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泽心道若是有什么事。现在应该不会这么消停。
他摆摆手:“不用了,五小姐饱读诗书,个性随和,她答应我不会和林孝珏起冲突,她心地善良,去看姐姐也是当然,她们二人若能处的好,就更好了。”
哪个做父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相处其乐融融呢,尤其不是一个妈生的?
下人忙应是。
“那南荒院的狗肉汤……”他又请示一下。
“自古狗肉不上席,狗肉汤做的好有什么用?总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林世泽感慨下,他心里,林孝珏的丫鬟厨艺好这是一件好事,总比一无是处强,这样嫁到陈家去,起码还有一样能讨好公婆,可就是狗肉……也太俗了。
他想着没再说话,摆摆手让人下人下去,独自用餐。
再说林老太太,老太太虽然年岁大了,可鼻子灵得很,这香气飘了一院子,让下人查找来源,竟然是那祸害院里传来的,不能要来吃,气毁了。
“为何那祸害院里有小厨房,是谁批准的?”她把没吃晚饭的少施氏直接就叫了过来。
谁让她主持中馈呢。
少施氏有苦说不出,忙给坐在罗汉塌上的婆婆解释:“没人设小厨房,是小姐让丫鬟自己搭的。”摞几块砖搭个灶,连泥都没漫,怎能叫厨房。
老太太盘着腿,小脚叠在最上面,晃着:“自己搭的你就不管了?自己搭的你就管不着了?你不知道她是丧门星吗?你们说人要接回来成亲,为了老二的仕途,我就这么忍了,可你们不能这么祸害我啊,这香味能味吗?能闻吗,跟她一个府里,我都觉得这身子骨越来越差,闻这么一下,我的损寿一年,你们不是祸害我吗?”瞪着眼睛,数落不休。
少施氏只能忍着:“母亲教训的是,媳妇这就让人给她拆了去。”
“现在拆了有什么用?”老太太嘴丫子一歪,挑剔厌恶:“我要是病了,看你能落下什么好。”
说着身子一拧,转到一边不看少施氏。
少施氏叫娘讨好也不行 。
见这老太太纯是为了痛快嘴找骂的样子,少施氏无奈的站起来:“母亲若是不高兴,媳妇先退下了,您千万别生气。”
老太太一哼。
少施氏叹口气,转身走了。
看着少施氏真的远去了,老太太忙叫站在门口的婆子过来:“把门关上。”
婆子是她陪嫁的丫鬟,这么多年一直跟着她,十分衷心。
老太太道:“你说她会把祸害的锅拆了吗?”
婆子在她对面坐下,顺手剥起了瓜子:“会,怎么不会?二夫人最怕老夫人了。”
“哼。”老太太哼道:“她哪里是怕我?她是要给我儿子留好印象,不然早把我决出去了,这女子,开始我想她柔弱和善,比那周氏强百倍,岂不知腹内狠毒。还不如周氏爽直痛快呢,她耍的好手段成了我儿正妻,现在敢不孝顺我,我就让我儿休了她。”
老婆子忙称是:“二夫人这些年管家,不知道私了多少公中的钱,大夫人渐天儿的说三七拉嘎话,闹得老夫人您也不安生。”
老太太道:“这个我就不管,谁让老大没老二有本事,当年周氏活着的时候对她不错,什么东西都平分给她。可她还是看周氏不顺眼。要不是她在我耳边吹风,我也不能……”老太太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住了嘴。
婆子总觉得老太太今日不对劲,忙将剥好的瓜子仁放到罐子里。注视着老夫人:“老夫人。您今儿个提周氏三次了。”
老太太脑袋一定。讶然的看着婆子,忽然道:“都是那祸害害我的,不然我好端端的怎么会说起那个死鬼?”
老婆子忙去抚老太太的额头。不热,她放下心来坐回去:“老夫人这些日子恐是太劳累了,连法华经都忘了抄。”
老太太目光有些恐惧:“你说的是啊,快将经书拿来给我,我要抄,我要抄经书……”
韩东宝大病初愈,要在八月二十三这天请一桌,本定好是在晚上,可贤王世子和风少羽都要带女子前来,二人要带的都是大夫,还打了赌,要比试一下谁的大夫医术更高明。
前一天晚上风少羽再次潜入林府林孝玨的屋顶,站在房顶上学鸟叫,吸引林孝玨的注意。
林孝玨刚好练字完成,准备背书,听见声音就知道是他,仰头让他下来。
风少羽小声道:“你的窗子被订上了,我翻不过去。”
林孝玨指指门:“我让人给你开门。”
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吗?风少羽也有话要和她商量,无法,只得遵从。
他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陵南从屋里走出来,刚要跳下去,西厢房就有一个老女人的脑袋伸出来,他蹲下不动,就听那老女人问道:“陵南姑娘这么晚还不睡觉?”
陵南淡淡道:“我出来看看您是不是还盯着小姐看呢?告诉您,小姐就在屋里坐着呢,也没睡,可就是不让您进屋,您伸长了脖子看也没用,点灯熬夜瞎了眼睛也没用,反正什么把柄都不会落到您手中。”
那老女人砰的一声关了门。
这是明着撕破脸了。
风少羽细听动静,西厢房再无声音,他一纵而下,悄声落地,刚好站到陵南身后。
陵南二话不说将他推到屋里,关上门。
“多日不见,姐姐端庄了?”风少羽进了屋,调侃陵南。
陵南面带不满道:“风公子,别怪我这做下人的话多,好歹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家小姐虽然不是金枝玉叶,可也好端端的一个小姐,您这大半夜的来找小姐,妥当吗?”
风少羽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别吵吵,我这不是有急事儿吗?”
“什么是比小姐的名声还重要?”陵南放低了声音隐忍道。
风少羽一直嘘嘘:“很重要,不跟你说了,快带我去见小结巴。”见陵南不为所动,他当地了姿态:“我保证下不为例。”
陵南这才无奈的引他去小姐的里间。
二人进了屋,林孝玨没等风少羽坐稳,开门见山问道:“何事?”
风少羽正要不请自坐,被这一问,差点闪了腰,他嘴角抽了抽坐下,淡然看看陵南:“我跟小姐有话要说。”
陵南下巴一扬:“奴婢也想听。”
“你……”风少羽点点她,手又放下:“你可真不如周一可爱。”
陵南目光带着仇视,道:“你要找的周一已经歇下了,今晚不巧,刚好奴婢执勤。”
林孝玨听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又问道:“到底何事?”有些急了。
风少羽忙将目光收回看向她:“请你吃饭啊?”
他带着讨好的意味问道。
林孝玨眉心带着不解:“就因为要,请我吃饭,所以,半夜三更,踩坏我的房瓦,你是要请我吃,鸿门宴吗?”
鸿门宴多难听,风少羽讨好似的笑道:“你看看你,想哪去了,咱们有多久没见了?哎呦,好几个月了,我好不容易摸到你这,赏脸吃个饭呗。”
“风大公子献殷勤,非奸即盗。”陵南突然插嘴。
“……”风少羽瞪她:“本公子跟你家小姐说话呢,你少插嘴,越来越烦人了。”
林孝玨冷笑:“风大公子,你再不说实话,我可喊人了。”
喊人若是被抓到,最坏的结果就是陈国公世子风少羽夜场礼部侍郎林世泽的府邸,意图对林家小姐图谋不轨。
也有可能说两个人私相授受呢?
风少羽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那你喊吧,指不定我还能捡到什么便宜。”
“……”林孝玨道:“不和你玩笑了,快说。”
风少羽很久没这么近看过她,细看之下,脸还是那张脸,目光依然从容清冷,但气质就是比从前缓和多了,从前她是僵硬死板的。
他笑道:“说实在的,我是要请你帮个忙,我有一哥们儿,跟我吹嘘他认得一个女大夫,医术高明无双,京城莫有人及,我就不信了,他的朋友还能高过你去,明日中午我们在聚仙楼相聚,我跟他们说好了要带你前去,你可一定要帮我打他的脸。”
这是拿小姐当赌资呢?陵南听了不高兴了,道:“我们小姐不是金枝玉叶大家闺秀,可也是有规矩的,风公子拿我们家小姐做脸面,可您知道小姐出去一次多不易吗?你信您看,这窗户为什么多了这么多板子?”她指着窗上的封条给风少羽看:“这就是要入冬了,要是夏天还得憋死谁呢。”
风少羽早就知道林府对她管的严,他不满道:“女子怎么了?你们小姐才华横溢又有医人的本领,和那些养在深闺的莺莺燕燕能一样吗?她本就非池中物,你非要将她园囿在庭院中,这本来就是违背人性的。”
他这一番话也不知道是夸奖小姐还是怎么地,反正听着中听,陵南倒是不好反驳了。
林孝玨勾唇一笑:“我说风少羽,想不到啊,几月不见,你倒是,学问见长,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风少羽被她说的脸色微红,憋嘴突然笑道:“还是瞒不过你,这是以前哥跟我说的话,我记下了,今天刚好诓骗与你,怎么样,你到底肯不肯帮兄弟的忙,随我去赴宴?”
陵南预知小姐回答,手攥着帕子,神情焦急,林孝玨嘴角的坏笑在逐渐扩大,最后道:“既然,你都说,是兄弟了,我又怎么好,拒绝兄弟,答应你了。”
答应了,风少羽右拳紧握,敲砸桌上,心想:“照哥,这下你就等着被打脸吧。”
陵南心中沮丧,完了,又得闯几道门。(未完待续。。)
036 出门去
马婆子和其他两个婆子为了更好的“关照”林孝珏,在西厢房的窗前设了椅子,无事的时候三人就一排坐开,一边窥视正屋那边的动静,一边聊天。
今日也是如此。
自打昨晚那个大丫鬟出来过一会,到今日一上午,正屋的门都紧关着,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个婆子晃荡着腿道:“今个连早饭都没吃?”
“吃了,你去打饭的时候,那个杏眼桃腮的也去了厨房,不过她回来后,屋里就再没人出来过了。”另一个婆子一直守在窗前,所以更为了解。
马婆子看着她手腕上的玛瑙镯子道:“你是看的仔细啊,你这镯子也不应独得,怎么的也得分我二人一半。”
另外的婆子也想起这事,连连点头。
被要求分赃的婆子讨好一笑:“马姐家大业大的,还在乎妹子这个镯子?您要是真想要的话我再给您弄一个,正屋那三个死丫头,个个都有不少好东西,我原本以为来到这没什么油水,没想到咱们无锡那位太太对这小姐不错,连丫鬟的首饰都给置办了。”
说来奇怪,这伙人真有点财大气粗的感觉,不像是乡下人。
马婆子心想,这林孝珏最近是消停了,指不定哪天又冲出来,反正她是不会亲自犯险的。
她装作好心的笑道:“老妹子,可被怪小姐没提醒你,那哑巴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你拿她丫鬟的东西尚可,可别惹到她了。”
其他二人都知道她被人打过。
那婆子笑道:“马姐您是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你看我这镯子,她们说是她们的,有证据吗?最后还不是我的,您也别被那小姐哄骗了,我们三个人,她们四个小女子,还怕她们什么?其实她们也心明镜的,不然怎么连状都不告,就这么忍了?”
马婆子面上不服道:“我哪里是怕她?是怕失去闹大了传到二老爷耳朵里。到时候受委屈的还是夫人。且你也别太大意了,人家或许是度量大,有再一再二,可没有再三再四。”
到底谁跟谁是一伙的?
“马姐您也别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可别忘了二夫人叫我们来做什么的。”那两个婆子相互看一眼。暗暗撇嘴。
马婆子趴在窗台上没有看见。
“再有两天是二夫人过寿,家里请了戏班子,不知道有多热闹。就是不知道咱们能不能凑这热闹?”她不想再提自己挨打的事,说不过转了话题。
这问题两个婆子也想问,就怕二夫人不让她们去看,心中微微叹口气。
这时,马婆子手臂突然离开窗台,一下子坐直了:“出门了。”
她匆匆说了三个字就往外走。
其他两个婆子吓了一跳,什么出门了?二人对视一下,往窗外一瞅,正屋里的四个人都出来了。
其他三个丫鬟她们是见到过的,可中间那个红衣小姐二人从没见过。
先说她的侧影,笔直从容,步子稳健大方,再向上看脸,就这么半面,就足以盖过全府小姐的风华了。
二人嘴巴微张,可没人说过这哑巴是美人啊。
“看着到不像是个哑巴。”一个婆子道。
另一个道:“先管不了这么多了,看样子是要出门,马婆子去拦人,咱们得去帮忙。”
正事要紧,二人匆匆出门。
林孝珏还没走到大门口,又有两个婆子挡在了路上。
那大长脸仗着先来的,抬着下巴睨着眼、不尊不敬的问道:“小姐这是要去哪啊?”
“小姐要出门。”陵南先行答道。
那婆子冷笑:“老爷可是说了,不让小姐出门,小姐还是回去吧,免得难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陵南没等说话,林孝珏已旁若无人般迈出脚步。
马婆子看着小姐横冲直撞的走过来,忙伸出一只胳膊:“小姐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让奴婢动手……”
“拿开你的手。”她话没等说完,就听着低哑沉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你……”会说话三字吐不出口,因为手上传来一阵剧痛。
“啊呀,折了折了……”马婆子被林孝珏捏着手腕,疼的啊呀叫嚷。
另外两个婆子被着突然的变故惊呆了,这小姐不仅爱打人,还会说话,等听到马婆子的吃痛声才反应过来,纷纷过来帮忙。
林孝珏抬脚就将一个微胖的婆子踹到地上,这一脚出脚之狠毒,只奔别人心口窝。
那婆子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只觉得两眼冒金星。一呼吸,胸口疼的痉挛,她想喊却喊不出声,抱着逐渐蜷缩成一团。
另个婆子看着两个伙伴的下场,手伸在半空中,就不敢落下来了。
林孝珏没容她后退,直接将马婆子推开,反手握住她的胳膊:“这个是,给你的吗?”她目光看着那镯子问道。
那婆子支支吾吾。
林孝珏野蛮的将镯子从她胳膊上撸下来。
“你也配?你也配?”她将镯子狠狠的砸在她脸上,当即碎掉。
那婆子胳膊被人钳制,刚恢复痛觉,现在又被明晃晃打了脸,抬手摸摸脸蛋,热乎乎的沾了一手的血,一截碎渣直接刺进了她的脸。
“奴婢……奴婢不敢了。”她无措张开手,歇斯底里喊着,噗通跪下来。
马婆子躲在她身后,这一下也被亮了出来。
林孝珏目光阴鸷的看着她:“没有记性,对不对?”
马婆子一下子回想起前面挨打的过程,她也跪下来:“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这都是二老爷发吩咐,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啊。”破着声音,急急解释。
林孝珏不由分说,一人头上踢一脚。
太阳穴都被踢出了血,身子瘫软下去恐惧叫个不停。
这样血腥的场面三个丫鬟都见过不少,虽然觉得残忍,但能承受得住,陵南朝周一眨眨眼睛,周一咧嘴。
林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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