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这里需要我吗,卡迈克尔先生?我应该去看看其余所有的现场。”
“请便,”卡迈克尔说。能把一切照亮的火光使他看起来很潇酒。吉迪恩来此后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火苗,“我肯定我们已度过了最坏的处境。”正在这时一个消防官员走上前来,敬了个礼说:
“我们在油场已能驾住火势,先生,那就是说我们已度过了最严重的难关。”
“那个刚从上面掉下来的人怎样了?”
“不严重,先生,只是一条腿断了。但我们中有个家伙受到重击,我恐怕——象房屋侧面大小的一大片金属击中了他。”
卡迈克尔“啊”了一声,没有再发其他议论。
“快,到旺茨沃思去,”吉迪恩对马杰特森说,“我在这里盯着,卡迈克尔。”
马杰特森走了,旺茨沃思的火灾灾情最严重。
吉迪恩和马特森坐在吉迪恩车里,从一处火灾到另一处,听取现场报告,脑中已逐渐想象出起火真相。时间的选择是很明显的——每一起都在前一场起火之后的半小时内,几乎无可怀疑的是中间有周密安排的节律。在艾林顿的一处小火,发现有浸透汽油的松软的破布片团,布片团不比板球大多少,是和紧靠该团的导火索灰一起发现的。假使房屋的住户没闻到燃烧的焦臭味而去找消防队的话,它也会酿成另一处地狱大火的。
5点半钟吉迪恩和马杰特森朝警厅驶去,脸色灰暗,衣服多处烤焦,一副熬夜的脸。他们红色的眼框和疲倦的眼睛反映出他们所看到的令人发指的情景。
“回家毫无意义”,吉迪恩对马杰特森说,“我们在这里吃些快餐,洗个澡,我想休息一二个小时,你最好也休息休息。”
马杰特森说道:”不知为什么我总感到在没找到那家伙之前我象是在浪费时问。警厅中十有九人可能都在说“这猪罗”或“这恶魔”,或更严重的诅咒。先生,我要保持警惕,直到8点前后。我们得找到那个推销员毕希普,即使要敲开这讨人厌的整个地区的每一扇门也在所不惜。”
吉迪恩心情沉重他说,“伦敦有200万扇前门。”
“我倒想说,无论如何我们还有一个星期,”马杰特森说,“要每星期三才……”
“别说了,”吉迪恩说道。在马杰特森停住不说后,他继续说道,“直到今晚之前,每次都是一处火灾。在今晚之前,每次都有许多火警报告让人们离开。如果是同一家伙干的,那他已变换了战略,因为他星期天和上周就已获得了我们的宣传内容。他知道我们在找一个骑车人,他知道我们已得到一些情节,他知道我们已作了推理。如果今晚他改变战略,他也很可能再改变它们——比如说,选择另一个晚上干。我们不能等到下星期三。我们要一家家挨户查找,我们要把那张团体照印发几千张。即使我们那样做了,”他补充道,“我们也肯定不了毕希普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马杰特森不说话。
吉迪恩吃了块三明治和一些菜,洗了个淋浴,用他放在办公室的刀片修了修脸,然后去了顶层的休息室。那里有十几张供紧急情况使用的野营床。两个人在那里睡了,他们中一人在打着鼾。没有马杰特森的影子,吉迪恩脱了鞋,放松领扣,躺了下去。起初那人有节奏的鼾声使他恼火,但他很快就习惯了,眼睛开始闭上。他不能在家安睡一小时,那事实和火灾引起的厌恶似乎使他的感觉迟钝了。他老是昏昏沉沉,然后提醒自己夜间死亡人数统计出来时,可能会有十几个牺牲者,也许还要多些。几天之前他们甚至还没怀疑贫民区大火之后有一种连锁反应,可是现在——天啊,为什么他没早点儿理解这一点呢?
他感到肩上有一只手在摇晃他,他吃了一惊,醒了,睁开眼睛,看见勒梅特俯身在他上面。
吉迪恩坐了起来。
“早安,勒梅特,”他说,看了看表,才8点1刻,“吉米,”他拿过茶,“是什么把你叫醒的?”
“把我叫醒的也会叫醒你,”勒梅特说,语音中带有紧张的尖音,“瞧,;”他把报纸扔给吉迪恩,什么事也改变不了他象大孩子那样的脾气。
吉迪恩读着:
昨晚的纵人者来信想要烧掉全市贫民区
吉迪恩还没啜一口茶,他的手一动也不动。
“他们全都收到一封,”勒梅特说,“今晨出版的报纸都收到一封。乔治,他们中有3家已停止印刷,准备重排头版通栏标题。他们全都向这里打电话,你的办公桌看起来象是一座山了,他们——”
吉恩开始啜他的茶。
“你做了些什么?”他在啜茶中间询问道。
“唉?”
“别站在那里‘唉’声叹气,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到这里来,我——”
“普里迪昨晚值班——他做了什么?”吉迪恩开始起床。她一直平端着茶杯,又啜了三小口,竭力保持镇静,“跟他谈过了吗?”
“只说了一句话——”
“让他听电话。”
“好的,乔治。”勒梅特以较顺从的语调说着,伸手去取电话机。吉迪恩喝完了茶,系好鞋带。这时勒梅特递过话筒。吉迪恩取过话筒靠在墙上。
“普里迪吗?”
“是的,乔治。”
“你做了些什么处理那些信?”
“每一封都予以传阅,有三封已回来了,”普里迪说,“一共有9封——6封早递,3封晚递。每封都已核对过。是打字的——有一些是复写本。还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打字机,但我想那可能是架相当老式的奥利维蒂手提式机,是一种很轻的打字机。要我念一封吗?”
“有多长?”
“有大半页。”
“把它们全都放在我桌上,好吗?”吉迪恩吩咐道,“把大意告诉我。”
“那是大肆宣传的形式。这家伙说贫民区是伦敦脸上的污点,既然当局让它们保留得那么久,他就准备把它们全部烧毁,他说在当局坐下来注意考虑这一问题前,这城市需要的是另一次伦敦大火(译注:伦敦大火发生于1666年9月2日,是英伦历史上最严重的一场火灾,烧掉大多公用建筑,圣保罗大教堂,87个教区教堂,一直烧到3日,4日人势稍减,s月熄灭。)当然是在胡言乱语。”
吉迪恩没作回答。
“你在听吗,乔治,”曾里迪问道。
“在听,”吉迪恩说,“谢谢,20分钟后我将回办公室,知道马杰特森在哪里吗?”
“不知道,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说要去处理些零星杂事。”
“想办法找到他,我要见他,”吉迪恩说道,然后问了那个几乎使他大吃一惊的问题,“昨夜死伤名单有多长?”
“从整个来考虑,不太坏,”普里迪几乎欢快他说。他现在表现得正如吉迪恩相信的那样。吉迪恩认为他是个缺乏或毫无想象力的人。“死伤20。其中只有3人伤得较严重。消防工作人员2死7伤,我们的伙伴有4人受伤。另外几个死亡人员死在火灾中心的两所房屋中的——洛茨路的一个母亲和一个11岁男孩,旺茨沃恩的一个母亲和一个姑娘。”
“哼,”吉迪思说道,“我想可能会更糟,”他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词,又补充道,”谢谢,”就挂断了电话。他用手指理理金属丝样的硬发,拿起电话,“给我妻子挂个电话”,他吩咐道,“告诉她我在警厅睡过了,今晚以前不回家,也可能更晚一些——听清了吗?”
“是的,先生。”
“给我要伦敦消防处,卡迈克尔先生。让他在9点整挂电话到我的办公室找我。任何官员打的关于火灾的电话全部接过来。如果马杰特森来电话,我要和他谈话。其他电话接通前都跟我招呼一下。”
“是,先生。”
吉迪思砰地一下放下话机,走进盥洗室又用冷水冲洗双手脸面,并对那个警察说,“到下面餐厅给我要些咸猪肉、鸡蛋和配菜,以及面包、黄油和甜桔酱,再要点茶。”他看了一眼勒梅特问道,“你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但我不反对再来杯茶。”
“两份菜,”吉迪恩说,“来吧,勒梅特。不管毕希普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都得找到他和他谈谈。我们半点机会也丧失不起。”他先让穿制服的人出去,然后乘电梯下楼,径直走向机要巡官的办公室。那巡官负责给记者发布当前案件及侦察情况的声明,一位巡警在值班,负责的主任巡官还未到,“苏姆斯,告诉来接班的人,我们要——”
这时通向泰晤士河岸的门开了,一个脸容疲倦憔悴,没有修面的新闻记者把头伸进房间,他想必一直工作了一夜。他发出一声奇怪的叫嚷声,把门开大,让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
“部长,正是时候!”他致意道,“我来自《环球日报》,我想知道是否——”
“我已在外面给每人一份声明,”吉迫恩说道。他还未说完,又有敲门声,一连串进来5人,其中1人比先前进来的还要疲倦邋遢。其余4人则经过一夜睡眠已打扮好了。
“别说了,”当他们中两人开始提问时,吉迪恩说。“这里是一份关于昨夜几处火情的声明。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次大火是由一个被以前大火造成个人损失逼疯了的人放的。我们找这人己找了几天。我们想找一个叫沃尔特·毕希普——希普,不是肖普——的先生谈谈,他是个服装和鞋袜推销员,为肖尔迪奇的史密斯、怀斯曼、格里格森公司工作。也许毕希普先生能给你们一些信息。”
他停住不说。
“你们要逮的人是毕希普?”一个年轻的记者问道。
“当我们和他谈过后,我会告诉你的。我们也希望从他朋友或亲戚处得到一张近照,他们可能会有一张的、现时我们所有唯一的一张是张旧的团体照。在那张照片中他照得不太看得出来。这就是关于毕希普全部情况。”那些记者在迅速记录,“昨夜死伤人数26……”
当全结束后,这些记者离去了,这时白班值班主任巡官走了进来。他是个上了年纪人,刚才他在门口站了几分钟。
“谢谢,部长,”他说道,“我希望你让他们陷入绝境。他们再来时我该讲到个什么分寸呢?”
“把你所得到的有关火情消息全部发布,除非我命令你别说,”吉迪恩说道,然后又几乎是窃窃私语似地低声补充道,“他说他认为他们需要一次新的伦敦大火。如果他以这样的速度干下去的话,他是能放出这一把火的。当心,别对记者们说我说过这一点。”
八 “想在他的前面”
吉迪恩一手放在自己办公室门上,犹豫了一下。现在还只8点40分;他却感到犹如活动了一整天。他双眼模糊、刺痛,其中一只还老是发痒。贝尔还不曾来到,马杰特森又离去了。有些上午的例行公事要做完,虽然当他的助手来时他可把其中的一些留给贝尔做,但他不能把一切都推给这个比他年老的人。他甚至在开门之前就知道今天将是个难以应付的日子。他立定下来深深吸了口气,实际上是一种深的呼吸锻炼,他提请自己应不惜一切代价防止夜间大火使他丧失洞察力和心理平衡。
他推开门。
乔·贝尔从桌子上抬头望着他,看得出来不比平时更疲倦,已经脱去外衣,衣领边缘有些磨损。马杰特森坐在同一桌子的角旁,耳听着电话机,站了起来。
“坐下,”吉迪恩命令道,他的心吊起来了,“早安,乔,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屯
“7点钟新闻播放中我听说了火情,我想还是赶快行动起来好,”贝尔说道,“多么希望你曾经打电话叫我。”
“今天必须有人整天保持清醒,”吉迪恩说,“当我想这问题时,请安排一个人,一旦知道克拉帕第二次过堂时间就打电话告诉我,我想去那里。”
“乔治,为什么不——”
“我要出席,乔,如果我不出席,他们就会说我逃避殴打囚犯问题。”
“我来安排好那事。”贝尔说。
这时来了电话,马杰特森抓起话筒。
“你能肯定吗?”马杰特森对着电话说,“唉?……是的,好……是的,绝对优先,吉迪恩部长,不错,谢谢。”他挂上电话。跟吉迪恩不一样,他还未修面,他瘦削的脸庞和深深的皱纹给人一种他想要蓄胡子的印象。他双眼有一只充血得很厉害,眼旁有一块烧伤发炎的疤痕,又红肿又疼痛。他的头发半边有些烧焦。
“幸运儿,电话里是谁?”吉迪恩问。
“我到7个分局的警长处去过了,就是在东北、西北、北部和中部的那些分局,”马杰特森说,“而且我已开始挨户搜索毕希普,已经得到一桩好运气。”
“是什么好运?”
“弄到一张照片,而且不是张瞥脚照片。昨天我们深入到彭琪外毕希普的一些亲戚处,他们给送来了那照片。当我进来时它已在我桌上。我已把它送到印像处,他们选了一张送到复印社。我已命令印5千张。”
“什么时候取?”
“今天中午。”
一丝微笑开始缓和了吉迪恩嘴边的紧张,他望着贝尔。
“当这家伙学会赶快行动起来时,他会成为个真正的警察的,对吗?”他说。
吉迪恩说道,猛地把领带拉松,坐到椅子上,“报告所有的火都扑灭了吗,幸运儿?”
于是的,问讯处告诉我,你约卡迈克尔9点给你电话,因此我想我还是等着好。”
“你为什么不去——”
“我已吃了我要的早饭,”马杰特森说,“但我倒愿意到各分局去转一下。弄准确是否都已整队挨户搜索毕希普。”在马杰特森的音调中听得出献身工作的热情。他站起来研究挂在吉迪恩桌旁墙上的首都警察分局地图,吉迪恩也站了起来,贝尔也参加他们一起。“也可能弄错了,但这家伙昨天晚上某时一定到这6个地方转了一圈,用某种方法放了火,火灾发生在埃比、埃斯梯、劳动阿、东北和凯尔各分局。那是该死的一大片地区,他可能是从外面的分区进来的,但要记住,他曾被人看见用一辆自行车,如果很匆忙的话,人们是不会骑车长途远行的。我们可以肯定这家伙总是经常知道他可能要很匆忙的,因此我已到所有中央各分局去了,但是——”
吉迪恩说道,“你去要辆车和一个司机,你不要自己开车,亲自去看看所有中央分局的那些家伙,你就说是我派你去的,就说我已发疯了。我要打电话告诉他们每个人说你已上路。我再让乔也给市外各分局打电话。如果我们不能立刻这样安排好,我们就发个电传打字通知给他们。我们要求——”继续往下说时他皱了皱眉:“我们要他们抽出一半人力,穿制服的和刑事侦缉队员,帮助附近的中央分局。你让各分局把他们的管地划分好,这样我们在一天完毕之前能访问尽可能多的住房。别等照片,开始把现有人员尽快派出去,现在每个人都有一份毕希普的材料,那就满可以开始了。我将保持把卡迈克尔所说的情况和发生的事情通知你。”
马杰特森已经等在门边了。
“谢谢,乔治,”他说得几乎很谦卑。
“给你自己好好弄一些吃的,”吉迪恩粗声粗气他说,“你即使把自己饿死也是于事无补的。还有一事,幸运儿。”
“什么?”
“我们也许找不到他,”吉迪恩严格地推理道。“他也许会认为昨晚很成功而决定今晚再来一次。但也可能因为旺茨沃思汽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