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东都之狼- 第50部分

“大哥也真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闭什么关，好似我们宋阀怕了他慈航静斋。”宋鲁一改之前的淡然形象，性情突然急躁了起来。

慈航静斋四个字一出，寇仲与徐子陵对视一眼，脸色尴尬的看了看旁边的唐天，都猜到了肯定与之前的流言有关。

“就怕宋阀主甘心忍让给世人一个情圣的形象。”唐天倒是不在意寇徐的尴尬，反而火上浇油的说道。

“大哥才不会如此，吃过一次亏之后，怎么会吃第二次。”宋智反驳道。

“难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唐天笑着说道，“如果宋缺真的将岭南双手奉给慈航静斋，不知二位将如何呢？”

唐天觉得自己的造的流言虽然影响到了不少人，但是宋缺肯定是知道宋玉华的真正身世的，怕是宋缺不会在意这些流言，这样，他依然还是那个爱慕梵清惠的宋缺。宋缺是有野心的，但是他为了梵清惠可以放弃一次野心就能放弃第二次，但是唐天却不想他放弃第二次，他就不信宋缺能够罔顾宋阀其他人的意见，执意要诚服与慈航静斋。

“唐天你好算计，打算就此分裂我宋阀内部。”悠远的声音从山道上下来。

“大哥。”宋鲁和宋智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瞪了唐天一眼。

宋缺的身影出现在山道上，渐渐走近，一身青蓝色的长袍，与远处的山峦融合在一起，身形挺拔，仿佛他就是从那山中走出来的人。宋缺两鬓微霜，却没有丝毫老态，反而添了岁月沉淀的儒雅与风度，再加上那稳重的身形与精气神饱满的眼眸，端的是一代高手的姿态。

唐天看到宋缺的风采便想到了石之轩，如果不是人格分裂，石之轩怕是不输给宋缺半分。

“晚辈寇仲，徐子陵，见过阀主。”寇仲与徐子陵躬身作揖。

“天策府唐天拜见阀主。”唐天对着宋缺一拱手。唐天想要与石之轩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对于石之轩同等的宋缺，自然不想落了下风。

宋缺原本对寇仲比较感兴趣，一是因为寇仲与他一样是个用刀的高手，二是寇仲是个汉人，有争霸天下的野心和能力，三是听说寇仲想娶他的女儿玉致，现在真见到人了，宋缺却将目光放在了唐天的身上，之前有从洛阳传来的消息说过，邪王石之轩给此人下了一个定论便是，他的武功已经入了天道，现在见到了人，宋缺不得不说，石之轩的定论还是有道理的。他完全看不透唐天的内力修为，仿佛是个普通人，可是直觉却告诉他此人很危险。

“唐将军，我宋家山城不欢迎敌人。”之前还直叫唐天的姓名，现在却用了称谓，也算是宋缺对唐天的一种认可。

“是敌是友，怎可如此轻易评断。”

“想分裂我宋阀，必然是我宋阀的敌人。”

“那慈航静斋呢？她们当初劝说阀主归顺杨氏，阀主可曾问过宋阀其他人的意见，可有人因为不满阀主的所为而离开宋阀。阀主觉得这算不算分裂？”

宋缺眯着眼睛看着唐天，“你与慈航静斋有仇？”

“无仇无怨，只不过看不得一群充满着野心的女人，想着把男人玩弄于她们的裙摆之下而已。”

唐天话落，宋鲁和宋智居然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宋缺瞪了他二人一眼，他二人连忙摆正了姿态。

“慈航静斋不过是顺应天命，履行天道……”

“天命？天道？宋阀主，她们说你就信，未免太儿戏了，这天下，我唐天只信一人，那就是我自己，我命便是天命，我道即是天道。”

宋缺转眼看向寇仲，“不知道寇仲你如何看？”

“我觉得命道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而不是别人替你做决定的。”寇仲想了想说道。

“好，好的很！”宋缺连叫了几声好，却听不出内力的意味，然后转身往山城内部走去，“时辰已晚，三位先行在城内休息。”

“宋阀主这是什么意思啊，倒是是说我们真的好还是假的好呢？”寇仲不解道。

“大哥的心思你怎么可能轻易猜得到。我先带你们去客舍休息，明日大哥肯定会再见你们的。”宋鲁说道。

三人点头，唐天心里觉得这趟应该有戏，没戏他也要创造有戏的条件。

☆、第　55　章

跟宋缺的初见结束；寇仲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很明显宋缺对唐天比对他感兴趣；应该不会找他比刀了。便放心的与宋鲁宋智去喝酒去了，夜深人静，躺到床上的时候；关于徐子陵的事又浮上了心头。

寇仲之前在长安想到李秀宁和宋玉致已经没有了那种求而不得的心酸苦闷；他当时觉得他应该已经放开这些情爱；专心于争霸天下的事了；但此次见到宋玉致本人，还是有些心动的感觉，事后细细想来应该是一个正常男人见到美女的那种心动；而不是爱情的心动。这证明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会欣赏美女啊。但是想到徐子陵；他好像又有点不是正常男人了，对徐子陵，寇仲必须承认他有了占有欲，他很是不希望徐子陵跟其他人有过多的亲密接触，一想到徐子陵以后为了妻儿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他心里就十分的不爽。这完全不是好兄弟的思想啊，他不是应该看着徐子陵跟他的爱人相亲相爱一辈子，儿孙满堂的嘛。难道是因为跟徐子陵呆在一起太久了，习惯了，所以不满自己被徐子陵忽视。但是那也不会又那么强烈的占有欲啊。可是如果按照唐大哥说的理论，他就是爱上徐子陵了，但是他看徐子陵完全没有心动的感觉啊。这是爱吗，是爱吗？

“啊啊啊啊啊啊，不想了，睡觉。”寇仲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得给自己下个指示睡觉。

之前喝酒的酒劲上了头，寇仲慢慢了睡了过去。梦中仿佛回到了认识陵少之前，他那时候大概十岁，因为战乱四处都是逃窜的人群，流民。他本来是跟在爹娘后面的，突然爹娘还有其他人都不见了，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就剩下了他一个人，他慌忙的往前跑，嘴里大喊着爹娘，他跑了好久好久，一直没见到人，然后跑累了，肚子饿了，就闻到了一阵阵的馒头的香味，四周看了看，他正站在扬州城的街道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这里是扬州城，循着香味，看到小摊子上的馒头，他眼睛一亮，抓起来就啃了两口，卖馒头的摊主不干了，上来给了他两巴掌把他推倒在地，还踢了两脚，他疼的爬不起来，在地上翻滚，但是没人上前来关心他一下，他捂着肚子低头坐到墙角，肚子里咕咕直叫，眼睛发酸。突然一只手抓着小半个黄馒头伸到他面前，“给你吃吧。”他抬头看去，只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特别亮特别亮。他觉得那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眼睛，他对着那人手里的馒头咽了咽口水，又看了那人一眼，再三确认是真的给他吃的，他来接过三口并两口的吃下去，虽然馒头很干很硬，但是他却觉得非常美味。

“还有没有了？”小半个馒头根本不够他吃啊。

那人有些脏乱的脸上显出了难色，“我今天就讨到了半个馒头，自己才吃了一口。”

“那我们再去讨个馒头吧。”

“嗯，不能去那边的摊子讨，那老板可吝啬了，走，跟我来，我知道有个老板人特别好。”

两个人就这样认识了，然后在扬州城相扶持混迹长大，小时候不太懂，觉得哪怕再苦再累，被人打受伤，被人骂，被人唾弃，只要跟对方在一起，就算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他也能忍受。

后来进了扬州的小帮派，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样子的生活，知道了武学，就想着学好武术以后就不会被欺负了，但是好像两个人学武有成之后，反而还不如小时候两个人在一起时候开心快乐。

寇仲缓缓的张开眼睛，看了看头顶的纱帐，伸手捂住了眼睛，酸酸涩涩的，他怎么会梦到跟陵少认识的时候的事情呢。那时候的陵少啊……虽然瘦骨伶仃的，但是他却有心动的感觉，原来他对陵少动心动的那么早，这么多年，动心都已经是平常了，寇仲低声失笑。

天色已经大亮，反正睡不着了，寇仲便起了身出了房门，没想到隔着一个院子的对面的房门也打开来。

“咦，仲少，你居然醒了，我还以为看昨晚鲁叔的姿态，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呢，正准备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醒酒汤给你备着。”子陵走到院子里，跟寇仲隔了几步远说道。

“喝的挺多的，不过我暗中运用长生诀的内劲化去了不少。”寇仲走近徐子陵，眼睛直看着徐子陵不放。

“我脸上有什么吗？”徐子陵发现寇仲的异常说道。

“没什么，子陵，好像离开扬州之后，我们兄弟两就没有好好说话过。”

“好像是哎，一开始是没日没夜的练功，说话也是交流心得的，后来，就是东奔西走的也没有一处停歇的时间长的。”

“离开扬州这么久，子陵你想过回去没？”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梦的缘故，寇仲突然很想回扬州城看看。

“仲少，你是不是醉酒醉糊涂了，之前我们攻打江都的时候，还在扬州停留过的。”徐子陵笑着无奈的看着寇仲。

“陵少，你有没有后悔过……”后悔过离开扬州城，后悔过跟他一起参与争天下。

“后悔什么？”

“没，没什么。”寇仲摇了摇头，知道答案又如何呢，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徐子陵何等的聪明，看寇仲的脸色便猜出了寇仲五六分的意思，“说什么后悔不后悔的，一世人，两兄弟，在这世界上，你是我最亲的人，我不帮你还能帮谁呢？与其担心你小子在哪个地方受了伤吃了亏，不如我跟着，防止你受伤，吃亏。而且，以仲少你的能力了，不争这天下，的确可惜了。”

“如果我能夺得这天下，一定封你个皇帝当当。”寇仲豪气干云的说道。

“从来没听说抢到了天下，自己不当皇帝，封别人当皇帝的。”徐子陵失笑。

“我愿意，怎么的，你当皇帝就是我当皇帝。”

“算了，皇帝还是你当吧，等你当了皇帝，我就随便找个地方隐居，不问世事。”

寇仲一听，有些急了，“你不在我身边，要是我受伤吃亏了怎么办呢？”

“那时候你身边肯定很多能人异士帮你的，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呢。”

寇仲张了张嘴，想说他们都不是你。

“仲少你有你想要的人生，我也有我想要的，做一只闲云野鹤才是我的愿望。”徐子陵实话实说道，他与寇仲认识多年，自然不会跟寇仲遮遮掩掩真实的想法。他相信寇仲也会理解他的。

寇仲只觉得心中钝痛钝痛的，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难道让他说他寇仲喜欢徐子陵，所以他想跟徐子陵一辈子在一起，他说不出口，他怕说出口后，跟徐子陵连兄弟都没法做了。可是就这样跟徐子陵做一辈子的兄弟，寇仲又不甘愿。

“你们两起的倒是早呢。”唐天从旁边的房间走了出来说道。

徐子陵笑着跟唐天打招呼，寇仲一脸的颓废。

直到吃完早餐，宋缺派人来请，寇仲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唐天趁着徐子陵不注意的时候低声问了一句，“昨晚出去约会佳人了，一副精尽人快亡的样子。”

“咳咳。”寇仲脸色一变，看了下前面的正在四处看景色的徐子陵，应该没有听到，便低声说道，“唐大哥，你别乱说话。我是那么乱来的人嘛。”

“不是嘛？那就打起精神啊，你现在要见的是你未来岳父啊，第一印象很重要的。”

“唐大哥，你故意的吧，你明明知道的。”寇仲看了看前面的徐子陵示意道。

唐天一愣，不会吧，这么快就开窍了，不过看样子还是寇仲在独自纠结呢，唐天坏心一起，“我不知道啊。”

寇仲郁闷的想吐血了，但是他又不能跟别人说这事，只能苦着脸跟唐天说，“唐大哥，你当初是怎么跟邪王在一起的，谁主动的啊？”

“我跟石之轩不适合你作参考的，毕竟我们两个都是男的，你和宋玉致是男女。”

“……唐大哥，别玩我了，我是诚心请教，我承认我对陵少有非分之想行了吧，你教教我呗。”寇仲发挥了他死皮赖脸的特点，对唐天谄媚的笑着。

“你还是再想想吧，你不是对李秀宁，宋玉致动过情嘛，你真的可以一辈子不碰香软的女人，守着一个硬邦邦的男人，而且你知道两个男的在一起意味着神马吗？你们这辈子都没有子嗣了，无法享受儿孙绕膝的亲情。你可以接受？别因为一时的激情，时间久了后悔。”唐天认真的说道，虽然他对寇徐的结合乐见其成，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做好预防的好，毕竟这个世界原有的轨迹不是如此，“宋缺的磨刀堂到了。”

到了宋缺的磨刀堂，寇仲也不好继续这话题，跟着进去，宋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双手负立于堂上，两边墙上挂着数十把宝刀。

“宋阀主。”三人向宋缺道安。

“自晋愍帝被匈奴刘曜俘虏，西晋覆亡，天下陷於四分五裂之局，自此胡人肆虐，至隋文帝开皇九年灭陈，天下重归一统，其间二百七十馀年，邪人当道，乱我汉室正统。隋室立国虽仅三十八年，到杨广为宇文化及弑於扬州而止，时间虽促，却开启了盛世的契发式谁能再於此时一统天下，均可大有作为。”宋缺自顾自的说道，“你们可知杨坚因何能得天下？”

寇仲看了看唐天，见唐天没有回答的意思便开口道，“应该是运道好吧。”

宋缺点头，“当时情势，杨坚重权在握，幼帝登基，是杨氏的运道。我却以为，最重要的一点，乃是汉统重兴。北魏之所以能统一北方，皆因鲜卑胡人勇武善战，汉人根本不是对手。但自胡人乱我中土，我大汉的有志之土，在生死存亡的威胁下，均知不自强便难以自保，转而崇尚武风，一洗汉武帝以来尊儒修文的颓态。到北周未年，军中将领都以汉人为主，杨坚便是世代掌握兵权的大将，可知杨坚之所以能登上皇座，实是汉人势力复起的必然成果。”

寇仲叹道：“阀主看得真透彻，我倒从没这么深入的去想这问题，难怪现时中士豪雄辈出，兴旺热闹。”

唐天也点了点头，隋末唐初的确是武将英雄辈出的年代，没想到宋缺会想到的这么深。

宋缺沉声道：“在众多义军中，能被我看入眼内的，就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李渊次子世民，一个是寇仲，一个就是洛阳唐将军。”

寇仲脸色微红，有些尴尬，倒是旁边的唐天泰然自若，等着宋缺把话说下去。

“自汉朝败亡，天下不断出现南北对峙之局，究其因由，皆因有长江天险。你们可知李家已与巴蜀诸雄达成协议，假若李家能攻陷洛阳，以解文龙为首的巴蜀就会归降李家，那时南方将因李家得巴蜀而无长江之险可守，只要有足够舟船战舰，李家大军将顺流西下，到时候谁人可挡呢？”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徐子陵听了也拧起了眉头，反而是唐天笑了起来，“想占洛阳，绝对不可能！而且李家能否南下，还要看宋阀主的意思。”

“宋阀不欲参与争斗天下。”

“李阀有胡人血统，宋阀主心里真就甘愿臣服？”唐天说道这，脸上现出了恼怒之色，如果不是因为李家该死的胡人作风，儿子怎么会取老子的小老婆！

☆、第　56　章

宋缺皱眉不语。

唐天继而嘲讽的一笑，“我原还觉得天下第一刀的宋阀主坚持汉统；应该有几分傲骨；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李阀的现在有一大部分势力是靠慈航静斋的女人四处奔走而来的；而宋阀主应该也是如此吧。”

“唐将军，激将法对我无用。”宋缺松开眉头；淡然说道。

“我只是实话实话；此次前来，原本是觉得巴蜀原是宋阀的看门狗；现在却朝李阀伸出了狗腿；宋阀主至少要给敢动宋阀门户，以及那背主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