到她被带出房门。
三老爷屋里剩下的丫鬟立即就老实了,她们都是姨娘安排的,从前也没人见过三太太,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即便冰冷似水的三太太到来时她们也没有惧怕过这个人。
退避三舍几许年,却依然有这样的人手听她的命令,直到现在她们才意识到谁是屋里的女主人。
就算她躲在屋子里一百年她也是太太,正房太太,姨娘如果没了三老爷,命运也捏在她手里。
丫鬟们谁都没想到三太太是个狠厉角色,这个下马威让她们感到害怕了。
几个人全都跪了下来。
“回太太,是老爷说不用请大夫,过两天就好了,现在病重姨娘已经派人请了。”有见势不妙的丫鬟首先投诚,战战兢兢回话。
“何时请的?怎么还没来?”三太太冷眼又问。
“就到了就倒了。”这时外面跑进来一个丫鬟。
“太太,嬷嬷说大夫已经进了大门了,让太太不要心急。”她来不及给三太太行礼,就急急忙忙说道。
三太太这才稍稍镇定,她闭上眼觉得满脸湿漉漉的。
“小姐,您在写什么啊?”
当周一吃完桌上最后一块点心,林孝珏还在窗边的书案前比比划划,小姐吃过早点就一直在写字了,十分投入的样子,她好奇问道。
林孝珏停下笔,看着草纸上密密麻麻的周字越看越不像。
“练字而你。”她站起来答道。
“我们要,回去了。”本就身无旁物,主仆二人也不需要如何收拾,抬脚就可以离去。
周一好奇林孝珏写了什么,小姐已经走到屋门口,她瞄了一眼她的背影,还是转身去看那页纸,这时的清晨有一缕微风吹过,刚好吹飞了没有压纸镇的那页草纸。
带着林孝珏字体的纸张飘飘乎乎飞出窗口。
“……”周一发出可惜的感叹声。
“周一,怎么还,不过来?”林孝珏在屋外叫她。
“来了小姐,等等我。”周一朝门外喊了一声就提着裙子跑了。
薛世攀早晨有晨读的习惯,他手中正捧着一本资治通鉴,细想其中的道理,一抬头刚好有一章纸从天而降。
他用眼角余光蹩见了草纸一角的几个周字,好看的眼睛顿时睁大了。
他走几步伸手去抓。
“公子早。”客栈的小二端着一铜盆的清水向他走来。
“快走开。”纸张离他太远,他没抓住,马上就要落在铜盆里。
小二被他焦急的怒吼声吓到了,站在那里不知道要挪动哪一只脚。
纸张有半边刚好飘进铜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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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人生除死无大事
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写满字的纸张有一半落在水里,薛世攀飞也似的冲过去,他来不及挽袖,两指一下子就把搭在盆沿上的纸角拉住了。
“毁了,毁了!”
浸水的一半字体已经开晕,若不是笔者功力深厚此时应该是模糊的一团黑了。
薛世攀将书别在玉带间,腾出双手捏着纸角沥水,心疼的不住念道。
小二认得这薛十三少,掌柜的早就对他们这些人交代过,十三少是江南薛家的长孙,经常和一些儒生一起游历,要他们一定要好好伺候。
他以为自己惹了天大的祸,吓得把水盆丢在地上,跪在泥水里连连求饶。
“公子,小的不长眼,毁了公子的字。”
薛世攀像痴了一样摇头:“这不是我的字,这一定是大先生的字。”是谁的字?
他将透水的纸张举着,对着清晨太阳的方向,这是一张写满了周字的隶稿,字体端庄严谨,正是他喜欢的风格。
最重要的,每个字都感觉有迷茫的忧伤在其中。
“周……”薛世攀喃喃念道,他想到了书写之人的姓氏,若不是姓周,又怎会对周字如此敬畏和神情?
“快带我去见大先生。”薛世攀突然拉起跪着的小二,扯着他的脖领吼道。
小二战战兢兢问:“什么大先生?”
“这字是从那个窗口飘下来的,先生就住那里。”薛世攀指着二楼的一个窗口说道,那间屋子正是林孝珏和周一住过的房间。
“公子,那房里,住,住的是,两个女子。”小二不知自己答的对不对,支支吾吾说道。
“胡说,这字怎么会是女子的字?”人常言字如其人,只有男子心怀天下,才能写出这样坦荡大气的字体。
而女子,那不过是一些谨小刻薄的弱势力。
薛世攀不信小二的话,立着眼睛呵道。
小二吓得手脚打颤:“公子,公子,饶命,客房里住的真的是女子,不信您可以去柜台前问问。”
“怎会是女子。”薛世攀喃喃自语。
他听进去了小二的话,放开小二撩起袍角就往客栈的大厅跑去。
“二楼天字二号房的人呢?快带我去见他。”到了柜台,他迫不及待的命令掌柜的带路找人。
掌柜的被他火急火燎的样子惊到了,这还是那个沉稳儒雅的十三少吗?掌柜的心想着,预料到他可能有非常要命的事要找二楼的客人。
“公子,小姐已经带人走了,退房了。”掌柜的毕竟阅人无数,薛世攀就算贵公子,他回话还是有条不紊的样子。
掌柜张弛有度的谦和样子让薛世攀回过神来。
“客房真的是女子居住其中?”他长吐一口气稳住情绪问道。
掌柜的和蔼笑道:“确实是女子,才走一炷香的时间。”
“我离君咫尺,君隔我天涯。周氏的女子?”薛世攀心中因没能见到那书写的女子而感到十分遗憾,他端起那半边模糊半边清晰的草纸认真端详。
“她该是一位怎样聪慧美丽的女子呢?”他想象着。
“带我去她住过的地方看看。”忽然,他抬起头,目光莫名柔和、诚挚的看着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也不问缘由,只是笑笑便带薛世攀上了二楼。
林孝珏让周二驾车从主街上回林府,路过少施医馆的时候她们的马车停了下来。少施家跟踪而来的伙计也随之停下脚步。
“到咱们医馆了,她不会又来找茬吧?”其中一个问另一个说道。
“找茬才好,说明她不会跑了,只要她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就没事。”另一个回答。
二人说完,相互点点头,顺着没人的小巷回了医馆,这样便放松了对林孝珏的监视。
林孝珏掀开车帘往外看,就发现那两个黑影不见了,想也知道是顺路回话去了,她嘴角一勾,不动声色的笑了。
“小姐,您又来了?”这时,有认识她的街坊看见她,走过来打招呼。
经过救治李浩,还有昨晚的闹事,估计这条街不认识她的人不多了。
林孝珏也像在自己门口一样,弯着嘴角点点头道:“您早啊。”
“小姐,您昨晚没事吧?”那人忽然走近了来,神秘兮兮的用眼睛斜着少施医馆的匾额。
“他们没有找您麻烦吧?”
林孝珏颔首施礼:“有您相顾,他们不敢。”她真诚的道谢。
那人反而不好意思了。
“小姐您别怕,他们家亲戚病了,施大夫一早就被请走了。”他告诉林孝珏施岚云的状况,是为了让林孝珏安心。
“不在?那我倒,不放心了。”林孝珏心有算计说道。
“小姐您放心吧,他在还敢把小姐怎么样吗?”那人只当林孝珏是害怕,完全弄反了林孝珏的意思,“小姐您医术高明,又告诉我们值钱的药方,我们都很敬佩您呢,谁让害您我们百姓都不容他。”他很正义说道。
林孝珏弯弯嘴角,水灵灵的眼睛也细了下来。
她本姿容清绝,这样笑着便莫名增加了些许柔和之气,让人看了很舒服。
那人语气也跟着平和起来:“您一个人出门在外,可要好好保重啊。”
他语重心长的叮咛道。
“是。”林孝珏向他致谢:“这就归家,去了,您也保重。”
林孝珏坐在马车里说要回家,那人以为她要出远门,很是热情的让她注意安全,林孝珏耐心的同他致谢,直到周二说要赶路,那人才同他道别。
林孝珏走后立刻有人靠过来问那人:“小姐跟你说什么了?有没有什么值钱的方子?”
那人一撇嘴:“天天就惦记人家方子,你又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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