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把兰君垣说愣了,他四下看了看,没人。
林孝玨叫住他:“诟病圣上的人多了,不在乎我们两个。”(未完待续。。)
056 喝酒
林孝珏和兰君垣继续谈着与造反有关的话题。
林孝珏道:“站在我此时的角度,哪里有反抗,我的想法就是,立即镇压,因为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和平,不是战争。
所以即便风公子杀了所有人,我都支持他。”
其实他的想法亦如此,兰君垣道:“我与你意见不合,你会不会生气?”
这时候他们已经到了门口。
林孝珏停下步子,兰君垣也跟着停下来,没有马上要进去的意思。
林孝珏道:“谈论问题,本来就要各抒己见,求同存异,谁与我意见不和,我都不生气,能辩倒我的,我更高兴,那说我我又悟了一层。”
兰君垣忙解释:“其实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不过话如果不反着说,就谈论不起来了。”
林孝珏点头表示同意。
兰君垣笑了笑:“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说谁与你意见不和你都不生气,那为什么看见薛世攀你就那么讨厌他呢?”
林孝珏眨了眨眼睛,问道:“我有讨厌他吗?”
换做兰君垣愣了:“你没有讨厌他吗?”
林孝珏摇摇头,蹙眉道:“我哪里是讨厌他,我简直是厌恶他。”
“……”兰君垣哭笑不得,小姐还真是……有点冷。
林孝珏突然换做一副笑脸,道:“我烦他不是因为他总与我意见不合,是因为他那根本不是意见。他那只是在不该说话的场合说话而已。”
“……”人家可是儒生十三少,多少人抢着要和他说话呢,可小姐这帽子给人家扣的……好。兰君垣想过一愣,什么时候他也学会冷了?
被抬回府的薛世攀醒了,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方景奎站在他的床前,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醒了?”不容薛世攀说话,他就对身后的两个老头子道:“打喷嚏了,是不是病重了?你们再拟方子来。”
原来两个老头子是大夫。
打喷嚏就是要好了。薛世攀感觉自己头没那么重了,他张张嘴道:“我想喝水。”
方景奎忙叫人来给他倒水。
大夫下去配药方,薛世攀喝完水叫下人全都撤出去。屋里就剩下他和方景奎。
薛世攀背靠着抱枕坐起来。然后让方景奎也坐下。
方景奎点点头坐下来,问道:“公子今天又受了委屈了?”
薛世攀摇摇头道:“我受委屈到没什么,只是不平,为什么兰君垣和风少羽那样无情的杀神却可以得到百姓的拥护。还有那个女子。她不敬父母。不懂礼数,毫无规矩可言,简直是给我们贵族丢脸用的。可那些百姓还支持她与我争辩。
我不明白,我非常想明白,有压迫,反抗,有不平,踩下去,这是世间公理,也是人类向上的动力,为什么他们说我错了。”
方景奎听属下说,这薛十三今日赞土匪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自己还不是贵族中人,要是被人参一本指不定要落什么罪名呢,真是个傻瓜。
他心里鄙视着却不说,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道:“那些百姓懂什么?他们连个字都不认得,明白什么道理,都是很吃等死的蛔虫。”
这话薛世攀只认同前一句,但他此时无心与方景奎争辩,想了想,他问道:“大人您真的不顾百姓死活,弃城逃走的吗?”
方景奎被掀了老底,心里非常不爽,他嬉笑道:“十三不要听信那些人的谗言,我逃走岂不是给我们方家抹黑?我不是逃跑,是真打不过啊。”
薛世攀点点头:“土匪真的很难打。”不然他就不会受伤了。
“我信大人,那女子还说让土匪暗杀大人,我想想都觉得他们是小人行径,可偏偏百姓支持他们。”
这书呆子说完就低下头去抓头发。
方景奎看的心里一揪一揪的,小结巴在校场说过什么他都知道,记仇了,都在心里,所以这傻少年告诉他这件事,只会让他更恨。
薛世攀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做了最令人讨厌的告状鬼,他还是一个劲的抓着头发。
“是不是我错了?我错了嘛?”一把一把的。
呀呀呀,方景奎看的直抽搐。
“这世间那有什么对错,他说不过你,你就对了,如果你被他说服了,那你就错了,对错就这么简单。”
风少羽行完邢也回来了。
刚好林孝珏定制的酒送来,三个人对月坐在室外的小凳上,还在讨论晚间的事。
风少羽贪杯,喝的起了雅兴,说起禅语来了。
十五的月亮十六园,今夜有风,天气爽快,院子里有花香阵阵,但即便如此,也掩饰不住酒香的醇厚。
兰君垣和林孝珏看着风少羽笑。
风少羽又端起一杯饮了,咂咂嘴,看向林孝珏:“你什么时候肯告诉我这酒的配方啊?”
林孝珏道:“待你和我心意,不想告诉你,也会告诉你,你不和我心意,想告诉你,也不告诉你。”
同样是禅语。
风少羽拜拜手:“小爷不跟你玩了。”然后有斟酒一杯,干了。
放下酒杯他看林孝珏杯中的酒还在,蹙眉道:“我都醉成这样了,你为什么不肯喝?”
林孝珏摊摊手:“我不能喝酒。”
“什么不能?来干了。”风少羽要给她灌酒,兰君垣拦着不让,三个人手挡来挡去,打作一团。
三个丫鬟和一个小斯在后面伺候着,不过他们不用站着,也有一桌酒席。
路遥啃着鸡腿看着那边,直蹙眉,心里骂着林孝珏跟二位公子同饮,没羞没臊。
陵南瞪她一眼,她看见了忙低下头。
经管如此,她的眼神还是给了陵南提醒,论起来,小姐这样与两个男子饮酒,确实不太好,好在小姐没喝。
周一不知道这些规矩,没看二人,心思都忙在伙食上。
是酒坊的人特意送来的,有鸡鸭鱼肉,明明记得小姐只有四十两银子,怎么能买这么多好吃的。
她用胳膊肘碰碰身边一脸心事的周二:“喂,你和小姐在哪里买的这些东西,我们走的时候也去采办些。”
周二抬起头,想了想:“我和小姐只买了酒,这些菜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是这样?路遥夹着菜的筷子停下来,她看向其他二人,那二人也是愣了。
陵南放下筷子想了想:“无功不受禄,这菜不是酒家的别有用意吧?”(未完待续。。)
066 示威
过去一段太沉重的日子,如今好似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这时候遇到久违的酒,自然要碰撞出谁也拦不住的火花。
风少羽和兰君垣都醉了,醉了一夜,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林孝玨呢?让丫鬟们撤了酒席,就坐在酒桌上书写了一夜。
第二日凌晨,风少羽从酒醉中醒来,睁开眼,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他扶着桌沿坐直了,问林孝玨。
林孝玨就坐在她旁边,放下笔朝他嘘了一声。
风少羽侧头一看,旁边的哥正睡的香,半边脸对着林孝玨,有白花瓣落在他脸上。
风少羽抬手拍拍自己的脸,也掉下了一片树叶。
“你怎么没去睡觉?”
风少羽掸完袖口,小声问林孝玨。
林孝玨也十分小声:“我哪里写,都一样,就懒得动了。”
那真是够懒的,风少羽心想着揉揉太阳穴,道:“有点头疼,不过还好,没那么疼。”
林孝玨点点头:“这个酒还不错,没那么上头。”
风少羽眼珠转向旁边的酒坛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昨晚的就醇香非常,从来没喝过,宫里都没有。
“你要是不当大夫了,咱们开个酒庄也好,我跟你合伙。”
林孝玨知道他想说什么,笑道:“那你得先不当,世子。不然哪能与我同伙。”
风少羽手摸了摸鼻子。
林孝玨低头偷笑,提笔写起来。
四周静了下来。风少羽看看小结巴的笔耕不辍,再看看和小结巴并排的哥,趴在桌上睡得跟大美人一样。
举案齐眉,他莫名想到这四个字,眉头一皱。
刚要说什么就听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孝玨放下笔也回过头去。
是周二。
他越靠近,脚步越急促,但声音却很轻。
林孝玨站起来走过去:“什么事?”她问着回头看一眼风少羽和兰君垣。
周二目光也跟过去,然后收回来道:“外面有官兵闹事,都嚷着要见两位公子。”
风少羽听了赶紧站起走过来。
“可知出了什么事?”
三人围成一个小圈站好。
周二道:“好似是兰世子将虎符给了方太守。现在好些士兵都被他招走了。但大家都很不情愿,还有一些没有军籍的人,军队不收,那攻城时的奖赏也不发。他们就恼了。”
朝廷对籍贯规定的十分严格。家中是军籍的后代必须保证有个当兵的。大家是铁匠的,后代必然要出个铁匠,不得篡改。现在这支义军,很大一部分是方景奎逃跑时扔下的逃兵,还有一小部分就是路上捡来的百姓了。
无论是原军籍的逃兵还是后编制的百姓,他们闹事就只会是一个目的,他们要军功,要赏赐,这是兰君垣曾经答应的。
风少羽听了周二的话,直摇头:“完了,这件事要闹大了,哥才摆平了粮食问题,这军饷搞不定了。”
林孝玨想了想:“军饷呢?”
“军饷都先拨给方景奎,由他去领取发放,你觉得他会发给士兵多少。”
林孝玨淡淡笑道:“只要他领了就行,咱们去要来。”
“怎么要的来?说的轻巧。”风少羽攥攥拳头,突然大眼一瞪:“不然我去杀了他算了,我早就想杀他,就是顾虑着顾虑那,可那老贼得寸进尺,我和哥攻下的江西城,他却夺了虎符,到时候功劳成他的了,我不甘心,杀了他。”
说着就要走。
林孝玨狠狠给他屁股一脚。
“你干嘛?”风少羽一个趔趄,站稳后回过头来,都傻了。
林孝玨眼睛一挑,指指自己的头道:“用脑子,如果想杀他,我早就杀了,不费吹灰之力。只是不能让他这么死。”
这话风少羽信,那次抢虎符的时候,想杀他小结巴是有机会的。
他不服气的揉揉屁股,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林孝玨勾唇一笑,眼睛莫名阴鸷起来。
这笑容有些邪恶,风少羽好似没见过她挥刀杀人的样子,所以没那么害怕,周二哆嗦一下,心问道,小姐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林孝玨笑过之后周二以为她会有什么吩咐,可突然的她却问起酒来:“早晨喝酒,是不是一天醉啊。”
这个风少羽和他都有体会,二人肯定的点头:“绝对是的。”
林孝玨一抬手,问周二道:“拿坛酒给我。”
这动作好熟悉,周二想到了什么,张张嘴,小跑去拿酒。
风少羽见那一锅酒还剩两小坛,他摸摸鼻子,问道:“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这时周二已经拎酒过来了,林孝玨接着手中,揭开盖子豪饮一口。
“是不能喝酒,但不是不会喝。”说完,抱着坛子就灌。
风少羽看着咕咚咕咚的样子,再闻着酒香,天天嘴唇。
不过尽管馋了,但他还没完全被酒香吸引,心里还在琢磨,什么是不能喝?
“你是说你身体不好不能喝酒?还是怎样。”他有点迷糊,如果是身体不好,他现在就得抢酒坛子了。
林孝玨已经喝干了一坛酒,又拎起一坛,在她再次仰头之际,风少羽看见了她目光的变化。
黑黑的眸子亮的莫名,像一只骄傲的狼。
林孝玨饮干了两探酒,将酒坛子轻轻的放在地上,然后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捏了里面的一个东西放在嘴里。
风少羽被她这一系列行为弄迷糊了,看看她又看看地上。然后又看着她:“你到底怎么了?”
林孝玨朝他吹了一口气,问道:“熟不熟?”
熟悉,太熟悉了。风少羽想起了什么,他点着手指似了然的样子:“我知道那天你是怎么了,喝酒了。”
林孝玨看着他笑,风少羽想了想又不对,那怎么没酒味:“你荷包里装的是什么?”
林孝玨还是傻笑,将荷包丢给他:“佩兰啊,佩兰佩兰,清热解暑。化湿健胃。湿气开,胃气降,吐气如兰。”
就是药材呗?还编了顺口溜,风少羽攥着荷包看林孝玨从她肩头擦过。
忙问道:“你都喝多了干嘛去啊?”
林孝玨双眼迷离的回过头来。呵呵一笑:“说了我不能喝酒。无事不喝酒。喝酒必杀人,我杀人去了。”
“我……”风少羽一口唾沫没喷出来,杀人去了?跟买菜去一样吗?
“你等等。我也去。”
风少羽和周二赶紧追在后面。
脚步声太大,终于惊动了睡得忘我的兰君垣,兰君垣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无人,望向天空,晨光熹微。
再睡会,他砰一声又趴下去。
大门四开,围着世子住处闹事的士兵迎来一个红衣美人。
这美人他们都认识,跟兰世子交好,大家背后里都说她是兰世子的女人。
“小姐,世子呢?让兰世子出来。”有人嚷嚷。
更有甚者骂道:“老爷们不出来,让一个女人出来打头阵,他们是吃奶的娃娃啊?长不大。”
这人骂过并无人起哄,而是都看向他。
林孝玨眼皮一垂,然后又睁开。
这一睁开就了不得了,围着的人都看见小姐眼睛发亮,眼睛迷人,跟平时清冷的样子好似两个人。
她指着方才骂兰世子的人道:“你们看他,脸那么长,鼻孔那么大,如果把头发换成短毛,像不像骡子。”
全场哗然,小姐怎么骂人呢?
周二着急啊,小姐真喝多了。
风少羽躲在房上,林孝玨不让他出面,可她没说她要骂人啊,她不是杀人吗?
那人被骂的面红耳赤,怒道:“你算什么东西,兰君垣玩过的女人而已,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大家还是很敬畏兰世子,听他这么一说,都有些反感的看着他,不过没人出声说话,一来他们是来讨公道的,切确的说和这人是一伙的,而来小姐确实骂了人。
气氛有些诡异,有些人知道这小姐心狠手辣,以为她会发怒,没想到那漂亮的女子也不恼,拍着胸口笑了笑:“哪里都有老娘说话的份,老娘不说话,你们谁也要不到赏银。”谈笑风生,豪气云干。
大家都被小姐的洒脱所感染,也都笑了,有人喊道:“小姐真的能拿到赏银。”都好似忘了那人的无礼,开始叫嚷纷纷。
林孝玨不在意的一挥手,道:“虎符在方景奎那里,他是江西太守,不找他要找谁要?”
“可是我们都是跟着兰世子的。”
士兵们以为小姐在往外支他们,不同意的说道。
林孝玨迈步下了台阶,走到人群之中,人家即刻给她让出路。
林孝玨一挥手:“跟我走,大家跟的不是兰世子,是朝廷,大家都是朝廷的功臣,要钱去。”
就这么要钱去?士兵们看着这反常的女孩子,她那么小……
“别看小姐长得小,杀人不眨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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