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父亲的职务是兵部武选司。
此朝与别朝不同,战事起会从不同地方调集将领主帅,谁也不知道谁会成为哪里的将军。
也就是铁打的小兵,没见过的主帅,兵与将从未磨合相处过,病谈不上敬佩主帅,主帅更体会不到兵的难处,相互不理解,鞑靼进攻时经常打败仗。
战场输了主帅有责任,调兵遣将的兵部也有责任,武选司首当其冲,是个没有油水却要背黑锅的职务。
父亲不喜欢并不是因为不适合。
“你说的对,我科举三甲之列,我应该有更高的作为。”父亲并没有直接说出他的真是想法。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父亲劝慰着父亲:“你若真想去吏部,上下打点就是了,这其中的弯弯绕你还用我教吗?”
“可咱们家世代清流,哪有闲钱去喂那些贪官?”父亲不忿摇头。
母亲脱掉父亲环抱的手,转了一个身回头看着父亲。
“钱而已,我拿给你。”她不甚在意的说道。
“这不行。”父亲摆手道:“那我不是成了吃软饭的了,那可都是你的嫁妆。”
“软饭才好吃啊。”母亲依然没心没肺的说着玩笑:“我又不是要白送你,你得立字据,将来有钱了连本带利都要还给我。”
“好好好。”父亲温柔的将母亲还在怀中:“我如此也是为了你和孩子。”
母亲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父亲脖颈间:“那你记得要为我们孝珏抬个金山回来当嫁妆。”
那时的母亲天真,开朗,百事无所谓。
小女孩被抱在奶娘怀里,泪眼摩挲的看着母亲一步步深陷父亲的感情陷阱,心倏然疼起来。
“娘……娘……”林孝珏在睡梦中哭湿了枕头,哭醒了周一。
“小姐你做梦了?”周一使劲的摇晃她的肩膀。
林孝珏终于在梦魇中醒过来。
“周一,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魂,吗?”她涣散的目光渐渐如矩,她有所思的问周一。
“当然有了。”周一从小长在庙门,对神鬼之事自然深信不疑。
“扶我起来。”林孝珏有些虚弱的摇头说道,周一立刻搀扶起她的背,她就势坐起。
窗外泛着鱼肚白,子时已过,即将是曙光的黎明将至。
“这世上,是没有,鬼魂的,不瞑目的,只是人的,执念。”林孝珏说着,整理好衣衫,又对周一道:“从此后,我又多了,一个执念,又多了,一些担当。”她本不是林孝珏,她的亲生父母就同她生活在一个时代,是的,现在他们都活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里,她是要去找他们的,但林孝珏的思想一直在困扰她,她还要完成她的愿望。
林孝珏突然觉得轻松许多,有愿望是幸福的,说明她还活着。
周一看见自家小姐又在弯嘴角。
“小姐,你说的我不明白。”她站在林孝珏身侧不解问道。
“以后你就,明白了。”林孝珏转过身温和的看着她。
她比小姐大一个月,也比小姐大半个头,小姐就那么微微抬头,眸子黑亮如璀璨的星辰,有一股洗涤人心的力量,她们之前所遇的不公好像一下子都释然了。
“小姐,你能说四个字了。”周一咯咯笑道。
“恩!回血回气,了。”林孝珏亦笑嫣然。
突然。
“笃笃笃……小姐,李官人不好了。”陶省三急骤又小心的敲门声在天亮前猝然响起。
林孝珏弯眉一蹙,阔步打开门。 (我的小说《周氏医女》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020 圣愈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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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后十二个时辰是病人最危险的时候,前世的时候母亲总是有法子阻断病邪的干扰,但她现在除了医术,母亲的那些药物一点也没有,现做也是来不及的。
麻沸散的药效过了,李浩本已经醒了,可突然的高热不退,人有晕沉沉睡过去了。
林孝珏给他诊脉,脉象沉而数,她又用手背去试探他的额头,很热很热,用母亲的话来说,起码有三十八度半。
现在要让李浩退热才行。林孝珏蹙眉思考方案。
“受伤后发热是最常见的病况,处理不好人可能就白救了。”张岳敬在一旁也是愁眉不展,他提议道:“先开个清热的方子吧!”
林孝珏摇头:“其实我,母亲是,治金創外科,的,各种高手,但我,始终以为,她的法子,治标不治……”
“本。小姐你是不是要说这个?”林孝珏虽然能一口气说四个字了,但还是很慢,周一嘴快,在一旁猜测她要说的字,总是打断她说话。
“是。”林孝珏轻轻点头。蓦的,她嘴角弯腰看着张岳敬:“先生,可敢再赌,一把,我有别的,路子。”
张岳敬无奈笑道:“某的身家性命全在小姐手中。”
“承蒙先生,信任了。”林孝珏一福礼,对陶省三说道:“还请公子,将我,托付您的,药方,熬制出来。”
“小姐稍等。”
陶省三揖礼出去了,张岳敬不解的看着林孝珏。
“某有心想知道小姐交给小徒什么方子,小姐可否相告?”
“这有何,不可相告,的。先生随我,来看。”林孝珏转身先一步走到桌案前,张岳敬和周一一前一后也跟过来。
只见林孝珏提笔,眉间一缕沉思,过一会仿佛胸有成竹,她在铺开的草纸上写下:“熟地、生地、人参、川芎、当归、黄芩。”
字体是工整的方块楷书,其中竖排与横排的距离相差无几,如手艺匠人精心栽培的笔直盆景,又放置的井然有序,层层叠叠的十分敦厚。
“啊呀,小姐写的一手好字啊。”张岳敬端起方子,口中不住的感慨,甚至方子与字更关心字多些。
林孝珏嘴角勾了勾:“还很一般,不及当年十分。”
“一般?”张岳敬脸皮一下子就臊红了,他四十多岁了,写的字还不及人家小姑娘说的一般的一般,还有没有脸了?
“先生,不必自愧。”林孝珏看出他的想法,她不谦虚的道:“术业有,专攻,看人的,喜好罢了。先生此处,不如我,或许别处,很过人,比如,好,脾,气。”她说好脾气三字的时候故意顿开了,张岳敬和周一都听出她的戏谑。
“某惭愧,某惭愧啊。”张岳敬连连摆手。
周一在一旁哈哈笑。
“请先生看,方子。”嬉笑过后,林孝珏一抬手,让张岳敬评判自己的药方,张岳敬端起纸认真揣摩起来。
“熟地,川芎,当归,这方子中含生血的四物汤,但却没有白芍,又加了人生,生地和黄芩,某想不通是为何。”思虑一吸,张岳敬还是想不明白。
林孝珏弯着嘴角讨回方子并用手指逐个指给他解释:“四物汤,去掉白芍,加上人参,是因为,怕,有形之血,一时不能,迅速的,生长,就先补气,以起到,固摄作用。李官人,失血过多,此时,正气不足,自然会,引起,虚高之热,方子中的,生地,是滋阴,清虚热的,黄芩亦,清虚热。”
“小姐不用外伤药,仅仅补气补血就能治好李官人的病?”张岳敬越听林孝珏的解释越觉得自己从前真是“一非神圣不能。”
他带些疑惑,更多的是对林孝珏想法的赞许,叹息道:“小姐您怎么想到的?小姐您芳龄何许啊?”
甚至激动的连疑惑已久,这小姐到底多大都问出来了。
“我们和我同岁,十五。”周一抢先一步没心没肺的回道。
“十五……那小姐真是天资聪慧,某是自叹不如啊。”即使心里已有准备,这个年龄还是让张岳敬十分震惊,他感慨道。
“我读,医术识字,医案,看过,千万例,上下千年,的,经史子集,读过无数。”林孝珏大方又肃然的承认道:“行医已有,二十三载,并不是,聪慧,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可以,担当的,是刻苦与,艰辛。”
“小姐您错了,您今年十五岁,行医该是十四载。”周一不能理解林孝玨对学识的执着信念,她只听她能听懂的句子,林孝玨叙述她前世的记忆,周一以为她口误,露着两个小虎牙帮她纠正。
林孝玨抽抽嘴角。
“……”张岳敬并没在意这些小细节,他只是被林孝玨不为智慧二字骄傲而折服,并由衷的感慨道:“世人都期望得到他人的赞许,某也不能免俗,还是小姐德行高尚。某十分佩服。”
林孝玨嘴角微翘:“我因,求索,而骄傲。谁的,辛苦,谁知道。”
“小姐的话道理深刻。”张岳敬被林孝玨有些狂傲的表情都笑了,此刻他也明白了,这小姐自打出现身上就带着一股凌厉之气,不是因为她粗鲁,也不是因为她呆傻愚笨,而是因为她学识高深,腹中有乾坤啊。
艺高人自然胆大狂傲,张岳敬抱抱拳施礼,实在无法形容林孝玨这个人的脾气。
三个人并不在相同的认知水平上,但依然可以想谈甚欢,张岳敬可能失去房产和性命的顾虑都被抛在脑后了,直到陶省三端着煮好的汤药进来。
“每个两个,时辰,服用一次,连服三次。”林孝玨对他讲明用法用量,并让陶省三记录在纸上。
“小姐的医案有所不同。”张岳敬阅读了纸上的记载,治疗的过程十分详细不说,其中连病人预计会有何症状,该用什么药,为什么,服药后及时能见效都写的一清二楚。
“如果小姐说五更会醒,但是没有醒,那么家属追究起来不是留有把柄?”如此写医案张岳敬稍稍有些迟疑。
“医非,神圣不能,的道理,就在这。我自然,知道,何时会醒,何时,能痊愈。因为我有——把握,故而您,没把握,就得逼,自己——有把握,这其中,只能,修行自己。”林孝玨自信的说道。
她眸光凌厉,嘴角微勾,在加上不凡的相貌,说这话时整个人的气势让人自惭形秽,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狂傲不可一世,你却感觉不到她在轻视你或卖弄自己,而是不得不谦卑的承认她说的是对的。
是因为她的医术高深,满腹经纶者的自信,你必须佩服她。
张岳敬再一次无限感慨:“三生有幸,三生有幸,能让某得遇小姐这样的高人。”
“您呐,先别高兴,的太早,咱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林孝玨是时阻止张岳敬的敬佩之情。
“什么硬仗。”周一好奇发问。
“既来之,则安之。”林孝玨深眉一俏,并没有点破。(小说《周氏医女》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021 挑拨
张氏医馆忙碌的身影和无处不在的药香气催快了某人行动的步伐,少施医馆的伙计一听说李浩又昏迷不醒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他匆匆来到距医馆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天黑的时候,林孝玨将李家人赶出医馆,只留下吴氏和孩子可以探视李浩,其他人则借助在街道亲戚家,他敲开了这户人家的门。
那大汉听明白这陌生男子的来意,顺手抄起墙边的铁锹,喊道:“这张氏医馆简直岂有此理,若不是壮士相告,我等还埋在鼓里,我的嫂子孤儿寡母的好欺负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
“是啊,他们怕违反生死状,当时用邪术治好了李相公,哎呦,说不定当时就没治好,只是吴娘子一人见到了,他们定是对吴娘子施了什么法术,让她骗你们呢,这下可真要人财两空了,反正我是看不下去张氏的所作所为。”
大汉被林孝玨唬了,他以为她废了他的腿脚,其实只是当时麻木,现在已经好了,却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大脸面,再加上她不知为何能窥视他的心意,这实在危险。
“一定不能放过小结巴和张氏的人。”大汉心想着喊齐了众家亲戚。
“张氏欺我李家如此,某害我的家人,又要谋害我的钱财,告官,觉不能刚过他们。”
他喊道。
有亲戚附和:“走,找他们说理去。”
一呼众人应,男子皆拎着棍棒在前,女子则怒气冲冲跟在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张氏医馆。
吴氏哪能睡得着,听说相公还有危险,看着陶省三等人的忙忙碌碌,她抱着孩子在厅堂里垂泪。
大汉领着人进来,她忙站起:“你们怎么来了?”
“嫂子你不必说了,我们已经报官了,他们谋财害命,我们要讨回公道。”大汉说着就往病房的门口冲,吴氏拦他却拦不住,想解释一群人乱哄哄的骂人,没人听她说话。
“咣当。”大汉一脚没踹开病房的门。
众人都愣住了,大汉脸有些红,咣当又是一脚,还是没踢开。
“操,啥木头做的。”他心里爆着粗口,人就怒了,在去踢门如果踢不开那更没面子,他抡起铁锹就开始砸东西,柜台上的一块砚台被砸的稀巴烂,众人一看他动手,其他人也跟着动手砸东西,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快将街坊四邻惊醒,大家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怎么砸东西呢?”人们不解问道。
“医死人了,还不准人家家属发泄啊。”有人趁机制造谣言。一听治死了人,众人也就没有人觉得张氏被砸冤枉了,有前科的医馆,再不能让他在世上立足,有人正义,甚至帮忙开砸。
“小姐,就让她们这么砸吗?”周一和林孝玨坐在客房里听声,周一愤愤不平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人多。”林孝玨喝着白水润喉,淡淡说道。
“小姐您好像对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周一觉得林孝玨忍气吞声,她噘嘴说道。
“如此小事,自然不必,放在心上。”林孝玨依然无动于衷。
都被人欺负上门了,还叫小事?周一不服气,她爬在窗口看厅里的情况,大汉正在砸药柜。
“小姐我忍不了了。”周一想起大汉曾给她一拳头,越想越恨,尤其看到他龇牙砸东西时的嚣张劲,气的不行,当一下摔门冲了出去。
林孝玨无奈摇头,放下水杯,也出了房门。
柜台倒了,上面的草纸包药纸飞的到处是,墨迹飞溅到墙上,渲染一滴滴的黑花,药柜也碎了,生药滚落满地,医馆大厅已经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李家的人正砸的不亦乐乎,周一防不胜防的冲进来,谁也没注意到她,她捡起地上的研钵,照着大汉脸就拍过去。
大汉就觉得眼前一黑,踉跄后退两步再睁眼鼻孔下热乎乎的。“流血了”有人大喊。
“是你?”大汉被打傻了,回过神一看不是小结巴。
“你们家小姐欺负人也就算了,你她娘的还敢砸老子。”大汉心里气的鼻子都歪了,他不由分说抡起锹,冲周一头上落下。
周一一时冲动报了仇,没想到大汉要下死手,一寸长一寸强,她那研钵也够不着人家啊!
周一闭上眼,等着剧痛落下。
就觉得手上一空,接下来听得两声闷响,一低沉,另一个更低沉。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其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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