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张杰却是两月未曾碰书,再次碰时却是亲切异常。
原来,之前那种看到书籍就脑子疼的感觉,不过是自己的借口罢了。
“书借我一夜,明日早上在还你!”
良久,终于找到感觉的张杰却是再也不舍得将手中的书籍放下,可看着外头的星光点点,却知道该回去了,晃了晃手里的书,张杰便打算离去。
“那可不行,那本书是我最最喜欢的一本了,你要是想看,除非答应我一个条件才行!”
谁知道见张杰就要离去,脸色一边的小舞立刻串到跟前,用身子抵住房门,一张俏脸满是哀求。
手里头拿着书籍的张杰微微愣了愣,稍稍沉吟,便轻笑道:“你要是提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求,我可也是没有折的!”
“什么是乱七八糟的要求啊?你是不是想多了?”果然,古灵精怪的女孩子嫣然一笑,然后指了指墙上另外一首牧童骑黄牛的诗词道:
“那首所见虽然也不错,可总觉得差了些什么,你这位大才子就为小女子再一首诗词吧!”
诗词,这倒不是什么太过为难的事情,虽然脑子里记得的诗词也没有多少了,可几首印象特别深的还是牢牢的记在脑子里的,不过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朝代了,明朝以前的就算了,明朝之后?
低头沉思片刻,随后轻轻一笑,张杰便轻声呢喃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张杰不喜欢卖弄诗词,因为肚子里没有货,就比如这首《木兰花令》也是因为异常喜欢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才强行记下的,肚子里翻来覆去只有那几首诗词,是标准的用一首少一首,所以,往日里,张杰决然不会在人前作诗。
今日这般,却也算是心有所感,自己在孟家重新捡起了丢掉的书籍,在加上知道跟前的人只是一个女孩子,没有太多的顾忌讲究,在看到那墙上的一首几年前的‘所见’心有所感,这才脱口而出吧!
拿着书本的张杰离开时,屋里头的女孩子仍然保持这愣神的姿态,一双美目中满是呆滞的神色,好久,等听到远处的客房传来少年人的读书声时,这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的女孩子摇摇望着远处,嘴里喃喃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仅此一句胜过千言万语!”
仿佛就在那一霎那,一种不可言喻的复杂滋味涌上心头。
第一百四十八章 生活()
来过县城几次,不过大多都是脚步匆匆,很少有机会悠闲自在的在县城转转,自然,对县城的印象就是一条长长的街道,在就是街道两旁摆满的商贩。
对于县衙,张杰还真的没有注意过,印象中,或者说在前世的影视剧中,县太爷被称为九品芝麻官,似乎带着许些不可名状的贬低意味,可现实中,这只能是普通人的妄想。
虽然大明王朝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官员的待遇,三令五申的要求官员走到群众中去,亲自体验百姓疾苦,甚至整个县衙的办公大楼都是几十年前的老古董,这般都不允许重修。
但是,县太爷就是县太爷,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地方豪绅,提到县太爷,那都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大老爷,县太爷的威风,至少在本县内,那是无人能及的。
跟着孟老头进了县衙大院的时候,张杰就发现孟老头对这里很是熟悉,就连守门的衙役见到孟老头也是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孟老爷,显然,老头应该是县衙的常客。
县太爷今年四十又八,一身朝服难掩身上的书生气息,走起路来到是显得四平八稳,不过,张杰总是觉得,这位黄县令身上并没有太多的官威,也不知道是因为见到孟老头把身上的官威收起来了,还是他本身就是如此。
“黄伯伯六年前中举,四年前才进入官场,也就是去年的时候才调任本县县令,黄伯伯本是贫苦人家出身,所以待人接物就没有太多的官场做派,也很是体恤百姓,我爹爹早年就认识黄伯伯了,现在黄伯伯调任本县当县令,我爹爹便常来县衙,和黄伯伯讨论政令之类的,爹爹曾经做过两任县令,有些心得,所以黄伯伯很多事情都是请教爹爹的。”
在两个老头谈话的功夫,和张杰同样落后两步的孟幻便在张杰跟前咬耳朵道。
面色不动,张杰只是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孟老头介绍张杰这位新晋的举人时,黄县令只是含笑点头,面上没有丝毫惊讶之色,而随着县太爷一句‘我知道你这小娃’这般的谈话,到是让张杰惊异不小。
实在没有想到县太爷早就把自己认出来了。
显然,黄县令的心思更多的是放在孟老头身上,和孟老头大谈本县一些个革新措施,在施政时遇到的一些个难题等等。对于张杰这个毛头小子,对方只是点到即止的招待,并不多热情,可也没有故意冷落。
在县衙陪着几人吃了一顿普普通通的午饭,孟老头告辞的时候,张杰也就跟着出了县衙大院。
“回去后,好好静养休息,然后就是准备明年的殿试,书,还是要读,学问如同逆水行舟的道理我就不在多说了,心思还是要沉下来,举人老爷,说起来威风,可以让你在你们村子,甚至咱们整个县城都成为名动一方之人,可也只是这样,别看你是个举人,出了咱们县,等你进了省府,或者去了京城,你就会发现,举人老爷的身份,也不过如此。”
难得的,孟老头没有如同之前那般客客套套的说些奉承的话,而是把张杰当成了亲近晚辈一般,推心置腹的嘱咐道:
“要是目光短浅之人,自然,一个举人的身份就能让你一辈子吃喝不愁,混得好些就是弄个县太爷当当也不是什么难事,在一县之地,无论是做个乡绅还是员外郎,都是逍遥自在,可如果你不想就这般仗着一个举人身份混吃等死,心里头还有着理想抱负,还想去那朝堂之上指点江山,那现在还不够,还差的很远,如何选择,你心中肯定早有定论,老夫只想提醒你一句,切莫得意忘形!”
刘家村的事情,至始至终都没有人提,去孟老头家的时候,张杰就没有提那刘青的事情,刚刚在县衙会见县太爷的时候,也同样没有人提一丝半点刘家的事情,不过等和孟老头告别,重新坐在了返回村子的马车上,张杰却是把心中的一块石头彻底放下了。
马车里的亦厚一直都显得沉默寡言,刚刚去县衙的时候,他本来也想跟着去的,至少在县太爷跟前混个脸熟,不过可惜,下车时孟老头轻飘飘一句让他在马车里等候,让他错过了一次绝佳的机会。
张杰自然知道原因,能被孟老头亲自带着去见县太爷的,这其中代表的意义就非同一般,很显然,亦厚还没有达到这个程度,所以他自然被留了下来。
不过这胖子也不是常人,沉吟片刻后,现在面上根本就看不出来丝毫不妥,反而还能跟张杰谈笑声风。
“亦厚兄是否觉得,小弟有些得意忘形?亦厚兄但说无妨,小弟只是想听听实话。”
以小弟自称,张杰这是把自己摆放在了一个较低的位置上,也是为了消除和对方的隔阂,当然,张杰也是真的有心听听,以旁人的视角,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真的有些欠妥,或者说从自己中了举人老爷后,是不是真的得意忘形了。
“子磐兄多虑了,自古以来,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子磐兄以十三岁之龄高中举人,也算得上金榜题名时,这本是大喜之事,情难自禁之事,又何来得意忘形之说?”
满脸严肃的亦厚这般头头是道的分析时,张杰就知道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因为在他的心中,中举,和金榜题名是画上等号的。
和去的时候行色匆匆相比,回来的时候就显得很是悠闲了,该找的人都找了,该找的关系也找到了头了,这时候要是在摆不平一个小小的刘家,那张杰这趟就算白跑了。
心思已经完全从那刘青身上移开,现在张杰比较在意的,却是亦厚之前说的那句话,刘家在县城的茶行被人盯上了。
而自己的便宜老爹也是开茶行的,事实上已经不用多想,既然亦厚这般大老远的跑来通知自己,基本上应该可以确定,背后出手之人,应该就是他吧!
这就让张杰显得很是无语,也很是无奈,本来千辛万苦想要撇清的关系,现在却又重新纠缠在了一起。
生活,就是这般,如同一团怎么也理不清的乱麻!
第一百四十九章 噩梦()
刘家村距离张家村三十五里,但凡提到刘家村,十里八村想到的就是六兄弟的刘家。
老大刘云在县衙是个不大不小的捕快,在县衙摸滚打爬了几十载,算是最老资格的那辈人,在整个县城提到刘浦头的名头,那也是一块响当当的招牌,任谁见了都要给三分颜面。
老二刘牧是刘家村村正,整个刘家村都属于他管,在别处或许不顶用,可在整个刘家村,无论发生什么大事小情的,都是他刘牧说的算,老三刘根到是平凡些,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但是这刘根生的五大三粗,是六兄弟中最魁梧的一个,常人见了都要惧他三分。
至于老四刘青,更是不得了,那是正儿八经的秀才公,十里八村有名的大才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
这老四刘青也是被整个刘家一致看好的存在,一大家子都指望他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只要刘青能考上举人,那么他们刘家就不仅仅只是现在这般的在十里八村有些名望了,就算在整个县城,都将是响当当的存在。
至于刘家老五老六也是不凡,合伙在县城开了几间茶叶铺子,这些年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乡绅地主的腰包也鼓起来了,自然,不管懂不懂的,家里买些茶叶招待客人就是必不可少的事情了,所以,这刘家两兄弟的茶行倒也越来越红火。
整个刘家,除了老三是个普通庄稼汉外,其他五兄弟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在这小小的村子里,刘家人就是走路鼻孔都是朝上天的,村里村外也是无人能够撼动家人的地位,所以也就没有人会招惹这家人麻烦。久而久之,这刘家就养成了傲慢的毛病。
两个月前,刘家老四刘青再次去府衙参加乡试,这是刘青第五次考举,这次赶考前,刘青便自信满满的在几个兄弟跟前打了包票,自己这次必然会高中举人,几个兄弟自然是满心欣喜。
果不然,榜单落下来的时候,刘青在上面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虽然是最后一名,可中了就是中了,管他头名末名的,正满心欣喜的时候,却不想,放榜的差役把榜单撕了,又重新贴了一个榜单,打眼一瞧,自己的名额没了。
整个榜单都没有变,仅仅只是最后一名由他刘青换成了张杰,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由幸福到绝望,这变化实在太快,以至于年近不惑的刘青没有承受住打击,直接就是大病一场。
整个九月十月,整整两个月,刘青都是浑浑噩噩的,甚至就连自己怎么回的家都不记得了。
愤怒?不甘?委屈?绝望?
刘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整个家被他打砸了一遍,就连往日里舍不得招一个手指头的小儿子,因为犯了点芝麻绿豆的小错也被他暴打了一顿。
可是等发泄完了,看着被自己祸害的一塌糊涂的家,刘青却是不知道该把责任归结到谁身上了。
去府衙找朝堂上那些个负责批阅试卷的大老爷评理去?虽然很想,可他刘青却没有这个胆,那该找谁?等把目光转向南方,在想到了那个这两年名声躁起的毛头小子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刘青就红了眼。
自然,毛毛躁躁的找一个举人老爷的麻烦,他刘青是不敢的,但是背地里使些手脚,叫你抓不到把柄,恶心恶心你,却是无伤大雅的。
一切都很顺利,到底还是个毛蛋孩子,稍稍设个套,他就眼巴巴的钻了进去,那剩下的就是勒紧套子,就算不能勒死他,也要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疤,刘青就是这般想的,也是这般做的。
果不然,不过稍稍使了点手段,那毛蛋孩子就只会上蹿下跳,毫无对策,这个时候,李青在心升快慰的同时,却也不免哀叹,自己怎么就在考场上输给这样的一个毛蛋孩子了那!
借酒消愁,自然是愁更愁,三五杯酒水下肚,酒壮怂人胆,李青的脑子里却突然冒出来一个更大胆的想法,既然自己稍稍动些手段就能让那毛蛋孩子束手无策,如果自己在加大些火力,能不能把对方弄的身败名裂?
举人老爷?一个身败名裂的举人老爷,恐怕也就没有人在乎了吧。
这般的念头刚刚升起,刘青却是越发的兴奋起来,端起酒杯一杯又一杯的不断豪饮,一个愈发大胆的想法开始在脑海中成型。
想到兴奋处,不免拍案叫绝,正准备大笑三声时,却见大哥刘云打外头进来了,心头畅快,脸上自然就带着笑容的刘青慌忙将大哥拉到酒桌前,亲自给大哥倒了酒,端起酒杯和大哥对饮的时候,刘青并没有主意对方脸上的异色。
仍然处在畅快中的刘青将自己的后续机会全盘托出,随后神色兴奋的瞅着对方,就等着自己大哥拍案叫绝,然后给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
“五弟六弟的茶行这几天生意每况愈下,老五老六有没有和你提过这事?”
并没有顺着对方的想法往下说的老大刘云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随后再次一饮而尽道。
“五弟六弟的茶行生意向来不是挺好吗?怎滴?是遇到了什么差池?”显然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刘青不解的问道。
到底是做个几十年捕快的人了,即便遇到再大的事情,刘云也能面不改色的喝酒吃菜,夹了块牛肉放在嘴里的刘云瞥了自己这个双眼猩红的四弟一眼,很是慢丝条理道:
“五弟六弟的铺子今天中午关门了,这段时间总是无缘无故的出现各种事情,背后搞鬼的人也查出来了。”
“查出来了?”有些奇怪的刘青不解道:“查出来就打上门就是了?怎滴,对方来头甚大?”
“倒也不是什么多大来头,也是做茶行的同行,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般想的,敢欺负到我们刘家,十倍的还回去就是了。”
说到这,端起酒杯,将酒水一口倒进嘴里的老大刘云歇了歇,在刘青慢慢陈静的目光中继续道:
“不过那,咱们这边还没有动手,那边县衙就出来拿人了,这事情我这个捕快都不知道,是县太爷亲自下的令。”
脸上终于变色的刘青铁青着脸,随后沉声道:“那人,找了县太爷的门路?”
“这我就不知道了,下午的时候,我就被革职了,现在你大哥我就是个平白庄稼汉,哦,你二哥的村正估摸着也到头了,有人举报他利用村正的职位谋取私利,也就你三哥还没有事,他一个庄稼汉,想来人家一时间还没有拿到老三的什么罪证。”
放下筷子,脸色平静的刘云看着跟前面如死灰的四弟,开口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在好好想想,咱们还要不要继续跟他耗下去了,发起火来的举人老爷,是不是咱们这样的小老百姓能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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